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晚黎看他背影:“好家夥, 是上次那個跟你長特像的哥嗎?”
謝初鴻驚詫:“這也能看出來?”
“老夏家獨門秘籍,我爸媽每天在家聊八卦。”夏晚黎說完,例行開始催促, “好了趕緊吃飯,再不吃我人餓沒了。”
謝初鴻無語:“什麽餓沒了, 不就是趕著吃完了好回教室跟池澈視頻。”
這倆人小別勝新歡,池澈人是走了,聲音跟臉卻每天準時給他們打卡,存在感一點不比以前弱——不是中午飯點,就是下午飯點,他們隔壁左右總得被迫聽兩人“寶寶”來,“寶寶”去一次。
說是談戀愛吧,沒見過這麽正大光明的,說沒談,又沒見過正常人這麽黏糊的。
就很具迷惑性。
“你們每天學校裡視頻,晚上回家又視頻, 真的不會膩嗎?”周什一很認真比對過, 他跟謝初鴻朝夕相處講的話,可能還不如夏晚黎一個人單方面對池澈輸出的多。
結果夏晚黎:“你還每天摟著初鴻睡覺呢, 你膩嗎?飽漢不知餓漢饑!”
周什一:“……”
瞬間被說服。
考試第二天早自習,謝初鴻在座位上一面看單詞表,一面留意門口經過的學生。
“這是去醫院查出什麽,今天直接請假不來考了嗎?”周什一小聲。
謝初鴻想著他昨天怎麽都要考的架勢,覺得可能性不大:“如果真的不來, 至少得是拖一天不住院就要去半條命的病。”
周什一嘴角悄然咧出一個弧度:“你真的在看他啊。”
謝初鴻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上了套, 嘴硬:“我就順便, 看他熬夜流鼻血可憐……”
周什一點頭:“昨天還順便幫他擦了臉上的血。”
謝初鴻:“校醫讓我幫他擦, 一共就三個人,我總不能拒絕吧。”
“噢……所以你就跪地上擦了。”周什一接著逗。
謝初鴻語塞:“那樣最方便!你怎麽這個醋也吃!”
“誰吃了,你激動什麽。”周什一撐著臉揶揄,“以前我男朋友哪關心其他人啊,就是想表揚表揚你。”
他最近忙著複習,謝初鴻自己玩自己的,沒少悶聲乾事。
謝初鴻伸手就在他哥大腿上掐了一把:“有病。”
“是你自己惱羞成怒。”周什一看同桌臉上的心虛覺得可愛,也摸他的腿,“我覺得我這回考得不錯,你做一下心理準備。”
謝初鴻又掐一把回敬:“你自己做準備吧,別太快了覺得丟人。”
也是活見鬼,自從他們在一起,周什一笑得越來越頻繁,他天天看,竟然天天都覺得帥。
白斯明進門黑著臉敲兩人桌板:“克制一下,還記得坐的是靠門第一排嗎?”
他都數不清這是他第幾次在外面大老遠,看見兩人在桌子底下調情互摸了。
遲早得把夏晚黎和池澈換到第一排坐。
往常考,試科目都照高考語文、數學、文綜、英語排。
但這次說是請到了什麽受過專業培訓的英語聽力播報員還是什麽,謝初鴻也沒仔細聽前因後果,總之結論就是今天的英語考試被提到了上午。
謝初鴻到醫務室,根本沒想到自己推開休息室的門會看到另外一個人。
屋裡另一套桌椅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添進來的,和他一左一右,分布在房間兩個極端,徐何紳坐在那從包裡往外拿自己的文具。
這得是沒去教室,直接到醫務室來的,不然他肯定知道。
“咳、好點了嗎?”
謝初鴻若無其事進去,把自己此刻的問候歸結為禮儀。
徐何紳看了他一眼,沒說話,但也點了下頭。
謝初鴻坐下,終於還是沒好意思追問。
校醫從外面進來,兩人正齊齊望著窗外發呆,考試還沒開始,休息室已然寂靜一片。
上次環湖她就看出來了,讓這兩人平時說話是真費勁:“好像也不需要我監考。”
依舊沒人吭聲。
謝初鴻昨天在這待了兩場考試,明顯比徐何紳放松自在,英語聽力開始播放試音,他還盯著正對自己桌椅的窗外發呆。
要論熬夜,他最常乾的事就是刷外劇。
整場聽力考完謝初鴻也沒什麽感想,就覺得昨天一直沒機會欣賞,其實醫務室外面風景挺好的,臨近停車場,又是石板小道,又是葡萄架。
謝初鴻故意做得很“慢”。
仗著桌子比考場略大一圈,幾張試卷攤開擺,翻頁的頻率和動靜都有所控制,畢竟屋子裡就他們兩個人,不想給徐何紳太多緊迫感,只靠在椅背上漫不經心地勾答案,每道閱讀題都會在原文裡把答案依據標出來。
換以前他是絕對不標的,都是跟周什一待久了培養的習慣——方便周什一借他試卷,一眼能知道哪裡出了問題。
英語作為所有學科裡選擇題最多的,謝初鴻這段時間沒少刷,不想聽課了一天能刷兩張,想聽課就一天一張,還不算其他科目,基本算作放松的產物。
卷面掃完憑直覺也把答案選了,哪裡做錯就修正哪裡的“直覺”打開方式。
不用帶腦子,是謝初鴻熱衷刷題的最主要原因。
屬於絕對沒有任何借鑒價值的個人經驗。
做完選擇題,剩下完型、作文那幾個單詞,他右手現在也能畫幾筆,無非字母醜了點。
大概在他畫到完形填空的時候,徐何紳簽字筆沒墨了,在筆袋裡開始翻找。
謝初鴻本人是不用文具盒、筆袋這種東西的,桌上日常就紅、黑、鉛筆三支,出門考試就把紅的換成第二支黑的備用,再帶一支填塗答題卡的2B鉛筆。
“胡醫生。”
校醫看時尚雜志看一半,被謝初鴻忽然遞來的簽字筆搞蒙了。
是看見他朝另一頭歪了下腦袋才反應過來,幫忙把筆轉達過去:“筆沒墨了跟我說啊。”
徐何紳收下筆腦袋埋得很低。
考試沒有備用筆,在他眼裡是個低級得不能再低級的錯誤,這次是被他媽摁去醫院折騰一趟折騰忘了。
謝初鴻聽他卡著嗓子哼出一聲“謝謝”也沒在意,接著畫英語作文。
太久沒握筆,寫起字來手生得厲害,等他一筆一劃畫完,徐何紳也答完了,正在往前找不確定的題覆核。
校醫開考前就問他,選擇題這麽多,要不要幫他塗答題卡。
謝初鴻拒絕了。
考試那麽久,幫他把最消磨時間的答題卡塗了,他幹什麽?
所以徐何紳後來全都寫完,謝初鴻還在慢吞吞地用左手塗,硬是卡著收卷最後十分鍾才塗完。
打鈴,校醫放下雜志來收他們答題卡。
謝初鴻拿上試卷,筆往兜裡揣好正打算出去,就聽“啞巴”忽然開了口:“......你第三篇閱讀的答案是什麽。”
一個近乎陳述句的問句。
謝初鴻眨著眼辨認了好幾秒才確認這是在問他:“等我看看。”
考完試對答案原本再正常不過,謝初鴻只是沒想到徐何紳會願意找他。
“DBABD.”
徐何紳看著自己的答案陷入沉默。
謝初鴻試探地瞄了他一眼:“我也不一定是對的,你是什麽?”
“DBABC.”
最後一題不一樣。
謝初鴻仔細掃了下。
-“Which of the following might have happened afterwards?”
其實他確信自己是對的,但他有點怕自己把原文裡那幾個一般不認識也很正常的單詞什麽意思說出來,惹人不快,隻得模模糊糊說自己也不確定:“我蒙的。”
徐何紳掐了下手指,蒙的也大概率是謝初鴻對——這人英語就沒下過一百四。
“那48跟55呢?”
“48、55是什麽,選詞填空嗎?”謝初鴻正翻試卷,夏晚黎那個“餓死鬼投胎”的就又來喊了。
徐何紳低頭把試卷塞回書包:“你去吃飯吧。”
謝初鴻看著他頓了兩秒,乾脆把自己的試卷也塞他包裡了:“隨便什麽時候還都行。”
吃飯的時候,夏晚黎八卦打聽徐何紳怎麽樣。
謝初鴻若無其事:“什麽怎麽樣。”
“就是有沒有故意找茬、嗆人之類的嘛。”
“只是一個屋子考了個英語,也沒機會找茬。”
夏晚黎不滿噘嘴:“那他去醫院檢查出什麽沒,昨天他在考場流兩次鼻血滴一地,嚇死人了。”
謝初鴻沒好意思說自己問了,但沒得到答案,於是:“我跟他的關系好像也不適合問這個。”
周什一挑了下眉頭。
謝初鴻眼神示意:閉嘴。
他們吃完飯回教室,班裡有幾個算幾個,幾乎全在對答案,為幾道題吵得不可開交。
謝初鴻人往教室門口一站,一幫人瞬間圍上來,就等他回來一樣。
伊銘最激動:“初鴻你英語試卷呢!第三篇閱讀最後一題選B還是選C!”
夏晚黎記得這個:“我C!”
“題給我看看,試卷吃飯不方便帶,放醫務室了。”
謝初鴻面不改色心不跳,正覺得這題有點耳熟,徐何紳就從門口進來了。
頂著眾目睽睽把試卷放到他桌上,認真推了下眼鏡說:“我查了單詞,第三篇閱讀最後那題你是對的。”
伊銘、夏晚黎:“?”
謝初鴻:“…………”
也不知道他現在說試卷是徐何紳自己主動幫他從醫務室拿上來的,有沒有人信。
周什一呲牙:“初鴻讓你幫他拿的試卷嗎?”
徐何紳搖頭抿了下嘴:“他借我對答案。”
說著,徐何紳又從口袋裡摸出一支簽字筆放到謝初鴻桌上:“還有謝謝你借的筆。”
選B選C瞬間不香了。
伊銘、夏晚黎紛紛扭頭盯謝初鴻:說好放醫務室呢?
謝初鴻果斷避開視線裝死。
學著夏晚黎在視頻喊池澈的口吻,望向周什一:“今天食堂的芹菜做的比以前好吃,寶寶你說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