胡小林說道：「別著急呢，你怎麼去？」

韓鵬說道：「騎摩托。我的車在農場呢，我過去騎了馬上出發。」

「我們一起去。」胡小林瞬間便做出了決定，半路上，還給戴飛打了電話，詢問學校的修建工作。當得知已經全部裝修完畢，正在打掃，收尾階段，更是催促他快點收拾，最近就要使用。

戴飛雖然不知道什麼情況，可也沒有過多的詢問。

韓鵬母親的娘家是呂家寨，離靠山屯有四十里路，處於更加靠近大青山的位置。那裡，也是出了名的民風彪悍，生活窮困。

這些年，兩個村子的來往，一直都是自行車和牛驢車。至於摩托車，在那崎嶇不平的路上根本沒辦法行駛。

若是趕上下雨下雪，那窄路更是難以通過。

胡小林和韓鵬取了賓士烏尼莫克皮卡車之後，才撥通了徐夢雅的電話，把今天的去向簡單的解釋了一下，才讓她有時間和董清羽去學校查看，儘快購置教學設施。

四十里的土路，愣是行駛了將近一個小時，才來到了呂家寨。

呂家寨，相對於蘑菇屯而言，簡直宛若原始世界一般。村子的外圍，還有用磚石修建的圍牆，進出口的兩側有用圓木搭建的瞭望塔。

這些東西，都是早些年修建而成的。為的，便是抵禦大青山中的野獸。只不過，現如今，隨著人類的活動面積越來越大，野獸出沒的時候越來越少罷了。

可即便是這樣，呂家寨也依舊保持著古老的風俗習慣，每年都會抽出時間加固圍牆和瞭望塔。其目的，便是應付可能出現的突發事件。

尤其是冬春兩季，夜裡還會派人巡邏。

偶爾有過往的村民，也是粗布麻衣。胡小林和韓鵬身上的休閑裝在這個時候，顯得格格不入。

「我們這樣進去不會引起什麼不滿吧？」胡小林放慢了車速。十里不同鄉，百里不同俗。今天的呂家寨有喪事，可別發生矛盾。

韓鵬搖著頭說道：「不會。這裡的人就這個生活習慣。」

胡小林應了聲，才發現右邊的瞭望塔上掛著一個長方形的白色燈籠。此時，這燈籠正在隨風搖晃，底下那白色的墜子碰撞之間，還發出了細微的聲響。

韓鵬看到胡小林正怔出神，說道：「男左女右，右邊掛長條形的白色燈籠代表村裡死了女人，還是少喪。如果是男人，燈籠會掛在左邊。如果村裡有老人過世，則左右掛一個圓形的白色燈籠，這證明是自然死亡，功德圓滿。」

胡小林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特意將車子停在了村外。當走進村子里，才發現街上沒有多少人。又往前行了一段時間，凄涼的哀樂聲才傳入耳畔，這其中還夾雜著細微的哭聲。

韓鵬對里比較熟悉，帶著胡小林從衚衕里穿過，來到了村后的位置，也看到了街道兩側站滿的村民。兩位老人，則正拿著漿糊和寫滿字跡的黃紙，往牆上貼。

胡小林定睛一看，才發現那是一張『功德榜』，前面寫著村民的名字，後面寫著掏錢的多少。少則五十，多則一百。

韓鵬拱著手和周圍的村民打著招呼。

「這不是大梅家的韓鵬嘛。」

「這小夥子長得真結實。」

「大鵬，你娘在家裡呢，往前走就是了。」

…………

韓鵬一路回答，一路道謝；胡小林綳著臉，一言不發的跟在後面。村民雖然好奇，可也沒有詢問。又往前走了幾步，韓鵬便看到了一位頭髮斑白，佝僂著腰的老者。他急忙向前走了幾步，開口道：「阿爺，這是我娘的一點心意。這是小林哥的一點心意，還希望您能收下。」說著，從兜里拿出了萬塊錢，分別遞了過去。

「這麼多？大鵬，這可使不得。這數目太大了，老頭子可不敢接。」老者根本沒有伸手去接。這兩萬塊錢對於蘑菇屯的人而言不是什麼大數目，可對於深處大青山深處的『呂家寨』而言，那可是農田裡三年的收入。

韓鵬硬生生的把錢塞進老者的手中，才說道：「阿爺，這是我們的一點心意。您也知道，蘑菇屯的生活好一些，就不要推辭了。」

老者雙手把錢接過去，才哭腔道：「大鵬，老頭子代表整個呂家寨的人謝謝你了。」說著，就要屈膝跪下，給韓鵬行禮。

這筆錢，對於呂家寨的人而言，不容小覷。

韓鵬急忙把老者拖住，恭聲說道：「老爺子，您給我點臉。我韓鵬雖然不是呂家寨的人，可我娘是呂家寨的閨女。您讓我盡點心，也算還一份養育之恩，成不？」

老者接過錢之後，才感動道：「大鵬，以後你來呂家寨，高人一等；老頭子，這輩子都忘不了你對花蕊的大恩大德。」

韓鵬急忙說道：「阿爺，這裡面不都是我的功勞。還有小林哥的一份心意呢。您老明白，整個蘑菇屯的興旺發達，都是仰仗了他。」

老者這才把目光放在了胡小林的身上，拱拱手說道：「小林，老頭子感激不盡。花蕊要是長大成人，我讓她當牛做馬的報答你。」

胡小林也不敢託大，鞠躬之後，才恭聲道：「阿爺，您可別這樣說。橋溝鎮的村民想要致富不容易。以後用得到我胡小林的地方，我絕對不會推辭的。」

砰砰砰……

老者還沒說話，沉悶的鼓聲便傳了出來。緊跟著，一位披著白衣麻布，穿著白色鞋子，手中捧著一位婦女照片的小女孩兒便從衚衕里走了出來。她用那雙飽含淚水的眸子環顧四周，恭恭敬敬的跪在了地上，磕頭三次之後，稚嫩的聲音也傳遍了全場，「杜花蕊代表全家老小，謝過眾位恩人的大恩大德。來世，當牛做馬也要還眾位的恩情。」說完，又重重的磕起了頭。

這小女孩兒的年齡雖小，聲音也不大，可磕頭的聲音卻極其沉悶。當抬起頭來時，眉心已經變成了青紫色。

老者看到杜花蕊這副模樣，急忙上前走了幾步，說道：「花蕊，謝謝你大鵬阿叔，小林阿叔；他們剛剛給了你兩萬塊錢。這次，你能把你家剩下的債務都還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