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渠倏地松開手,低聲道:“我發現你越來越不要臉了。”
陸輕璧:“因為我老婆比以前要臉——”
陸輕璧急忙刹車,但是已經來不及,“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你比以前不配合。這叫敵退我進。”
沈渠:“配合什麽,配合你不要臉?”
陸輕璧眼看沈渠生氣,隻好使出殺手鐧:“我沒說你,我說我老婆呢。”
沈渠:“……”
沈渠看著嘚瑟的陸輕璧極其鬱悶,這個番外純粹是為難他一個人。
“你別偷笑。”
“我沒偷笑。”陸輕璧壓下嘴角,翹起了二郎腿。
沈渠氣不過,幼稚地跟他計較起來:“你確定孩子是你的?”
陸輕璧表情直接裂開:“怎麽不是我的?你說清楚點!”
沈渠:“沒什麽好說的。”
陸輕璧又慌又氣,聲音高起來:“你給我戴綠帽子?誰?是不是你們學院新來的那個?”
“陸輕璧,你懷疑我多久了?”沈渠毫不意外。
“我沒有。”
“你有,你還想方設法意圖調走吳老師。”
陸輕璧一下子啞火,突然冷靜下來,他們這樣好像小夫妻幻想中五百萬彩票,結果因為怎麽花吵起來離婚了。
哪來的孩子,吵個鬼哦。老婆就是故意氣他。主要是沈渠很少說這種話,顛覆他的認知,陸輕璧一激就上頭了,還被翻了舊帳。
哎,沈教授什麽人他還不了解嗎?
肯定是看了番外心裡不平衡,才來刺激他。
陸輕璧心虛:“我哪有想調走吳老師,我就是覺得他一個單身漢太閑了,給他介紹對象罷了。”
沈渠:“介紹對象?一天一個?”
搞得吳老師每次一下課就赴約,一周七天排滿,偶爾中午還有約,累得跟他抱怨:“我媽不知道突然從哪裡搭上的資源,我快瘋了。”
陸輕璧理直氣壯:“吳老師都三十了,我不得替他媽著急?怎麽,你不希望他結婚?”
沈渠抿了抿唇,他那是擔心高頻率相親把吳老師弄出陰影來,但他觀察一陣子,發現吳老師每次相親前還挺躊躇滿志的,便也不管陸輕璧的小動作了。
陸輕璧轉移話題:“這次的番外你不用擔心,一千個人的群演不難找。”
沈渠微一蹙眉,計算一千人的工資要多少,這次得他全出。
陸輕璧一眼看出他在想什麽,迅速改口:“我有一個新方案。最近是招聘季,陸氏會在大學圖書館辦招聘會,聽講的人肯定超過一千。講公司數據的時候,你充當一會兒主講人。”
沈渠:“會不會影響到宣講會?”
陸輕璧:“你長這麽好看,只會增加宣傳效果,求之不得。”
集團少夫人親自宣講,請問還有比這更有誠意的宣講會嗎?
沈渠:“那行,你提前把內容發給我。”
陸輕璧:“我回家安排一下。”
沈渠:“很麻煩嗎?”
“不麻煩。”陸輕璧不敢說上次買的快遞到了,回家拿快遞,含糊道,“我媽說想我了,讓我回家吃晚飯。”
霍美合確實說過這樣的話。
下午放學,陸輕璧回家,沈渠一個人在食堂吃飯,他驚覺自己居然有點不習慣。
從前他習慣一個人吃飯,現在習慣和陸輕璧一日三餐都在一起吃。
二十一天就能養成一個習慣,此話不假。沈渠強壓心中的不適,幾口喝完粥,想了想,趁晚自修開始前,去了一趟學生街。
學生街以吃喝購物為主,女裝店尤其多。沈渠走了幾百米遠,終於看見一家男裝。
他需要一套西裝。
推銷員看見沈渠,先誇了一通顏值高身材好,是她見過最適合穿白襯衫的人。
“您心裡的價位是多少?”
“三四……”沈渠卡了一下,當年他的第一套西裝是在校園裡隨便買的,三百六就能集齊整套。
顧及陸家宣講會的格調,沈渠多說了一個零,“三四千。”
陸輕璧之前轉給他的十萬,不在這個方面花,也說不過去。
推銷員的笑容愈發燦爛,這一帶都是學生消費,一天沒幾個大單,“您看看這一套,面料垂感非常好,色系搭配白襯衫——”
沈渠目光在推銷員指的白襯衫一晃而過,道:“拿藍色的。”
推銷員:“您這麽年輕,白色更適合。”
“不要白色。”
沈渠簡單地選了一套,甚至不試穿,直接付款了。
推銷員送走沈渠還有點遺憾,這帥哥怎麽就不試穿一次,讓她養養眼呢。
……
陸氏宣講會定在周六,s大,圖書館一樓大廳坐滿了應屆求職畢業生。
陸氏集團發展前景好,工資高,每年校招過五關斬六將才能進去。宣講會現場進行第一輪線上筆試,畢業生都不想錯過。
沈渠在後台看見一個意想不到的人,楊珂。
楊珂顯然是剛跳槽到陸氏的分部,還要經上級介紹才知道陸輕璧就是集團太子爺。
陸輕璧見沈渠臉色不好,悄聲問:“楊珂以前欺負過你?”
沈渠搖搖頭:“沒有。”他只是愈發覺得,那些小說裡跟陸輕璧關系密切的人,可能都真實地存在於這個世界,並會在恰當時機出現在生活中。
包括陸輕璧的白月光。
十八歲的陸輕璧,白月光可能還活著。
小說裡,白月光是共同的禁忌,沈渠自從明白他跟陸輕璧分不了手,就逼自己不去想他。
沈渠揉了揉太陽穴:“我去換衣服。”
陸輕璧:“我給你帶了衣服。”
“我自己有。”
“能不能穿我的?”陸輕璧給沈渠精挑細選了三件套,他覺得特別適合沈教授。
“不能。”沈渠關上衛生間的門。
陸輕璧守在門口,如果有條尾巴,此刻一定搖了起來!
西裝的沈教授!好久沒有看見了!
沈渠還有點瘦,衣服他按照以前的尺碼買的,襯衫最後一顆扣子還沒扣上,鎖骨便清晰可見。
陸輕璧的目光一下子直了。
“今天PPT背景是藍的,要不你換我這件?”陸輕璧克制自己的眼神,努力使提議變得正經而富有價值。
沈渠莫名有點煩躁:“不換。”
陸輕璧的白襯衫推銷不出去,忍痛收回去。
八點一刻,主持人說完開場白,道:“下面請沈先生為我們介紹陸氏集團。”
底下的人興致缺缺,大多數人對企業的發展史和規模不感興趣,只是為了最後的現場筆試。
直到沈渠上台。
坐在前面的女生響起一陣驚呼,引得後面的人抬頭去看,仿佛有傳導效應似的,原本將停的掌聲變得熱烈起來。
沈渠從容地站在話筒前,語序平緩,咬字清晰,毫不怯場。
“他居然都背下來了!”招聘負責人和陸輕璧一起坐在第一排,發現少爺推薦的主講人竟然一次也沒有看過屏幕,仿佛跟著他們跑過幾十次宣講會,爛熟於心了。
他一開始還擔心沈渠怯場,不能體現大企業的磅礴自信。
現在看來,太能體現了!
負責人斷定,今天認真聽的小姑娘遠超前面十五場之和。
陸輕璧與有榮焉:“我老婆當然對自家產業了如指掌。”
負責人沒聽清,附和地又讚了幾句。坐在另一邊的楊珂若有所思。
陸輕璧目光專注地看著台上,他好喜歡沈教授在講台上授課的樣子,可惜沈渠在家裡從來不穿白襯衫。
有幾個大學生從側廊穿梭而過,似乎是從另一個面試現場趕過來,還穿著正裝。
陸輕璧看了那幾個大學生一眼,思想突然跑歪……如果沈渠畢業進陸氏就好了。
他給沈渠開一個專場面試,只允許面試者穿白襯衫。
按照流程,沈渠現在應當走近一點觀眾,然後轉過身播放一則視頻,這時側燈暗下來,他可以趁機雙手撐著講台,表演“反胃惡心”。
沈渠轉身的時候,目光從陸輕璧身上掃過,他發現陸輕璧在看那幾個白襯衫學生。
胃裡突然一陣冰涼,沈渠撐著講台閉上眼,感到本能的惡心。
“沈先生穿白襯衫淋濕的樣子跟那個人很像,以後莫要再穿了……”
他以為時間能抹平心裡那根刺,跟陸輕璧相敬如賓,三年光陰證明並不能,只會心如死灰。
抹不平,拔不出。
燈光亮起,沈渠結束主講,鞠躬下台。
陸輕璧起身帶沈渠回學校,湊近時才看見沈渠發紅的眼睛:“怎麽演這麽真?都紅了。”
沈渠:“滴眼藥水了。”
陸輕璧不疑有他:“今天晚了,明天再把剩下的劇情過了。”
“嗯。”沈渠應了一聲,余光瞥見陸輕璧手提袋有樣東西。
他伸手抽了出來,看清包裝上面的字,手指一攥,把包裝捏得哢哢響,恨不得用它把陸輕璧捆在樹上。
“你不是說,退、了、嗎?”
陸輕璧對答如流:“啊,這個道具,外面店裡剛買的,網購的我退款了。”
沈渠:“實體店買的,還帶五星好評卡?”
陸輕璧看見透明包裝袋露出的紅色卡片一角,氣得想給商家差評。
“除了這個托腹帶,其他的我退了。”
沈渠信他才有鬼,腦袋發蒙地坐到車裡,倒是把剛才的低落情緒一掃而空。
陸輕璧剛想哄,眼前又出現一大段番外。
作者休息了一陣,變勤快了?
【原文:
沈渠懷孕後,行動遲緩,相應的,時間掌控得沒有以前那麽好。
“說好九點半要補充一次食物,你又忘了?”陸輕璧從兜裡掏出一塊表,銀白腕帶,星空藍表盤,“這塊表提醒你要準時吃飯。你皮膚白,戴藍色的最好看。”……】陸輕璧微一挑眉,心裡略略有個猜測。
【作者有話說:百達翡麗星空月相陀飛輪!我家崽送的表不能比別人家便宜!】陸輕璧猜測成真。
作者知道他現在是個高中生嗎?
卷,使勁卷,不就一千七百萬的表嗎?老子會認輸?!
陸首富心裡冷笑,他能被別的攻比下去?
沈渠:“這表很貴?”
陸輕璧:“挺貴的,幾十萬,問題不大,我去買一塊就行。”
怕沈渠有心理負擔,陸輕璧善解人意道:“你到時候要是不喜歡,還給我就成。我正好缺一塊表。”
沈渠:“好。”
沈渠到家後,打開手機,查了一下那款手表的價格。
標價1760萬。
沈渠差點沒拿穩手機,知道陸輕璧會往少了說,沒想到隻說了個零頭。
他握緊手機,陸輕璧現在只是個高中生,不是小說裡的首富,零花錢再多,一千七百多萬也不是隨便能拿出來的。
陸輕璧說得輕松,現在一定在想辦法籌錢。
比起這個,沈渠突然覺得裝個孕夫也不算什麽了。
他怎麽能幫到陸輕璧?
沈渠想來想去,發現自己竟然什麽也幫不上,好像許多事情都是陸輕璧在解決。
腳上踢到什麽,沈渠一低頭,這才發現,屋裡不知什麽時候多出來許多箱子。
李燕和沈海從屋裡出來,看見沈渠道:“買家催得急,房子就賣掉了。這些家具買家也要了,你看看還有什麽要帶走的。”
沈渠看了一眼箱子,他的衣服和書都被囫圇裝箱,除了這些,他在這個家,似乎也沒有重要物件了。
李燕:“媽媽給你租了一間房,離學校很近,更方便你上學。等你高考結束,再來跟媽媽住。”
沈海隱匿多日,終於冒頭,插話:“跟你爸住也成,我那裡寬敞。”
李燕冷笑:“等你小女朋友生產完,還寬敞嗎?”
沈海反唇相譏:“總比你住到別人家裡,讓小渠寄人籬下好。”
沈渠頭有些痛,他搬起地上一箱書,往樓下走:“租房在哪裡?”
“過兩條街就是了。兒子你別搬,爸爸來。”沈海在後面叫著。
走到樓梯口,沈渠猶豫再三,還是把藏在拐角的鮮花拿了出來。
陸輕璧每天都會送花,但並不是每天都適合帶回家裡。如果李燕或沈海在家,沈渠就會把花放在屋外,等家長睡了再拿進來。
沈渠把花放到箱子裡,再合上。他都要走了,留一束花在這裡也怪可憐的。
三輛搬家公司的車,分別運往三個地方。
沈渠得了地址和鑰匙,便說:“我一個人跟車就行。”
沈海和李燕猶豫了一會兒,便道:“行,我兒子也十八了。”
沈渠的新住處確實挺近,一室一廳一衛,適合一個人居住。
他找出洗漱用品和睡衣,換了被套床單,其他的東西先堆著,洗完澡打開講課軟件。
每周六晚固定一節課。其他時間根據日程調動。
沈渠在擔憂那一千七百萬的表,怕自己講課狀態不好,便道:“打開你那邊的攝像頭,我看你做題。”
霍禮哀嚎一聲:“我還是寧願聽課。”
沈渠:“聽完不練題等於白學。現在翻開第198頁,做第5、7、9道。”
霍禮悲傷地拿出草稿紙,然後把攝像頭的固定住。
啊,第一步怎麽變換來著?
不管,先把題目抄一遍。
霍禮開始下筆,手腕露出一截。
沈渠微微睜大眼。
霍禮戴的……就是那塊星月表!
如果他花錢跟霍禮租三天,陸輕璧就不用買了。
沈渠不知道霍禮有沒有“表不外借”的傳統,局促地捏了捏書本。
“霍同學。”
“嗯!我錯了我不抄題目。”霍禮以為沈渠看穿他抄題目耗時間。
沈渠:“你那塊表,能不能租給我幾天?”
“啊?你要租我的表?”霍禮抬起手晃了一下,“這不是一塊普通的表。”
“我知道。”
這是一塊1760萬的百達翡麗機械表。
沈渠漲紅臉,霍禮可能根本不在乎租借的錢,可是他還是想爭取一下。
沈渠:“三萬塊錢租三天,你專業課我也可以幫你免費輔導……”他為了研究陸輕璧的逆天市值,也花大工夫研究過經濟規律。
霍禮震驚:“使不得使不得!”怎麽會有人用補課報答他!太恐怖了,是不是收了他哥的錢!
“我說這不是一塊普通的表,是因為……”霍禮壓低聲音,“這裡面有一段感人肺腑的情。”
沈渠:“……”
霍禮:“我哥送他前任的定情信物,前任還回來的時候,好家夥,直接往車輪底下扔,表盤碾碎了,恰如我哥碎掉的心!”
“送到瑞士修複,前陣子才拿回來。我哥可能是良心發現,覺得每次揍我過意不去,把表送我了。”
“表借有緣人,如果你對這段情感興趣,你繼續聽,聽完我借你。”
沈渠:“……好。”
霍禮從他的美術家教第一天來他家穿什麽衣服說起,一直到分手那天下多大的雨,整整兩個小時。不想聽課的小心思昭然若揭。
沈渠一邊整理衣服一邊聽,非常有耐心。
“說完了。”霍禮喝了一口可樂,“你地址在哪,我派人送過去。”
沈渠發了個地址,隨後給霍禮轉帳三萬塊。
“錢不用。”霍禮心滿意足地嘬可樂。
沈渠也不勉強,將來另找機會還人情,感激道:“今天的課不算,明天補上,晚安。”
“噗——”可樂噴在屏幕上。
霍禮捏扁了可樂瓶,他不該說愛情故事,應該講農夫與蛇,東郭先生與狼,霍禮與沈老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