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模一樣的五官。

百分百複製的絕美容貌。

唯一不同的是，劍魂的眼睛，跟鬼如來一樣，是銀灰色的。

百鍊生是魔將，不可能用神骨給劍魂鑄身，只能用魔骨，所以劍魂整個人看起來，有點邪性，微微上揚的唇角，給人一種笑的很不舒服的感覺。

「她已經得到她想要的了，我可以走了。」

江樓月的身子已經非常虛弱了，皮膚呈現出一種近乎透明的蒼白，她的手腳都是冷的，下-床的時候，走一步，都要晃三晃。

「還缺一樣東西，姑娘。」

百鍊生充滿死亡氣息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只是身體塑成了，識海還未曾啟動。你取十滴心頭血，塗抹在她的眉心處，就大功告成了。」

「心頭血？」

江樓月的臉色又白了幾分。

人身體上最精華的兩處血液，一是心頭血，而是舌尖血。

心頭血的作用，比舌尖血還要大三倍。

在大賽上，鬼如來跟帝九宸打擂的時候，為了召喚千城澤本尊四分之一的力量，就刺破了心口，把心頭血噴入了召喚陣中。

「好！」

江樓月要緊牙關，抽出天玄刀，往心口的方向刺了下去。

鮮血氤氳而出，她用一個玉瓶盛了半瓶，遞給百鍊生，道，「不止十滴了，你看著用吧。」

而後，她迅速封住心脈大穴，防止血液繼續流失，服下一粒止血的丹藥。

鬼如來幾次想上來，都被江樓月極為冷厲的眼神，給煞到了。

百鍊生把江樓月的十滴心頭血，塗抹到了劍魂的眉心處，只見紅光一閃，一枚硃砂般的烙印，在劍魂眉心處浮動著。

劍魂眨了眨眼睛，唇角勾起一抹淺笑。

她能動了！

她欣喜萬分地站起來，原地轉了個圈，又上下摸了下自己的身體，喃喃道：「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我終於有屬於自己的身體了。」

高興之餘，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鬼如來。

「澤！」

劍魂一臉爽朗的笑意，飛奔到了鬼如來的面前，主動抓住了他的胳膊，眼睛比星子還要明亮，「我終於可以摸到你了，真好。」

觸碰，並不能緩解她的相思之意。

劍魂主動抱住了鬼如來，把頭依偎到他堅實的懷抱中：「以後，我每天都能這麼抱著你了。我們可以永遠在一起了。」

鬼如來的眼神極為複雜。

他低下頭，看著懷中日思夜想的面容，禁不住反抱住了劍魂。

劍魂是愛他的。

愛的全心全意。

劍魂跟樓月不一樣，樓月不愛她。

或許是孤寂的太久了，鬼如來反抱住了劍魂的身子，下巴擱在了劍魂的頭頂上，柔聲道：「是，我們可以永遠在一起了。」

劍魂是他的愛人。

儘管她並不是永生之門主體的部分，但是，這樣被她抱著，鬼如來會覺得，自己是在被永生之門愛著的。

可不知為什麼，他的眼睛依然忍不住地飄向百鍊生谷山洞的盡頭，那個一步三顫，踽踽獨行，衣服上沾染著點點殷紅血跡的纖瘦背影上。

她走了。

走的決絕。

並沒有看自己和劍魂一眼。

鬼如來勾唇，笑容有些詭譎。

樓月，你又被我騙了。

你以為給劍魂重塑了身體，就能一了百了，從此跟我們撇清關係嗎？

你也太天真了，我們之間的聯繫，才剛剛開始。

劍魂承受了你一半的血液和生命力，你永遠都能感受到她，永遠都擺脫不了她。

分離，是為了新的邂逅。

******

百鍊生谷，是一個壺形的火山。

對於現在的自己來說，想爬出火山口，實在是異常艱難的事情。

她把帝九宸之前給她的神級養元丹，服了幾顆，精神頭才好一些，體力了也恢復了點兒，手腳沒有那麼軟了。

等到爬出火山口，她才發現，外頭已經是日暮西沉。

火燒雲染紅了天際，就像是她剛剛流出身體的血，大片大片的。

「天快黑了……」

江樓月的美眸里劃過一絲焦急，「來參加訂婚宴的賓客，不知道走沒走。」

她得趕緊回去！

「師兄一定氣瘋了吧。」

一想到離開時，帝九宸沉痛的表情，以及那雙遭到背叛的深邃黑眸，她的心口就陣陣縮緊了疼。

心口本來就有傷，這情緒一牽動，越發的難受了。

傷口掙開，一股子鮮血，染紅了衣襟。

「小賤狗呢？」

她伸出手來，摸了摸身後的帽子，並不在，應該是跟喵叔一起，跑到宴席里瘋玩兒去了，「你要是在，該多好，載著我回去。」

丹田受挫，有了傷口，靈力難以蓄積。

她連召喚小賤狗出來的靈力，都聚集不起來了。

至於能飛行的赤色焰羽，更是想都別想。

眼見著天色越來越暗，太陽的最後一絲尾巴，都要沉入地平線了，江樓月的心頭浮起一絲淡淡的絕望。

「沫沫。」

她試著意識溝通常駐在金色魔琴里的那隻紅貓。

「主人？」

「你出來，帶著我飛回人皇宮，可以嗎？」

「可以的！」

小貓沫沫具象化出實體，出現在江樓月面前，一看到她滿身都是血，虛弱的呼吸都快要停止了，尖聲道，「怎麼回事？誰幹的！」

紅貓一直呆在魔琴和方舟空間里，足不出戶的，與世隔絕。

「先別問了，我現在也沒力氣跟你解釋，帶我回去吧。」

小貓沫沫那個心疼啊，但是為了主人，也不問了，飛到江樓月的背後，伸出兩隻喵爪子，抓緊了她背上的衣服，展開翅膀，飛翔天際。

飛了一刻鐘左右。

江樓月看到天徹底黑了下來，天空之中，星子閃爍，朔月如鉤。

「還要多久能到？」

「百鍊生谷距離人皇宮有點遠，我不是禽鳥類靈獸，跟神凰小劍沒法比，飛行速度不夠快，要半個時辰左右吧。」

小貓沫沫壓了咬牙，道，「不過我會儘快的。」

她加快速度，紅色的小翅膀如風，細看之下，會發現，她的翅膀之上，附加了風之靈氣，閃動著風系的符文。

小半個時辰之後，終於到達了人皇宮。

偌大的人皇宮，一片沉寂，全然不復白日里的熱鬧。

沒有人，沒有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