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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恐怖谷漫遊指南 - 第247章 諸神黃昏(二十)字體大小: A+
     
    奪目的金光,比金光更耀眼的是匕首和長刀出鞘的厲芒, 聞折柳抽出匕首, 與賀欽撲過來的刀鋒一左一右地架住了衣櫃,也鎖住了裡面的人。

     整間屋子瞬間亮如白晝, 杜子君拋出結界, 及時將光收縮在方寸之地,聞折柳的打褂飛揚, 賀欽的袍袖翩躚如鳥翼,手起刀落的刹那,兩個人都停住了動作。

     ——豆大的淚珠如雨水, 從少女湛藍的眼瞳中滴滴滾落, 沾濕了身下瑰麗的絲綢衣料。

     她瑟縮著, 金發比滿櫃鋪開流淌的錦緞還要柔亮, 真正的傾城之姿容, 花朵般的嘴唇仿佛銜著一整個盛開的春天。

     ……瑟蕾莎。

     但似乎不是聖修女瑟蕾莎。

     她就這麽望著他們, 直愣愣的,藍色的眼瞳猶如倒映天空的清澈鏡子,但沒有恐懼, 也沒有膽怯,只有溪一樣的淚水,從她素白的臉頰上滾落。

     “我叫聖子,”她輕聲說,“擅自躲在這裡,真是對不起。”

     聞折柳狐疑地盯著她, 賀欽的刀鋒也為之一滯,金色的光從瑟蕾莎——聖子身上源源不斷地放射出來,就像真實的陽光,帶著沁人心脾的暖意。從後面謹慎湊過來的謝源源驚道:“瑟蕾莎?!”

     聖子濃密的眼睫輕眨,轉頭望著他,口齒清晰地反駁:“我不叫瑟蕾莎,我叫聖子。”

     聞折柳緩緩收回了匕首,賀欽也徐徐收刀,僅用拇指卡著一隙。眼前少女的樣貌和第六世界的瑟蕾莎一模一樣,可他們卻沒有感受到任何邪惡奇詭的氣息,她乾淨得像一捧雪,或是一束光,宛如純然的赤子,參不透恐懼,也學不會恨。

     “你就是……”聞折柳開口,才感覺出自己的聲音澀啞,“……阿波岐原的太夫。”

     “我逃跑啦。”聖子坦然道,絲毫不做隱瞞,“他們把我關在塔裡,不讓我做自己的事。”

     杜子君擰起眉頭,低聲道:“難怪今晚鬧得動靜這麽大……所以她是什麽,聖修女的另一個變體?”

     不怪他會這麽想,有恨毒瘋狂的黑修女在前,這個樣貌相同的“聖子”就如同提純版的瑟蕾莎,不帶有一丁點的攻擊性。

     “你是怎麽進來的?”賀欽索性在她面前席地而坐,打褂上的夏花款款鋪開。

     聖子看著他,輕聲說:“就是這麽進來的,我藏到一個鬼的箱子裡,他就扛著我走了很遠很遠,然後到了這裡。”

     說了等於沒說。

     聞折柳也跟著坐下了,他問:“那你是怎麽藏到鬼的箱子裡的?”

     聖子歪頭想了一下,她真是個美麗的姑娘,不僅眉毛是淺淡的白金色,濃長的睫毛亦燦爛朦朧似北國的雪,簇擁著天真清澈的湛藍瞳孔,她金色的長發如流水般披散開來,衣櫃裡色澤斑斕,一寸百金的名貴織物也只能淪為映襯這容顏的繁花。縱然知道她和聖修女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聞折柳還是忍不住要為這樣的美而心折。

     她舉起手,比劃出一個小人的形狀:“人,人偶,變得和我一樣大,我把它放進被子裡……”

     “你是裝睡之後逃出來的。”聞折柳看懂了。

     “嗯嗯,然後他們都走了,我就從塔上飛下來……”聖子伸出光潔柔軟的手臂,做起飛鳥或者蝴蝶振翅的動作,“接著,剛好看見一個箱子,周圍沒有人。”

     “等等,飛下來?”謝源源難以置信地看著阿波岐原距離的高度,“這,這就是從上邊往下自由落體,也得花個七八秒吧?!你……你怎麽飛的?”

     聖子茫然地微張嘴唇,她側耳傾聽著這個問題,忽然笑了。

     她的笑容美如乍放的八重雪櫻,謝源源訥訥地紅了臉,他說:“對,對,我想起來了,你應該聽不見我的聲音……你是聽不見我的聲音麽?”

     聖子又不笑了,她怔怔地凝視著謝源源,晶瑩的水霧從眼眸中緩緩蒸騰起來,凝結成令春天也要心碎的淚珠。謝源源大吃一驚,一下子手足無措起來,結結巴巴地道:“怎麽了怎麽了,你沒開、開玩笑吧?幹嘛哭啊,我也沒說什麽啊?”

     但她不是在開玩笑,她上一秒的笑容是真心實意的,下一秒的哭泣也是真心實意的,就像嬰兒不會偽裝自己的喜怒,自然的雨雪亦不因人為的好惡而增改,她感到喜悅,就綻開笑容,她感到難過,就落下淚水。

     “好多好多的孤獨呀,”聖子抱著雙膝,對謝源源輕聲說,“比阿波岐原的冷泉還要深,比黃泉的大河還要深……而孤獨時常伴隨沮喪和絕望,那都是無藥可救的深淵,人怎麽能將自己放逐到深淵裡去呢?”

     謝源源怔住了,他站在原地,腦海裡只有一片空白。杜子君看了看他,又轉向聖子,沉聲說:“你知道我們是人。”

     聖子笑了,她的淚水還搖搖欲墜地掛在臉頰上,下一瞬的笑容卻又流露出不加掩飾的開心:“我當然知道啊,你們身上那麽暖,鬼怎麽可能有這樣的溫度。”

     聞折柳問:“不少鬼的身上都燃燒烈火,溫度高過我們幾百倍不止,你怎麽能篤定?”

     “不一樣的,”聖子搖搖頭,“不一樣的。無論身體再怎麽熱,鬼的心也是冷的,那樣巨大的冷,以及比冰川還要堅固的哀傷……所以鬼都不會笑,你們留心觀察一下就知道啦,他們不是在微笑,只是在無意義地提起嘴角,眼睛裡一絲光彩都沒有,因為冰塊已經把他們的心牢牢凍住了。”

     “……死去很久的人,到了地獄,還在徒勞的模仿他們生前的樣子。”聖子輕聲說,“可你們就不同了,鬼需要像雪地的餓狼一樣追逐溫暖和熱度,而你們自己就是燃燒的篝火,眼睛是活的,心也是活的,這不是很好辨認嗎?”

     聞折柳啞然,聖子的眸光注視著他,很難說這是什麽樣的眼神,但此刻聞折柳忽然有點理解那些見到他就嚎啕大哭的鬼,怎麽能不哭呢?這雙眼睛裡,分明流淌著那麽多為他而生出的悲憫啊。

     “這麽看,”賀欽道,“你很了解黃泉國的鬼?”

     聖子點點頭,認真地說:“他們是傷痕累累的小狗。”

     傷痕累累的……小狗?

     賀欽也忍不住笑了。實話講,第七個世界他們能如此悠哉悠哉都是托了劇情模式的福,不夜城禁止大規模的械鬥,黃泉國的凶鬼來來去去,自有鬼影武者維護秩序;揚屋裡雖說每日都有不見血的戰爭和吃人不吐骨頭的事件發生,但文有聞折柳,武有他和杜子君,謝源源更是一張看不見的牌,足夠在這裡橫著走。可倘若沒了這些彎彎繞繞的規矩,恐怕他們也討不了什麽好處,因為這裡畢竟是傳說中的黃泉之國,是幽冥鬼神聚集的地方。每晚都有龍吼一樣的風雷聲駛過頭頂,賀欽冷冷地掃過去,全是頭頂命冕的神明,雲中法相變換,自有千萬深奧的綸音響徹天空。

     即便八百萬神佛大多雲集於高天原,即便黃泉之國並非神的居所,可此地畢竟有伊邪那美命坐鎮,不是玩家能夠隨意放肆的地方。

     現在,這個女孩居然說,鬼是傷痕累累的小狗?

     “你們養過小狗嗎?”聖子望著他們,眉心蹙起。

     “養過,”杜子君說,“二十八條成年杜賓,全是拿生肉喂大的,十幾秒就能乾掉一隻壯年雄獅……嘖,戳我幹什麽?”

     “……喂,”謝源源壓低聲音,“人家說小狗!你又是成年杜賓又是乾掉獅子的,能不能行啊?”

     “你們要是養過狗,就會明白了,小狗是永遠愛著人的,”聖子自顧自地開口,“它什麽都不懂,什麽都不知道,人用手掌抱著它,它就覺得好溫暖好溫暖,自己一定是被深愛的生物吧?人給它殘羹冷炙,它也高興地搖起尾巴,覺得這本來是人的飯食,可他們卻願意分出一些給自己,多麽好的人啊!”

     她的聲音慢慢低啞下去:“於是小狗就用全部的生命和心血去愛它的人啦,即便人把它打得傷痕累累,因為它的懵懂和愚蠢而嘲笑斥責它,它也不會去恨人、否定人的,它只會著急地咬住自己的尾巴,想著自己到底哪裡做錯了……因為它那麽傻,它的世界只有人了,再沒有別的。”

     聖子望著他們,連綿的淚水從她的眼眶裡湧出來:“鬼就是小狗呀!受到再多的傷害,再多的背叛,只要人對它們伸出手,它們還是會高興地流著眼淚,拖著受傷的身體和斷腿跑向人……就像明明已經是踩著屍骨,從血裡走出來的鬼了,那麽多的憤恨和不甘,發下毒誓與世界為敵……可是只要有人願意為他們流淚,願意為他們難過,他們還是會馬上丟掉一切,傻傻地等著你拉住他們的手……”

     聞折柳和賀欽的目光稍微一碰,賀欽終於收回了卡在刀鐔下的拇指,讓刀刃沉入刀鞘中。

     他們終於明白,這個看起來還沒成年的女孩子憑何成為君臨整座不夜城,乃至整個黃泉的女皇了。她的淚水是傾國的殺器,或許真正天照大禦神的光芒能夠輕而易舉地將鬼的國度城池盡皆摧毀,然而她的悲傷和愛憐卻比神的威能還要沉重可怕,壓在鬼的心頭,足以令他們甘願投身在粉身碎骨的深淵,隻為得到一星溫暖如火的淚光。

     “那你為什麽要走呢?”聞折柳神情複雜地問,“你是不夜城的天照大禦,鬼愛你更甚於他們的生命……你逃了,他們怎麽辦?”

     聖子含淚咬著指尖,眼神中透出一絲迷惘。

     “我……我也不知道,”她說,“我只是覺得……我要見一個人。”

     “見一個人。”謝源源重複。

     她懵懂地點點頭:“是的,在我的印象裡,我好像和什麽人有過約定,是要在這個時候見面的,可是我記不清他叫什麽名字,也不記得他的長相了……”

     “約定的時間,具體是什麽時候?”聞折柳忍不住追問。

     聖子費勁地想了一會,但怎麽也想不起來,她扭來扭去,到處轉頭去看,最後赤著腳從衣櫃裡爬出來,啪嗒啪嗒地在屋子裡跑來跑去,到處明光大放,如果不是杜子君事前蒙上了結界,他們這會早就露餡了。

     聞折柳從團在一塊的衣物,一路看到紅杉木的地板。只見兩行黑乎乎的腳印帶著泥巴踩下去,在杜子君最常穿的那件江雪蘆葦的振袖上踩出了一堆小鴨子般活潑的汙痕。

     杜子君:“……”

     聖子在房間裡跑了一圈,最後伏在了窗戶邊,她看著滿城為了尋找她而燃起的鬼火,忽地一拍手:“是了,我好像有點想起來了!”

     四個人都看著她,她轉過頭,金發在夜風中飛揚,眼神清澈而喜悅:“等到明月升到中天,和我約定好的人就會到來!”

     賀欽說:“月上中天……”

     “可這裡是黃泉國,地底的黃泉國,”謝源源吃驚,“哪裡來的月亮啊?”

     聖子睜大眼睛望著他們,杜子君抬起手:“稍等,給我們一點時間。”

     四個人圍在一起,杜子君低聲道:“你們怎麽看?”

     聞折柳沉吟片刻,道:“黑修女和她,就像是一體兩面……”

     “一體三面。”賀欽道,“聖修女,黑修女,還有她。”

     聞折柳斟酌著開口:“這麽說,讓我想到了一個角色。”

     “什麽?”

     “看過犬夜叉嗎?”聞折柳拍了拍手,“裡面最大的反派叫奈落,是山賊鬼蜘蛛被無數個妖怪吞噬怨念之後集合成的半妖。”

     “哦哦,看過!”謝源源立刻道,“經典,老經典了,主題曲我還會唱呢,I want to change the world……咳,嗯,你繼續說。”

     “奈落想要變強,想要四魂之玉,想要成為純血的妖怪,於是就去吞噬各種各樣的妖怪,吸收它們的能力,分裂出各式各樣的化身……”

     講到這裡,杜子君道:“你的意思是,剩下兩個中轉站,也可能出現聖修女的分身,分別具有不同的能力?”

     “可能。”聞折柳說,“畢竟……她的性格和黑修女,乃至本體的聖修女比,都差得太多了,我們現在還不知道她擁有什麽樣的力量。”

     “我覺得能從幾百米的樓上飛下來還毫發無損,就已經挺牛逼的了。”謝源源道。

     夜風微微蕩漾,少女身上的芬芳宛如枝頭馥鬱的櫻,於暗夜悄無聲息地盛放。

     賀欽道:“沒有主線任務提示,不過情況已經很明顯了,太夫的幽會,要幫她達成嗎?”

     聞折柳皺眉:“假如要幫她達成這個願望,等同於我們接下了她的委托,那BOSS的身份不就浮出水面了?只剩一個城主嘛。”

     “而且這次的任務不光是我們四個人,”杜子君道,“其他團隊的人怎麽處理?單槍匹馬可以,先把話跟他們說清楚,別到頭來怪我們有事不吭聲。”

     聞折柳垂眸想了想:“等等。”

     他走向聖子,少女望著他,聞折柳說:“你想讓我們幫你。”

     聖子白生生的腳趾頭動了動,不安地在地上扭來扭去,她小聲問:“你們不幫我嗎?”

     “我們……”聞折柳居然一下卡殼了,這話問得太理所當然,也許聖子就是這樣的女孩,或者說女王,在黃泉國她的眼睛望著誰誰就被賦予了為皇效命的勇氣,為了她在下一秒就舍棄人生也在所不辭。她提出請求,無所謂報酬或是承諾,因為能替不夜城的太夫出生入死,就已經是莫大的榮耀了。

     賀欽笑了笑,從後面走過來。

     “太夫,”他毫不躲閃地直視聖子的眼眸,金眸沉著刀劍的波光,“現在我們都是揚屋的遊女了,客人的要求我們當然會盡力滿足,但是,客人願意給這份委托花費多少代價,才是我們關注的重點。”

     “你們要錢嗎?”聖子大聲說,“我有錢,有很多錢!”

     賀欽笑得燦爛無比,他早已抹掉了假發,撕開了謝源源在他臉上做的偽裝。他身上的打褂振袖絢爛華美,有如盛放的生之夏花,哪怕是揚屋中真正膚白貌美的尤物穿上它,都要難免顯得俗豔,可賀欽卻以鋒利俊美的男兒相貌壓住了這件華衣,雙目流轉金光時,宛如披著加冕禮服的君王。

     “太夫的委托,隻值得用世俗的金錢衡量價值嗎?”

     聖子困惑地咬著嘴唇,賀欽等著她用一個稍微重量級一點的情報來換取他們的信任,但下一刻,聖子微蹙的眉頭便舒展開了,她坦然地大聲說:“那就押上我這條命吧!如果這樣可以,那我願意用我的命,來換你們的幫助!”

     聞折柳:“哈?”

     這這這,劇本不對吧?

     “為了一個不知道哪年哪月,連你自己都記不起來的約定,你就要押上你的命了?”謝源源有點呆,“別這麽任性啊!大家有話好好商量嘛何必一上來就出王炸呢?”

     “因為我能感覺到,我已經等了那個人很久了,”聖子對著他們深鞠一躬,“等待了這麽久,久到連自己都快忘記時間和約定地點,卻還在日思夜想的夢中催促自己前去赴約的承諾……我想,這一定是值得我用生命去追尋的東西。”

     “只有你們不是鬼,不會被他發現。”聖子保持著請求鞠躬的姿勢說,“請幫幫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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