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 第一百一十二、三章

　 喬海樓開了輛賓士送沈垣去舅舅家吃飯，沈垣不想在舅舅面前擺闊，這已經是喬海樓車庫裡最便宜的一輛車了。

　 他和舅舅家的關係該怎麼形容呢？不算好，但也不算很糟糕上，面子上的親戚關係還是維持住了，媽媽去世時，舅舅不想收養他，他才跟著叔叔生活。當時他那個討人厭的表弟還私下對他說：「你不是有自己的親爸嗎？你親爸都不要，就跟著你後爸？這麼貪慕虛榮的嗎？」

　 沈垣可沒被這一句激得去找他親爸生活，那不是找死嗎？他覺得舅舅還跟他來往就是因為他當初留在黎家生活，假如他當時的監護權回到沈暄文手上，想必舅舅早就和他斷絕來往了。

　 前年過年他去醫院，去年過年在國外，沈垣只給舅舅家寄了年禮跟賀卡聊表心意，本人沒去。他和喬海樓的事，他還沒跟舅舅說過，真的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初中住校期間，媽媽把他的生活費給舅舅，讓舅舅管著，每週週末去舅舅家吃飯的時候給他，這總是沈垣最煎熬的時候，表弟直接給他甩臉色，一句話也不跟他說，好似他是個闖進別人家中的不速之客。沈垣是真羡慕這種有父有母的小孩子，多吃口飯都有人誇好棒，現在他就是這麼寵他們家小花生的。

　 舅舅還好說，沈垣跟這個表弟實在不對付，表弟小他一歲，成績一直不太好，高考只考到大專，自他去了黎家以後，他們從不來往，連過年他上門做客，表弟都直接關門打遊戲當成不知道。

　 沈垣算算，他的表弟葉磬聲確實是今年畢業。

　 表弟要結婚了，所以找他去認親，沈垣是不相信這種鬼話的。

　 沈垣到了舅舅家，這只是去走親戚，沈垣也沒故意穿得多隆重，但他現在衣櫃裡就沒有雜牌衣服，他不愛買衣服，都是喬海樓處理，喬海樓也不是本人親自處理，他雇了一個專業買手，每月幫他們添置新衣物，西裝店要有新的好料子到貨，會通知他們，上門量尺寸。

　 沈垣的舅舅大致知道沈垣現在混得不錯，在國外留學，還拿了什麼什麼獎，上雜誌上電視，相當風光，但沒想到能混得這麼好，沈垣和他家兒子只差了一歲，沈垣名校畢業，賓士都開上了，他兒子呢？大學各種掛科，勉勉強強畢業了，托關係安排進一家公司，轉正了也就一個月三四千工資。

　 人比人，氣死人啊。

　 但就算做好了心理準備，看到沈垣開這麼貴的車，一身名牌，他還是有點納悶。這奇了怪了，雖然上一次見沈垣是兩年前，當時沈垣開的車還是十萬的大眾，穿得也沒這麼好，搞珠寶設計有這麼賺錢嗎？他記得沈垣不是還沒畢業開始工作嗎？就算是他媽媽當年也是畢業以後開始工作才賺錢的。

　 然後他看到，沈垣和車裡的司機說了兩句話，車就開走了，舅舅一下子心理平衡了，是沈垣的朋友送他來的，這不是沈垣的車。想想也是，他還在國外讀書，沒道理國內也安置一輛這麼好的車。

　 沈垣一進舅舅家的門，舅舅便問：「剛才送你來的那是你朋友啊？」

　 是我丈夫。沈垣想著，含糊地應了一聲。

　 舅舅說：「能問他借一下車嗎？就婚禮那天，作婚車，接一下新娘，能幫忙問問嗎？」

　 沈垣點頭：「行，應該沒什麼問題。」

　 廚房裡忙活得熱火朝天，香味都飄出來了。

　 沈垣在玄關脫了鞋子，舅舅給他拿了一雙新拖鞋，一進客廳，沈垣就看到他那個表弟葉磬聲正翹著二郎腿在打手游，染著黃色頭髮，吊兒啷噹，一點都沒有快結婚的樣子。

　 沈垣飛快地環顧一圈，沒看到旁人，不是說讓他來認親？弟妹呢？還沒來嗎？

　 舅舅招呼了一聲：「磬聲，你表哥都來了，還在那玩兒呢！過來招待一下。」

　 葉磬聲頭都沒回，說：「我這局打完就來，別催我。」

　 舅舅又過去說了他幾句，他把手機摔在沙發上，煩躁地說：「都怪你，我死了，要掉星了。」

　 舅舅頓時很尷尬，沈垣不以為然，像是沒看到，他甚至還覺得有點親切，他這個表弟過了這麼多年還是這個狗脾氣，跟沒長大似的。

　 葉磬聲一局打完，終於有空了，回過頭看了沈垣一眼，大吃一驚：「你是沈垣？你怎麼變成這樣了？你去整容了嗎？」

　 沈垣：「……」

　 沒等沈垣回答，舅舅先罵他了，沖著他後腦勺就是一巴掌：「說什麼呢你？滿嘴跑火車。」

　 葉磬聲摸摸頭，他打量著沈垣：「呵呵，我只是開個玩笑嘛。這不是差點認不出來嗎？」

　 沈垣坐下來，跟他尬聊：「呃……畢業論文寫好了嗎？我也在寫畢業論文，準備畢業設計。」

　 葉磬聲說：「在寫呢。我可沒有一個有錢的後爸，還可以出國留學，不然我也想去一趟。」

　 沈垣笑笑說：「我沒用我後爸的錢，就用我媽給我留的錢出去留學的。轉眼你都要結婚了，時間過得真快。」

　 葉磬聲皺了皺眉，說：「你呢？你找對象了沒？有女朋友嗎？」

　 沈垣頓了一下，說：「我沒女朋友。」他是沒女朋友，他只有個丈夫。

　 舅舅看了沈垣一眼，他是世上為數不多的幾個知道沈垣情況的人，沈垣的身體確實不好找對象，所以他從不問沈垣這個問題。

　 這時，葉磬聲低頭，不經意地瞥見沈垣無名指上戴著的結婚戒指，愣了下，說：「不對，你怎麼戴著戒指啊？這是婚戒？」

　 沈垣點頭，神情坦然地說：「我結婚了啊，當然戴著婚戒。」

　 這下輪到沈垣的舅舅傻眼了，他下意識地問：「你結婚了，我怎麼不知道？」

　 沈垣本來就是打算來交代這件事的，說：「領了證，還沒辦婚禮，不急著辦，我這次來就是跟舅舅你說這件事。」

　 他舅舅是真沒想到沈垣會結婚，而且還趕在他兒子前頭結婚了，一時間心情微妙，說：「你這孩子……從小就自己有主意，連結婚也不跟舅舅我說一聲。」

　 沈垣正打算繼續交代孩子的事，舅媽從廚房出來，說：「飯菜做好了，洗洗手吃飯吧。」

　 說完，一個白淨清秀的女孩子從廚房拿著碗筷出來。沈垣才發現，原來弟妹不是還沒來，是一直在廚房幫忙做飯。

　 她見到沈垣，靦腆地說：「你好。」

　 沈垣：「你好。」沈垣聽這口音，弟妹是外地人。

　 上桌吃飯。

　 舅舅給他介紹：「這是你弟的媳婦兒，認識一下，楊小娟，北方人。和你弟弟是同學。」

　 沈垣自我介紹：「我是葉磬聲的表哥，沈垣。」

　 楊小娟一直在偷偷瞄他，帥哥的魅力大，沈垣一對她說話，她臉都紅了。葉磬聲在一旁注意到，拉了拉自己媳婦兒：「你臉紅什麼啊？人都已經結婚了。」

　 「我沒有……」楊小娟嘴硬地說，她是從沒聽葉磬聲提起過有這個表哥，前兩天公公婆婆說起來，她還在想，平輩人為什麼要特地這樣鄭重見一見，現在瞧見沈垣這通身的氣派就明白了，也不知這個表哥是何來頭，一看就非富即貴。

　 舅舅關心地問沈垣：「前幾天我在報紙上看到說你拿了一個外國的什麼珠寶設計獎，看上去很厲害的樣子，你現在是真有出息，你媽媽要是知道一定會很欣慰的。舅舅沒什麼錢，就給你弄這一桌，算是慶祝慶祝。」

　 沈垣微微一笑：「嗯，謝謝舅舅。」

　 吃過飯。

　 葉磬聲不耐煩招待沈垣，藉口回自己房間，順便把剛跟沈垣要了微信、想繼續套近乎的媳婦兒拉走了，他爸喊都喊不住。

　 沈垣他舅沒辦法，只得自己腆著老臉開口，委婉地問：「小垣啊，磬聲不是要結婚了嗎？女方家裡說要一套新房子才肯嫁過來，舅舅現在手頭實在不寬裕……最近房價又高。能不能問你先借一些，以後一定還你。」

　 舅舅這樣問了，沈垣反倒安心了，這頓飯果然不是白吃的。怎麼說呢？雖然小時候舅舅有些瞧不起他，但他也在舅舅家吃過幾年飯，這份恩情是得償還的。舅舅跟他爸比，算是人品很不錯了，舅舅還是要臉的。

　 沈垣直接問：「多少錢？」

　 舅舅說：「你能勻出多少來？十萬？……我是之前運氣不好，炒股賠了錢……」

　 沈垣直接答應了：「好，我回去以後轉給你。您看著什麼時候手頭方便了，再還我就行了。」

　 這時表弟不在，沈垣也好開口一些，他直說：「舅舅，有點事我跟你說，你別生氣。」

　 舅舅問：「什麼事？」

　 沈垣老老實實地交代：「我結婚的對象是個男的。」

　 舅舅：「……」

　 沈垣：「我們還有個孩子，已經一歲了。」

　 舅舅：「…………」

　 沈垣：「您知道我的情況，這孩子是我自己生的。」

　 舅舅：「………………」

　 沈垣現在都想不起第一次跟別人交代這些事的時候是什麼心情了，依稀記得當時非常羞恥，可現在他已經麻木了。

　 沈垣鬆了一口氣，說：「你要是不嫌棄的話，以後我帶他上門來見你。今天送我過來的人就是他。」

　 舅舅還在發蒙：「好……好……」

　 他心情複雜，一下子不知道說什麼好，他和沈垣也不親，沒什麼資格去責怪沈垣結婚生子都不告知他一聲。

　 當年那個倔強瘦弱的小蘿蔔頭眨眼間長大成人，他本來就不怎麼關心沈垣，剛問沈垣借了錢，欠沈垣一份人情，能說什麼呢？

　 【第一百一十三章】

　 沈垣和舅舅說話的時候。

　 葉磬聲回自己房間打遊戲，打著打著，聽到楊小娟驚叫一聲，嚇得他一個手滑，又一局比賽涼了。

　 葉磬聲不爽地問：「你瞎叫什麼啊？」

　 楊小娟說：「我上網查了你那表哥，他還有詞條的啊！微博上還有快一百萬粉呢！我就說他怎麼看上去那麼眼熟，我刷微博的時候刷到過！天呐，你怎麼從沒跟我說過你有這麼一個表哥啊？」

　 葉磬聲撇了撇嘴：「這有什麼好說的？我跟他又不熟。沒事提他幹嘛？」

　 楊小娟翻看新聞，沈垣拿獎的事國內好多家媒體都報導他，新聞上也貼了沈垣的照片，但她想想剛才見到的本人，覺得比照片上的還要帥，再回頭看看葉磬聲。

　 葉磬聲嘖了一聲：「你用這眼神看我幹嘛？」

　 楊小娟開玩笑說：「你們堂兄弟怎麼就差這麼多呢？」

　 葉磬聲最討厭的就是這個了，從小到大，大人就喜歡拿他和沈垣比較，他是哪哪都不如沈垣，考試拿不到一百分，班幹部也沒他份，他爸總是用沈垣刺他。

　 比如說「你看看沈垣又考了年級第一，他還不上補習班。你呢？花了我那麼多錢補課，才考這麼點分數。」

　 又或者「沈垣拿了三好學生回來，你怎麼空手回來了？去年還有張文體積極分子呢。」

　 後來上了高中，就成了「你看看你表哥沈垣，他考了K大，我不指望你能考上重點，你能考個本科嗎？」

　 他一直跟在沈垣的屁股後面跑，偏偏沈垣做什麼都好，把他比得那麼難看，有時候他甚至想，要是沒有沈垣，他心態也不會崩成那樣。

　 而且小時候爺爺那麼偏心，他知道的，都是煮面，爺爺還要偷偷給沈垣臥個蛋，有什麼好吃的，爺爺都要給沈垣留著。

　 葉磬聲也不是沒想過要拼一拼，以後比沈垣混得好，讓沈垣瞧瞧他的厲害。可每次一回家，那麼舒坦，他就不想奮鬥了。

　 他記得小學、初中的時候，沈垣還是個死讀書的，對沈垣的印象一直如此，他覺得沈垣那樣讀書讀傻了一樣的人，進了社會未必有他混得開。這次一見，卻發現情況和他想的完全不同。

　 他明明記得上回見沈垣……兩三前了吧？當時沈垣還是副土包子樣啊？什麼時候就變得那麼英俊了？

　 他本來覺得自己跟沈垣比唯一的優勢就是他長得又高又帥，沈垣又矮又醜的，現在連這唯一的優勢都沒有了嗎？

　 為什麼沈垣什麼都能做得那麼好呢？連他女朋友提到沈垣都一臉花癡的？

　 葉磬聲正鬱悶著，他爸過來敲門了：「快，快出來，你哥要走了，你去送一送。」

　 葉磬聲往床上一躺，裝成沒聽見。

　 楊小娟拉扯了他一下：「你去送送吧？」

　 葉磬聲煩躁地說：「不去，要去你自己去，跟我爸說我睡覺了。」

　 楊小娟見他這副爛泥扶不上牆的模樣直皺眉：「我覺得你表哥人挺好的啊，又禮貌又客氣，明顯人家以後會挺有作為的，這時候你死要什麼面子啊？跟他聯絡好關係以後不能有好處？」

　 葉磬聲翻身坐起來，甩開她的手：「你這人怎麼勢利眼啊？你覺得他好，那你去嫁他好了，看看人家要不要你？」

　 這話說得久難聽了，她是看到帥哥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可這不是人之常情嗎？有必要這樣說嗎？楊小娟沉默下來，覺得葉磬聲真是小心眼，她沒說什麼，自己開門出去了，送了送沈垣。

　 沈垣在樓下等了一會兒，喬海樓過來接他了。

　 楊小娟見到那車，再見到來接沈垣的人，怎麼說呢，連酸都酸不上來了，感覺世界差太遠了。

　 方才她見沈垣只是覺得眼熟，再見到喬海樓，她一下子就認出來了，「花生寶寶」這牌子最近打得到處都是，雖然不記得這人具體叫什麼，但她記得這是小花生的總裁爸爸。最近她可喜歡看這個了，試問哪個女孩子沒想像過自己能俘獲這麼一個絕世好男人，這麼愛老婆愛孩子。她不指望葉磬聲能有這麼好，能有一半……不，能有十分之一，就能稱得上是拿得出手的好丈夫了。

　 沈垣竟然還認識這種檔次的朋友嗎？

　 楊小娟心頭一熱，葉磬聲又強又傻，她不能跟著傻啊，沈垣人又不壞，為什麼不跟他打好交道？

　 沈垣跟舅舅說：「舅舅，這就是我丈夫了。」

　 場面還是有點尷尬的，喬海樓就比舅舅小兩歲，但他保養得好，兩人站在一起像是差了一個輩分。

　 喬海樓神態自若地和沈垣的舅舅，他知道沈垣的舅舅家對他不算很好，所以並不熱絡，說：「舅舅好。」

　 說真的，他連黎宸都不怎麼瞧得上眼，還是因為黎宸待沈垣好，他才敬重黎宸幾分，沈垣的舅舅就別想有那麼好的待遇了，見面跟他點頭打個招呼就算是他看在沈垣的面子上了。

　 舅舅是個不關注網路的人，不認識喬海樓是誰，訕訕地搭了兩句話，沈垣不僅找了個男人結婚，而且這男的……年紀看上去比沈垣大了不少啊。

　 楊小娟完全傻眼了，她感覺自己知道了一個大秘密，一下子不知道是該慶倖剛才硬著頭皮出來送人，還是該後悔。

　 喬海樓淡淡地掃了她一眼，她立即噤聲，感覺像被毒蛇盯上，嚇得一動不敢動。

　 沈垣又介紹說：「這是我弟妹。」

　 喬海樓有幾分倨傲地點了點頭。

　 總算是結束了這次尷尬的探親。

　 上了車，喬海樓戲謔地問：「怎麼樣？我看你那弟妹瞧你的眼神不大對勁，你這麼好看又優秀，她回去不會意難平嗎？說不定轉身就把你表弟給踹了。」

　 沈垣說：「別鬧了。他們都談婚論嫁了……對了，我舅舅說到時候想問你借這輛車當婚車。」

　 喬海樓看了看他，不解地問：「你怎麼還對他們那麼好啊？你對你爸不都很乾脆俐落嗎？」

　 沈垣看著窗外的景色，說：「我舅舅說對我壞，也不是特別壞，說好吧，也談不上對我好。我本來也想到他喊我過去是有事要我幫忙，他問了借了些錢，可也不是很過分。他見到你，也沒多熱情，我舅舅其實是一直挺好面子的，是我想錯了。」

　 「其實我想想，他要是真壞，當初大可爭一下我的監護權，代管我媽的遺產。爺爺把老房子留了一部分給我，舅舅也答應了。他只是單純不喜歡我而已。」

　 沈垣自嘲地笑了笑：「換位思考一下，我覺得也不好怪他，我有那麼一個爸，我才是別人眼裡的極品親戚，誰和我扯上關係誰倒楣啊。」

　 喬海樓：「沒事，我也是極品。」

　 沈垣被他逗笑了，又說：「今天沒讓你見到我表弟，我表弟是真不待見我。他混得很，估計覺得沒面子吧，跟舅舅脾氣還挺像。」

　 喬海樓問：「你不是說小時候他老欺負你？看到他現在這麼沒出息，你開心嗎？」

　 沈垣毫不猶豫地說：「開心啊，當然開心。看他不開心，我就開心，誰讓他以前老欺負我。呵呵。」

　 然後沈垣說：「但我看到那樣子，我忽然有點擔心我們家小花生。說實在話，要是我同他那樣父母在身邊，從小寵著愛著長大，我就不用這麼拼了。能舒舒服服地過日子，誰想活得那麼累啊？你說小花生會不會被寵壞啊？」

　 說著說著，喬海樓莫名其妙又挨駡了，沈垣振振有詞地說：「我肯定不會溺愛孩子。主要是你的問題，你太寵孩子了，以後小花生還是被寵壞了，肯定你的問題。雖然不指望他以後有多大出息，但也不能讓他變成我表弟那樣。」

　 「老喬，你別因為老來得子，你就太寵寶寶，你知道嗎？」

　 喬海樓覺得沈垣這人真的是，話說不出十句，就得跟他懟起來：「嘖，什麼叫『老來得子』，你怎麼說話的？」

　 沈垣理直氣壯：「我又沒說錯。」

　 喬海樓跟他翻了個白眼：「應該叫晚婚晚育好嗎？」

　 沈垣回了學校，準備畢業設計，同時接洽了品牌公關公司，到處看房子，準備籌辦自己的工作室。

　 因為拿了獎，風頭正勁，張萌聯繫他，說準備給他再搞一期獲獎的訪談，帶著團隊過來拍他。

　 沈垣排出時間去給他們拍照，正拍完了一組圖，坐下休息。

　 張萌在那邊刷手機邊喝咖啡，不知道看到了什麼，突然噴了，還把自己嗆到了。

　 沈垣問：「哎喲你怎麼了啊？」

　 張萌笑死了：「你現在是真紅了，編什麼料的都有。這他媽都編得出來。」

　 沈垣起初沒在意：「什麼啊？」

　 張萌把手機上剛刷出來的新聞給沈垣看，邊笑邊說：「喏，這個行銷號爆料的說你是雙性人，你現在有個孩子，是你自己生的。哈哈哈哈。這也太扯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