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光火石之間,葉眠做出了決定, 他背過身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向陸行知揮來的掃帚。
掃帚抽打在皮肉上的“劈啪”聲傳入陸行知的耳中。
他一把抱住了身前的少年, 腦海中回響著陳繼所說的話。
葉眠的背後都是傷痕。
是被人虐打的傷痕。
陸行知的腦中一陣劇烈的抽痛, 抬腳就將動手的壯漢踹開。
村民一看這個高大的男人動手了, 一窩蜂就舉著手中的農作工具衝上來。
那一瞬間,葉眠整個人都懵了。
陸行知他……
隨後, 葉眠吃驚地看著陸行知高大的身影穿梭在一眾村民之間。
然而, 每一個村民似乎都沒辦法攻擊到陸行知。
他的動作很快, 準頭更是讓人大呼不可思議。
拳拳到位, 一拳一個。
葉眠還能清晰地聽見,皮肉破裂,骨骼扭曲時所發出的聲響。
突然,有人舉著鋤頭砸向陸行知。
葉眠剛要出手,就看著陸行知抬起右臂,格擋住村民揮過來的鋤頭。下一秒,陸行知又是一個掃腿,踢翻了村民並且奪下了對方的鋤頭。
眾人驚訝不過是極短的時間,保鏢們就出手了。
可那時,陸行知已經撂倒了好幾個村民。
高項伯一看,連忙衝過去,用聲音把陸行知帶出了人堆。
葉眠這才回頭,看著瑟瑟發抖的女人。
陸行知走近時,就聽葉眠低聲說了一句。
“張嬸,你還記得我嗎,我是葉眠。”
女人似乎還陷在驚慌失措的情緒中,葉眠一問,就見她渾身瑟瑟發抖,被長發遮住的臉十分蒼白,眼神渙散神志不清。
陸行知已經站在葉眠身後,他垂下頭,低聲喚了一句:“葉眠。”
葉眠立刻回頭:“陸老師,我沒事,你別擔心。”
就在說話的那一刻,葉眠看見陸行知原本帶傷的手此刻白色的紗布已經變成殷紅色,濕潤的程度很明顯。
葉眠的心頓時一揪,陸行知就是剛才和村民動手時傷口又裂開了,他連忙握住了陸行知的手。
“陸老師,你的手流血了。”
陸行知一伸手,環住了葉眠的肩頭,在他耳邊說道:“你跟我上車,其他的讓項伯去處理。”
葉眠立刻點頭,等陸行知上車後,他才跟上了車。
上車後,葉眠小心翼翼地捧著陸行知受傷的右手,拆開包扎的紗布,就見到他手上大大小小、新老交替的傷痕。
心口又是一緊。
葉眠立刻調整好自己的情緒:“劉叔,有沒有醫藥箱。”
劉叔立刻把車上一直都帶著醫藥箱取來,葉眠找到了碘酒,就開始為陸行知清理傷口:“陸老師,我會輕一點的。”
葉眠說這句話的時候抬起頭,看向了陸行知。
可陸行知不知道怎麽了,像是走了神。
就那麽“看”著他。
就在葉眠再一次低下頭,關注點都在陸行知手上的傷口時。
男人低沉的語調在葉眠上方響起。
“你認識她。”陸行知難以忽略自己語氣中那一絲酸味。
葉眠的動作因為陸行知的話停頓了一下,然後才回答陸行知。
“張嬸一直都對我挺好的,小時候我被打,怕得躲起來,是張嬸偷偷給我送饅頭。”葉眠述說著原身的記憶,“剛才我想起一些事,和張嬸有關。”
“我會讓項伯注意。”陸行知說完,沉默了片刻。
這些屬於葉眠曾經的故事,他都不在場,甚至到現在都一無所知。
葉眠看他的臉色似乎不太好,不由得關心起來。
“陸老師,身體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陸行知搖了搖頭,接著才說道:“你呢,剛才為什麽替我擋下村民的攻擊,如果……”
葉眠看著陸行知,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意外。
因為,他看到陸行知臉上的疼惜。
這種神情,竟然會出現在一個和自己相處時間並不長的人身上。
陸行知一想到剛才,耳畔又回響起刺耳的“劈啪”聲,他的心臟就會無法控制地狂跳,就連腦神經都開始抽疼。
他不敢想象,如果打在葉眠身上的不是掃帚,而是更沉重更要人命的鋤頭,鐵鍬。
“葉眠,從今以後不用想著保護我,你只要保證自己的安全。”陸行知抬起手,摸到了葉眠的肩頭,順著肩頭一點點撫上了葉眠的臉頰,“如果,你因為我出事……”
葉眠感到陸行知的恐懼。
他的指尖還帶著細微的顫抖,剛才他的舉動給陸行知留下了陰影。
“陸老師,對不起……”葉眠的心再一次陷入愧疚中,陸行知看不見,他的彷徨和恐懼會因為這一點而被無限擴大,“我是不想和村民起衝突,我怕他們會對你不利。”
陸行知激烈的心跳,因為葉眠的話而漸漸地緩和下來。
他的手輕輕地蹭過葉眠的脖頸,少年光滑的膚質為他的指尖留下一抹細膩溫潤的觸覺,他撫著葉眠的後頸,將人按入了自己的懷中。
又一次體會到陸行知寬闊的胸膛,蓬勃的心跳。
這讓流落到陌生世界的葉眠在這一刻感受到了安心。
擁抱持續的時間並不久,陸行知就松開了手。
葉眠仰起頭,看著男人已經恢復如初的神態,這才說了一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