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硬度都趕上黑酸枝木了。」潘森感慨了一句，便拿起了刻刀。當刀尖落在竹木時，胡小林看到潘森的手掌上的青筋都冒了出來。

緊跟著，便留下了一道痕迹。

這老頭子手上有把子力氣！

「刻刀不成，要想雕刻得用機器了。」潘森搖了搖頭，抓起竹子便用力砸在了地上。隨著一聲脆響，竹管猛地彈了起來。

胡小林眼疾手快，急忙將竹管抓住。仔細觀看了一番，才發現沒有開縫的地方。

「韌性和硬度都不錯。小林，你到底從哪裡找到的這種東西？趕緊的再去找些回來。老子最近閑的手癢。你要是能多弄些，咱給你做個茶桌。」潘森笑呵呵的說道。

「是不是順便也給你做一套？」胡小林一眼便看穿了他的伎倆。

「老子給你做，收你點工費很過分嗎？」潘森怒聲道。

「不過分。」胡小林咧嘴一笑，討價還價道：「那你也給徐爺爺做一套。對了，順便再做個搖椅。」

「你小子這是逮住不要錢的犯傻吃呀！」潘森不樂意了。

「我給你工費。」胡小林也不介意。潘森的手藝可不是蓋的，給工費一點也不虧。

「工費就算了。你把送給徐老頭的茶葉給我來一份就好了。」潘森笑嘻嘻的說道。

感情這老小子早就算計好了！胡小林想都沒想便拒絕了，「沒有。那可是前陣子我從山上采來的，本來就沒多少。」

「那就免談，你什麼時候給老子弄到茶葉，老子什麼時候給徐老頭做搖椅。」潘森比胡小林還狠。

「我靠！」胡小林急了，怒道：「老子鬥不過你。我把我的存貨分你一半行了吧？不過咱們可把醜話說前面，你要是弄不好，我可給你把屋子裡的傢伙什兒都砸了。」

「那正好，我去找你爹混吃混喝。對了，我給你列個單子，你去買些電動工具。我這些傢伙什兒應付不來。」潘森根本不在乎胡小林的威脅。

胡小林出料出茶出工具，潘森出工出手藝。這件事就這麼定了下來。

接過潘森的清單，胡小林才問道：「森叔，你找我有啥事兒？」

「九迷糊和五大愣子搬來了，你答應給找的葯買了沒有？」潘森詢問道。

「買來了。不過沒帶著，我得回去拿。」胡小林哪裡有葯。他最大的依仗就是山谷泉水。不過神奇山谷內預備的都是大瓶的，糊弄人差點兒。

「那你趕緊回去拿，咱去九迷糊家等著你。對了，他現在住的院子就是老狗子原來住的院子。」潘森說完便讓胡小林趕緊的，別耽誤了正事兒。還說五大愣子在家裡等著他呢，如果不是看在胡小林這幾天忙，早就去牛角山找他了。

離開潘森家中，胡小林便一路小跑回到了別墅。他找到了幾個沒有標誌的小藥瓶，往裡面灌滿了山谷泉水，又急匆匆去了九迷糊家中。

剛走進院子，一位長得五大三粗，留著板寸頭。雖然是冬季，卻只穿了一件兒半袖的中年男人便推開了堂屋的門子，快步迎了上來，瓮聲瓮氣的說道：「你就是胡小林吧？咱爹的病你到底能治好不？」

這位就是九迷糊的兒子五大愣子。

「能不能完全治好我不敢保證，不過我敢保證比現在強。」胡小林也不敢把話說的太滿。

「那行！」五大愣子點點頭，「裡面請。」

胡小林進了堂屋，便看到一位滿頭白髮，枯瘦的臉上沒有多少肉的九迷糊。他的手掌奇大，手背上還有幾道疤。這是採石，雕刻時不小心留下的。

患有小腦萎縮病的人會間歇式的犯迷糊。也就是一會兒清醒，一會兒糊塗。這會兒的九迷糊正處於清醒期間，還笑呵呵的和胡小林打招呼，「小林，老頭子這病可麻煩你了。咱兒子嘴笨，不會說啥好聽的話，你別介意。」

「九爺爺客氣了。我買來的葯也不能保證把你的病治好。不過我敢保證，你服藥之後，肯定會比現在好。」胡小林微笑道。

「不管咋樣，咱老頭子都謝謝你。你開的條件老木匠都告訴咱了。咱兒子跟著你，肯定比在東石鎮強。老頭子那會兒已經給五大愣子交代清了，就是出了啥意外，也不能找你的麻煩。」九迷糊說完扶著椅子站了起來，雙手抱拳，向右側高舉，用響亮的嗓音說道：「小林，你高義！老頭子這病，就麻煩您了。咱這一家老小，也指望你了。」

這是東石鎮最大的謝禮。只有面對全家有恩的恩人時才會出現的禮數。

胡樹祥早些年給胡小林說過東石鎮禮數的問題。因此，他知道該怎麼還禮。當下，胡小林急忙後退一步。右腿向下輕輕一彎，將高舉的雙拳放到左側，然後向前一伸，開口道：「九爺爺，一口吐沫一個釘，咱盡全力。」

潘森等胡小林站起來，便拍著他的肩膀讚賞道：「好小子，你還知道這一手。」

「我知道多著呢。」胡小林得意道。

倆人正說閑話的時候，九迷糊又犯糊塗了，指著胡小林問道：「五大愣子，這是誰？咱的跑咱家來了？是不是買石桌石凳的？院子里有的是，隨便讓他挑幾個就好了。對了，要是還價的可別理他，讓他趕緊的滾蛋。」

「爹，這是胡小林，給你瞧病的。」五大愣子急忙解釋道。

「瞧啥病？老子又沒病！讓他趕緊滾蛋。對了，我的酒壺呢？趕緊給我拿來，我得弄兩口。」九迷糊說完就滿屋子找酒葫蘆。

潘森催促道：「小林，別愣著了。你的葯呢！」

「這裡。」胡小林急忙拿出準備好的藥瓶，將山谷泉水倒入碗里，說道：「讓九爺爺喝下去。」

五大愣子也不磨蹭，接過大碗開口道：「爹，這是咱剛買的好酒，你嘗嘗咋樣？」

「要是不好喝，老子打死你個小兔崽子！」九迷糊接過碗便幹了，等察覺到沒有任何酒味兒之後，隨手便將碗摔在了地上，抓起旁邊的手杖舉手便砸，還呵斥道：「好你個混小子，敢用白開水糊弄你老爹了！老子今天就打死你這小王八羔子，讓你知道啥叫孝順！」

「爹，你聽我說呀！」五大愣子雙手抱頭便蹲在了地上，還大聲道：「這是葯，喝了就好了，你就不犯迷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