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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滿天星 - 第 40 章字體大小: A+
     
    chapter 40.

    主辦方下午就知道了這件事,說這個key的鍵盤手董庚給林時茂下了過敏原,但是監控沒查到,只有個工作人員說看見過白頭髮那個鬼鬼祟祟的拿著桃子過來,但沒拍到他做了什麼。

    大冬天的,桃子不是應季水果,很少有人會買。

    雖然主辦方背後的唱片公司跟林時茂關係很好,但這也不是什麼實質性的證據,不太好辦。

    接著,turbo給音樂節背後的唱片公司老闆打電話,老闆施壓下來,把key的演出給撤掉了。反正也不是什麼重量級人物,撤了也就撤了。

    是下了舞台後,樂隊起了內訌,主唱問他剛才有二十分鐘消失了去幹什麼了,而且知道他買了桃子的事,因為買了幾斤,他們整個樂隊都吃了。

    這個董庚跟隊友賣慘:“我又不知道,誰知道他這麼嬌弱,一個大男人過敏還能死人麼,反正我吃就沒事。”

    樂隊主唱就主動給主辦方說了這件事。

    結果沒想到天蠍鍵盤手公然在舞台上爆粗,主辦方都驚呆了,而觀眾只是在呆滯了幾秒後,憤怒地喊著:“誰這麼賤!”

    “誰給茂仔下過敏原! !啊氣死了!”

    “不能放過這種人!”

    “主辦方出來!必須公開這種人的姓名!!”

    “封殺他!”

    “我大老遠從東北跑過來看天蠍的演出!誰給主唱下了藥,這種人太賤了!去死吧!”

    觀眾的憤怒是大家沒有想到的,主辦方這下也慌了, key的舞台下午就撤了,正商量著怎麼辦,台上忽然傳來一聲沉悶的鼓聲。

    程譽踩了一下底鼓:“噓……”

    他對著面前的話筒,豎了一根手指在唇邊:“安靜一些。”

    上萬人的憤怒就在這瞬間被神奇地平息了下來。

    隨即,trubo舉起一隻鼓棒,指了指wolf,然後轉向老k,三人在打著外人看不懂的謎語。

    剛剛入場,站在最後面的薛宥卡,從那個在鼓背後坐著的人身上感受到一種超然的領導力,原來turbo正經起來這麼唬人啊……

    隨即,鍵盤的聲音佔據全部的前奏,然後是鼓點的加入,這前奏的編曲和以前不一樣了,讓人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吊炸天,wolf手指按著鍵盤,垂頭,接近話筒:“and you see, i kind of shivered to conformity……”

    他一出聲,全場都很吃驚。

    鍵盤手vocal居然這麼強??

    “這首叫什麼?編曲風格和以往不一樣,有點賽博朋克的感覺。”薛宥卡問林時茂。

    林時茂打字:“叫《six》,編曲不一樣是因為這次編曲大部分是wolf完成的。”

    “茂哥你還上台嗎?”

    林時茂點了下頭,繼續打字:“你可能不知道,很多觀眾都是為了我買票的。”

    薛宥卡:“……”

    林時茂:“我上去彈吉他,不過我挺意外的,我本來以為會是turbo來唱。”

    “turbo唱歌好聽?”

    “當然,我們歌很多都是他寫的啊。”林時茂敲著手機鍵盤, “就是從來不在人前唱,他要是當主唱,我的風頭就要被搶光了,估計就沒有小妹妹喜歡我了。”

    儘管不喜歡在人前唱,不過turbo是很有擔當的,這種時候肯定會出面救場。說不定大家看見他來當主唱,比看見自己還高興呢。

    所以林時茂估計是wolf自己提的要求,就是為了拿到麥克風噴人。

    一首歌結束,全場都沸騰地尖叫:“天蠍!天蠍!!天蠍!!”

    林時茂從旁邊走上台的時候,台下又安靜了幾秒鐘,隨即爆發出更猛烈的喊聲,林時茂站到wolf旁邊,接手他的話筒,他捂了一下話筒,發出的電流聲就讓台下變得安靜了。

    “抱歉,我現在不能大聲說話,很遺憾今天不能給你們唱歌了。”林時茂的聲音很啞,比之前好好一些了,但還是很細弱。

    觀眾吶喊:“沒關係!!林時茂最強!!林時茂加油!”

    “但是我會一直在台上。”他的聲音雖小,卻傳遍了整個運動公社,明明是一月的隆冬時節,還隱隱有些飄雪的徵兆,大家心裡卻充斥著滾燙的熾熱。

    林時茂像往常那樣抱著吉他,就站在wolf旁邊。

    觀眾感覺臉上冰涼,仰頭朝天上望去。

    上海下雪了。

    天蠍這片細雪中燃炸全場,有些情緒容易激動的,在人群中一邊搖旗吶喊一邊落下眼淚,還有人大喊:“我愛林時茂!!”

    主辦方在後台感慨:“他們live真的名不虛傳,太穩了,turbo的技術好強,加花也太漂亮了,難怪是老闆得不到的樂隊……”

    主辦方背後的唱片公司三叉戟,是大陸數一數二的音樂獨立唱片公司。可以說國內所有的樂隊都想簽給他們,然而他們戰無不勝的老闆翟洵居然在天蠍面前第一次馬失前蹄了。

    儘管如此,翟總還是經常會去mew聽一場天蠍精湛的現場演出。他時常會坐在二樓的樓廂,結束後還會在mew喝會兒酒,跟林時茂私交不錯,但turbo從來不給他免單。

    如果確認那個key樂隊的董庚給林時茂下過敏原,百分之百會被翟老闆封殺掉。

    現在基本上能確定了。

    薛宥卡在台下看著那璀璨的舞台,也看得有些出神了,冰涼雪花飄在頭頂,心下卻一片滾燙,拿起相機離得很近地拍這個火熱的舞台,拍台下熱情洋溢而感動的觀眾。

    從今天起,他就是天蠍腦殘粉!

    演出結束,台下又開始喊跳水,這次喊的卻是wolf的名字:“wolf!wolf!wolf!跳水!跳水!!”

    wolf很少會跳,他不是潔癖,但也不喜歡別人摸自己。

    可是情緒和現場氛圍到這個份上了,wolf喘著氣,扭頭看一眼抱著吉他的林時茂。

    林時茂笑了笑,做出口型:“跳吧。”

    wolf隨即把麥拽掉丟在一旁,背過身就往人群裡猛地一跳,他被所有人高舉著,雪花落在臉龐上。

    wolf下台後還在罵:“我一跳下去,好多色-狼摸我屁股。”

    他們樂隊只有turbo一個人,始終守住自己的清白,死也不肯跳水。

    程譽瞥見台下的薛宥卡,好像還在發呆的樣子,一把撈過他:“餵,走了。”

    脖子被turbo的手臂圈住,薛宥卡“哎呀”一聲,就鬱悶地被程譽摟著進了後台。

    主辦方第一時間過來,說:“wolf…我們知道你生氣,但再怎麼樣也不應該在台上罵髒話呀。”

    “我沒有罵髒話,我打碼了。”

    主辦方懵逼。

    wolf一臉漠然:“傻x不是髒話,傻逼才是。”

    主辦方張大嘴巴,被噎得啞口無言。

    “今晚跟大哥們的聚餐怎麼辦?”老k說,“茂哥肯定得回去休息……”

    說著,後台大佬們圍過來:“阿茂,你現在還好吧?”

    “沒什麼大礙,謝謝大哥們關心。”

    “那個董庚,我跟大老闆打招呼了,發通告封殺掉,放心吧啊,哥幫你搞定。”

    滾圈不大,但到處都是樂隊,每個城市都有。

    如果被三叉戟這樣的大公司封殺,就代表著以後再也不能上任何大舞台了,頂多就在小酒吧里唱一唱,樂隊為了自保會開除掉董庚,對整個圈子而言,也算是除掉了一個毒瘤,誰知道這種人會不會在未來因為一點小爭執而害別人呢。

    林時茂的好人緣在這時展現的淋漓盡致,大家都是講義氣的,兄弟被人搞,那他們也要搞回去。

    這時,wolf的眼睛卻在後台裡到處飄。

    “那個白毛呢?”

    林時茂讓他不要在這裡搞事,現在演出結束了,wolf第一時間就是找這個樂隊人在哪裡。

    拖出去先打一頓。

    有人道:“下午就走了吧,別管他們了,有了這次教訓,以後也不敢來你們面前搞事,到時候消息放出去,有的是人幫你們教訓他。”

    林時茂人緣太好了,這個董庚搞他,百分百是混不下去的,說不定被天蠍的樂迷看見了還要套麻袋揍一頓,以後都得夾著尾巴做人了。

    程譽安排好司機連夜把自己的鼓開車送回北京後,晚上聚餐,林時茂沒有去,wolf陪著回了酒店。

    薛宥卡不認識人,也不是這個圈子的,本來要走,被程譽夾著腦袋:“就吃頓飯,還不用你給錢。”

    有大哥請客。

    薛宥卡是個新面孔,飯桌上,有個看著滿臉皺紋,但氣質還很年輕的大哥問這個小年輕是誰,看著好小。

    有人道:“我白天問過林時茂,他說是turbo的人。”

    “……嗯,我的人,”turbo說,“不是樂手。”

    薛宥卡撓頭,嘿嘿笑。

    大哥說:“約了好久都約不到的turbo,終於一塊兒吃飯了,我有個二十歲的女兒!我那天問她聽不聽搖滾,她說聽天蠍,說喜歡turbo。”

    在場除了天蠍是個新樂隊,最起碼都是成立了十五年的老樂隊,還有組了三十多年的老搖滾,他們講過去搖滾圈子的時候,其實沒天蠍什麼事,天蠍現在再火再厲害,在他們眼裡就一群小年輕,沒經歷過他們那個時代。

    不過餐桌上的氛圍依舊很融洽,煙霧繚繞著,髒話滿天飛,老k和turbo都被勸了不少酒,本來還要勸薛宥卡這個小朋友,程譽來了句這個小朋友未成年,逃過一劫。

    中途,薛宥卡徵求了意見,用相機給大佬們拍了幾張,說:“洗出來掛在mew的牆上。”

    大家約好說過後去mew演出,程譽表示非常樂意,甚至說不抽成票價,賣多少票就給樂隊多少。

    “turbo!你也太耿直了!怎麼能不讓你賺錢呢。靠,我對你的印像還停留在那個用無數镲片在舞台上給自己打光的心機狗上,兄弟,耿直!”一個喝醉了的樂手,漲紅整張臉,沖他豎大拇指。

    程譽大概是有點醉,也沒有生氣,解釋:“我弄那麼多镲片,不是為了給自己打光……”

    “那是為什麼?”

    “擋口水啊,觀眾口水噴太遠了。”所以每次他都躲在最後面,默默地敲自己的鼓。

    哄堂大笑:“真有你的。”

    聚餐結束,已經是凌晨了。

    雪下得比方才大一些,不比北方,是到半空中就融化大半的細雪。薛宥卡沒有戴圍巾,耳朵脖子冷得讓他瑟縮,忍不住低頭往手心裡哈氣,然後摀住自己凍僵的耳朵。

    程譽看見了,突然抬手,手指在他耳垂上搓了一下。

    薛宥卡抬起頭來看他,不知道他幹什麼。

    程譽又去摸他的脖子,然後說:“你身上好冷啊。”

    薛宥卡看見他有點醉醺醺的樣子,就抓住他的胳膊,免得他走路晃。

    老k跟大家是一個酒店,都是主辦方安排的鉑爾曼。

    老k看著程譽跟薛宥卡一起走了,暈頭轉向地地跟在他們背後,被程譽喊住:“你是變-態嗎?跟著我們幹什麼?”

    “我不跟著你們我跟著誰? ”

    程譽:“你住哪?”

    老k懵逼:“我他媽怎麼知道我住哪兒……”

    薛宥卡給wolf打了電話,確認過後,把老k塞到大哥們的出租車裡。

    隨後,他在路上也攔了一輛出租。

    程譽覺得之前住的那家酒店套房有問題,被子上有小蟲子,晚上咬他了,身上還長了幾個小紅點,今天一早讓隔壁嘉佩樂的人開車過來把兩個人的行李提走了。

    薛宥卡知道是住嘉佩樂,所以對司機報了名字,但不好意思去蹭住。

    因為上網一搜,這家酒店的價格貴得太離譜了,準備把程譽送到後,自己去旁邊找個普通的七天住一晚。

    車上開了空調,司機還開了雨刮器,說:“好多年沒見上海這麼下雪了。”

    薛宥卡在車上感覺暖和多了。

    程譽閉著眼睛,靠在車上,一隻手搭在薛宥卡肩膀上。

    司機:“你朋友是不是喝多了?這麼大酒氣。”

    “是喝了點……不過應該不會吐,我看他還比較清醒,沒有醉的不省人事。”

    程譽也沒有睡覺,聽見這話,那隻搭在薛宥卡肩膀上沒有動靜的手臂,動了一下,抬起來捏了下他的下巴。

    薛宥卡很無奈,別過頭躲開了:“再摸我咬你了啊。”

    司機感覺有點不太對,又瞥了眼反光鏡。

    那個喝醉了的,聞言又去摸這個小帥哥下巴,像逗弄一樣。

    薛宥卡說話算話,咬住他的手指,當然不敢用力,這可是澳門鼓王的手,只不過不輕不重地咬了一下示威。

    程譽在他衣服上擦了下指尖的濕潤,仍然是閉目養神的狀態,就好像自己沒幹過這麼幼稚的事。

    車子停在嘉佩樂酒店大堂外面。

    凌晨,依然有門童站崗,上來開車門。

    薛宥卡拖著他下了車。程譽懶洋洋地站著,薛宥卡沒管他,埋頭掃碼給了車費。

    進酒店,還得辦入住,兩人行李白天已經送到房間了。

    入住過程很快,酒店前台忍不住多看了兩個帥哥幾眼。

    薛宥卡拿著房卡,跟隨酒店員工往房間走。這座酒店建築別具特色,原先是石庫門弄堂,嘉佩樂酒店入駐,在不改變原貌的情況下,盡力還原了傳統的弄堂建築,搖身一變成了豪華酒店。

    程譽一個人訂了個別墅。

    薛宥卡把他弄進房間。程譽躺上床,薛宥卡彎腰給他脫鞋,算是伺候得很周到了。屋子裡很暖和,他還幫程譽脫了外套,平時很難搞的turbo,這時出奇地溫順,完全順從他,他幹什麼都配合。

    薛宥卡幫他把外套和毛衣脫掉,還把皮帶給他弄開了,程譽慢慢睜開眼睛,安靜目視著他對自己為所欲為。

    小東西耍流氓,居然還面不改色的。

    這種本事怎麼練就的。

    艱難地把褲子給他剝掉,薛宥卡懶得給他脫襪子了,所以程譽光著的腿,就只有腳上穿著黑襪,隨後薛宥卡把被角抽出來,蓋在他身上:“你太重了,我抱不動,就這麼將就睡吧。”

    這時,門鈴響了。

    薛宥卡過去開門,原來是酒店員工送來了解酒的藥和熱湯。

    程譽沒心思喝什麼熱湯。

    薛宥卡把他叫起來,抱著他的後背,藥餵他嘴裡,有點納悶,剛才還沒這麼醉啊……

    程譽乖乖把藥吞了,薛宥卡問他喝不喝熱湯,他還能答一句:“不喝。”

    薛宥卡覺得留下來照顧他似乎要好一些,但這雖然是別墅,卻只有一張大床,他也不好意思蹭,看程譽情況也不嚴重,想了想,就去打包行李,準備離開。

    看他打包行李,程譽還以為他只是收拾一下,直到看見他推著行李走到門口了,還穿上了外套,戴了圍巾,程譽才反應過來。

    “回來!”程譽聲音很兇。

    “啊?”

    “你給我過來。”他撐著雙臂坐在床上,兩腿分開踩在床尾凳上。

    艹……薛宥卡一回頭,看他的身材和姿勢,以為是什麼限制級影片開場白。

    “你去哪兒?”

    “去找地方睡覺。”

    “這床不夠大?不夠你睡的?”他說話很有條理,不像是醉了。

    “我總不能跟你睡一張床吧?”

    “跟我睡委屈你了?”

    薛宥卡撓頭:“沒有吧……應該是你比較委屈。”

    “你現在過來。”

    薛宥卡猶豫了下,放下行李,走到床邊,被程譽攥住了手心,語氣沒那麼兇了:“你再跑一次試試,以後休想爬我的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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