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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棄婦扶搖錄 - 第154章字體大小: A+
     
    第一百五十五章

      顧淮升官了, 可喜可賀。

      沈清月由衷地替他高興,這才剛知道, 她心裡就悄悄張羅起宴客的事。

      顧淮看出她的心思, 就說:「也不用鋪張浪費, 請自家人和幾個朋友就是。」

      沈清月打趣他道:「你還有朋友?休沐日從未見你去找朋友遊玩, 下了衙門也都徑直回家, 誰跟你做朋友?」

      顧淮說:「君子之交淡如水。」他抬眸望著她,眸有微芒, 臉上帶著淡笑道:「如膠似漆的是夫妻才對。」

      沈清月心中微動,抿唇笑了一下,又問他:「升了什麼官兒?」

      顧淮道:「升了一級,從五品侍講學士。其實也不能算作升官……」

      沈清月道:「因為你現在還是在觀政?」

      顧淮道:「正是。」

      翰林院的庶起士都有個觀政的時間,為三年, 三年之後, 才算正式的朝廷官員。但庶起士在翰林院觀政的時候, 若輪換了位置,朝服等也會跟著換, 很是榮耀。

      前一世顧淮就是觀政之後,去了詹事府做太子的講讀老師, 沒多久,太子出閣,他便由朝臣力薦, 去了吏部任職, 不過兩年時間, 就兼任吏部左侍郎,胡閣老一退位,他便順其自然地入了內閣。

      顧淮前世的官途,在外人眼裡看來,可以說是一帆風順。

      沈清月對朝廷的事知道的不多,但她明白,顧淮這種情況,自家人關上門高興就是,不能太過張揚,她就說:「索性在家裡請客,自家人吃吃喝喝,席面上的話也不會傳出去。」

      顧淮點了點頭,屋子裡溫暖如春,他不自覺與她多說了兩句:「……其實我這侍講學士也做不了多久。」

      沈清月笑道:「我知道,你馬上又要輪正五品的學士,還有掌院學士……」

      顧淮搖了一下頭,說:「不是的。」

      沈清月歪了一下腦袋,問他:「不是?」

      顧淮解釋道:「等我觀政滿一年,就離開翰林院。」

      沈清月眉頭一蹙,道:「為什麼?」

      翰林院可是隻出不進的寶地,進翰林院的進士,若出了翰林院的門,絕無再進去的可能。

      雖然翰林院升遷慢,但是翰林院的升遷制度和六部不同,只要有命熬出頭了,就算不入內閣,將來也是個侍郎或者國子監祭酒,至少是正四品的官員。

      多少人窮極一生想考中進士去翰林院,顧淮怎麼反其道而行之?

      顧淮解釋道:「因為進士在六部觀政只用一年時間即可正式上任。」

      沈清月明白了,顧淮是想快些任職,拿到實權,可就算靠能力,資歷在這裡擺著,恐怕升遷時間不會太快。

      她問道:「可是為了永恩伯府的事,所以想出翰林院?」

      顧淮點著頭道:「是,我打算去吏部的文選司。」

      沈清月微愣,下意識地又問了一遍:「吏部的文選司?」

      顧淮道:「是,可巧你大伯父也在。」

      沈清月絞著帕子出神,她倒不是在想這個,而是前世的時候,顧淮從翰林院出來,等太子出閣,去的地方也是吏部文選司。

      也差不多是那個時候,永恩伯府就迅速地倒臺,一應受牽連的武將世官和流官不計其數,這其中涉及到什麼紛爭,沈清月不太清楚,但她隱約感覺到,有些事好像提前了。

      可是前一世顧淮怎麼老老實實觀政三年,這一世卻沒有。

      沈清月問顧淮:「我記得吏部尚書是胡閣老,你去吏部任職……」

      顧淮答得很俐落:「是你外祖父替我出面說和的,他們二人曾經同窗五年,雖分掌兩部,私下關係很不錯。」

      他笑了一下,道:「幸好我娶的是你,倒不存在避嫌的問題了。」

      沈清月恍然大悟,前世顧淮娶了胡小娘子,胡閣老不照應他不可能的,但又不能讓人有閒話,這一世沒了這樁姻緣,去吏部也不會有閒言碎語,反倒讓他省了多觀政兩年的時間。

      如果真的是這樣,永恩伯的好日子就快到頭了。

      東風陣陣,刮過窗沿,嗚咽泣訴,內室裡兩根紅燭明亮,夫妻二人和睦親昵,倒讓這寒冷的初冬顯出幾分溫暖。

      顧淮盯著沈清月微微發白的手,問她:「冷嗎?」

      沈清月搖頭笑說:「不冷。」

      夜裡,二人吃過晚膳,不方便出去消食,便都在書房,顧淮讀經子史集,沈清月則在書桌前描畫花樣子。

      夫妻倆倒也沒有閒話說,但誰也不會覺得不自在。

      約莫兩刻鐘過去,沈清月放下筆,提醒顧淮道:「你休息下,別像我大伯父,上了年紀眼睛就看不清書上的字了。」

      顧淮扔下書,站起身輕聲問道:「年紀大了,看得清夫人就行了,書丟給孫子們去讀。」

      沈清月彎著嘴角暗道:兒子還沒有,就提起孫子來了。

      顧淮走到沈清月身邊,看她畫的花樣子,紙上是一副「春燕同喜」,畫的中規中矩,光看畫,倒沒有什麼出挑的,他就說:「你擅長畫水墨蘭花,精益求精便是,這類圖案其實可以不賣,或者請旁人來畫。」

      沈清月羞赧道:「蘭花我就會幾種,畫多了也沒有什麼意思了……所以想畫些別的。」

      顧淮走到她身後,一手握住她的小手臂,側著腦袋在她耳畔道:「你想要有意思的花樣子,怎麼不跟我說呢?」

      兩人貼得太近了,沈清月幾乎能感受到男子寬闊的胸膛,所帶來的熱意,她渾身都燥熱,若非還算鎮定,手裡的工筆都要掉了。

      沈清月聲音儘量平穩地問道:「你要教我畫什麼?」

      顧淮半垂眼眸,沈清月鎮定的樣子,他不喜歡。

      他的眼神流連在她泛紅而嫵媚的臉頰上,他嗓音沙啞了幾分,反問她:「你想畫什麼?」

      沈清月心跳得很快,眼眸一動,便瞧見顧淮竹節似的手,便道:「畫蜻蜓戲竹吧……我總是畫不好竹子,畫得沒有骨氣。」

      顧淮在她頭頂輕笑,道:「這個容易。」

      說著,他瘦白的五指便順著沈清月的小臂往下滑,停留在她的手腕上,略猶豫了片刻,便繼續往下,一把抓住了她的右手,緊緊地握住。

      兩個人的手都很白,但顧淮的手指頭瘦長乾淨,沈清月則是水嫩如蔥,摸起來還有軟糯的肉感。

      顧淮捉住她的手,幾乎愛不釋手,他忍不住用拇指輕輕地撫摸她的手背,他的指腹游走在沈清月的虎口處,又依次撥弄過她的手指頭,柔軟光滑的感覺,如同走珠。

      沈清月臉頰燙紅,便握住了筆……她猛然想起有人曾經說過,有的男人喜歡女人的手,難道顧淮也覺得她的手好看?

      她不好意思問,只好低聲道:「再不畫,墨要幹了。」

      顧淮眉頭微皺,她這是想躲他?

      他不許她躲他。

      顧淮喉嚨間哼出一聲低吟,另一隻手環住她的纖腰,捉住她的手,握著筆在乾淨的紙上游走,他一邊帶著她畫畫,一邊滑動著喉結一本正經地說:「教你畫蜀繡裡的『蜻蜓戲竹』,四四方方的圖案,中間是圓的,繡出來做屏風擺件,或者做成衣裳都很好看,花紋繁複,但其實好畫,因為它四個角都是一樣的,有技巧可圖……」

      沈清月耳廓泛紅,全身上下都被顧淮男人的氣息給裹著,她還敢隱約察覺到他的身體越發的僵硬,她又不是沒經事的小姑娘,怎麼不會不知道他的身體變化,這種情況下,她饒是再淡然,也聽不進去他說了什麼。

      一幅圖不過成了一半,兩人手中的筆就停下了,顧淮抽出沈清月手裡的筆扔在一旁,握住她的手放到她的腰間,微微低頭,吻住了她的耳廓。

      耳朵是軟若無骨之處,也是極敏感的地方,顧淮將將吻下去,沈清月的身子就有幾分酥軟,再待顧淮含住她的耳尖,她的眉頭都皺起來了,她反按住他的手,聲音裡拖出一絲嬌媚:「……懷先。」

      顧淮放開她,摟著她的腰,讓她旋身與他面對面。

      沈清月的雙手無處安放,只好抓住顧淮的腰間的衣裳,雙眼裡化了一汪春水似的,水潤而有漣漪,她抬起頭,眨著媚眼看著他,冶豔中帶著絲絲無辜的意味,她的紅唇微張,吐氣如蘭,飽滿馨香如雨露後的水嫩櫻桃。

      她看出顧淮眸光裡的火熱與霸道,便舉起手臂抵住他的胸膛,秀眉蹙道:「……這兒是書房。」

      這就是許了。

      顧淮嘴角揚了一下,他捏著沈清月貼在他胸膛上的手,往他裸•露在外的脖子上攀爬,觸摸他的血脈,他喉結滾動,低下眼眸看著沈清月啞聲道:「……書房又怎麼樣。」

      他逼近一步,低頭吻了下去,他溫和地吻過她的唇,柔柔地含住她的唇瓣,又用舌尖幾次挑逗。

      沈清月腦子空白了一瞬間,她從前只知道生兒育女、繁衍子嗣是女人和男人在一起的意義,若正好二人有情有義,便是老天恩賜,她卻從不知道兩情相悅又彼此親密,會是這樣的甜滋滋的感受,像含著糖,窩在軟綿綿的棉花堆裡,舒適又令人滿心歡喜。

      顧淮半托著沈清月的腰肢,快要將她壓在桌面上。

      沈清月不想倒下去,只好勾住他的脖子,半咬著他的唇,淺淺地回應。

      兩人難捨難分,幾度糾纏,沈清月到底還是被顧淮壓在了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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