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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恐怖谷漫遊指南 - 第38章 午夜歡樂秀(十三) (17)字體大小: A+
     
    下意識地猛一抽搐,賀欽急忙握住了他的手,但當他回過神來,想要仔細看個究竟的時候,那顆突然冒出的人頭又不見了。

     這一切僅發生在轉瞬即逝之間,賀欽還來不及問他看到了什麽,面前的宅邸便驀然傳出一陣異樣的搏動,甚至將四人所站的地面,半截山脊都震地波蕩起來!

     這動靜就像一聲驚醒的心跳,又像喚醒什麽沉眠在黑暗中的生物的詭譎鼓聲,自它之後,一片亭台樓閣的光亮猛地在漆黑的夜晚大放輝芒,咕嚕咕嚕的說話聲、議論聲、細密的走路聲、仆役忙碌的雜掃聲都恍若煮沸的粘稠熱湯,從宅邸園林的每一個角落滾出愈來愈多的泡泡,連綿湧成一片模糊不清的喧嘩。

     這一刻,它活了過來。

     ——準確來說,是整個淺草都活了過來。

     震動的波紋一圈圈朝山下蔓延,於是那一排排的白燈籠也接連振奮火光,發出空蕩蕩的鼓噪聲音。霧氣在天空中卷成綿密的細雨,雨水沙沙,許多細長的黑影亦從燈籠下的光亮中逐漸露出,隱隱綽綽地行走在街道上。店鋪燈光亮起,食肆燈光亮起,但那些都是蒼白到無一絲顏色溫度的光,看著只能讓人聯想到冥間的景象。

     “怎麽……怎麽回事?!”謝源源吃驚道,“恐怖版千與千尋嗎?”

     杜子君瞥了他一眼:“別說話,來人了!”

     伴隨著咯吱咯吱的轉動聲,面前的大門徐徐洞開,從中走出一個脊梁微弓,一身海松色羽織的老者,花白的月代頭梳得整整齊齊。聞折柳急忙將委托文書遞上,為了避免多說多錯的情況出現,他僅是學著賀欽的樣子,狀似矜貴地一頷首,並不率先開口講話。

     侍女提來照明的小燈,那老者對光照看文書,急忙道:“啊,原來是青藤夫人請來的陰陽師大人!小的乃是此地的管家,諸位請進,請進!”

     聞折柳有點傻眼,怎麽又冒出來一個青藤夫人?是五島千裡的另一個稱呼嗎?

     賀欽站在他身邊,目光淡淡地環視四周,說道:“多有打擾。”

     這幾人身上衣料華貴,風姿非凡,一路上山,並無什麽狼狽之態,哪怕沒有戴立烏帽,髮型奇怪了些,管家也不敢怠慢,急忙親自引他們進去。

     一進庭院,聞折柳就被撲面而來的風雅爛漫的古意覆沒了雙眼。那蜿蜒的曲水,線條流暢優雅,胡粉色的燈盞懸在重疊朱紅的走廊闌乾上,赤楓雪櫻隨風蔓延,紛紛杳杳,宛如一場永不止息的幻夢。

     身側仆從來往,侍女如雲,皆是漆黑鮮豔的發,在闌珊燈光和夜裡宛如要發光的白生生的臉,以及細長上挑的眼,微微笑著的唇。他們的木屐靜靜地敲打地板,在雅致而古樸的建築間徐徐穿行。

     這場景無疑是美的,可它美得太過死寂,太過淒豔,反倒有種下一秒便會凋落垂敗的詭譎哀意。

     “好嚇人啊……”謝源源喃喃道,他吸了吸鼻子,隻覺鼻腔裡都是一股白雪毫無溫度的冷香,聞得人魂兒都要從天靈蓋上被逼出去了。

     賀欽恍若未覺,只是微笑道:“定要辭枝留不住,櫻花因此冠群芳。”

     管家陪笑道:“陰陽師大人雖然慣於行走山野,可也是不遜色於京都名流的風雅之士啊。”

     聞折柳聽見他話中有話,不由問道:“什麽意思?在我們之前,還有京都的陰陽師來嗎?”

     管家始終謙遜地低著頭,使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回大人,是的。您是青藤夫人親自請來的幫手,但京都中,還有另從宮裡派遣來的神官大人。”

     說著,他小心翼翼地頓了一頓,繼續道:“來人……乃是土禦門安倍一支的後人。”

     喔,聞折柳繞有趣味地挑起眉梢,這個系統設定的蘆屋和安倍的後人身份,還真是充滿了一種命運安排的惡意啊。

     “不妨事。”杜子君淡淡道,“先人與土禦門安倍家的恩怨已經過去百年,其中紛紛擾擾,唯有當事二人知曉,並不會影響我們和京都神官的相處。”

     管家連忙應答:“是,是。”

     謝源源瞪大眼睛,小聲道:“哦哦哦!沒想到你居然有耐心說這麽官方正式的外交說辭啊!”

     杜子君冷冷瞥他一眼,也不說話。

     聞折柳接著問道:“不知道五島夫人請我們前來這裡,是要退治什麽靈異怪事?”

     這句話甫一出口,他立即感覺到,庭院長廊上的侍從皆有一瞬停下手裡的工作,整齊劃一地撩眼瞄了他一下!

     一陣寒意從脊背上湧起,令他不由握緊了腰側的手杖,管家陪笑道:“有一部分怪事,想必陰陽師大人上山的時候也看見了,至於剩下的……還請讓青藤夫人親自為您解惑吧。”

     說著,他停下腳步,立即有侍女拉開回廊上的門,露出其後重疊的華麗屏風。

     “請進。”

     四人依次進入房間,等到屏風被一層層合上,他們才看見,空曠的房間裡,已經端坐了五個同樣狩衣巫女打扮的人。

     玉紅搖拈著一杆烏木鑲銀的煙杆,狩衣朱緋,單衣紺青,如此鮮豔奪目的撞色,卻被他一雙狐媚如絲的眼睛,兩瓣豐潤的紅唇壓出了萬種雌雄莫辨的風情。

     他緩緩噴出一口煙霧,挑著眼睛笑道:“幸會,幸會……蘆屋大人們。”

     ☆、81 怪談(十一)

     不知名的冷香幽幽燃燒, 縈繞在房間上空,兩方乍然對峙,氣氛凝滯。

     賀欽從容不迫地領著人坐在另一側,頷首笑道:“不敢當。”

     聞折柳觀察了一下對面的神造成員, 除了玉紅搖之外, 還有兩個身穿灰青色狩衣的男人,一對樣貌相仿, 容顏俏麗的雙胞胎姊妹,都是上次會議裡沒有見過的生面孔。

     “聞折柳。”他朝對方禮貌地打了個招呼,“很高興見到大家。”

     “杜子君。”杜子君的眉宇間始終帶著不耐的淡淡戾氣。

     謝源源訥訥道:“無人入眠……謝源源。”

     對面的的男人剃著寸頭,眼睛下方刺了一個看不清圖案的小小刺青,五官輪廓硬朗, 面無表情地說:“單峻。”

     他旁邊的大個子嘿嘿笑了一下, 看上去很憨厚的模樣:“鍾嘉實。”

     雙胞胎就連臉上的笑容也一模一樣, 曼聲道:“舒雲。”

     “舒雨。”

     雙方就算簡短地打了個招呼,過了一會,聞折柳聽見通訊頻道一聲響,他不動聲色地從袖子裡摸出一張微微生光的符紙,看見謝源源在上面留下的問題。

     謝源源:【這些人都是誰啊?我就認識一個玉紅搖, 剩下的也是什麽明星玩家嗎?】

     隨著世界背景的變化,他們拿在手中的通訊儀的載體也會做出相應的形態改變, 聞折柳剛想回答, 就看見賀欽緊接著道:【大團的玩家, 基本都有點知名度了。】

     他微微一笑, 感覺到賀欽溫暖的手指從袖子下若無其事地摸過來,溫柔有力地包住了他的手,並且在掌心上曖昧地刮了兩下,激起一陣癢到心尖的悸動。

     聞折柳深吸一口氣,情不自禁地咬著嘴唇,捉住了那根作亂的手指頭。

     謝源源:【那他們有什麽特殊能力嗎?】

     杜子君:【我聽說雙胞胎走的是暗殺斥候路線,和你有點撞了。】

     聞折柳一隻手掩在寬大的袖子外觀之下,和賀欽十指相扣,一邊回道:【單峻擅長的是體術,當時在新星之城裡就挺有名了,在勇敢者俱樂部固定排行前三的;至於那個鍾嘉實,關於他的消息挺少,據我了解,好像是力量天賦很突出……力氣大吧。】

     賀欽:【一個統帥,一個DPS,一個T,兩個單體……這個陣容應該是他們從其他固定隊伍裡拆出來的,要是再加上一個治療,基本可以推掉新星之城裡起碼70%的解謎世界了。他們也在嘗試。】

     就在兩方心懷鬼胎,各自靜默的時候,長廊上終於傳來了一陣飄渺恍惚的清脆鈴聲,紛紛的腳步聲從門外傳來,腰間系著小鷹結的侍女提起和服的下擺,在門口打開數幅六曲一雙的華麗屏風,又將簾子垂下,遮蔽住室內陰陽師們的視線後,恭敬地垂手立在一旁。

     一陣錦緞生絲摩挲的沙沙聲響起,伴隨著一股異乎尋常,馥鬱芬芳的香氣,徐徐在這燈火通明,恍若白晝的夜裡漸行漸近,從容不迫地朝眾人迤邐而來。屏風並不能完全遮蔽住光線,在光滑朦朧的紗綃上流轉著燦然的霞暈,隱隱露出一個姿態優美的影子。

     聞折柳略微側頭,只見屏風之下,月白、水色與碧縹色交雜的振袖外衣絲絲流泄,猶如瑰麗動人的海面,從深色的地板上鋪開一隙,令人心中不由微微動容。

     看來,這位五島夫人,定然是一位美麗非凡的女子。

     待屏風後的五島千裡斂衽坐下,侍女又依次疊起最外圍的屏風,只露出最裡面的一張四曲一雙的深山雪霽鹿圖屏,充當雙方之間的遮蔽。玉紅搖端著煙槍,語氣十分謙卑:“您就是五島夫人。”

     香氣愈發濃鬱,聞折柳眉心微蹙,因為在這樣珍奇的香味裡,他卻在鼻端嗅到一縷若有若無的……魚腥氣。

     五島千裡開口,她的聲音嬌嫩美妙,宛如婉轉動聽的鶯啼:“勞煩諸位大人舟車勞頓,到這個荒僻的山野之地來。”

     杜子君脊背一顫,登時僵住了。

     賀欽目光奇異地掃了他一眼,繼而詢問道:“我們已經來了,煩請您詳細說明委托的內容吧。”

     五島千裡沉默了一會,轉向侍女:“請把屏風撤去。”

     侍立一旁的管家震驚道:“青藤夫人,這……!”

     五島千裡的聲音柔和堅定:“請。”

     於是最後一疊素色的屏風也被撤下了,當中顯出一個幽香四溢、容顏無雙的美人來。

     她穿著月白的外衣,振袖上碧色的海浪織金紋鋪陳開來,與桔梗藍的寬大腰帶相映成輝。那濃密漆黑的發不曾挽成一般貴婦人常梳的片桐髻,而是柔順地披散堆疊在肩頭,猶如嫋娜的水波,光彩照人之處更是無法細說。這一刹那,仿佛整間內室都明光大放,她的容顏就像頹豔晚霞中盛放至極的亂櫻,其顧盼生輝之美態,和著芬芳的香氣洋溢流淌,叫人一見難忘。

     庭院流水淙淙,燈光清幽,五島千裡雪白的臉頰映著楓櫻流水之光,更顯淒豔無比,幾乎使在場所有人都覺得觸目驚心。

     ……越來越濃了,那股魚腥味,聞折柳暗暗地想。

     【支線任務①:前往任務地點(1/1)已完成】

     【獲得獎勵:經驗值1000,銅幣300,獎勵已發放至您的包裹。】

     【支線任務②:與主線劇情人物交談(1/1)已完成】

     【獲得獎勵:經驗值1500,銅幣500,獎勵已發放至您的包裹。】

     仿佛系統也被五島千裡的容顏所震懾,遲了片刻,提示和獎勵的聲音方才姍姍來遲。

     【主線任務①已更新:了解委托的來龍去脈(0/4)】

     【主線任務②已更新:破解謎題,達成通關條件(0/1)】

     “青藤就是藍色,”一片靜默中,賀欽壓低聲音,對聞折柳道,“青藤夫人,想必是就是因為她喜歡穿藍,所以有人才賜給她的名號。”

     “她太美了。”聞折柳由衷地讚歎道,“簡直就像……就像畫裡的人活過來了一樣。”

     賀欽不悅地眯起眼睛,眼眸中金色流光一晃而過,他手指輕輕一彈,金粒霎時打在一名侍女的膝蓋處,其力道透過厚重的和服,震得她小聲驚呼了一下,瞬間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力。

     “你幹什麽?”聞折柳詫異地問。

     然而下一秒,賀欽一抖白扇,俯身吻住了他柔軟的嘴唇,有力地撬開齒列,重重吮了一下他的舌尖。

     聞折柳:“!!!”

     兩片嘴唇一觸即分,賀欽若無其事地坐正身體,直視前方。

     “還美嗎?”賀欽挑起漆黑的眉鋒,輕嘲道,“當著你哥的面誇別人,小東西,膽子還挺大……”

     聞折柳臉紅得要冒煙了,周圍仆從侍女不下十余人,旁邊又是這個世界和他們競爭的對手,他做夢也沒想到,賀欽居然敢這麽肆意妄為!

     大庭廣眾之下的親昵舉動更讓人面熱心跳,有種偷情一樣刺激感,聞折柳急忙擦了擦嘴唇,氣急道:“哥!”

     不等他說完,聞折柳便聽見一旁的杜子君喃喃道:“……這個我可以。”

     他驚悚地一轉頭,看見杜子君緊盯著五島千裡,眼神專注無比,謝源源很是摸不著頭腦,條件反射般地接了一句:“既然姐姐可以,那妹妹也……?”

     杜子君:“滾。”

     聞折柳:“……”

     是了,杜子君頂著這個樣子太久,他都忘了,原來這位哥以前也是個直男來著。

     玉紅搖輕咳一聲,感慨道:“五島夫人傾城無雙,倒讓我們這群俗人失態了。”

     這話若是換成任何一個男子說,都會立即被侍衛揪住領子丟出去,但玉紅搖不光長相不似凡人,神態亦找不出絲毫狎昵之色,因此五島千裡只是微微躬身:“多謝您的誇讚。只是……困囿於這裡,即便有阿市稻姬那樣的美貌,又有什麽用呢?”

     聞折柳不由問道:“所以,這裡究竟出了什麽事?”

     五島千裡的神情愁腸百結,她輕聲道:“這件事……還要從主君在世時說起。”

     “主君在世時,我與他在運河岸邊相識,那時,我還不知道他是久松大名家的公子,他也隻當我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貴族女兒,我與他一見鍾情,二人之間的歡喜之情是如此強烈,以至於罔顧禮法,夜夜相會……”

     她不塗黑齒,唇色素淨如雪,看著更顯嬌小婀娜,弱不勝衣,可她的眼睛卻是明亮的,話語裡也飽含一種天真純粹的愛戀,充滿了奇異的反差感。

     “後來,我和他的事情被長輩發現了,紙包不住火。”她苦澀地笑了起來,“但我們終究還算是有身份的人,家世的阻礙並不十分嚴苛,他決心要娶我。”

     她歎息道:“現在想起來,那真是一段夢幻一樣的日子啊……猶如川底涸,地下有泉通,可這場夢也很快就醒了,並非我年老色衰,而是他漸漸厭倦了我,另娶了其他妻室。”

     ——口上不言愛,心中戀意濃。猶如川底涸,地下有泉通。她的眼底盈著心碎的淚光,想必這段經歷確實傷透了她的心。

     “一位宮內卿的女兒,因為喜好穿紫衣,主君喚她作若紫夫人;一位中納言的女兒,因為喜好穿紅衣,主君喚她作栗梅夫人;一位大膳大夫的女兒,因為喜好穿綠衣,主君喚她作禦召茶夫人。全是嬌豔的美人……”她的笑容愈發痛苦,“而我呢,因為習慣穿藍衣,他就一視同仁,名我青藤夫人,全然不顧我們過去的情分,何等薄情的郎君啊!”

     宮內卿,中納言,大膳大夫……三個女兒,三種職務。

     聞折柳蹙起眉頭,追問道:“然後呢?”

     五島千裡的面容更加悲傷:“然後……從主君染病離世之後,一切就都變了。”

     ☆、82 怪談(十二)

     在場諸人都被她的敘述吸引了心神,舒雲和舒雨兩姊妹不由追問道:“接下來呢?”

     “接下來怎麽樣了?”

     五島千裡看了他們一眼, 嬌媚的面容難掩恐懼, 壓低聲音道:“主君的身體發生了……很奇怪的變化。”

     她抬袖捂住咽喉的部位,仿佛想起了什麽極為不舒服的回憶, “那也是一年的深秋,他在賞玩紅楓時不慎落水,回來後就發了高燒,無論多少名醫, 都不能讓他的病變好一分一毫,以至於主君在榻上苦苦掙扎了一月之久,最終還是走了。”

     “在那個月,除了仆從醫生,就是我在床前侍奉湯藥,悉心照顧主君。我至今仍然記得, 他整夜哀吟不休,全身肌膚灼熱無比, 不停地潰爛脫落,散發出腥臭混濁的氣味。哪怕用藥愈合,上面也會出現一片片密密麻麻的扇狀重疊傷疤, 簡直像極了……像極了可怖至極的魚鱗。”

     五島千裡的眉頭深深蹙起, 她的呼吸急促起來, 眼中盈滿難耐的細微淚花。

     “主君生病的日子裡, 無論是栗梅夫人、禦召茶夫人, 還是若紫夫人, 都對主君的怪病諱莫如深,掩鼻側目,鮮少來過問一句……也是,她們畢竟是宮內大員的矜貴千金,我一介區區城持大名的女兒,又怎麽能和她們相比?”她悲哀地笑了一聲,神情中充滿不甘的倔強,那雪膚花貌,美人悲容,著實於子夜動人心魂,“後來,縱然主君走了,她們仍然畏懼主君身體上發生的異變,不敢主持處理他的葬禮儀式。”

     一口氣說的話太多,她停下來潤潤嗓子,平複心情,接著道:“不過,真正可怕的事情,則發生在吊唁的時候。我們已經往主君的嘴裡,身上塗抹了大量珍貴的香料,可還是遮掩不住那股劇烈的腥臭。明明是非常令人厭惡的味道,但我看見,那三位夫人卻都在暗地裡咽口水。”

     “咽口水?”聞折柳一愣。

     五島千裡點點頭,喉嚨因為不適而微微抽搐,顯得嗓音十分壓抑:“沒錯,就是咽口水,好像饑餓的人聞見食物的味道那樣咽口水。然後,在途中……然後……”

     似乎是回想到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她再也說不下去,滿臉正欲作嘔的神態,不得不用袖子遮住容貌:“失、失禮了……可我實在是……”

     杜子君溫聲道:“沒事,說不下去,就不要勉強自己了。”

     無人入眠剩下的三個人都驚訝地看了他一眼,謝源源慌亂道:“怎麽回事啊姐,你好溫柔啊!”

     杜子君不理會他,轉而冷冷注視著管家,沉聲道:“你是管家,這裡發生的事,你應該也略知一二吧?主人不願意再回憶下去,那就由你接替好了,葬禮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突然被眼神冰冷,氣場強大的巫女點到名字,管家不禁嚇了一跳,急忙躬身道:“是……是!既然青藤夫人對此等怪事難以啟齒,那就由小人代勞。在葬禮上,栗梅夫人、禦召茶夫人和若紫夫人就像瘋了一樣,對主人的遺軀露出饑腸轆轆的醜態,並且不顧仆人的阻攔,撲上去……撲上去撕咬了主人的肉!”

     玉紅搖咬緊煙嘴,若有所思:“怎麽,食人嗎……”

     管家說:“主人的遺體被她們撕扯的殘缺不全,許多大人當場嚇暈了過去。為了避免更大的差錯出現,我們不得不將三位夫人關起來,但到了第二天,就像皰疹,或者傳染的瘟疫,她們身上同樣開始脫落皮肉,長出魚鱗一樣的傷疤……接下來,服侍她們的侍女也出現了同樣的症狀,慢慢的,整個府上或多或少,都染上了這種怪病。”

     賀欽道:“這病還能傳染?”

     五島千裡悲不自禁,她哽咽著卷起袖口,為玩家們展示手腕上的異狀。

     她的肌膚白如霜雪,如凝著一段月光,但就在那堪稱完美的手臂上,卻由淺到深,隱隱浮現著一排排畸形的堅甲狀灰白色鱗紋,密密層層、凹凸不平,看上去惡心得要命。

     謝源源滿臉抗拒:“哇這個……簡直就是密集恐懼症的克星啊!”

     又聞到了!聞折柳心下一凜,盯著五島千裡的手腕,少了厚重布料和衣被之香的遮掩,空氣中的魚腥氣簡直在瞬間增濃了好幾倍!

     看見眾人臉上不由自主露出的嫌惡神情,五島千裡面容苦楚,輕聲道:“這個病越鬧越大,死去的人也越來越多,最後,將軍不得不下令,將我們逐出江戶,他讓宮內的陰陽師大人動用神妙異法,令整座宅邸連夜間坐落於偏僻荒野的山間……而我們在這裡,一住就是很多年。”

     賀欽追問道:“那食物和飲食……”

     五島千裡輕輕搖頭:“無須擔心,宮中的神官大人,每月都會讓式神押送而來,足以供給整棟府邸的吃用。”

     聞折柳道:“所以,在這裡的所有人,都或多或少地患上過這種病,對嗎?”

     五島千裡沉默了一下,點頭稱是:“對。得了這種病,我們一天要喝大量的水,就像身體裡有什麽部分正在逐漸變成魚一樣,體味也相當難聞……”

     她的雙頰微紅,繼續說:“並且,飲食上也開始偏向吃生涼之物,不能多見日光……然而,這些也便罷了,更可怕的東西,還在後宅。”

     “後宅?”

     她深深地吸了口氣:“這就是我叫諸位來的緣故,那些在下方作亂的鬼怪,想必您也見過了吧?”

     神造和無人入眠的成員齊齊點頭。

     “既然是病,怎麽能不死人呢?”她歎息,“往日仆從眾千,現在,前宅只剩下這些人,余下病死的亡魂都被神官大人封在後宅。可此地多發暴雨,有一日不慎衝垮了後宅的院牆,導致邪祟外逃,不光將淺草禍害成一片鬼域,甚至還危及到了我們的安全。”

     聞折柳下意識和賀欽對看一眼,彼此都敏銳地察覺到了什麽。

     “其中,以三位夫人的幽靈最為凶暴,幾乎可以稱之為厲鬼了。”美人神色驚懼,惹人愛憐,“神官大人先前設下的結界已經不能完全阻攔它們,勞請諸位大人幫忙退治,即便不能回到江戶,也讓我們能在此地安穩地度過余生罷!”

     說著,她深深地拜下去,身後若乾侍女仆人也隨之下拜,齊聲道:“拜托了!”

     【主線任務①:了解委托的來龍去脈(1/4)已完成。】

     聞折柳眼皮子一跳,忽然意識到了一件事。

     五島千裡為她們講述了委托的內容和前因後果,系統立即顯示完成了第一個主線任務的四分之一,那剩下四分之三呢?是否還要讓他們去詢問那三位死去的厲鬼夫人?

     ·

     深夜,幾人共同睡在一間空曠大房中,因為杜子君的身體緣故,四人之間暫且用屏風隔開,分睡三處。

     “好蹊蹺。”聞折柳睡在地上,身下堅硬的地板枕得他肩頭難受,“真是四處古怪啊。”

     “是嗎?”賀欽讓他起來,又將底下的床褥給他墊厚了幾層,隨口問道,“哪裡奇怪了?”

     “就是……”聞折柳猶豫了一下,他點亮蠟燭,翻出一張紙頁,“來的時候,我隨手記了一點資料在上頭。你們還記不記得過吾妻橋,那些鬼童唱的歌?”

     謝源源說:“啊,就是那個,大官娶了三個老婆,又把她們全休了的童謠?”

     杜子君:“記得,歌裡唱第一個妾喜歡喝酒,第二個妾擅於管理錢財,第三個妾是鎖匠的女兒,長得很美。怎麽了?”

     聞折柳:“那剛剛五島千裡所說的三位夫人,她們父親的官職呢?”

     賀欽不動聲色:“大膳大夫,宮內卿,以及中納言。”

     察覺到他排列的語序,聞折柳高興地笑了起來:“是了,如果我記得沒錯,大膳大夫是掌管宮中膳食宴席的職務,宮內卿是掌管宮中收支錢財的職務,而中納言,就是諫言的言官……”

     杜子君恍然道:“……這麽說的話,這三個身份就對上了。大膳大夫的女兒對應擅長飲酒的妾;宮內卿的女兒對應擅長理財的妾;而中納言,應當對應的是鎖匠的妾!”

     “誒,可是言官對鎖匠……”謝源源費解道,“這個就有點抽象了吧?”

     隔著兩扇屏風,賀欽說:“其實並不抽象,言官是傳達天子言談的重職,對群臣來說,其重要程度,與開鎖的鑰匙無異,往這個方向理解,倒也不是不行。”

     “所以……”謝源源疑惑道,“鬼童歌暗示了我們什麽呢?”

     聞折柳:“只怕要等到明天,我們去後宅調查一下了。”

     杜子君接著道:“慢慢來,這只是第一天。眼下兩邊的人都在試探遮掩,你們沒發現,除了玉紅搖,神造的隊員幾乎都不說話嗎?”

     “在隱藏實力吧。”謝源源判斷道,“不過,今天也就是五島夫人在說,我們隻偶爾插個話而已。”

     “五島千裡也有問題,”聞折柳提醒道,“盡量提防著點,別太相信她。”

     賀欽忽然說:“此條專門針對杜子君。”

     杜子君沉默了一會,不耐煩道:“……啊,知道了。”

     ·

     是夜,萬籟俱寂,遠處庭院流水泠泠,在安靜的夜晚淙淙淌出細微的聲音。

     謝源源睡得迷迷糊糊,從被窩裡爬出來,晚上喝的水有些多,再加上這裡的飯菜不合胃口,眼下剛一過夜,他的腸胃便有些不舒服。

     “好麻煩……”他喃喃地輕聲抱怨,在旁邊抓起一盞蠟燭燈,朝門外走去,打算現找個上廁所的地方。

     ☆、83 怪談(十三)

     夜露生涼, 謝源源在微風裡護著一豆顫抖飄搖的燭火, 迷迷糊糊地推開房門。

     “衛生間……衛生間……”他揉著眼睛, 腳上趿拉一雙胡亂踩上的木屐, 在木製的走廊上敲出篤篤的不規律聲響, “廁所在哪兒呢?”

     庭院亂英紛紛, 潮冷的濕霧四處彌漫,直往脖子裡灌,貼在皮膚上, 繼而溶成細小的水珠,冰得謝源源清醒了些許,他左右四顧,終於在前方走廊的拐角處看見一名巡夜侍女雪白的衣角。

     “喂!”他急忙揮揮手,捂著下腹拔腿小跑過去, “那個,請問一下——”

     他轉過拐角,發現一名面朝牆壁站著的侍女,於是想要伸手去拉對方的袖子, “不好意思, 打擾了, 但我想知道廁所在哪,你能……”

     剩下半截話悄無聲息地卡在喉嚨裡, 謝源源一下瞪圓眼睛, 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幾步, 咽了咽嗓子。

     聽見他在詢問, 緊貼著牆壁站立的女人肩頸紋絲不動,頭顱卻平緩地徐徐轉了過來,在寂靜的黑夜發出牙酸的“喀喇喀喇”聲。簷上的燈火瞬時跳躍輕顫,在忽明忽暗的光線中,她青白的臉光滑如瓷,純黑的眼瞳幾乎看不見一絲白色,塗了赤紅口脂的嘴唇彎起一個矜持僵硬的弧度,猶如頂著一張古怪詭異的能面,用令人毛骨悚然的目光慢慢梭巡前方,尋找著問話聲的來源。

     “……能告訴我廁所在哪嗎……”陰寒遍體,謝源源無意識地喃喃發問,剛才那點瞌睡早就飛到了九霄雲外。他一邊緩步後退,一邊摸到腰間的匕首,戒備地緊盯著眼前的女人。

     ……不,這玩意兒已經不能稱之為人類了吧,它從腦袋以下的身體呆板得就像木雕石塑,可它的脖頸轉過的角度早就大於一百八十度了,這究竟是個什麽東西啊,鬼魂,還是妖怪?

     縱然謝源源有常人難以匹敵的體質傍身,但還是在大半夜被眼前的鬼女嚇出一身白毛冷汗。他保持著不遠不近的安全距離,將身體埋在廊柱的陰影裡,屏住呼吸,觀察它的一舉一動。

     瓷白的笑面緩慢轉動,找了一會,它漆黑的眼球渙散無光,微微張開血紅的櫻桃小口,露出下方塗成墨色的牙齒,幽幽道:“找不到啊……”

     “有人說話……找不到啊……”

     這聲音如泣如訴,嗚咽怨毒,聽得人雞皮疙瘩直往外冒,伴隨著它哭泣的聲響,謝源源驚悚地發現,就在他目力所及之處,竟然紛紛浮出一個又一個緊貼牆面,以後背示人的鬼影。唯見無數白得瘮人的臉孔平滑地扭轉過來,睜著眼睛四下探看,有的甚至攔住了他回房的去路!

     到底是怎麽回事……

     謝源源雖然不是特別害怕,但也不由為眼前的場景感到棘手,他想了想,從口袋裡掏出通訊符紙,給睡在房裡的隊友傳了一道簡訊。

     希望不要耽擱太長時間吧,他都快憋死了啊……

     “哪裡有人……”

     “找不到啊……”

     “明明聽見有人說話……”

     惡意十足的嗚咽聲嘈雜錯亂,不住回蕩於這片庭院內。謝源源正在找尋出路之際,不經意地一個轉身,忽然在一株繁茂的櫻樹下看見了一個女人的身影。

     ……不,等等。

     他眯起眼睛,發現那不是一個女人,而是一件空空蕩蕩,猶如人立的衣服!

     院中的櫻花繁盛無比,累累碩大,堆疊在枝頭,以至於將樹枝都壓得低垂下去,遮掩在空衣的上方。昏暗的光線下,謝源源看得出來,那是一襲泛出微弱紫光的華麗振袖。

     紫衣……若紫夫人?

     裹住空氣的衣袍正對著謝源源,仿佛知道他此時身處何處,它緩緩抬起袖口,竟然衝他指明了一個方向。

     謝源源疑心是自己眼花了,他一手還端著燈盞,隻好用另一隻手拚命擦拭眼睛,可待他放下手,想要細細查看的時候,那件卻紫衣已經消失了,徒留樹下滿地雪白的落花。

     他瞠目結舌,這件成精的衣袍難道是可以看見自己的嗎,不然,它怎麽會對著自己指出一個方向?

     順著方才袖口所指的地方看去,謝源源隱約望見一處荒草叢生的小徑,也不知通往哪裡,他心中忽地一動,起了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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