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9.
薛宥卡就當沒看見他的撤回,回复:“你吃螺螄粉嗎?很好吃。”
前兩天高琛帶他去吃了個正宗的。
程譽:“那個很臭的?”
程譽:“不。”
“打鈴了!我馬上上課了,你想吃什麼發給我,等我下課!我們一起去吃。”
“哪棟樓上課?”
薛宥卡順手把寢室群裡剛發的課表轉發給他,隨後檢查了手機靜音,就開始認真上課。
和上中學那會兒一樣,不管是不是他知道的知識,還是會每節課都認真聽講,薛宥卡不是什麼神童,頂多是聰明一些,但更多的是勤奮認真。
位於臥佛寺的工作室。
程譽看了眼他的課表,大一的課多,薛宥卡下午五點才下課。
“turbo,一月的上海芒果音樂節去不去?主辦方剛剛又問我了。”
他們樂隊在搖滾樂圈是有知名度的,鼓手和主唱都帥,歌也不賴,不過是英倫搖滾,在很多圈內人看來就有裝逼嫌疑。關鍵是turbo性格太佛了,這幾年有好幾家唱片公司來找過他們,想簽約他們,吹得天花亂墜,許下各種承諾,卻次次都在程譽面前碰壁。
程譽不喜歡給自己的歌添加太多商業的氣息,就連專輯都是自費出的,基本上沒賺錢售賣,愛買不買,不過還是售罄了。
可以說樂隊這幾年幾乎沒有賺錢。每週一次的演出能拿到錢,但演出的live house也被他們隊裡鼓手買下來了,換句話說還是turbo在給大家發工資。
林時茂不缺錢,可以任性的玩,老k和wolf就不一樣了。
老k好在是學生,還能玩這一兩年。鍵盤手wolf是程序員,在某大廠上班,經常排練會因為加班而遲到,每個月為了那點工資像老馬一樣奔波。
芒果音樂節請他們的出場費不低,林時茂還是想進一步擴大知名度,讓樂隊越來越好,減輕隊裡其他兩個隊友的壓力,而不是只在北京這一圈兒固步自封。
他能明白的事,程譽不明白,只認為大家湊一起自己玩音樂就很快樂了,不需要變得商業化,兄弟沒錢也很簡單,他可以養他們。
在成年過後,程譽每個月都能領到兩百萬美金的家族信託基金,所以眼睛都沒眨一下就把t大附近的mew給買下來,他買下來帶他們過去,說重新裝一下的那天,其餘三人看他的表情都呆滯了。
程譽問老k:“t大附近有什麼經濟實惠的餐廳嗎?”
“經濟實惠……?”老k不知道他和turbo對經濟實惠的定義一不一樣,“人均多少的?”
程譽想了一下:“五十以內?”
“請人吃飯?”老k不能信。
“別人請我。”
他看薛宥卡確實有經濟危機,炒股還炒得爛,一直虧錢,足足等了這麼多天才聯繫自己,還是因為家裡剛給了生活費,就捨不得讓他請吃貴的了。
但程譽也想的很好,請自己吃這麼一次,回頭自己再請他。
把老k截圖發來的餐廳發給薛宥卡,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程譽提前結束排練,騎車前往t大。
十六教學樓,下午五點。
鈴聲一響,下課的同學紛紛從教室裡魚貫而出,薛宥卡拿著書去找教授問學術問題。
“天啊!”
“我的媽!那是turbo?!!”
教學樓下,程譽十分鐘前掐著時間抵達,懶散地靠坐在車上,等人下課。
他一周前剛剃了個圓寸,本就冷的氣質更生人勿進,有種像刀鋒一樣的鋒銳感,大家議論著他,卻沒多少靠近的。
有認識的,一眼把他認出,也有不認識的,對校園風云不感興趣的,也忍不住下意識掏手機拍照:“那個大帥哥是誰?我們學校的??”
“你不上網的嗎!那是turbo,天蠍的drummer!平時可不多見。”
女生關注他人,男生關注他的坐騎。
“那個車真的太酷了吧!”
“聽說是全球唯一一輛,專門定制的,你看那個造型,像不像科幻電影裡的那種?”
純黑色的機身,和普通機車區別很大的未來感造型,以至於程譽每回騎這輛車壓路,法拉利都沒他拉風。
程譽抬起頭來看向三樓教室。
薛宥卡的課表上寫著三樓。
正好從三樓出來的女生不約而同地感覺:“他是不是在看我?”
“turbo難道是在等人??等女朋友嗎……天啊,心碎。”
程譽的目光尋找了一圈,沒有看見人,他低頭看了眼時間。
都下課六分鐘了!薛宥卡你是睡死在教室裡了嗎?
三樓,薛宥卡追著教授出去,邊走邊問,一點兒沒注意到其他人好像在看什麼珍稀動物地往樓底下瞅。
程譽給他發消息,不回。
打電話,不接。
大概是顯而易見的有些生氣,都沒人敢近身,問他要簽名。
問題終於問完了,教授喜歡求知好學的學生:“有什麼問題就給我發郵件吧,你叫什麼?”
“薛宥卡,金融6字班。”說完,教授走了,他才發現樓下好熱鬧!
是有人在搞什麼行為藝術嗎?還是在擺攤?
薛宥卡因為追著教授走,已經和室友散開了,此時有點好奇地跑去圍觀大熊貓。
沒想到湊近一看,大熊貓不是別人,是氣壓低到周圍空氣都變得粘稠的turbo大佬。
再一聽周圍人碎碎念,薛宥卡第一次有了一種,這個童年舊友是個名人,真的好出名啊的感受。
“你。”程譽從靠坐在車上的姿勢變為站起,目光鎖死在薛宥卡身上。
眾目睽睽下,程譽走到他面前。
今天薛宥卡穿了一件臃腫的毛衣,是何小由織的,還穿了個臃腫的棉衣外套,整個人像個包子,他也不在意什麼形象,可一下被turbo點名,周圍這麼多人注視,還是讓他臉忍不住紅了,低聲說:“你來幹什麼?”
“你讓我等你下課。”程譽側過頭,注意到那發紅的耳根,瞬間有種異樣的感覺,“餓了,走吧。”
人群逐漸散開,大多數人就是看兩眼拍個照片罷了。
“那你的車?”薛宥卡回過頭去看。
“不用管,它自己會停到停車場的。”
“那麼神?”說著,薛宥卡看著他的車自己動起來,方向是往停車場去,一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他的車所吸引,程譽跟薛宥卡兩人身邊清靜了。
“不會被偷嗎?”薛宥卡還在感嘆他的車,turbo真是把氣質這塊兒拿捏的死死的,不裝逼會死星人。
“不會,有定位,還有生物鎖,除了我沒人能解鎖。”
“好強,我還說能不能讓我試一把,學長,你這個車不便宜吧?”
“嗯。”
程譽騎車出門後,才想起一個問題,他的車是專為他一個人所設計的,理論上是無法載人的,況且也沒有載過人,他在車上的時候測算了一下,如果非要載,那得抱一起了。
算了,他想,那也太噁心的,還是打車好了。
走到學校門口的十多分鐘裡,薛宥卡和程譽決定好了吃什麼。
他打開程譽發的那些圖片,挨個問他:“黃燜雞。”
程譽說不。
“過橋米線?”
程譽說不。
“有個日料。”
五十塊以下的日料是什麼?一碗拉麵嗎?
程譽說不。
二十分鐘後,兩人在一家日式燒肉店入座,一人點了一份套餐,之所以去這家店,是因為薛宥卡說:“我來吃過一次,味道還可以的。”
程譽用濕紙巾擦了擦手:“跟誰來的,學長?”
“跟室友啊,剛開學那幾天過來的,後面沒來過了,人太多了。”
“你平時都跟室友一起?”
“嗯。”
“高琛呢?”
“高琛?就偶爾跟他約頓飯,對了,前幾天他帶我去吃的螺螄粉,是真的不錯,可惜你不喜歡吃,不然就帶你去了,還很便宜。”薛宥卡已經餓了,開始夾店里送的泡菜吃。
程譽皺著眉:“你跟他在一起,就請你吃這種東西?”
“不啊,我們aa的,”薛宥卡給他推薦泡菜,“這個蘿蔔挺好吃,你試試。 ”
程譽拿了筷子,又放下,語氣夾雜一絲不可理喻:“你都沒錢吃飯了,他還跟你aa?”
“哎,前幾天是比較窮,不過螺螄粉還是吃得起的,而且我也有賺錢的,這不就請你吃飯了嗎?”薛宥卡吃著泡蘿蔔泡椒,看見程譽氣鼓鼓的樣子,很納悶,“你怎麼不吃?”
“吃不下!”氣到了,居然被一個aa男打敗了。
薛宥卡有點詫異地看了他一眼,還是很疑惑。
這家店有個好處是,雖然店面不大,桌子挨著桌子,但餐桌之間是掛著深藍色的日式海浪紋布簾的,有一定隱私性,不用怕跟剃了圓寸後顯得更帥更囂張的turbo一起吃飯會被人偷拍了。
很快,套餐上來了,程譽勉強開動:“你不是炒股失敗了嗎?”
“也不算失敗吧,之前跌停板我補倉了,現在又賺回來了,我也沒買多少,等山窮水盡了就賣掉。”
而且薛宥卡最近事業運還不錯,之前跟知索撕逼,田愛有幫他轉發,自稱是他學姐。
田愛那是個私人賬戶,她是個攝影師,但不是商業攝影師,只拍自己感興趣的東西,所以有一定粉絲量,而且她的粉絲都知道她是t大白富美,所以薛宥卡是t大學生的消息不脛而走,大概是頂尖學府光環加身,他買過二手cos服的事不僅不顯得low,還變成了勤工儉學的佐證。
最近也有兩個漫展找他,給六千塊出場費。
但其中有一個是之前邀請知索的,孫文浩已經幫他拒絕了,另一個在上海,是另外一家主辦方,在一月十幾號,那時候正好沒什麼課,臨近放寒假了。
只不過也有點苦惱,雖說主辦方包吃包住,但只包他一個人的,酒店住宿好像還得跟其他coser拼房,他一個人要帶那麼多東西去趕飛機,如果帶孫文浩去,要額外花好幾千的機票,酒店補單房差也得四五百。
孫文浩特別傷心,說自己還是不去了:“小卡,等我們紅了,以後那些主辦方就會給你的助理也提供吃住了。”
吃完飯,薛宥卡要結賬,程譽準備掃碼付款,被他攔下:“說好我請你的。”
程譽手頓住,慢慢放下去:“沒錢了就找我。”
“知道你有錢,不過我也不是很窮,就是這幾天有點窮,所以只能請你吃便宜的,”他解釋道,“我下週要去東靈山露營,衝鋒衣還沒買呢,正準備今天去買。”
還有露營帳篷,這個他在網上下了單,買了個一百多的。
薛宥卡沒想到程譽會陪他去商場買衝鋒衣。
“你去東靈山,一個人去?”
“沒有,跟幾個學長學姐。”
程譽現在聽見“學長”二字,太陽穴就開始突突地跳。
“幾個學長?”
“我不知道啊,社團裡的。”
“高琛也去?”
“……他為什麼要去?”薛宥卡進了一家戶外店,拿了一件紅色的衝鋒衣。
本來是看見上面標牌寫著40%sale,他才拿起來的,準備脫下外套試一試,結果一看標籤。
——2698元。
再一看牌子,根本不認識。
旁邊的程譽還說:“土爆了。”
“……也不是很土啦。”薛宥卡注意到店員的眼神,把衣服放回去,“就是不適合我,我們換一家店。”
逛了一圈下來,也沒有選到滿意的,程譽觀察了一會兒,才發現為什麼他沒有選擇到合適的。
是因為價格太貴了。
“太醜了,別看了。”程譽已經按捺不住想給他買衣服的衝動了,板著臉拖著他的衛衣帽子把他從店裡抓出去,“我那兒有一件沒穿過的,你改天來我這裡拿。”
“啊?這……不太好吧學長。”
“沒穿過,你穿完還我。”
薛宥卡偷偷地看了他一眼,應了:“我就穿一次,穿了給你乾洗了再還你,謝謝學長。”
程譽面無表情:“嗯。”
“學長你家住哪兒?”
“回頭把地址給你。”程譽攔了輛車,讓他上車,“我送你回去。”
“我可以騎單車回去。”薛宥卡怕他繞路,回家就晚了。
“廢話真多。”程譽抬手摁住他的腦袋,不由分說把他摁進車後座。
下車,薛宥卡看著打表的價格有點肉疼,減去一半發紅包給了程譽。
程譽還真的把他送到了樓底下,把薛宥卡弄得有點忐忑,心想他怎麼又壞又好的。
“那我什麼時候……去你家拿衣服啊?”
“等我消息。”
薛宥卡說謝謝學長:“等我賺錢了請你吃好的!”
“炒股?炒股別想賺什麼大錢。 ”程譽怕他全副身家都賠進去,回頭又爆哭,勸誡了句。
“沒有,不是炒股,我兼職做coser,最近行情可以,下個月有個漫展要去參加,好幾千出場費呢!”
“哦。”程譽放心多了。
“學長再見,”他說,“我上去了哦。”
“等下。”這個稱呼實在聽得不順耳,一听就感覺頭上綠得發慌,“別叫我學長了。”
“turbo?”
“薛米米,你記得自己以前怎麼叫我的嗎?”
薛宥卡抬頭看他,眨了下眼。
“你要能記起來,”程譽略一彎腰,目光閃動著異樣溫柔的光,壓低聲音,“我請你吃一個月的飯。”
薛宥卡眼睛亮了,隨即,不是很確定地喊:“……哥哥?”
看見程譽一瞬間怔愣的神情,薛宥卡知道這波飯票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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