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行知這樣說,余向菀就更內疚了。
她對葉眠的被拐,確實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加上葉眠為葉星辰做的,更突顯出她這個媽媽真的很不負責。
陸行知說的沒錯。
他是會有氣。
余向菀明白,陸行知對葉眠的心意。
這個男人是可以為了葉眠而死的,他怎麽可能會給她這個不負責任的母親好臉色看。
“陸先生,眠眠到底是我的親生骨肉。”余向菀的聲音越來越輕,她努力的爭取著,想要留下照顧葉眠。
可陸行知依舊寒著一張臉,並沒有打算讓步。
只不過,多余的話,他沒有再說。
只是用指尖輕輕地摸索著,觸及葉眠的嘴唇。
他記得之前醫護提醒過,葉眠手術後,在沒有排氣的這段時間內,是不能喝水,並且不能進食的。
但是,可以用棉簽沾一點水,濕潤他的嘴唇。
陸行知能感受到,葉眠的嘴唇有些幹了。
剛才他已經讓高項伯準備好了,水杯和棉簽就在床頭櫃上。
所以,陸行知沒有再理會余向菀,他探手摸到了床頭櫃,用棉簽沾了水,再確定了葉眠嘴唇的位置。
一次,兩次。
葉眠原本乾澀的嘴唇,變得水潤了起來。
余向菀還在病房內,她站在葉眠的另一側,就那麽看著陸行知。
讓她意外的是。
陸行知沒有趕她走,也沒有在意自己在場。
他好像完全沒把自己當做一回事。
被人忽略的感受,余向菀第一次經歷。
卻讓她沒有任何立場生氣。
她滿心都是無奈。
陸行知這是用行動告訴她,她錯了。
即便他現在還沒恢復完全的行動能力,可他依舊有能力照顧葉眠。
她這個母親,似乎已經被摒除在外了。
余向菀意識到這些,心情必然是有點低落的。
可她只能依依不舍地看了看沉睡中的葉眠,低聲說了一句:“陸先生,眠眠就拜托你了,他如果醒了,請一定要通知我。”
這一次,陸行知點了點頭。
之後,聽著余向菀的腳步聲離開,陸行知臉上的表情才緩和了下來。
他輕撫著葉眠的臉頰,然後又握著葉眠的手。
“眠眠,抱歉,我還是忍不住,責怪他們,的不負責任。”
“我還是,無法釋懷,他們竟然,同意你,捐肝。”
“我不能,接受,他們這樣,明顯的,偏向葉星辰。”陸行知俯下身,輕輕地用自己的唇貼著葉眠的額頭,“他們真的,不配做,你的父母。”
“眠眠,他們給,不了你的,以後,由我來給。”
陸行知的唇溫潤,他的氣息炙熱。
輕輕地噴灑在葉眠的眉間。
喚醒了葉眠昏昏沉沉的意識。
疼痛感隨著意識的逐步清晰,似乎變得明顯了起來,讓葉眠忍不住皺了皺眉。
細微的動作,和嚶嚀聲,被陸行知輕易地捕捉到了。
“眠眠,你醒了?”陸行知小心翼翼地捧著葉眠的臉頰,“眠眠?”
眼皮很沉,像是兩座大山壓著一樣。
葉眠努力地想要睜開雙眼,卻始終抬不起分毫。
他只能動了動頭。
這一下陸行知完全感受到了。
“是不是,傷口疼了。”陸行知輕聲地哄著,接著按照剛才高項伯給他的提示,摸到了鏈接葉眠靜脈的鎮痛棒,“別擔心,已經開始給你用止痛藥了”
按完了鎮痛棒,陸行知滿心都是不舍。
原本,葉眠健健康康的,根本不用承受這些。
可為了一個葉星辰。
陸行知不免對葉星辰心有怨懟。
即使,他可以理解葉眠的選擇,他的內心卻還是有一種抵觸。
這種矛盾的心理,讓他的情緒很難平複。
鎮痛的藥物開始輸入葉眠的體內,麻藥過後的傷口疼痛,好像開始緩解了。
葉眠覺得很累,很困。
可又很擔心陸行知。
所以,他又轉動了一下頭部,面對著陸行知的方位。
葉眠嘗試了一下開口。
“陸老師。”聲音很輕,輕到連他自己都難以察覺。
然而,下一刻。
“眠眠,我在。”陸行知偏過頭,他的耳朵幾乎要貼到了葉眠的嘴唇上,“別擔心,你好好睡,我一直,都在。”
陸行知邊說,邊摸到葉眠的手,隨後緊緊地握著。
他的五指修長,掌心寬闊,給葉眠帶去很多安心。
“眠眠,別擔心,今晚你,好好睡一覺。”陸行知的右手輕撫著葉眠的額頭,“睡醒了,明天一切都會好的。”
葉眠哪裡舍得睡。
他好不容易才醒來的。
他能感受到自己的意識越來越清晰了。
已經睡了很久了吧。
病房內的燈光是那麽柔和。
應該是晚上了。
所以,他擔心陸行知了。
這樣的燈光,陸行知的眼睛感受不到的,那多不方便。
他不舍得陸行知留在這裡照顧他。
“陸老師。”葉眠努力地又叫了一聲。
這一次,他的聲音比之前大了一些。
讓陸行知能清晰的聽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