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終於知曉了我少年時想要知道的秘密,也明白了張晨為什麽會變成一個人渣,我對他心生憐憫、心懷不忍,但卻不想和他在一起,過我的後半生。
他的變化有他的理由,他過往曾經歷過一段過於陰暗的時光,但這都不能成為,他能夠傷害我的理由。
我知道他愛著我,從最初,到最後。
我也曾深深地愛著他,有親情、有友情,更有愛情。
我永遠都做不到對他一絲感情也無,但我確信我已經無法再同他走下去。過往的傷痛或許有一日會變淡愈合,但崩塌的信任再難重塑。
我並不想再過下一秒他就會同他人調`情出軌的人生,這是他的本性,我曾以為他四十多歲會有所收斂,但我低估了他的皮囊,高估了他的底線。
他這個人渣已經爛在了骨子裡,而我沒有信心,能夠將他拉出來。
我原本的計劃是將名下的所有財產全部轉回到他的名下,辦好離婚手續,再不告而別。但張晨今天對我勉強推心置腹,我也想等他出來,再同他好好談談,說清楚。
當年結婚的時候,我們面對面在文件上簽字,現在離婚的時候,也面對面簽好字,把紅色的本子換成綠色的——當然,這只是我們這麽多年的告別。法律意義上的離婚,我會讓鄭東陽先幫我辦好。
張晨一貫會揣摩人心,我不太確定,他會做出什麽反應,倒不如先下手為強。
回到公司,我的手下多了幾個高管,是白先生送來的,我簽了白先生所有的繼承手續,換來了一批可信的管理人才,準備帶他們一段時間,讓集團交接的時候,不至於出什麽差錯——我相信張晨的管理能力,但他那時候剛剛出獄,可能需要一批人幫他穩定軍心。
我也害怕他鬧騰起來,直接撂挑子不乾,我得為了集團上下的員工、股東和股民負責。
白先生與我詳談過幾次,主題思想都是可以趁機吞掉張晨的公司,我也鄭重對他說,如果他派的人在未來的日子裡做出什麽手腳,我會叫他這麽多年打拚下來的事業涼得更快,白先生氣得咳血,我冷眼旁觀,連張紙都懶得遞。
張晨的第三次減刑批下來了,刑期只剩下了三個月,算算時間,十年刑期他在監獄呆了將近三年。
財經版塊很快跟進了這個消息,同一天,我召開記者發布會,主題是探討集團未來三年發展規劃,新進的高管也進入到大眾視野,同時購買水軍,將熱度超熱,股價不降反升,股東也像是吃了一顆定心丸,變得熱絡起來。
我再去監獄的時候,獄警直接領我去了過年時才開放的單間,裡面有一張床,不夠大,但夠用了。
張晨規規矩矩地坐在床上,特別像電影裡演的,新婚少婦?是這麽個說法吧。
他身上沒穿囚服,換了一件毛茸茸的浴袍,腳丫光著,腳趾甲也修剪得整整齊齊,我不知道他在哪裡洗的澡,但頭髮有著吹風機吹過的蓬松,就差明晃晃地跟我說,來上我吧?
我覺得他有點饑渴難耐、自甘下賤、越來越騷,但又覺得看著他這樣硬起來的我也好不了哪兒去,沒有了多少愛,卻還有著本能的欲/望。
我鎖上了身後的門。
張晨跪在了我的雙腿間,幫我口,他做得很自然,臉上也沒有什麽抵觸的情緒,我卻突然懷念起他倔強的模樣了,他年輕的時候不是這樣的,我那時候想把他壓著草,都得廢點周折。
正面上他的時候,他也不會抓破我的後背了,只是用力摟緊著我,有時候忍不住了,嘴唇壓在了我的肩膀上,不敢藥,像隻拔了牙的老虎,用舌頭一下又一下地舔著。
肉/穴滾燙又粘人,包裹著我的欲/望,夾得很緊,草起來也很爽,他的身體依舊很柔軟,無論什麽姿勢都盡量配合著,我咬著他的耳垂笑他越來越騷,他也沒反駁,只是輕笑著說:“想讓你開心一點啊。”
等情/欲間歇,我拔出了欲/望,濁/液順著尚未合攏的穴/口向外淌,他用手把大腿掰開了,任由我看,我看了幾秒鍾,對他說:“別這麽浪。”
“你不喜歡麽?”
“不喜歡。”
“瞎說,你又硬起來了。”
我抬起手,揉了揉他被汗打濕的頭髮,他蹭了一下我的手心,說:“真好啊。”
為什麽要說這句話?
我沒問,他也沒說。
他爬到了我的身上,雙腿跪在了我身體的兩側,扶著我半勃`起的欲/望,一點一點吞了進去。
他的臉上帶著虛假的笑意,眼底空蕩蕩的,滿是我的痕跡,我們四目相對,那一瞬間,我想張晨該是察覺出了什麽——他一貫是一個聰明人。
他用他的身體在取悅我,而我也正在被他所取悅,情到濃時,我扶著他的腰將他壓回到床上,親吻著他的嘴唇,總會有一種,我們依舊相愛的錯覺。
我草/弄著他的身體,同他接著吻,然後看著他的眼角慢慢地淌出了兩行淚,隱沒在了發間,滾落在了床單上,很好看,但我不能感同身受。
我們本不該這樣的,但要怪,只能怪張晨。他犯下的錯,不能總叫我去買單,對吧?
我們交頸而眠,第二天早上,張晨非要給我打領帶。
他坐在床邊,我低下上身,他的手指非常不熟練地打了一個溫莎結。
我想起很久以前,我總愛給他打溫莎結,有一次給他打了個漂亮的雙溫莎結,他出了門,就去找Paul打`炮了。
他攥著我的領帶,想要吻我的嘴唇,我很自然地側過了臉,叫他的吻停在我的臉頰上,一觸即離。
“獄警那邊說,叫我一直住在這兒,你可以常來。”
“你未免有些太過心急。”
“有機會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我一直都很心急。”
我看了看張晨,不確定他這句話是什麽意思,一時走了神,他迅速地吻了過來,唇貼唇,帶著一點狡黠,又在我反應過來前站直了身體。
他向我揮了揮手,說:“再見。”
我“嗯”了一聲,走也不回地走了。
李婉婷終於找到了那張明信片,快遞給了我,我拆開了信封,從中抽出了明信片。
那是一張風景照,我認出了是我與張晨曾經旅遊的城市。翻到了背面,字跡過於熟悉,如故人相見。
陳和平,我愛你。
過於簡單直白的一句話,縱使我當年接到這封明信片,也會以為是他發了神經,肉麻地說上這麽一句。我不會把他同同性戀聯系在一起,不會覺得他愛我。
更何況,我當年壓根沒收到這封明信片,它莫名其妙到了林丹妮的手裡,又輾轉到了李婉婷的手裡,最終陰差陽錯,到了我的手裡。
張晨大概是真的愛我,我也是真的愛他。年少時以為有愛情就能戰勝一切、幸福快樂地在一起,以為青梅竹馬必然相依相伴、白頭偕老,長大後才發現童話裡都是騙人的,有那麽多相愛的人背道而馳、斷絕關系,有那麽相愛的人背叛愛情、永不相見。
我將明信片同當年的婚戒放在了一起,蓋上了盒子的蓋子。
我又去見了張晨,今天他躺在床上,在讀一本書。我以為他會讀寫高深莫測的書,等走進了,才發現是《白雪公主和七個小矮人》。
他合上了書,隨意扔到了一邊,一下子撲到了我的懷裡,我抱住了他,手指插進他的發間,他的頭髮滑過我的指尖,下巴靠在我的胸口,全然放松,也似全然信任。
“你為什麽讀這本書?”
“以前沒讀過,發現借閱室裡有這本,就借來讀讀看。”
“好看麽?”
“挺好看的,”他閉著眼,微微張開了嘴唇,“王子拯救了公主,他們幸福快樂地生活在了一起。”
我沒什麽想說的,這是一本再安全不過的書,正義戰勝了邪惡、王子拯救了公主,並不像《海的女兒》那般現實和冷酷。
“我也想要一個王子。”
張晨說完了這句話,自己先笑了。
“但你不是公主。”
我脫口而出了這句話,又有點後悔了,左右也沒多少日子,為什麽要叫他過得不痛快呢。
“好吧,那你當公主,我去當王子。”
我閉了嘴,不準備再辯解了。
他湊過來吻我的下巴,我捏著他後脖子上肉,將他摜在了床上,我們肉/體相疊、唇齒相依、卷進了迷亂的欲/望裡。
我們躺在同一張床上,床不夠大,不得不緊緊相依,他拿手去撥我的乳/頭,我拍了一把他的屁股,跟他說:“別鬧。”
他就“哦”了一聲,枕在了我的胸口。
又過了一會兒,他用舌頭舔了舔我的胸口,我掐了一把他身上的肉,他啞著嗓子說:“想抽根煙。”
“沒有煙。”
“你戒了?”
“你不也戒了?”
我為林丹妮染上了煙癮,他為我染上了煙癮,我們曾在無數個清晨相擁著醒來,在煙霧中迷蒙了表情,用衣衫重新包裹肉/體,衣冠楚楚地告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