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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恐怖谷漫遊指南 - 第38章 午夜歡樂秀(十三) (8)字體大小: A+
     
    ,顯得五官凌厲了許多,他一抬頭,看見扶額頭站著的杜子君,不由莞爾一笑,率先打招呼道:“早上好,杜小姐。昨天麻煩你和奚靈了。”

     要是聞折柳,杜子君還能給個好臉,白景行對他而言就完全沒有必要了。他撩起眼皮,瞥了一下笑容溫和的高大男人,淡淡道:“沒什麽麻煩不麻煩的,你全程暈著,省事得很。”

     剛出房間的奚靈:“……”

     或許我該回避嗎?他苦哈哈地想。

     “咦,奚靈?”聞折柳驚喜地道,“你沒事了?”

     奚靈站定腳步,面對幾個大人投過來的關切目光,他竟然有點不自在,他稍微後退了一點,把重心移到腳後跟,咕噥道:“差不多了,現在隻掛了一個輕微中毒的狀態,等到三個小時之後就可以完全解除了。”

     說話間,謝源源和陳飛鸞也走了出來,只剩下李天玉的房門還是緊閉的,陳飛鸞想進去看看,但礙於身份,又有些遲疑,白景行笑道:“杜小姐,可以麻煩你去看一下李天玉小姐嗎?”

     謝源源一時間沒忍住,悶悶地噗嗤了一聲,被杜子君報以殺人目光的問候。

     “我不方便。”他乾巴巴地說。

     白景行有些詫異:“嗯?可我們都是……”

     漆成棕紅的桃木門徐徐打開,從中露出李天玉的蒼白如紙的臉。

     “……我沒事。”她往前蹣跚地走了幾步,聲音嘶啞而低沉,“只是這兩天都不能再動筋骨而已。”

     陳飛鸞走過去,大致檢查了一下她的情況,不由放下心來:“那就好,那就好……”

     賀欽穿好外套,把聞折柳拉到自己身邊,“人都齊了?齊了就下去吃飯,順便開個會。”

     一行人精神萎靡,腳步虛浮無力地下樓吃飯,不一會便把五隻碩大金黃的熱炸雞瓜分得一乾二淨。酒足飯飽之後,每個人都捧著一杯苦兮兮的黑咖啡,謝源源一邊喝,一邊往裡兌體力補充劑,看得杜子君眉心直跳,臉都快皺在一塊了。

     “現在,商量商量對策吧。”陳飛鸞率先開口,“一晚上已經夠我們受的了,如果不找到解決辦法,我們今天晚上就得全軍覆沒在這兒。”

     白景行審慎地點頭:“不錯,這一關的難度過大了。如果第一個世界還能硬剛過去,那這次基本沒可能。”

     “等等,”謝源源突然插嘴,“第一個世界你們是硬剛過去的?”

     “那倒也沒有,”李天玉耷拉著眼皮,沒精打采地回道,“團隊的核心成員還是以解謎為主,對沒有能力在短時間內提取到關鍵信息的團員,我們才建議他們來硬的——雖然這樣結局評分的權重會降低,但好歹足夠有效。”

     大團成員、大團成員,謝源源安靜如雞地縮到一邊,不吭聲了。

     “貧嘴的話就少說吧。”杜子君攪動銀湯匙,隨手將杯沿的泡沫撇到一邊,“你倆,現在有沒有頭緒?”

     他問的是賀欽和聞折柳。

     賀欽笑得一如既往的邪氣,他一攤手:“有點頭緒,但還不能確定。”

     “故弄玄虛,難怪追不到老婆。”杜子君嗤笑一聲,轉頭看向聞折柳,“你呢?”

     賀欽頓時臉黑了,聞折柳咽下跟隨咖啡的苦澀一同泛上來的心虛與甜意,訥訥道:“有、有點想法,不過畢竟只是猜測……”

     “直說吧,反正現在也沒有路可以走了。”白景行溫聲道。

     聞折柳清了清嗓子,斟酌著開口道:“我覺得,旅館老板會是一個非常好的突破口。”

     “為什麽?”奚靈抬起頭,“他確實有人類的特征,但你怎麽能判斷他是關鍵NPC?”

     賀欽的眼睛帶著笑意,他靜靜聽著,也不替聞折柳幫腔。

     “第一,他是我們目前唯一接觸到的人類NPC,這可以不可以算作一個點?”聞折柳的指尖在冰涼光滑的玻璃桌上劃了一道,“唯一的特性,就已經能夠昭示很多東西了。”

     “但或許還有我們沒發現的隱藏地點,或者隱藏人物,”林繆一反常態地開口反駁,用詞簡潔精準,聲音低沉,“現在地圖已經擴大了四個地區,你怎麽能斷言他是唯一?”

     “不錯,”令大家意外的,聞折柳並未就這個問題展開辯論,而是很爽快地承認了林繆的質疑,“這確實是一個問題,不過我也僅僅是基於我們眼下的狀況做出的判斷,大家完全可以提出不同看法。”

     白景行微一點頭,聞折柳又在玻璃上劃了第二道:“第二,旅館老板在我們通關第一晚的關卡後,明顯表現出了驚喜的反應。”

     “……對。”謝源源情不自禁地點頭,“沒錯,他叫廚師做了好豐盛的一桌菜,還說這是對我們的獎勵。”

     “這能說明什麽?”李天玉不解地問。

     聞折柳一笑:“這起碼能說明,他不希望我們死。”

     “不希望看見午夜歡樂秀再帶走無辜的旅人。”杜子君接道。

     “——同時也很高興看見有人能贏過它,或者它們……”白景行若有所思地摸著下巴,“嗯,這確實是一個不太明顯的切入點。”

     “第三點,在我看來也是最重要的一點。”聞折柳在桌面上重重擦下第三劃,“他沒有被午夜歡樂秀同化,甚至可以說,他是個正常人,完全和我們一樣的正常人。”

     賀欽的眼珠綻放出光彩,唇邊同時浮現溺愛的笑渦,眨也不眨地凝視著聞折柳堅定的神情。

     “怎麽說?”陳飛鸞懷疑道。

     “他提到廚師——或者說屠夫的反應。”

     白景行眉頭一跳,猛地恍然大悟道:“是了!就是這樣,我居然忽略了這個!”

     李天玉被他的反應嚇了一跳,一頭霧水地問:“什麽,哪樣啊,忽略了啥啊?”

     “通過廚師的話,我們可以得出一個結論,”聞折柳有條不紊地解釋道,“那就是他們對這種白天正常工作,夜晚虐殺人類的生活已經習以為常,甚至樂在其中了,這完全是被午夜歡樂秀徹底控制的表現,沒錯吧?”

     他這個問題甫一出口,就連李天玉的臉上也露出豁然開朗的表情,更不用說其他人了。

     “……是!假如旅館老板也被同化,那他為什麽要在我們要求叫廚師過來的時候表現得支支吾吾的?”謝源源頓時醒悟道,“他要是被同化了,大大方方地叫屠夫過來不就好了,何必顯得那麽心虛呢?!”

     “所以,他應該就是那個破題的關鍵NPC了!”奚靈一錘定音,終於松了口氣。

     ☆、57.午夜歡樂秀(三十二)

     “什麽?”旅館老板狐疑地瞪大眼睛, 坐在旅館半人多高的前台後瞪著他們, “問我……對午夜歡樂秀有什麽看法?”

     “對。”聞折柳點點頭。

     一行人神色各異地堵在這裡, 李天玉不想再觸霉頭, 跟著陳飛鸞一塊站在了最後面。

     旅館老板摘掉鼻梁上架著的老花鏡, 慎重地看著他們,“很好, 為梅裡奧斯帶來了許多客人,怎麽了?”

     “……只是這樣嗎?”謝源源愣道,“很好,很能引客?”

     他心說引什麽客啊,引來的都是鬼還差不多。

     “那不然呢?”老板淺色的眼珠子定定凝視著他們,“真是一群奇怪的客人,你們想讓我說什麽?”

     賀欽俯下身體,好整以暇地一笑。

     “很簡單,就說說你對午夜歡樂秀了解多少, 對HappyDawson這個人又了解多少。”

     這記直截了當的發問叫旅館老板怔了一下。

     “鎮上的人信奉他如神明, 但我知道裡面不包括你。”他漫不經心地松松捏著一支筆, “鎮上的每一個人都曾經成為過他的幫凶, 這其中同樣不包括你。”

     “你在他的統治范圍下生活,卻能安然無恙地保全自己,成為這裡僅存的正常人,無非就是他需要一個引誘過往遊客的幌子, 一個能照常經營旅館的員工——畢竟, 那些只能在白天恢復人身的惡鬼可沒法照常在陽光下活動, 就像你經常找不到你的侍應生約翰,廚師也不樂意從暗不見光的廚房出來見客人一樣。”

     旅館老板呆愣了好一會,驀地勃然道:“你在胡言亂語什麽,我不是——”

     賀欽的拇指輕輕按開筆帽,平和而輕松的神情絲毫不變:“別緊張,我們這是在以平等的身份交流,就像兩個朋友那樣,我們也不是在審犯人。如果你覺得,有一群人站在這裡會讓你不自在……”

     老板的神情一顫,眼神頓時起了輕微的變化。

     因為賀欽話音未落,聚集的幾人便三三兩兩地走動起來,在前台周圍分散開來。乍一看,他們的姿態全都愜意自然,可兩個人的身影堵住了侍應生約翰經常進出的走廊,兩個人堵住了廚房通往此地的路線,剩下三個人則交錯站在電視機和前台之間,完全擋下所有視線監控的死角。

     “怎麽樣?”杜子君翹起嘴角,雙眸望著對面的林繆,這句話卻是對著老板說的,“可以放輕松了嗎?”

     “……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麽。”

     聞折柳搖了搖頭:“何必這麽放不下心防?我們來找你,確實是因為這件事情到了退無可退的地步。你看見昨晚的實況轉播了嗎,我們在裡面苦苦掙扎,和厲鬼冤魂做鬥爭,好不容易才能全身而退。今天晚上,我們還不知道我們又會面對什麽。”

     旅館老板淺藍色的眼睛嚴肅,他固執地抿著嘴唇,鼻梁和粗糙的粉紅色皮膚間隆起兩道死板的褶皺,他粗聲說:“那我覺得你們應該放輕松,這只是一個娛樂節目而已。”

     “——可你內心明明不是這麽想的,”聞折柳立即提出異議,同時懇求地看著老頭,“不然的話,你不會在我們平安度過第一個夜晚時表現的那麽高興。”

     淺藍色的眼珠子不自在地漂移了一瞬,老板隨後不屑地嗤笑一聲:“別太傲慢了,小子,我高興的理由千奇百怪,和你們無關。”

     “就當它和我們無關吧。”賀欽慢吞吞地把筆尖推回筆蓋,使其發出一聲清脆的“哢噠”聲,“你對午夜歡樂秀沒有狂熱之情,對HappyDawson的態度更是不為人知,如果你屬於感情內斂深沉的人倒也罷了。告訴我,你為什麽在我們問起廚師的時候閃爍其辭,覺得難以開口?”

     “你是覺得心虛,還是覺得愧疚,還是覺得在那個瞬間難以面對我們,因為你知道他在昨天晚上變成了手染鮮血的屠夫,跟隨HappyDawson一塊對我們進行了一場奪命追殺?”

     賀欽心不在焉地垂著眼皮,眼尾勾勒出的弧度優雅銳利,宛如畫師粗疏而精心的一撇。他的語氣平穩,吐字清晰,每一個字都像經過了精心排列,然後勻速地徐徐道出。然而,用這種口氣連環發問,在不緊不慢之余,更隱隱給人一種喘不上氣的緊迫感。

     旅館老板眼神閃爍,已經完全被他問懵了:“我、我……”

     聞折柳面色誠懇,緊接著上來唱紅臉:“請你幫幫我們吧,既然你也為我們短暫的勝利而感到喜悅,那為什麽不能告訴我們更多重要的消息呢?”

     旅館老板張口結舌半晌,忿忿地啞聲說:“……我根本就沒有理由回答你們的質疑,我也不用聽你們在這裡瞎扯,快滾開,不要妨礙我工作了!”

     “那再換個說法,”賀欽波瀾不驚,“這是不是說明,假如你透露了有關午夜歡樂秀和HappyDawson的消息,就會受到什麽懲罰?而你不敢把賭注押在我們身上,是因為你不信任我們,你不相信我們會贏,對嗎?”

     旅館老板的臉紅了白,白了紅,他猛地站起來,一把將桌子上的筆紙搡到一邊,撞在旁側的木壁上:“滾!一群胡言亂語的瘋子,不要再來糾纏了!”

     “謔,”謝源源留神注意著走廊的動靜,“桌面清理大師啊這是。”

     眼見旅館老板怒氣衝衝,轉身要走,賀欽無動於衷地玩著手裡的筆,冷不丁問道:

     “莎莎是誰?”

     這個問題就像乍入熱水的一塊冰,瞬間就讓場面安靜了下來。

     旅館老板背影一滯,陡然停下腳步。

     “你的女兒,大概十三四歲,是嗎?”賀欽平靜道,“她去哪了?”

     老板目眥欲裂,他就像一頭蓬頭亂發的衰老獅子,回頭咆哮道:“你這個——!”

     “——我們會幫她報仇。”賀欽神情淡漠,直視著老人怒焰熊熊的雙眼,“你知道什麽,就告訴我們什麽。我們在第一夜活下來,在第二晚也安然無恙。如果你不相信我們的實力,那你大可一直等在這,看有沒有下一批和我們旗鼓相當的團隊,願意接過你手上的刀。”

     “老人家,您的年紀足以當我父親,我尊稱您一句老人家。”聞折柳趁熱打鐵,真摯地說,“您有您不願意說出來的陳年舊傷,我們也有一直在等著我們回去的家人。午夜歡樂秀製造了多少恐懼,多少慘絕人寰的悲劇,您難道想看它一直這樣下去嗎?”

     “也給我們一點機會吧。”白景行緊盯著後廚的動靜,嘴唇不動,聲音卻能清晰地傳達出去,“為什麽不願意相信我們?”

     杜子君冷哼道:“猶豫不決,就算我承諾會把那個小醜的腦袋提來見你又能怎麽樣?你孤身一人,手上的籌碼寥寥無幾,在賭桌上等於是最下等的亡命徒了,可你居然還惜命,那你待在這幹什麽,純做小醜的走狗嗎?”

     旅館老板渾身顫抖,嘴唇哆嗦,憤恨而絕望地死死瞪著眼前的幾個人,猶如一條被逼到末路,卻又無力魚死網破的老狗。

     這一刻,聞折柳知道他們勝利了。

     ·

     “……他原來的名字叫什麽,沒人知道,也沒人記得。”旅館的經理辦公室,老頭的嗓音沙啞低沉,“一個失敗的脫口秀演員,一個讓人笑不起來的即興表演家……這就是我們對他唯一的印象。”

     聞折柳坐在賀欽旁邊,看見桌子上擺放著一個相框,裡面的女孩不過十一二歲,金發碧眼,臉頰上生著一片小雀斑,衝鏡頭燦爛地大笑著。

     “不是什麽邪教頭目?”白景行意外地問道。

     老頭瞥他一眼:“不是,起碼當時還不是。”

     “明白了,因為一再失敗的演出和毫無天分的平凡人生讓他不適合再做演員,所以轉而投向感染力和煽動性都超乎尋常的邪典宗教,想要從中取經。”賀欽道,“這部分就不用說了,還有其他關鍵的嗎?”

     正在努力醞釀情緒的老板:“……”

     等著聽場漫長往事的眾人:“……”

     “……哥,你好過分。”聞折柳小聲道。

     “我這叫縮減不必要的廢話,”賀欽面不改色,一點也不為大家的眼神感到羞愧,“珍惜時間吧,這是目前的重中之重。”

     旅館老板翻了個白眼:“然後有一天,他死在了藥劑廠,淹死在一缸興奮劑溶劑裡。”

     “啥?”謝源源一頭霧水,“這個跳躍的也太快了吧,怎麽久突然淹死了?”

     “雖然,他只能在一個不起眼的小頻道上出場一會,但他對喜劇效果的執著和希望自己受歡迎的偏激想法,卻遠比他本身擅長的表演更加深入人心。”老板聳了聳肩,“自打他死後,警方從他的住處搜出不少邪惡的典籍,還有他的日記,上面詳細描述了他想去藥劑廠偷幾管市面上禁製流通的藥劑服用,以此來增強演出效果的念頭。”

     “……真是瘋了。”李天玉厭惡地說,“生前就是個瘋子,死後更瘋。”

     陳飛鸞掰著手指:“——而且還淹死在了一缸興奮劑溶液裡,情況真是不容樂觀。”

     “然後呢?”聞折柳心系下文,“然後怎麽樣了?”

     “然後,藥劑廠就逐漸荒廢了。”旅館老板垂下眼睛,看著桌子上的照片,“他雖然是個偏執的瘋子,可他的能量,同時也遠超正常人。”

     ☆、58.午夜歡樂秀(三十三)

     “為什麽荒廢?”李天玉忍不住問道, “你們這個鎮子只有不過萬的人口,藥劑廠應該是當地創收的重要來源之一,不會因為死了一個人就被追責吧?”

     更何況, 還是這麽與世隔絕的背景設定, 她緊接著在心底咕噥了一句, 沒敢說出來。

     老板的表情淡淡的, 目光倒很銳利, 他說:“因為鬧鬼, 小姐。它可不像皮克希或者棕仙,只會讓你在進門時被潑上一頭的水,它是貨真價實的凶惡邪靈,沒有哪個企業家會容忍自己的工廠平均一周死五個人, 警方還對此束手無策。”

     “教會呢?難道就沒有什麽……神職人員嗎?”聞折柳問。

     老板看了他一眼:“沒有教會, 沒有, 上帝拋棄這裡,隻留下了一群被惡魔蠱惑的渾渾噩噩的愚民。”

     聞折柳情不自禁地和賀欽對視一秒,交換了一個眼神。

     ——和第一個世界一樣, 都是先前信教, 可後來卻信仰缺失的地方。

     “所以按理來說,他的老巢就在他死去的地方, ”白景行望著窗外熾熱到使人昏昏欲睡的光線,“那個荒廢的藥劑廠。”

     林繆點點頭:“應該是這樣。”

     “那他的屍體呢, ”賀欽忽然問, “他的屍體在哪?”

     老頭一攤手:“這我就不知道了。”

     “估計還在藥劑裡泡著吧, ”陳飛鸞冷笑道,“要不然他一直那麽亢奮,跟打了雞血一樣。”

     “不管怎麽說,先出發吧。”聞折柳說,同時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鍾,“距離午夜還有六個小時,如果不能趁現在反攻過去,我們就要錯失一次良機了。”

     “不錯,”杜子君站起來撣了撣煙灰,沙漠之鷹在皮衣下閃爍著死亡的厲芒,“燒掉老巢,說不定就能讓這鬼地方恢復正常了。”

     旅館老板遲疑道:“你們……你們要去那座藥劑廠?”

     杜子君回頭看他:“怎麽,那地方去不得嗎?”

     他猶疑了一下,拉開抽屜,從中拿出一張小小的相片,珍惜地摸了摸,推到桌子上。

     “這是……她的照片,”老頭低聲道,“她死於午夜歡樂秀,我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一點辦法都沒有……如果你們要毀了那裡,就把她一塊帶過去,讓她也看看吧。”

     玩家們互看一眼,聞折柳伸出手,把那張脆弱的膠片放進風衣的內袋,鄭重地說:“好,我們會的。”

     眾人走出辦公室,在下樓時,迎面碰上滿臉茫然的侍應生約翰。

     “你們去先生的辦公室幹什麽?”他好奇地問。

     杜子君冷冷地轉過臉,漠然噴了他一臉煙霧:“我們找他減房錢,住個旅店這麽多破事,還好意思要錢?”

     說完,便再不理會被嗆地連連咳嗽的侍應生,仰著下巴率先上樓。聞折柳忍住笑,拽著袖子從侍應生身邊繞過去。一行人走到二樓,大致收拾了一下道具和背包,拾起昨天晚上扔下的座駕,朝著藥劑廠的方向出發了。

     ·

     九個人,四輛車浩浩蕩蕩、大搖大擺地開往藥劑廠,白景行的車和賀欽的齊頭並進,無語道:“咱就不能低調點?”

     賀欽嘴裡隨便咬著根草杆,倒顯出幾分吊兒郎當的痞氣,他往前一抬下巴,“看見那個沒?叫他低調點那才是真低調。”

     前方,杜子君皮衣軍靴,跨騎的銀黑色哈雷摩托在陽光下閃耀出璀璨的流光,兩側四根排氣管爆發放肆的轟鳴,一馬當先地疾馳在道路中央,囂張得無以複加。

     白景行:“……不是我說你們這群人的路子都挺野哈。”

     聞折柳從副駕駛上探出頭,衝白景行笑眯眯地揮揮手:“彼此彼此啦!”

     白景行不吭聲了,心說誰跟你們這四個奇葩彼此彼此。

     藥劑廠遠離城鎮中心,但幾輛車加足馬力,隻用十幾分鍾就到了那座廢棄的工廠外頭。賀欽一甩車尾,將車停在荒蕪的沙地上,下來就解了刀帶,將刀身提在手上。

     聞折柳握住手杖,杜子君槍支上膛,其他人做好準備,就這麽潛進了工廠大門。

     “我說,咱們不需要做點偽裝嗎?”謝源源左看右看,“就這麽名正言順地進來……不太好吧?”

     這話被李天玉聽見了,她譏諷道:“它們本來就不方便在白天活動,所以才能讓我們一路暢通無阻地到這,既然如此,幹嘛還要遮遮掩掩的,給自己找不痛快啊?”

     謝源源訕訕笑了笑,幾人分散在工廠周圍探查了一圈,除了被風沙侵蝕的老舊牆壁,掉色的牆漆,以及幾處已經徹底破敗的廠外設施之外,他們還找到了幾處掛著鏽蝕鎖鏈的側門。

     “礙於恐怖片存活第三定律,我們也許不應該分開走,”聞折柳聳了聳肩,“不過,有了昨晚的經歷,我覺得分開走也沒什麽吧。”

     白景行雙手猛一用力,那鏽漬斑斑的鎖環竟然就這麽碎成了幾節,他打開其中一扇門,沉聲應道:“啊,當然了。”

     他和林繆走向左邊的門,奚靈跟著李天玉、陳飛鸞走向右邊的門,杜子君和謝源源則走了中間的大門。

     同伴都分散行動了,聞折柳和賀欽踩過枯黃的雜草,走向管道下方的小門。

     “什麽是恐怖片生存定律?”賀欽不經意地問道。

     聞折柳回答:“唔,就是撿到來路不明的磁帶錄像不能看,半夜遇到奇怪的路人不能管,不要答應基友的作死探險邀請,不要在精神病院和傳說死過人的凶宅閑逛,就算到了那種地方,也不能和同伴分開……之類的。”

     賀欽笑了:“說法還挺多。”

     兩人打著手電筒,穿過陰暗潮濕,管道層疊的狹窄通道。這裡明顯是個維修點,空氣中若有若無地彌漫著一股奇異的無機質的臭味,不算太刺鼻,但是聞多了,聞折柳總有種頭腦發脹的感覺。

     賀欽忽然停下了腳步,拿手電筒掃過前方。

     聞折柳一個沒刹住,咚地撞在他結實的背肌上,雄性清冽而濃鬱的氣息一下子透過厚實柔軟的布料撲在他的鼻尖上。聞折柳沒忍住,埋在上邊重重吸了兩口,終於覺得自己的昏沉有所緩解。

     等他抬起頭來,才看見賀欽保持著手舉手電筒的姿勢扭頭盯著他看,琉璃色的眼珠子裡蘊滿促狹的笑意。

     “好聞嗎?”

     聞折柳的臉頰轟地紅了。

     他吭哧一會,才在賀欽眼神的逼問下含含糊糊地“嗯”了一聲。

     “小蠢貨。”賀欽輕聲嘲笑,那語氣中仿佛又含了數不盡的親熱,像飽蘸了蜜水的棉花,絲絲縷縷地堵在喉嚨口。他從包裹裡拿出一個過濾口罩,給聞折柳掛在耳朵上,“難受怎麽不說?”

     聞折柳訝異道:“你還準備了口罩啊?”

     “這種地方,總有些味道不好聞的東西。”賀欽輕描淡寫地回了一句,“看看下面。”

     聞折柳調了調口罩,往下一瞄,發現他們站在距離下方起碼五米多高的樓梯台上,下面全都擺著開了蓋子的巨型溶劑儲存罐,裡面漾著看不清顏色的液體,數一數,足足有十幾個。

     “我們現在這是在……在地下?”聞折柳不可置信地問,“藥劑廠的地下居然放著這麽多罐子……”

     “其他人應該在上面。”賀欽拿手電筒掃了一下上方,看見許多肮髒粘濕的鉛褐色管道密布在頭頂,猶如病態的血管,密密麻麻地往下滴落髒水,“這個維修點直通地下區域。”

     聞折柳皺起眉頭,雖然惡心,但他還是有點想下去取樣,“這都是什麽,興奮劑原液?”

     賀欽輕握住他的手腕,製止了他想下去的衝動,“不會是原液,區區一個小廠子,吃不下這麽多原液。”

     “那……”

     “現在不用管這些是什麽。”他走到樓梯最盡頭的角落,蹲下身體,往那裡安了個什麽東西,“最重要的是,我們是來破壞這裡的。”

     聞折柳有點懵:“可是解謎……”

     “殺了HappyDawson,這個世界也能算通關,寶貝,”賀欽安好那樣東西,朝他走過來,“現在它的難度已經大大提升,我們能做的就是確保我們可以活著離開這裡,至於完美通關的目標,只能是次要的了。”

     他讓過身體,聞折柳終於看清他放的東西是什麽了,那是一個長和寬都無比平均的正方體,一眼估計下來,大約是0.5mX0.5m的體積,橙紅色的主體上圍著一圈白色,最上方交雜著紅、灰、黑的馬賽克色塊,看上去就像一個放錯次元的奇怪物品。

     “這是……我●世界版本的TNT炸藥?!”聞折柳很吃驚,“你從哪搞的,現階段的商城可沒有這玩意兒!”

     “教你一個小常識,寶貝,”賀欽將裡面的□□倒成一條連續不斷的線——就連原本應該是粉末狀的□□也是馬賽克的狀態,“去商城,找到導購,跟她說,‘GSC●’,她第一次不一定會理你,多說幾次,你就有機會花50銀幣買一張黑市入場券,然後——”

     聞折柳驚了:“槽多無口啊這個,這算哪門子的小常識,小BUG還差不多吧!而且好不要臉,別以為我看不出來這是捏他塞●達傳說啊!還有,你那個●又是怎麽說出來的啊?!”

     賀欽放下第三塊TNT,語氣戲謔道:“不要在意這些細節了,你剛才不是也說出來●了嗎?”

     聞折柳:“…………我不想跟你玩了,你們這些該死的權限老怪物。”

     正在兩人插科打諢之際,隔著重重管道和一層天花板,聞折柳忽然隱約聽見了槍聲!

     “怎麽回事?!”他急道。

     賀欽目光一厲,驀地起身,橫刀在腰間發出輕微的震顫。

     “看來,是他們先遇到了。”他說。

     ☆、59.午夜歡樂秀(三十四)

     “不會這麽倒霉吧……”聞折柳直起身體, 仰望著頭頂的牆壁,“一上來就跟BOSS來了個遭遇戰?”

     賀欽安好剩下的TNT, 回身將一個小裝置扔給聞折柳,“不一定就是HappyDawson, 還有可能是死在這的藥劑廠員工。這是炸藥開關, 五百米之內有效, 你先收著,我上去看看!”

     “誒!”聞折柳急忙嚷道, “等等我,我也去!”

     “你在下面待著。”賀欽溫聲道,“藥劑廠的地形對我們來說完全陌生,所有人都一股腦上去反而沒什麽優勢,等到我把消防地圖發給你了,你再上去。”

     “什麽……”聞折柳沒有明白,“什麽意思?”

     賀欽調整著刀柄,轉頭道:“這裡沒有監控,不代表上面沒有。”

     聞折柳眉心一跳,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說……他有可能在監控室?”

     賀欽笑了一下, 不知是為了他們之間的默契而笑, 還是為聞折柳猜對的答案而笑:“直覺,還不確定。”

     “好吧。”他咕噥道,“那就相信你的直覺吧。”

     賀欽推開被鏽蝕成髒紅色的隔板, 翻身上去了, 聞折柳站在原地, 百無聊賴地看著下方藥劑罐內被滴答得漣漪不定的液體表面,手指尖無意識地觸過風衣內袋,擦到一個邊角銳利的薄片。

     ——莎莎的照片。

     他把它拿出來,一邊端詳著少女天真無邪的容貌,一邊思忖一個問題。

     主線任務所說的“破解謎題,解答真正的答案”,到底要玩家破解什麽樣的謎題,得到什麽樣的答案?

     快樂道森生前是個失敗的,投身於邪教的喜劇演員,最後淹死在一缸溶劑裡,為自己平庸無為的一生劃上了唯一一個堪稱可笑的句號。死後,他似乎也得到了類似珍妮一樣被魔化的力量,他創辦午夜歡樂秀,用極度的蠱惑能力將生前不為他顯露笑容的觀眾拉進電視機殘忍屠殺,直到附近全都變為一片鬼域,淪為他治理的王國……

     這個真相還不夠還原嗎?

     ——抑或說,系統還需要他們挖掘到更深層次的答案?

     聞折柳仔細看著照片,忽然想到了什麽,他打開脖子上掛著的珍妮吊墜,然後一對比,發現兩張照片上的人竟然有著驚人的相似特征:她們都是金發藍眼,年紀大約在十二三歲的稚嫩女孩,除去五官細微的不同,過於重合的特點甚至讓她們看上去就像一對孿生姐妹。

     ……這是巧合嗎?

     他神情凝重,可又無從推斷聖修女瑟蕾莎的樣貌。畢竟,不管是公之於眾的角色概念圖,還是她本身出現在世人面前的模樣,全都是遮掩半臉,戴著永願頭紗,一直蒙得嚴嚴實實的。

     “……用真實的矛,打破虛幻的盾,在兩者的交界找到平衡,才能脫離無盡的莫比烏斯之環……”他喃喃念著珍妮告誡他的話,“這是不是意味著,這個世界最終的答案也和虛假與真實有關?”

     “不、不對,”他隨即又推翻了自己的猜想,“按照字面意思和語序來說,真實和虛幻只是障眼法,最終的答案,其實是要我們脫離……莫比烏斯之環?可是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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