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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恐怖谷漫遊指南 - 第250章 諸神黃昏(二十三)字體大小: A+
     
    沒有任何阻攔,涉江薙刀騎的身形仿佛佇立在黑夜中的巨大雕塑, 除了眼眶中幽幽跳躍的深藍鬼火, 幾乎看不見什麽活著的跡象。

     他們終於進入了這座不夜城最中央的高樓,聞折柳伏低身體, 暗自觀察, 建築的主體都是以溫潤的紅玉修造而成的,飛簷鬥拱, 水晶和琉璃的風鈴猶如精巧的雨滴或者流蘇,顫顫地層疊垂拱,金光流轉間雲蒸霞蔚, 仿佛赤紅夕燒爛漫堆簇而成的天宮。

     雖然太夫已經偷偷逃離了阿波岐原, 可這裡的頂端還是放射著無匹的光華, 不知道是用什麽手段達到的效果。

     濃鬱的酒氣, 酒車帶著他們慢慢走向了另一個方向, 在仆役吆喝著卸酒之前, 他們就已經輕巧地躍了下來,杜子君張開手指,比劃出分頭行動的手勢。

     這也是他們的常用策略, 杜子君和謝源源一組,能形成正面攻勢酷烈如火,側面暗襲陰冷如冰的局勢;而聞折柳和賀欽一組,就是所向披靡的王殺,誰都要為此暫避鋒芒。

     賀欽點了點頭,他們兵分兩路, 沿著朱紅色的樓梯,一路盤旋著向上。

     阿波岐原內部裝飾的奢華程度遠超過四人的想象,到處都是深深淺淺的紅。在這裡,純正的朱紅色才是不夜城最尊貴的顏色,沒有遊女敢於穿戴大面積的朱紅,只有在花魁道中遊的時候,太夫才會將長發挽成高聳的立兵庫,上簪龜甲和珊瑚的發梳長笄,漆金的花飾圍繞雙鬢,極盡澄、寂、豔、賑之美,然後再披上朱紅色的華衣,長而厚的腰帶編織金絲,從腰上嫋娜地垂到鞋面,最後穿起沉重的三枚歯下駄。如果是人間的吉原,太夫需要踩在地面,但這裡是萬鬼狂歡的黃泉之國,所以作為天照大禦的太夫會從阿波岐原的頂端一路出發,霞光和飛花鋪成她行走在天空中的道路,鬼們伏在地上,只能看見她迤邐華美的裙擺,還有長耀如大日般的輝光,浩浩蕩蕩的櫻花從天際的盡頭飄零黃泉,美過世上任何一個潮起潮落的瞬間。

     因此,深紅、淺紅、胭脂、赤丹、朱緋、深海老茶……花團錦簇的紅遍布在阿波岐原的內部,其中分布著絲絲縷縷的金,但又絕不叫人覺得刺眼,這些珍稀的顏色古雅而綺靡,化作高曠絢爛的浮世繪遍布牆壁上下,聞折柳仔細看了看,發現那似乎還是連貫的故事,只要人沿著飛旋的長梯慢慢攀登,就能將其一一收入眼簾。

     兩人極有默契地閉唇不語,順著樓梯徐徐向上。這一卷燦爛巨大的浮世繪幾乎不是人力能創作出來的產物,大地的線條是純然的金色,仿佛其上的人都行走在黃金滿地的天上之城,蔚藍色的海洋從黃金大地的上空橫貫而過,海天倒懸,當中行走著熙熙攘攘的眾生。

     “這是什麽……神明居住的高天原嗎?”四周空無一人,聞折柳低聲問。

     “不確定,再看看。”賀欽回答道。

     畫卷徐徐展開,黃金大地的子民朝天空中撒網,網住的都是蛟龍般美麗的魚龍,玉色的桃樹生長遍野,上面全是累累豔紅的碩桃,人們裁下天上的雲霞當做華麗的衣服,一年四季都是溫暖的春天。健碩英俊的男子高聲歌唱,就有妍麗輕盈的女子翩翩起舞,他們頭戴金黃的麥穗或者翠色的玉壁,渾身上下散發明光。何等令人悠然神往的美好景象,仿佛只是看著,便能欣然滿足地微笑起來。

     “是高天原,”賀欽用手指著浮世繪上的人物,“他們身上的衣服和配飾細節都有微妙的差異,但他們頭上戴的,都是命冕。”

     “黃泉國裡,為什麽會畫這樣一幅畫呢?”聞折柳凝眉細思,“再往下看看。”

     兩個人再緩緩地轉了三層,除了載歌載舞的小人,浮世繪中終於出現了別的角色。

     兩個身穿白色衣袍,相互依偎的人形出現在黃金大地的盡頭,青銅與精金鑄造的宮殿後是群舞的狂龍。這兩個人都沒有臉,也分不出男女,但是比其他人都要高大,頭戴的命冕輝煌如日和月,手握著古蛇的權杖。

     “伊邪那岐……伊邪那美!”聞折柳一驚,下意識的,那兩個古老而飄渺尊榮的名字已經從他的唇間逸出。

     這對兄妹神是日本神話的起源,他們繞著天之玉柱結為夫妻,誕下諸多掌管人間的神明,聖子所象征的天照大禦也只是伊邪那岐的後代,因此聞折柳看見他們的形象,便難以抑製地想起了這是誰的地盤。

     黃泉之國,是黃泉女神伊邪那美的國土,這是否意味著,他們也會在這個世界遇見她,那強大而憤怨的古神?

     “伊邪那美在生產火之迦具土神時,被火神天生攜帶的火焰燒傷,從此臥床不起,”賀欽道,而隨著他們拾階而上的步伐,真的有灼熱金紅的火焰從浮世繪上升起,盤旋如咆哮的惡龍,“不久之後,她就故去了。”

     畫面的色彩逐漸暗淡,淒風苦雨,海天的顏色如灰,桃樹枯萎,諸神盡皆悲切。頭戴日冕的人形捂住臉,做出哀哀哭泣的模樣,他的腳邊是一個渾身燃燒的嬰兒。

     “伊邪那岐為此怒不可遏,又日夜嚎哭,他的淚水從伊邪那美的床邊流淌,也從中誕生了神,名為啼澤女命。”賀欽接著道,“失去愛人的痛苦,令他再難自製,他拔出十拳劍,對火神說——”

     壁畫上,伊邪那岐手持利劍,毫不留情地朝哇哇啼哭的嬰兒當頭劈下。

     “——即便你是神的兒子,也不配得到恕免。”賀欽輕聲說,“這把劍,就是後來伏誅八岐大蛇的天之尾羽張,天羽羽斬。”

     聞折柳望著浮世繪,宛如時光倒流,往事重現,古老神話所展現出來的哀慟是那麽慘痛且動人,伊邪那岐不再是高傲的神明與君王,他只是一個失去愛人,也失去了理智的男人,他不相信自己的妻子會在區區一次生產中死去,怎麽可能呢?她是伊邪那美啊……她是他的妹妹,他的妻子,與他一體雙生,與他一同統治天空大地與海洋的皇啊!那樣尊貴如明空日月的女子,豈能因為一次生產而隕落光輝,與他天人相隔?

     悲痛到了極致,以至於什麽都是無法原諒的了。伊邪那岐拔劍斬向火神的這一幕,線條極具張力,萬裡霞光皆在男人身後匯聚成噴薄的雲氣,即便沒有五官,聞折柳似乎依然能透過力穿紙背的筆鋒,看見一張似神如魔,大哭猙獰的臉孔。

     你怎麽敢!他的耳邊回蕩著雷霆般的怒吼,仿佛這一幕就於此時,於此地,發生在他的眼前。伊邪那岐暴跳如雷,瘋狂難抑,朝著他的兒子,還不會說話的嬰孩發出殞命的審判:不過是個卑賤的劣子,你怎麽敢?!

     “後來,”賀欽牽著他的手,上到這一層,阿波岐原裡已然有了女官和仆從走動的聲音,“伊邪那岐過度思念自己的妻子,於是就下到黃泉……”

     聞折柳還沉浸在畫面的意境當中,前方忽然傳來了說話的聲音,一股濃烈的酒味隨著空氣逸散過來,令二人來不及看完壁畫,唯有馬上停下交談。

     鬼酒松木。

     “送到上面去吧,”柔美的女聲輕輕地說,“小心些,太夫不在了……你們要學會自保,明白嗎?”

     十來個少女的聲音低低應“是”,兩人互相對視,從拐角閃出來,那是一列約有十五人的侍女,皆穿著小袖白花的和服,打著小鷹結的腰帶,都是眉眼怯怯,純潔可愛的模樣。為首一個看起來稍微大點,也比其他人要成熟點。

     她們懷抱漆黑的鬼酒松木,盡力避免身上沾著那易燃的液體,朝曲折回旋的長廊深處走去,賀欽和聞折柳來不及再看,隻好緊隨其後,默默地跟著。

     侍女們來到一面紅絲綢的幕簾之前,兩邊的栽種的細竹枝葉紛披,自動組成一雙伶仃長手的模樣,替她們拉開了簾子,裡面約有二十平方的面積,於是兩人也試探著鑽了進去,聽見一個侍女納罕地嘀咕:“唉,今天怎麽感覺比以往的份量沉了?”

     倒是靈敏,賀欽看了一眼聞折柳。

     “噤聲!”為首的侍女冷冷道說,“太夫不在了,還不安分點,想死嗎?”

     裡面登時噤若寒蟬,沒有一個膽敢吭聲的,又過了一會,簾子打開了,聞折柳抬頭一看,立刻愣住了。

     前方已經大變了樣,面前的空間遼闊寬廣,幾乎一眼望不到邊,仿佛整層只有這一個房室一樣。地板泛出妖異的黑紅二色,黑鶴的燭台靜靜佇立,最高處的座位上,僅坐著一個人影,不辨男女,也分不出老幼。

     撲面而來的詭異殺機,聞折柳神情一變,賀欽已經將他帶進自己懷裡,避免了與他正面相對。

     ……城主。

     一個照面的接觸,聞折柳早已出了一後背的冷汗。他被震得說不出話來,無從說起那一刻他看見了什麽,但是比海還要深的寂寞和哀傷,比天還要厚的狂怒和哀怨都一齊朝他衝來。女人且歌且吟的哼唱聲同時縈繞在他的耳畔,歌聲如此纏綿,講述了情人在歡好一夜之後,女郎披衣坐起,任由情郎從背後為自己簪一枝帶露的櫻花的故事。那是上古的情歌,可歌聲當中流淌的情意,卻比最濃的毒藥還要怨毒。

     是誰呢?

     ……誰會坐在這裡,誰會一邊期待著世界的滅亡,一邊冷漠地吟唱定情的愛歌?

     聞折柳抓住了賀欽的手,在他掌心裡寫下了一個字,“伊”。

     賀欽反握住他的手,掌心灼熱而有力,很快將他心頭的不安驅散了一些。

     在聽見城主有刺青的習慣之後,聞折柳一直在想,這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城主,會不會就是賀欽之前提到過的,這次穆斯貝爾海姆派來的人?但是聽完聖子敘述的故事,聞折柳又感到懷疑,到目前為止,賀叡派出的最強者,也就是海拉、芬裡爾,以及耶夢加得這三個,除非這次來的人實力遠超過他們,才有可能將黃泉國的天照命玩弄於鼓掌之中,但還有誰呢?從神話裡的排名等級上看,難道是滅世黑龍尼德霍格親臨嗎?

     現在,他忽然得到了一個嶄新的猜測——這個行蹤詭譎,千人千面的城主,會不會就是伊邪那美本尊?所以她才能無數次變換容貌,連天照的光也不能殺死她,更別提剛才自己所感知到的一瞬幻象……如果不是另一個神,還能有誰,擁有如此匪夷所思的力量?

     一想到這裡,聞折柳深深呼吸,隻覺得渾身上下的血都冷了。

     賀欽在他手上寫下三個字,“來這裡”,便帶著他不動聲色地輕巧滑過地板,躲進紛紛燈盞之中。這是聖子告訴他們的小竅門,燭火的亮光能完美掩蓋住躲藏的痕跡,連影子都會被稀釋到看不見。

     侍女們已經魚貫而入,在室內燃起了明晃晃的火光。

     鬼酒松木燃起的火光確實令人怎舌,哪怕最純正的朱砂和血紅,都不及這色彩的半分,就像妖豔的舞女在中央蕩起血紅的裙擺,露出其下同樣血紅的鋒利高跟鞋。與她的舞蹈一起升起來的,還有難耐的心火和高溫——火一熊熊燃燒,空曠房間的溫度幾乎在瞬間齊齊增高了十來度,不要說挨得近的侍女了,就是離得遠的兩個人,也沁出了一腦門的汗。

     聞折柳調整了一下身上的隱蔽道具和符紙,聽見高位上的人輕聲問:“如何呢,還沒有找到嗎?”

     這聲音也不分男女,只有語氣幽咽難言,好似暗處遊曳的蛇。

     侍女垂下了頭,聲如蚊蚋地回答:“是的,大人,太夫還……還沒有回來……”

     “何等頑劣的小東西呵,”高位的鬼神幽幽感慨了,“她當真狠心至此,不肯要你們了麽?”

     這個問題十分不妙,侍女紛紛把頭埋到不能再低的位置,沉默如一群小鵪鶉。

     “啊,不行,我真是太好奇了,太好奇了……”城主站起來,緩緩走下台階,將身體一點點地暴露在火光之中,聞折柳看見,他穿的衣袍也是純黑如夜的顏色……就像一件悲哀的葬衣,一直拖到很遠的角落,“很久之前,她擅自離開一次,我略微懲罰了她的仆從,她還為此大發雷霆,殺了我一千二百五十四次才肯罷休……唉,真是小獅子一樣朝氣蓬勃的天照女啊。那這次呢?又是什麽緣由,讓她能再次不顧你們的性命安危,又跑到阿波岐原的外頭去了?”

     他提出問題,然而下方的侍女抖抖瑟瑟,並不回答。

     “你們知道原因嗎?”他的步伐逼近火光,同時張開雙臂,仿佛要擁抱那致命的烈焰,“她到底是怎麽了,一次兩次地不肯收心……難道太夫的位置還不夠高貴,她這是要徹底擺脫我的控制,要反叛了麽?”

     頓了頓,城主陰冷地笑著,柔聲說:“……不然,她怎麽會指引外人來到這裡,還躲在她曾經躲過的地方呢?”

     晴天霹靂!連底褲都被扒光了的寒意瞬間湧上心頭,隱匿道具和符紙對他全都是無效的,等於說從剛才開始……不,或者說更遠之前,從他們進入阿波岐原的那一刻起,行蹤就盡在城主的掌握之中了!

     聞折柳猛地躍起,賀欽金瞳烈烈,手中刀劍的清光宛如狂龍脫海,朝目標奔雷而去,但他的動作卻那麽愜意輕盈,仿佛只是在庭前漫步時拂去一片落花。

     花朵會落入泥土之中,而這一刀拂去的,通常是他人的頭顱!

     千鈞一發之際,城主忽地歎息了一聲。

     “好快的刀。”他說。

     賀欽的瞳孔微微一縮,而這是從未發生過的情況,刀勢去如雷電,他攬住聞折柳腰身的速度也快如雷電,那一刀還未完全落下,他便已經帶著聞折柳竄出十幾米遠的距離,從破開的推窗上一躍而下!

     聞折柳的五指間已然多出了四枚鬼骨回旋鏢,每一枚都淬過黃泉的河水,即便對方真的是伊邪那美,也不能跨越這條看守人間和死國交界的紅線。但風聲凌厲,四下彈開的清響,城主裹著黑袍的身影陰魂不散地緊追棄後,畢恭畢敬,同時也是陰陽怪氣地笑道:“好快的刀啊!怎麽不用它來繼續對著我了呢?如此鋒芒,想必連黃泉的神明都能一下斬成兩半吧?”

     賀欽沒有回答,只有一線越來越長的血痕,連同襯衣的織物紋路一起,無聲地順著他的左肩綻開。

     鮮血蜿蜒而下,聞折柳這才意識到,他的傷口,竟然來源於賀欽自己被返還回來的刀光!

     前所未有……這是前所未有的事!

     越是危急關頭,他反而越能鎮靜下來,聞折柳一把抓住賀欽的手,帶著他躥下天空,朝著通往揚屋的街道飛躍過去。城主緊隨其後,咯咯笑道:“真是膽大包天!還想往哪兒跑?”

     巨大的殺機如海嘯沉沉壓來,在驚天動地的洪水中不會有其它任何生物留存性命,聞折柳知道,他們誤算了對方的實力和身份,只怕今夜凶多吉少。

     宵禁的時間已經到了,揚屋燈火稀疏,街上行人難尋。就在這時,一瓣飛花從空中斜逸而來,打著卷劃過城主的面前。

     花……?

     城主的笑容也不由停頓了片刻。

     哪裡來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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