鋼琴還是那一架鋼琴，但夢魘換了。

　　這種事林默還是頭一次遇到。

　　又或者，附在這個鋼琴上的夢魘，實際上並不是只有一個?

　　林默經歷的東西多了，所以思路也開闊了很多，他覺得有可能之前的汙染區擴散事件並不是外來的夢魘做的，問題可能還是出在這個鋼琴上。

　　“之前那個女孩，究竟去哪了?”

　　此刻林默圍著鋼琴，左看右看，甚至搬開蓋板，查看裡面。

　　目測，這就是一架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三角鋼琴，裡面也沒有藏著屍體血肉，也沒有什麽詛咒文字。

　　但越是這樣，越說明這一架鋼琴不簡單。

　　“有什麽發現?”沈賀這個時候忍不住問了一句。

　　林默在這兒研究半個多小時了，如果有什麽，應該會有發現了。

　　但林默的回答讓沈賀失望了。

　　暫時沒有任何發現。

　　沈賀一聽，歎了口氣。

　　他也知道這很正常，畢竟，他在這裡探查三天了，同樣沒有發現，林默也不可能一來就發現什麽線索。

　　“那麽，繼續探查吧，現在商場外面兩公裡范圍都已經是汙染區了，有可能問題出現在外面，照例，探查三個小時，三個小時後，我們各自上報結果。”沈賀有些無奈。

　　按照現在這個情況，再過幾天，這裡的汙染區還會擴張一倍。

　　到時候，候鳥市就不光是棲湖城區，其他幾個城區也會被影響，一旦如此，整個候鳥市的人都必須得撤離。

　　這件事他當然做不了主，得上報總局。

　　總局也得和最高層匯報。

　　而他們，只能是盡量發現汙染區擴散的原因，不過真發現不了，只能是看著候鳥市淪陷。

　　五個正式專家，分頭行動。

　　“我先在商場區看看。”林默主動道，相對來說，商場區是聚集夢魘最多的區域，也是最危險的地方。

　　“好的，小心一點。”沈賀也沒多說。

　　其他幾個人也都是各自散開，繼續探查。

　　林默自己則是在空空蕩蕩，氣氛詭異的商場裡閑逛。

　　“小黑！”林默叫了一聲。

　　沒回應。

　　“稻草人?”又喊了一聲。

　　這一次有回應了。

　　不過卻是一個一臉惡意，瘋狂無比的夢魘。

　　這個夢魘渾身骨斷筋折，內髒外翻，整個人像是被車碾過一樣，在地上爬行。

　　很凶惡。

　　林默見過這家夥，一開始是在車庫裡。

　　“是你啊，好久不見！”林默衝著這個夢魘打招呼。

　　原本凶惡無比的夢魘，此刻看清楚是林默之後，先是一怔，滿是惡意的殺意的眼神恢復了一絲絲清明。

　　然後，它轉身，向後爬去。

　　“哎，你等一下啊，你要去哪兒?”林默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他本來是打算和這個夢魘敘敘舊的。

　　畢竟遇到一個熟面孔，會讓人回想到過去。

　　但這個夢魘爬的比兔子都快，不一會兒就沒影了。

　　林默歎了口氣，他這個時候看到前面有一個賣化妝品的店鋪，想到了一個夢魘，當下走過去。

　　“漂亮姐姐在不在?”

　　就和回到自己家一樣，林默直接走了進去，前面沒看到人，不過能聞到一抹香氣。

　　林默知道那個愛美的女夢魘在。

　　之前在沈賀整理的檔案裡見過，代號‘麗人’的夢魘，評級也是B級。

　　最主要的是人家聰明。

　　林默最喜歡和聰明的夢魘打交道，不喜歡那種只知道打打殺殺的傻子夢魘，出門在外，能不動手盡量不動手，畢竟動了手，就傷了和氣了。

　　林默又喊了一聲。

　　這一次，裡面才傳來咯噠咯噠高跟鞋走在地上的聲響。

　　隨後，一個穿著吊帶裙的女夢魘走了出來。

　　正是‘麗人’。

　　不過名字雖然叫這個，但對方的臉皮，依舊是掛在臉上的，看上去，只有恐怖。

　　看到是林默，這個女夢魘露出一抹笑容。

　　因為臉上掛著人皮，所以這個笑容有點嚇人，但林默能從那可怕的人皮後面，感受到對方的真誠和喜悅。

　　“好久不見，這次回來肯定得和老朋友打個招呼。”林默和見到老朋友一樣寒暄著。

　　麗人也是連連點頭。

　　她似乎無法說話，只能發出嘶吼和尖叫。

　　林默也不會在意這個。

　　不會說話的夢魘，他見多了，小雨就不會說話，但不妨礙和林默成為最好的朋友。

　　林默不在意外表，不在意對方是不是甜言蜜語，他看重的是心靈美。

　　麗人這個時候走過來，距離林默非常近，她上下看了看林默，然後重點看向林默的黑色毛衣。

　　這個時候，她居然開口說話了。

　　“毛衣好看，哪兒買的?”

　　竟然會說話?

　　林默一愣，結果這個麗人仿佛看穿林默的想法，嘻嘻一笑:“剛學會說話的，之前，忘了。”

　　明白了！

　　很多夢魘，不是一開始就有思想和記憶，有的會在吞噬其他夢魘之後，產生進化，或者升級，這個時候，就會激活曾經作為人時的記憶。

　　當然，說話這個能力，有的時候也會一並激活。

　　林默這個時候也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黑色毛衣，開口道:“帥吧，我也覺得好看，不是買的，一個阿婆親手給我織的。”

　　“我也想要！”麗人眼神裡帶著一抹羨慕。

　　“那，改天我帶去探望一下那個阿婆，不過人家給不給你織， 就看姐姐你自己的本領了。”林默認真的說道。

　　“改天幹嘛，就今天吧。”麗人也是一個急性子，說著，就去拿包準備出門。

　　“今天不行，我還有工作。”林默趕忙道，剛才就是客氣一下，沒想到這位大姐當真了，簡直了，客套話聽不出來嗎?

　　“你有什麽工作?”麗人問。

　　林默心中一動，趕忙將鋼琴夢魘和這邊的情況說了說。

　　“我的弄清楚，之前彈琴的那個女孩去哪兒了，還有啊，最近姐姐你有沒有發現什麽可疑的人來這裡，任何你覺得可疑的，都可以和我說。”林默本來就是來詢問的。

　　麗人低頭想了想。

　　臉上的人皮啪嚓一聲，掉下來了。

　　她手忙腳亂的急忙撿起來，然後重新蓋在臉上，之後，只能是半仰著頭說話，不能低頭。

　　“你說彈琴的人啊，我知道啊，最近都換了好幾個人了，不過我不會彈，小時候沒有堅持下來，所以我挺羨慕會彈鋼琴的，有空了，我還會過去聽聽呢。”

　　“姐姐你詳細說說。”

　　林默心中一喜，這麗人果然知道。

　　瞧。

　　探查也得講究方式方法。

　　光是一個人跑來跑去的看，能看出個屁啊，還得詢問一下當地居民，這才是正確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