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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權貴的五指山 - 第40章字體大小: A+
     
    40

      顧母和沈晚同坐一轎,明明相距不過半尺,却似咫尺天涯。

      自打那日過後,除非必要,顧母和沈晚二人都有意避開見面場合。昔日溫馨的婆媳情誼恍如隔日,如今二人相見無言,形同陌路。

      提起沈晚,顧母只覺得心頭一刺,下意識的便想避開這兩個字。對她,顧母心中自然有羞愧,有內疚,有感激,有不忍,亦有同情和憐憫。可隱約纏繞她心間的,也有一絲她不得不承認的抵觸。縱然知此事是身不由己,也知於他們顧家而言也是利大於弊,可她畢竟是婆婆,要她直面兒媳婦這般醜事,真的恕她一時難以釋懷。

      婆媳二人間只怕再難回到從前的親密無間。

      官轎進了淮陰侯府,顧母在秦嬤嬤的院子裡下了轎,而沈晚則一直乘著官轎依舊到了那萃錦園方下。

      霍殷已在厢房候著。

      此刻他大馬金刀的坐在床榻邊,眯眼看那靜如蘭草的女子,輕移蓮步款款朝他而來,讓人不由想到那淡烟如雨,長風斜過的午後,那般的清雅,疏淡,見之忘俗。

      不等她走近,他便長臂探過,握住纖腰一把將她扯進懷裡。

      見她瞬間收緊的神色,他疏淡了眉眼:「對爺的親近還不甚習慣?」

      沈晚敏銳的察覺到他稱呼的轉變。

      霍殷犀利的目光直射在她那帶了幾分沉凝的臉龐上。

      灼熱的掌心在那柔弱無骨的腰肢上反復摩挲,與他掌心溫度相反的,是他那愈發沉冷的聲音:「爺不喜你這副模樣。你笑給爺看。」

      沈晚只覺一股鬱氣在心底徘徊。

      見她嬌嫩唇瓣抿起,瓷白麵上隱約一副薄怒的模樣,霍殷倒是勾了唇,長眉微微上挑帶了絲玩味:「你敢跟爺使臉子?當初難道不是你承諾,只要爺盡興,你這厢如何都可的?如今這番,莫不是想出爾反爾?」

      沈晚抬手去解衣襟,垂眸淺聲:「侯爺若能盡興,如何都可的。」

      霍殷冷了臉。

      霍然鉗住了她嬌巧的下巴,抬起逼她與他對視:「爺知道你是個清高傲氣的,可既然走到今日這番地步,你便得認命。爺想要什麽你是知道的,順著爺的意,爺盡興了,你們也能過些舒坦的日子……否則,真惹怒了爺,那就休怪爺無情狠辣了!」

      沈晚對上那雙此刻隱含暴戾情緒的眸子,便眨也不眨眼的那般看著,似琢磨,似研究,片刻後竟是霍殷被她看的有些許不自在來。

      霍殷皺眉:「你這般看爺作甚?」

      沈晚忍不住舔舔微幹的唇瓣,遲疑道:「侯爺真要我開口說?」

      霍殷盯著那刹那嬌艶的唇瓣,忍不住伸手撫了上去,摩挲幾下後便往下由那微敞的衣襟朝裡探入,撫摸,揉捏。

      「說。」

      沈晚看他:「其實剛那一瞬間,我想到了我家相公……」

      衣襟中的手一頓。

      沈晚渾然忽略周圍氣息的驟冷,繼續開口道:「他是個飽讀聖賢書的才子,平日裡談仁,說義,講理,論孝,一言一行力求合乎聖人言,只道只有這般才能不愧孔聖人門下。」沈晚突然一笑,眸光却猶如陡然出鞘的寒劍般耀眼,此時此刻竟有種居高臨下的睥睨:「讀書人也大概都以此彪炳自身罷。滿口的仁義道德,出口便子日子曰,仿佛讀了書便高人一等,讀了書便領悟了孔聖人的禮字。晚娘雖是婦道人家,可也聽過孔聖人的這句話——人而不仁,如河禮?!」

      最後一句,沈晚說的鏗鏘有力,擲地有聲,一字一句直敲人肺腑。

      若此刻顧立軒在這,恐怕當場要無地自容了,可霍殷是誰,刀山血海殺出來的駭怖人物,區區仁義道德就能制轄他的?

      「終於道出了你內心所想了?」霍殷聞言不爲所動,隻手上開始動作,伸手去拉她的衣襟,扯開她的素色中衣,再剝開她綉花的小衣,一件一件,不疾不徐,慢條斯理,似要將她的清高,她的自傲,一點一點的盡數剝下。

      屈指在她柔滑冰凉的肌膚上刮磨,霍殷出口的話有些淡漠和寒凉:「可能你未曾聽過荀聖人說過這般的話罷。今日我且說給你聽,你且千萬記好。禮者,貴賤有等,長幼有序,貧富輕重,皆有稱也。以你的聰慧,應該不用爺再行解釋了罷?」

      貴賤……有等。

      區區四字就足以令她潰不成軍。

      霍殷將她推入床榻間,挺身而入。

      他果真沒有看錯,清雅疏淡僅是她慣有表像罷了,內裡却終是個倔强又極野的。

      忍不住加了幾分力道,見成功的將她眼角逼的泛紅,他唇角勾了幾分冷笑。

      便是再野,到了他手裡,也得乖乖收著。

      回侯府的路上,轎中的顧母見那雖强自合攏却猶自輕顫的雙腿,一時間整顆心猶如在百種調料中沉浮,說不出什麽滋味。

      沈晚回臥室後就臥下假寐,直待聽到顧立軒回房的脚步聲,方撑了身子坐下,一把扯開面前的帷帳,雙目如炬看向斜對面那個已然陌生的男人。

      顧立軒悚然一驚,下意識的便朝不遠處的吳媽看去,果不其然見她面上浮現不悅之色,看向他的神色中也隱含戒備。

      顧立軒趕忙將目光閃躲過去。入官場數年,他太明白那些權貴人家的禁忌,既然霍侯爺如今且將晚娘看做他的禁/臠,那就焉能讓旁人染指半分?別說染指,便是覬覦半眼都是容不得的。饒是他跟她如今尚且是名分上的夫妻,可私下却不得不謹遵禮法,半分不敢逾舉。

      不是他冷酷無情,實在是他如今方領會了官場之路何其險阻,尤其是無甚根基的他,在路途險阻官場上踽踽獨行,何其舉步維艱。好不容易一朝在仕途上稍有起色,眼見著日後青雲直上,滔天的富貴權勢唾手可得,他又焉能自毀長城?

      不得不說,於官場上而言,如今顧立軒已全然摒弃了過往的天真和稚嫩,愈發趨近一位冷酷的、思想成熟的政客。可這種成熟,却是踏著沈晚的血泪方完成的蛻變。

      沈晚早已不以爲意。她盯著他,淡聲出口,只是問道:「荀子可曾說過貴賤有等的話?」

      似乎沒料到她會驟然這般發問,顧立軒楞了下,隨即脫口道:「自然說過。其全文道,禮者,貴賤有等……」

      「不必你多加贅述。」

      沈晚的冷言冷語頓時令他回了神。

      這時他也意識到,這句話怕是今日霍侯爺對她講過的。

      不由心下惶惶揣測,霍侯爺爲何單獨要與她講這番話?可是她,有何事惹了侯爺不悅?

      沈晚看他神色變幻莫測,却淺淺笑了,出口的話却猶如錐子直刺他的心底:「既然人分三六九等,貴者可對賤者爲所欲爲,那要律法何用?六部大可劃去吏部,既然五部足矣,又何必遮遮掩掩設塊遮羞布徒增人笑柄?再說這三六九等,瞧您這厢最近志滿意得的,如今是上升爲六等?三等?還是幾等?不妨說出來也讓我開心開心。」

      顧立軒目瞪口呆。頓時面紅耳赤,只覺得脚底發顫此刻竟是戰鬥站不穩,近乎羞愧萬分的遮面踉蹌而去。

      沈晚低笑出聲,慢慢笑聲愈來愈大,伏於衾被,渾身輕顫,難以自己。

      吳媽驚懼,趕忙過來查看,連連撫背,心下無不擔憂忐忑,唯恐這顧家小娘子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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