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譽是不畏懼舞台和表演的,再多的觀眾他都見過了,但這一回抱著吉他在自己家裡,面前只有一個觀眾坐著,按理說應該更放鬆,可卻總有些不好意思,一首歌唱了一半,說不唱了。
薛宥卡無奈:“你這樣表演要扣錢的吧?”
“沒收你錢就不錯了。”程譽把吉他丟在旁邊,“你要走我可以送你。”
“我不走了。”薛宥卡問他,“你這兒有睡衣給我穿嗎?”
程譽找了自己的睡衣給他。
從沒住過人的屋子第一次有人留宿,臥室的這張床有兩米寬,比一般大床還要大一些,一人一個枕頭,似乎是互不干擾的。
上次在小湯山泡溫泉,程譽見他在小床上睡熟了,準備把他抱上來的時候,卻忽然發現薛宥卡在裝睡。
這一次等他睡著了,程譽又湊過去看他。
好像這次是真的睡著了。
程譽也不敢動他,怕他被自己吵醒了,就那麼看了一小會兒,回到自己那半邊床上睡著了。
回學校,宿舍。
薛宥卡正對著電腦改簡歷,突然聽見室友喊:“下學期交換生的名單出來了誒!”
“交換生麼?”
t大每一學年都會有大約三百個對外留學交換生名額,交換期限一般是一學期或一學年,去年薛宥卡就關注過這個項目,但大一新生沒有gpa也沒有履歷,沒有paper,無法申請。
對外交換生協議實現雙向互派、學分互認以及學費互免等政策,交換名額很搶手,尤其是互派到牛津、加大這種頂尖院校的名額,更是搶破了頭。
汪劍正在看群消息:“你們要申請嗎,現在可以下載申請表,下學期選拔。”
也就是現在申請,大三出去交換。
嘯哥說:“但我雅思托福都還沒考……”
“這還有大半年呢,慢慢考,我先填個申請,表格發群裡了你們自己下載啊。”
薛宥卡也下載了一個,填完申請表,隨意填上三所最有名的院校,過後繼續改簡歷和求職信。
程譽最近喜歡給他打電話,但也不干什麼,就接他下課,跟他一起吃飯,偶爾他請,偶爾是薛宥卡請。
“今天晚上不行。”薛宥卡接起電話,“我學姐今晚的生日派對。”
“哪個學姐?送你香水那個?”
“嗯……”
“你給她買了什麼,香水嗎?”
“買了一套星黛『露』。”
“這什麼,香水牌子嗎。”
薛宥卡說不是:“就是『毛』絨公仔,迪士尼賣的,她很喜歡這個。”他找代購去迪士尼樂園買的,一整套比田愛送他的香水還貴一些。
“別人喜歡什麼,你就送什麼?”程譽語氣有點酸。
“當然啊,你喜歡什麼你說,我也可以送你啊。”
程譽想說“你”,可沒能說出來。
下午,薛宥卡打車去了田愛給他的地址,別墅在望京,是獨棟,現在滿是來參加派對的男女,不認識的居多,從時髦超前的穿著打扮來看,一看就知是田愛的朋友。
薛宥卡進門前,給田愛發了短信,田愛出來接他,還把他介紹給朋友:“我學弟卡卡,金融系的,知名coser。”
薛宥卡那喜歡交朋友的『性』格在這裡很吃得開,他沒往泳池和舞池兩邊湊,自己拿了點吃的喝的跟人聊天,有一個是同校的女生,不知道名字,聽別人喊,是叫點點。點點興奮地說關注過他:“我在網上見過你照片啊,cos酷拉皮卡那一套!我還存了一段時間,當屏保呢。帥哥你真人比照片還帥啊!一直想著怎麼沒在學校裡見過你,這不久突然見到了。”
他連忙道謝,說好巧,然後問她:“你是哪個系的?”
點點:“我學新聞的,大一哈哈哈。”
這時,打碟的dj在田愛的要求下,換了一首英倫搖滾。
點點一聽前奏就說:“這是天蠍的歌!!”
薛宥卡:“對對,這首叫《if you tolerate this your children will be next》,我很喜歡的。”
“我也喜歡! !天啊,你也是天蠍的粉絲嗎?”
“是啊。”
點點:“我好喜歡他們那個主唱哦,還有他們鼓手turbo,他們鍵盤手也帥呆了。”
薛宥卡點頭,喝果汁:“嗯嗯嗯,我也喜歡turbo。”
“他真的好帥啊,哈哈哈,我們班上有個女生還認識他,聽說是跟turbo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
“……欸?”他咬著果汁的吸管,“真的嗎?”
“是真的吧,我還看過照片,她跟那個turbo全家人一起拍的,turbo他家里基因真的好好,他媽媽也長得好漂亮。不過上次那個同學帶我們去了mew ,那個live house你肯定去過吧?”
“嗯……去過的。”薛宥卡想起來程譽那個“初戀女友”。
他一直惦記著,但從來沒問過。
“上次那個女生就帶我們去了,最開始她說跟turbo是以前認識的,我們不信她的話,她帶我們去的時候,turbo沒有理她,結果後面她又拿了合照出來,我就聽人說她好像是被甩了,所以人家才不理她哈哈哈,連個簽名照都不能幫我們要到手。”
“那個女孩子……”
“什麼?”
“沒什麼。”薛宥卡抿緊了唇,沒有再打聽了。
可回宿舍後,還惦念著這件事,他加了一個點點的好友,看得見她的朋友圈。
點進去翻了好一會兒,看見一張隨手拍的課堂,照片不太清楚,薛宥卡放大照片一個個地看,注意到有個女生很漂亮,雖然看不清楚,但美女的氣質依稀可見。
他退了出去,對著電腦上運行的遊戲程序發呆。
程譽真的是gay嗎?
上次程譽模棱兩可地承認了,薛宥卡知道他有初戀女友後,就自動把他歸類為雙『性』戀。
正想著這件事的時候,彈出程譽的消息。
“派對結束了嗎?”
哇卡卡卡:“我提前走了。”
“哦,回宿捨了?那你沒喝酒吧?”
“嗯,回宿捨了。喝了一點點的雞尾酒。”派對上還請來了調酒師,調出了很漂亮的雞尾酒,他去要了一杯,知道自己酒量爛,就只喝了兩口。
“喝的什麼,頭暈不暈?”
“好像叫金菲士,我沒喝多少,有一點暈,我想睡覺了。”
程譽道了晚安,然後說:“下次在外面不要隨便喝酒,尤其是那種雞尾酒,那什麼派對太『亂』了。”
“不是你想的那種派對,連個偷偷接吻的情侶都沒有。”
“不管,反正不許。”
“你這麼喜歡管別人嗎?”剛道的晚安不起作用了,又聊了起來。
程譽:“別人我才懶得管。”
他接著發:“去睡覺吧,小呆瓜。”
哇卡卡卡:“我今天在派對上……”
“嗯?”
“我學姐的前任沒有受邀請就來了,鬧得她很不高興,派對也很尷尬。”
是程譽不感興趣的“學姐”話題,敷衍地回了個哦。
程譽:“你怎麼還不睡。”
哇卡卡卡:“馬上,我漱口。”
這個問題太難以啟齒了,怎麼都發不出去,打聽別人已經分手的前女友算怎麼回事,可他在意的不是“前女友”這個人,而是老k形容的“念念不忘”。
薛宥卡一邊漱口一邊用頭撞牆,搞得剛從衛生間出來的汪劍嚇一跳:“你幹什麼啊?”
“……沒什麼,改程序改得頭疼。”他『揉』了『揉』額頭,有點疼。
“就是你最近在做的那個闖關小遊戲?你又不是學計算機的,弄那個乾嘛。”
“弄著玩的。”
“那也別撞牆啊,有什麼不懂的,找個會的人幫你看看。”
薛宥卡爬上床:“你為什麼還不睡覺。”
“等你跟我說了晚安就睡。”
打出“晚安”二字,刪掉,薛宥卡發消息道:“我有個問題,你要是不想回答,可以不回答。”
“說。”
哇卡卡卡:“哎你是不是……”
“?”
哇卡卡卡:“我記得你說你有個初戀是不是。”
那邊沒有回复。
哇卡卡卡:“我就是隨便問問……”
“你也可以不回答。”
想了想,薛宥卡乾脆一不做二不休:“你是不是還很喜歡他啊?”
簡直要社會『性』死亡了,把臉『揉』進枕頭里,薛宥卡後悔得要命,想撤回,但是對面肯定看見了。不問又難受,問了又後悔。
程譽:“你這破記『性』,比我『奶』『奶』的『奶』『奶』還差。”
什麼意思?
薛宥卡沒理解。
程譽控訴他:“現在才想起來自己騙了感情就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