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憑睢很想假裝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但是孟聽鶴直勾勾地看著他,在無聲地請求。
賀總象征性地掙扎了一下:“確定要看嗎?”
孟聽鶴點點頭。
“那你……那你看了之後不能笑我。”賀憑睢松開摟著他腰的手,伸手在床頭櫃摸索了一下,?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
那張罪惡的設計圖紙,?在賀憑睢激情創作冷靜下來之後就被揉成了一團,?但一想到這是他第一次為男朋友做設計,?又沒舍得扔掉,被塞進了床頭櫃裡。
賀憑睢指尖勾著那張紙,手掌抵在抽屜邊緣沒有動。
孟聽鶴跟著探過身來,催促他:“快點,?我想看。”
沉默了幾秒,賀憑睢一狠心把那張圖紙勾了出來,?另一隻手攬著孟聽鶴的腰把人帶回床上坐正。
那張圖紙被他展開來,?鋪在淺灰色的被子上。
盡管紙被揉得有些皺,?但上面的線條還是很清晰。
賀憑睢想要設計的是一套休閑裝。圖紙上的痕跡看得出來他在很努力地設計了,?可惜上面的線條宛若失去理智,?比例也極其迷惑。
孟聽鶴盯著圖紙看了一會,抿著唇,?肩膀微微顫動。
此刻的賀總很敏感,?按住孟聽鶴的肩膀,聲音又悶又委屈:“不是說了不笑的嗎。”
孟聽鶴盡全力把嘴角的笑意壓下去,安慰他:“你看錯了,?我沒有笑。你想啊,?就是,?術業有專攻,零基礎能這樣也很不錯了。”
明明話說的一本正經,眼裡的笑卻根本藏不住。
孟聽鶴安慰完自閉的男朋友,?躲開他試圖銷毀黑歷史的手,小心翼翼地把那張圖紙折起來。
“我會好好保管的。”
哪怕並不完美,他也很喜歡。
賀憑睢凝視著孟聽鶴明亮漂亮的眼睛,撫了撫他的頭髮,別開眼:“好。繼續做任務吧。”
衣服就算了,他可能確實沒什麽天賦,但是另外一樣東西……他還是有信心弄好的。
賀憑睢掩住眼裡的雄心壯志,和孟聽鶴一起看向被冷落了好一會的遊戲界面。
由於他們是在打怪過程中突然跑去看設計圖紙,失去玩家操作的人物直接對上了狂暴狀態的boss。
等他們重新回來的時候,屏幕上,仙羽尊上正被妄介護在懷裡,兩人被魔族將領boss暴揍得只剩絲血。
弱小,可憐,又無助。
賀憑睢立刻動手操縱,反手把那個狂舞得瑟的怪給揍得滿頭包,一邊放狠話一邊灰溜溜地遁走了。
“我們這是……在魔族地盤放肆?乖寶,後面的劇情要怎麽走。”
和策劃一起玩遊戲,別的優點不說,至少可以最快知道新劇情和新玩法。
賀憑睢給妄介回滿了血,回憶了一下這段劇情。
他們倆深入了魔界腹地,半路遇到了一個曾經被仙羽尊上痛毆過的魔將,兩句話還沒說完就打了起來。
孟聽鶴點頭:“算是吧?原本設置的劇情,仙羽是正派首領,最後應該會和邪惡勢力對上。但是上次程序錯誤,後面的劇情就歪了,乾脆走了另外一種劇情。”
賀憑睢想起他們馬甲還沒掉的時候,那個錯誤程序讓小怪認錯了上司,也讓他開始對仙羽尊上產生了敵對的情緒。
兜兜轉轉,牽系他情緒變化的,無論是在遊戲裡還是在現實裡,都是同一個人。
“另外一種劇情的話,仙羽才是反派?”賀憑睢琢磨著男朋友的話,“剛剛一路走來,除了那個怪,其他人好像對你都沒有什麽特別的反應。”
這遊戲的NPC賊智能。非同族的生物哪怕做了偽裝,也會被魔族地盤的NPC通過氣息辨別出來,然後予以痛擊。
但剛才一路走來,只有那個和仙羽尊上有過節的魔將和他們打了一架,其他時候一切都很和諧。
“因為我改了程序,他們現在認為我也是大人物。”孟聽鶴看著屏幕上被紫氣籠罩的魔界地圖,又看了看護在他旁邊的妄介,若有所思,“我記得你好像有個身份彩蛋。”
賀憑睢的動作一頓,腦海裡立刻浮現出這遊戲剛剛開放種族系統的時候,他的測試結果。
沒有明說,而是一片暗金和紅色交織,不詳又神秘。
孟聽鶴努力回憶他最開始設置的彩蛋程序:“你這個角色的身份,沒有意外的話應該是神魔之子。”
一聽就是有大戲份的。
“那仙羽的身份呢?”
孟聽鶴老實搖頭:“有一點想法,但沒想好。”
賀憑睢:“……”行。
……
兩人接著之前的劇情走了一段新地圖的劇情,最後的時候孟聽鶴還帶著妄介去魔界聖地附近測試了一下他的身份。
結束限時任務之後,賀憑睢看著他男朋友在文檔上記錄數據。
一塊做了這麽多次任務,賀總也算明白了,這個限時任務除了測試玩法和劇情,更多的作用是激發孟聽鶴的靈感。
臨場發揮總是可以激發人的潛能。
孟聽鶴做記錄的時候沒有避著賀憑睢,這人也就順理成章地看著孟策劃在文檔上的記錄。
各種族背景故事的完善,正規交易系統的籌備,讓小箏的角色下一次和仙羽一起出場……嗯?一起出場??
賀憑睢眯起眼,提出質疑:“你弟弟也在?”
“嗯,小箏的角色是名義上的隋河山莊莊主。”
賀憑睢想到那個兄控小舅子,酸溜溜地說:“你真寵他。”
他的神秘身份以及和孟聽鶴一起做任務的特殊待遇,可是靠他自己的歐氣和主動才得到的,而那臭小子什麽也不用做就有這麽多好事。
孟聽鶴笑著瞥了他一眼:“醋了?我和他好歹是兄弟,而且真要說起來,其實很多時候是他在寵我。”
這點賀憑睢沒法反駁。除了他那小舅子,還有孟聽鶴的一群發小,也是各個都把他當寶貝崽崽在寵。
作為孟聽鶴的伴侶,賀憑睢其實很高興看到他像是小王子一般,被一路寵愛著長大。但這種高興之余,又摻雜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和不爽。
賀憑睢再次燃起雄心壯志。
以後他才是最寵孟小鶴的人。
……
房間陷入黑暗之後,賀憑睢才摟著孟聽鶴,聲音很輕地詢問他:“乖寶,過幾天……你願意和我一起去看看我母親嗎?”
過幾天,清明。
拉嚴實的窗簾把外界的光都擋住了,床頭那盞夜燈也熄了。孟聽鶴在黑暗裡睜著眼,摸索著輕柔地摸了一下賀憑睢的側臉:“好。”
於情於理,他都應該去的。
……
——
“我媽之前說這裡風景好,她要來這裡。”
清明這天沒什麽太陽,天色有些昏暗陰沉,雨要下不下的。
賀憑睢開車載著孟聽鶴走在一段有些繞的路上,往山上開。
他們倆昨天就來到了燕市,今天一早就一塊出門來雲典在的那個墓園。
在昏暗的天色映襯下,遠處蒼翠連綿的群山都黯淡了一些。山與天連成一片抽象又淋漓的水墨畫。
放在車後座的白菊散發著淺淡的香味,孟聽鶴抵在車窗玻璃上,望著遠處的松樹:“在半山腰上?”
賀憑睢放慢了車速:“嗯,快到了。”
這個墓園雖然風景很好,但位置偏,價格又高,其實有些冷清。
賀憑睢停好車,拿起後座放著的白菊,和孟聽鶴一起緩步走進去。
門口的管理人是個六七十歲的老頭,一身乾淨簡潔的藍色中山裝,白發梳得□□。
這個滿臉皺紋的老頭對賀憑睢很熟,見他過來,朝孟聽鶴點了點頭之後,笑著說:“賀先生,來看你母親啊。”
賀憑睢點頭,跟他打了個招呼。
“剛才還有位老先生來問我,你有沒有了。”老頭點到即止地提醒了賀憑睢一句。
他沒有說出來的是,那位先生和這位賀先生的眉眼非常相似。
但賀憑睢聽懂了他的意思,不鹹不淡地應了一聲,看不出什麽情緒。
墓園的大門在半山腰,但其實還有再往上走一大段路才能到。
長長的青石板路面被掃得很乾淨,但旁邊的縫隙裡見縫插針長了各種雜草和青苔。
遠離了市中心的空氣很清新,裡面摻了一點細微的雨欲來的土腥味。
兩人無聲地往上走了十幾分鍾,來到一片比較平坦的地方。
雲典的墓周圍每天都有人來打掃,連一片枯枝落葉也看不見。而墓前已經站了一個沉默的老人。
那個老人穿著黑色的西裝,拄著他標志性的拐杖,背挺得很直,常年銳利冷漠的眼此刻卻有些渙散,盯著墓碑上的照片沒有說話。
賀憑睢牽著孟聽鶴的手緊了緊,走到他後面,聲音很淡:“爸。”
那個沉默站著的老人後背一僵,緩緩回過頭,看他兒子:“你來了。”
說完看向旁邊的人,點頭致意,“小孟。”
管理員所說的那位老先生不是別人,正是賀憑睢的父親,賀百然。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辛夷的營養液!啵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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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可愛們過年吃了各種煎煎炸炸的好吃的,記得多喝水或者涼茶。
一位不願意透露姓名的咕某捂著腫痛的牙齦如是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