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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涇渭情殤 - 第238章字體大小: A+
     
    離殤難訴終離殤

     齊顏冷笑一聲,看著油布包並沒有接過。

     李橋山也笑著,將油布包按在桌面上緩緩地推到齊顏面前:“齊緣君,主人讓我帶一句話給你,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她有能力把你抬到今天這個位置上,同樣有能力把你打回曾經的劫難中。拿著它,證明你對主人的絕對忠誠,南宮蓁蓁能給你的,主人都能給你。”

     齊顏:“我並非對師傅有二心,但到了這個關頭我也有我的顧慮,高官厚祿,金山銀山也要有命享受,是不是?”

     李橋山:“沒錯。”

     齊顏:“我想知道事成之後,接應我的人到底是誰?弑君的罪名可不小,接應我的這個人要讓我足夠放心才行。”

     李橋山“哈哈”大笑,回道:“齊緣君這就難為在下了,主人的性子我想你比誰都清楚,這麽重要的一枚棋子,主人怎麽可能讓吾等知曉?不過主人絕不是無的放矢之人,她答應你的事,自是一諾千金。”

     李橋山的回答在齊顏的意料之中,面具人如此胸有成竹,證明這個人要麽是朝中高官,要麽就是南宮靜女身邊的近侍……

     秋菊,陳傳嗣的身影在齊顏的腦海中閃過。

     自從南宮靜女登基後,日常的飲食萬分小心,就算是糕點茶水,在進入南宮靜女口中之前都要用銀針至少試三次,而且還有太常寺的官員最後再試一遍毒,所以就算是面具人的這枚棋子是秋菊或者陳傳嗣中的一人,也很難成功。

     但自己就不同了,上次自己從宮外買來的小吃,南宮靜女直接就用了,想必面具人安插在南宮靜女身邊的棋子們正是看到了這一幕,面具人才會想到讓自己去毒殺南宮靜女!

     這人到底是誰連齊顏都不知道,甚至根本不是一個人,而是很多人!

     齊顏越想越心驚,恨不得立刻飛回到南宮靜女的身邊,寸步不離地守著。

     她試圖從李橋山的口中套出這些棋子的身份,但失敗了。

     齊顏控制著自己的表情,讓李橋山看不出一絲破綻,將桌上的那包逍遙散放到懷中。

     李橋山再次笑了起來:“如此,我也好和主人交差了。”

     齊顏也從李橋山的這句話中捕獲了一個重要的信息:面具人的藏身之處,可能距離京城並不遠,否則她也無法這麽快就洞悉一切,並且及時向李橋山施加號令。

     齊顏:“請轉告師傅,這件事我應承下來了。但……”

     李橋山:“如何?”

     齊顏:“橋山兄也知道,帝王飲食在入口前至少要過三道工序,所以即便是我也很難得手,這件事馬虎不得,必須一擊即中。”

     李橋山:“言之有理。”

     齊顏:“所以我想請橋山兄代為通傳一聲,再給我些時間。”

     李橋山:“還請齊緣君給在下一個具體的期限。”

     齊顏目色一沉,沉吟道:“再過一陣子就是南宮蓁蓁的生日了,萬壽節必有宮宴,南宮蓁蓁好飲,回到甘泉宮我會請命照顧她,然後在她的醒酒茶中下入逍遙散,國喪守製三年內我都不能和她同房,那日是最好的機會。”

     李橋山:“明白了,我會稟報主人的。”

     齊顏:“不過我還有一個條件。”

     李橋山:“請講。”

     齊顏:“按照內廷例,有外臣的宮宴不會過子時,所以在萬壽節那天的子時三刻,我會想辦法出來一趟,我要看到接應的人,否則一切作罷。”

     李橋山:“這個……我做不了主,你允我幾日向主人請示。”

     齊顏:“多久?”

     李橋山想了想,回道:“快則三日,慢則五日。”

     齊顏:“一言為定。”

     李橋山的回答,再次印證了齊顏的猜測,面具人果然在京城附近!

     齊顏出了私宅,懷揣著沉重的心事回到內廷,胸口的這包逍遙散就像滾燙的山芋一般,灼燒著齊顏的胸口。

     齊顏是絕對不會加害南宮靜女的,但她想……是否可以借助這個機會拔掉面具人潛伏在南宮靜女身邊的樁子,不然就算南宮靜女躲過這一時,隱患也會一直潛伏在她的身邊。

     會是誰呢?齊顏幾乎把雖有人都濾了一遍,可絲毫沒有頭緒。

     難道是面具人欺騙自己?根本就沒什麽樁子?

     很快,齊顏便自我否定了這個想法。南宮讓是篡權謀逆,並非暴力推翻前朝,為了穩固民心,朝中和內廷願意歸順的人南宮讓都給予了保留,面具人是前朝公主,想要讓這些前朝的人繼續效命於她並非難事。

     而且齊顏這些年也暗中調查過前朝的事情,前朝殤帝的確有一位同胞親姐不知所蹤,據說這位公主殿下從前的風評極佳,她與殤帝姐弟情深,殤帝登基後尊封這位胞姐為長公主。

     前朝的長公主最愛縱情山水,平時喜歡帶上一兩名侍從喬裝出宮到各地去走走,來到山明水秀之地便會結廬而居,為當地的百姓辦義診,時有不少百姓都受過這位長公主的恩惠,至少在醫術方面的描述是與面具人吻合的。

     齊顏還打聽到:前朝殤帝很尊重這位皇姐,曾有不少死諫的老臣被關到天牢等待處置,都是這位長公主從中斡旋,救下一批忠臣。直到後來殤帝愈發寵愛萬貴妃,不僅疏遠的長公主還以后宮不得乾政的律例斥責了長公主,長公主一氣之下再次出宮遊歷,沒過多久……殤帝便駕崩了。

     南宮讓還曾廣發丞相手書尋找長公主回京主持大局,但這位長公主自此消失,再無音信。

     長公主是如何變成面具人的,齊顏並不知道。但這個過程絕對不會像世人說的那般輕巧,齊顏看過面具人的側臉,黑鐵面具側邊露出的一塊皮膚,滿是猙獰的燙傷疤痕,而且面具人的聲音也沙啞難聞,應該是受過很嚴重的創傷……

     齊顏將錢通喚到書房內,吩咐道:“你到四方錢莊的據點走一趟,找到谷楓,告訴他我要一副‘騰雲駕霧散’。”

     錢通:“是!”

     騰雲駕霧散,是四方錢莊秘密研製的一種強力蒙汗藥,此藥並無任何副作用,只是服用者會快速陷入沉睡,若沒有解藥至少要睡上三天三夜打雷都不會醒,當初谷楓給柳予安吃的正是這副“騰雲駕霧散”,柳予安雖然第二日就被弄醒了,頭腦卻不甚清楚,以至於連話都說不利索。

     錢通走後,齊顏將那包“逍遙散”直接倒入花盆中,鬱鬱蔥蔥的盆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黃,幾個呼吸的功夫就死透了!

     齊顏心頭一沉,眼中跳動著一簇火苗:必須要把面具人安插在內廷的樁子拔掉,這種毒物南宮靜女若是不慎沾到一丁點兒,大羅神仙也救不了她!

     即便她知道這麽做面具人會瘋狂地報復自己……

     齊顏本想把油包紙也毀了,奈何這種紙包需要用火焚燒很久才會燃燒,根本不怕水泡。

     她見紙包上還有些許粉末,想了想取過一本書把紙包夾在了裡面,剛才匆忙忘記了,應該讓錢通一並拿出去,讓四方錢莊的人研究一下這副藥的成分,齊顏略通醫理,知道有些奇藥總是需要一兩味特別的草藥,而某些草藥只有在特定的環境才能生長,或許自己可以通過這些草藥,反向推斷出面具人的藏身范圍!

     面具人留給齊顏的陰影如山一般偉岸,她在齊顏最脆弱無助的時候拯救了齊顏的生命,之後數年面具人都展現出她神仙般的手段和魔鬼一樣的心腸,給齊顏烙下了不可逾越的敬畏和懼怕。

     即便後來齊顏羽翼漸豐,也只是把自己和面具人定位到互相利用的關系,從不敢真正的反叛。

     齊顏是怕面具人的,那是從兒時養起來的,來自心靈深處的畏懼感。

     為了南宮靜女,齊顏終於跨出了對抗的第一步!

     齊顏小心翼翼地將夾了油包紙的書放到書架上,只希望……這一切不會太晚。

     三日後,齊顏拿到了“騰雲駕霧散”。

     五日後,陸橋山傳來消息,面具人答應了齊顏的要求,並告訴她子時三刻接應的人會在甘泉宮偏殿門外第三根柱子下面等著她,就是正對著假山的拿一根……

     齊顏聽了之後隻覺脊背發涼,面具人對內廷的一草一木,了如指掌!

     另一邊,小蝶終於做好了和南宮姝女坦白的準備,其實這些天小蝶隱隱能從南宮姝女看自己的目光中讀到一絲期許,那是包含了期待和疼惜的目光,小蝶知道:聰明如南宮姝女未必毫不知情,只是對方並不在乎自己的過去,並包容著自己。

     在南宮姝女的鼓勵下,小蝶終於袒露了自己的身份。

     ……

     小蝶只是我的乳名,我的名字叫諾敏,姓乞顏……曾是撐犁部汗王蘇赫巴魯與芙蓉之女……

     我的母親是渭國人,我繼承了母親的黑眼睛,得幸於此我才能在漫長的逃亡生涯中幸免於難。

     五歲那年,渭國侵略草原撐犁部破滅之前,父汗將我和哥哥乞顏阿古拉送了出去,不過我與哥哥走散,我在部下的保護下又流亡的三年,後來草原上莫名多了許多城池,再也不是我們的藏身之地,在一個寒冷的冬天,最後的幾名部下護送我渡過冰封的洛川,來到了渭國。

     兒時母親曾教過我一些渭國官話,我在邊境的村落裡裝聾作啞生活了幾年,與乞丐和災民為伍一路逃荒,後來我慢慢學會了渭國,話結識了一位無兒無女的老婆婆,她把我當成女兒一般愛護,帶著我一路流浪,我也不知道走了多遠,過了多少年……

     直到有一日我遇到了幾名草原人,他們是從牲口市場逃出來的,躲在破廟裡……

     我不顧婆婆的反對與那些人坦白了身份,可是……那些人並非撐犁部而是唯可部落的族人,他們……□□了我。

     我也因此神智失常,直到後來遇到了齊緣君……

     “咣當”一聲,南宮姝女無意間打翻了桌上的茶盞,還有些燙的茶水漫過她的手背,可南宮姝女卻好似渾然不覺,怔怔地看著小蝶。

     小蝶還以為南宮姝女厭棄自己曾被糟蹋過,心像被碾子碾過一樣疼。

     可下一瞬,卻看到南宮姝女的眼眶中,溢滿了淚花。

     南宮姝女看都沒看自己被燙紅的手背,向小蝶伸出了手:“過來。”

     小蝶來到南宮姝女身前,後者將小蝶湧入懷中……

     南宮姝女的身體微微顫抖,緊緊地摟著小蝶瘦弱的身體,無聲落淚。

     她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心愛的人會是這樣的身份,還經歷過如此殘酷的過去……

     而這一切,都是自己的國家造成的。

     原來,她是比自己還要尊貴的嫡出公主,本可以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

     雖然小蝶對自己的過去講述的很簡單,可這十多年的歲月,南宮姝女簡直無法想象自己的愛人是怎麽熬過來的!

     先開口的反而是小蝶:“姝女?你怎麽哭了?”

     南宮姝女吸了吸鼻子:“我……我心裡疼得不行,嘴巴不聽使喚,不知道該說什麽……我……”

     小蝶含著眼淚露出了幸福的笑意,反手抱住了南宮姝女,拍了拍她的背,柔聲道:“前些日子我恢復了記憶,一時間有些承受不住,所以只能把自己關起來,對不起。”

     南宮姝女:“小蝶……該說對不起的是我,如果父皇沒有發動這場戰爭,你也不會受了這麽多年的苦。”

     小蝶沉默片刻,輕歎一聲:“那樣也就遇不到你了。”

     南宮姝女:“如果可以免去你的苦難,我願意!”

     小蝶:“如果這些苦難無可避免,遇見你就是天神對我最大的憐憫了。”

     南宮姝女:“小蝶……”

     小蝶:“姝女,帶我走好嗎?我不想再生活在京城了,我想離開這兒。”

     南宮姝女:“好。”

     小蝶:“再答應我一件事吧?”

     南宮順像心有靈犀似的,回道:“我什麽都不問。”

     小蝶驚愕之余,心中流淌著暖流:她懂自己,依舊包容。

     雖然有些不敢置信,南宮姝女的心中已有了真相的輪廓,關於齊顏的。

     於是,這麽多年來圍繞在齊顏身上那些看似違和又講不清理由的疑點也都有了答案,南宮姝女怎麽也沒想到,竟會是這樣!

     她篤定那位曾經起兵謀反的乞顏阿古拉並非本尊,當今的皇夫,齊顏齊緣君才是真正的乞顏阿古拉,這也就是為何小蝶會叫齊顏哥哥,小蝶會說齊顏是她的家人!

     原來是這樣,竟然是這樣!

     那麽孩子呢?玉蕭究竟是誰的孩子?

     南宮姝女愈發心疼了,也對齊顏肅然起敬:齊顏對小蝶的疼愛如此深沉,玉蕭很有可能是小蝶……

     在渭國,這種孩子帶有原罪,很有可能一出生就會被族中長輩沁死或者直接胎死腹中,齊顏居然將玉簫視如己出,這份胸懷讓南宮姝女很是敬佩。

     齊顏來到渭國,參加科考的原因也就不言而喻了,想到這裡南宮姝女有些毛骨悚然。

     繼而又萬分感慨,是什麽讓齊顏改變了主意?南宮姝女看了看懷中的小蝶,心裡大致有了答案……

     只是啊……

     這份謊言埋藏的太深了,真的能獲得諒解嗎?

     南宮姝女相信自己心,她知道小蝶能坦白一定是齊顏的主意,她感激齊顏,同情齊顏,更心疼自家小妹和齊顏的這段感情。

     來自草原的復仇王子和當朝女帝……

     南宮姝女久久不能回神,這段故事若是公諸於世,怕是要被民間演繹成畫本千古流傳了……

     南宮姝女相信,時至今日齊顏應該已經放棄復仇了。

     ……

     翌日,南宮姝女便遞交了前往封地的奏表,南宮靜女看完後,特意抽身來到了灼華公主府:“二姐為何如此急切?身體都好了嗎?封地不比京城,二姐還是再將養些日子吧?”

     南宮姝女:“我倒是無妨的,只是陛下下旨準許后宮太妃回母家,我母妃家中已無人了,全指望我。所以我想及早到封地去,把母妃接出京城,盡盡孝心。”

     南宮靜女聽了也知無法再勸,心中升起了一種孤獨感,這幾年同宗兄弟相繼故去,小七至今仍下落不明,老八視自己為仇敵再不來往,大姐回了幽州,自己身邊的親人除了齊顏和玉蕭就只剩下二姐了,可二姐也要離開……

     南宮靜女沉默良久,回道:“下個月就是我的生辰了,二姐陪我過完這個生辰再走吧,國喪守製我想隻邀請幾位功臣和宗親小聚一下,若是我身邊連一個家人都沒有,那真的是孤家寡人了。”

     南宮姝女見自家小妹神情落寞,自然沒有再拒絕。

     ……

     時間一日日過去,萬壽節盡在眼前。

     南宮靜女本不願大辦生辰,但前朝的宿儒勸諫說:縱然國喪守製,但萬壽節是不必避諱的,帝王福澤萌蔭四海,對民心也有安撫的作用。

     南宮靜女采納了朝臣的提議,萬壽節的籌備緊鑼密鼓地進行著。

     另一邊,齊顏卻仿佛回到了書生時代,每日都把自己關在書房裡不到深夜不出來,《論舊政十弊》已完成了八卷,齊顏想在南宮靜女生日之前把整套卷宗寫完。

     她還找機會接觸了太尉公羊槐,以萬壽節四海來朝為由,遊說公羊槐暫時接管了京城的巡防營,同時安排兩支軍隊就近駐扎在京畿地帶,以備不時之需。南宮素女走之前給南宮靜女留下了一批心腹精兵,與從前的禦林軍混編在一起,負責內廷的安全。

     ……

     承啟元年·萬壽節前夕。

     這是女帝登基後的第一個萬壽節,政治意味十足,所以幾乎所有封疆大吏和地方將軍或親自,或派心腹攜貢禮入京,一為賀壽,二是為了表達自己對女帝的支持和忠誠。

     一時間京城熱鬧非凡,驛館,別院、酒樓,人滿客滿,市集也是人頭攢動,仿佛回到了十年前,渭國王朝最繁榮的歲月。

     舉國守製了大半年,百姓們早就膩煩了粗布素衫,趁著萬壽節普天同慶之際,紛紛換上了豔麗的衣裳,京城的大街小巷張燈結彩,從城牆上俯瞰下去,湧動著色彩鮮豔的人流,十分喜慶。

     不少雜耍班子,戲班子、遊方藝人也趁著這個機會入京,選個最繁華的街道圈出一塊地,開始表演。

     京城的商賈和善人們慷慨解囊,到寺廟布施,在城外的災民聚集地開設粥棚。

     街道兩邊的小商小販們,臉上都帶著笑顏,仿佛日子又好過了起來。

     距離女帝南宮蓁蓁的生辰還有三天,各州府送到宮裡的貢品幾乎沒有斷過,古玩字畫,奇珍異寶、珍稀藥材、不勝枚舉。

     這日,陳傳嗣和秋菊帶著一隊宮婢來到了齊顏所在的承朝宮,眾人齊刷刷地跪在齊顏面前:“參見大宮。”

     齊顏掃了一眼,見幾名宮婢均端著蒙了紅綢的托盤:“免禮平身。”

     秋菊:“稟大宮,這是繡坊用時三個月緊急趕製出來的新禮服,陛下與大宮各一套,萬壽節晨起要先祭天祭祖夜裡宮宴都要穿這套,樣子是陛下選的,請您過目。”

     齊顏揭開第一個紅綢,托盤上是:八寶紫金單鳳冠,龍鳳若在一處,則龍為雄,鳳為雌。鳳與凰,鳳為雄,凰為雌。

     鳳凰歷來都是正宮皇后的專屬,但齊顏是皇夫,故此選用了鳳,紫金冠上有一隻栩栩如生的丹鳥,口中銜著一枚鴿子蛋大小的上品東珠,散發著聖潔的光澤,這樽八寶紫金單鳳冠用料考究但樣式簡單,很適合齊顏。

     秋菊見齊顏將鳳冠拿起來看了看,笑著說道:“這朝冠的樣式是陛下親自定的呢,陛下說大宮一定會喜歡。”

     齊顏笑而不語,掀開了第二個紅綢,上面放著一條東珠串,每一顆東珠的大小,光澤、幾乎一模一樣,珠串的最頂端是一顆湖藍色的珍珠,另外還有白玉扳指,琉璃寒玉帶,七煌流珠佩,銜珠金鳳環各一條,紫金碧璽雙魚香囊一對兒。

     秋菊:“這條東珠共有九十九顆,取雙極之數,從前后宮的主子們一般是三十二顆到八十六顆不等,大宮的這條是陛下特別交代的,陛下的那條有一百零八顆,映襯滿天星鬥。”

     齊顏點了點頭,掀開了下一個紅綢,是一件正紅色宮裝長衫,廣口袖上刺有祥雲紋路,衣襟下擺繡有百獸伏鳴,衣襟的胸口是一隻展翅的丹鳳——好一副百獸朝鳳圖。

     齊顏看了也忍不住讚歎,她雖不善丹青,但也知道這樣式單是畫出來就非常考驗功夫,要在有限的布局篇幅內安置百獸,要落次有序方能不顯擁擠,更何況是一針一線繡出來呢!

     秋菊見齊顏喜歡,打心裡替南宮靜女感到高興,齊顏不知道的是:這繡樣是南宮靜女登基以後,請了丹青國手用時一個月方得此圖,還有一套一模一樣的是齊顏的朝服,底兒用的是橙黃色,這套紅的是慶典專用的。

     秋菊又請齊顏掀開最後一個紅綢,上面擺放著一雙皂靴,靴邦靴根處繡有火焰,旁邊放著一柄玉如意。

     秋菊:“這是赤絲逐日履,這火紅的絲線乃曠世珍品,是多年前的番邦進貢的,據說是有一種存世不多的隻吐紅絲的蠶。如今也只有太后娘娘的宮裡還有一些,陛下特別命人取來用了。”

     齊顏:“多謝陛下。”

     同來的還有一些其他的賞賜,都是各州府的貢禮,南宮靜女挑了幾樣齊顏應該會喜歡的,讓秋菊和陳傳嗣一起帶來。

     如此盛寵,就連訓練有素的宮婢們也都露出了驚歎和羨慕,她們有些人已經是內廷的老人兒了,但這份榮寵還是第一次見,就連當年的元後馬氏,也及不上齊顏此刻的殊榮!

     自有承朝宮的宮人接過禮服和賞賜,記錄在冊存入府庫,秋菊和陳傳嗣完成使命,跪安回了。

     齊顏的心卻久久不能平靜,她的腦海裡不禁閃過多年前自己立府之時,南宮靜女也是這般:恨不得掏空了府庫把所有的東西都給自己,一轉經年,她待自己依舊如故,甚至更好!

     可是自己呢?卻用南宮靜女大半的身價暗中發展了四方錢莊,收購農戶的田產地契,做空朝廷的稅收……

     廣袖下的一雙拳悄悄握緊,齊顏立在原地,沉默著。

     ……

     當晚,南宮靜女忙完了一天的朝務,拖著疲憊的身體來到了承朝宮,一進殿門便快步來到齊顏面前坐定,從懷中抽出一封朱紅色的折子,獻寶似的交給齊顏:“看看。”

     齊顏打開,問道:“這是什麽?”

     南宮靜女俏皮一笑:“禮單。”

     齊顏粗略掃了一眼,皆是珍寶。

     南宮靜女:“這些都是我收到的生辰賀禮,你看看有沒有喜歡的,沒有喜歡的也挑幾樣,我讓人送來給你。”

     齊顏的心酸痛不已,捏著禮單折子的手指泛白,她注視著南宮靜女,卻什麽都說不出來。

     南宮靜女托著下巴,眼中含笑,問道:“怎麽啦?”

     齊顏:“陛下賞賜的已經夠多了,臣……”

     南宮靜女:“我的都是你的,別說這些。”

     齊顏:“……這些,滿目琳琅的,臣一時間也不知道該選什麽,容臣想想吧。”

     南宮靜女笑顏如花,一雙美目也彎彎的,爽快地答道:“好!”

     齊顏:“陛下累不累?”

     南宮靜女直接調整了身姿:“累死了,快來給我按按~。”

     齊顏:“好。”

     ……

     夜了,陳傳嗣來請了幾次,南宮靜女知道自己也該回去了。

     可她從齊顏看自己的眼神中感覺到了不舍,想再陪陪齊顏。

     直到敲過子時的梆子,殿外第三次傳來陳傳嗣的聲音:“陛下,也已深沉,該回宮了。”

     齊顏將南宮靜女送到殿門口,南宮靜女:“你也早些休息,這幾日我實在是太忙了,恐怕不能再來看你,等到萬壽節那日有你忙的,好好養精蓄銳。”

     齊顏牽起了南宮靜女的手,拇指輕輕摩挲南宮靜女的手背,琥珀色的眼眸中滿是眷戀:“陛下……”

     齊顏是不想南宮靜女離開的,這或許是她以皇夫的身份“霸佔”著南宮靜女的最後一個夜晚了,甚至有可能是她們今生今世最後一個夜晚了。

     齊顏突然好舍不得眼前這個女孩,自南宮讓死後齊顏便知道自己作為“齊顏”的時日無多,可總覺得她和南宮靜女還有時間,可是……怎麽就到了最後呢?

     南宮靜女的心像被羽毛刮過一樣,癢癢的,有絲絲蜜意,她溫柔地望著齊顏:“你知道……我不能留下來的。”

     齊顏扯了扯嘴角,輕聲道:“我知道。”

     南宮靜女亦舍不得齊顏,奈何國喪守製,縱然情到深處也必須克制。

     南宮靜女:“很快的,現在已經快到年關,過了這個年就還有兩年而已了,我們……來日方長。”

     齊顏深吸了一口氣,她是多麽想上前一步將南宮靜女擁入懷中,可是她沒有,她依舊立在原地,只是緊了緊握著南宮靜女柔荑的那隻手,然後松開。

     齊顏:“是。”

     南宮靜女:“那……我走啦?”

     齊顏:“嗯。”

     南宮靜女:“早點休息,我聽夏荷說你最近又整日把自己關在書房裡,手不釋卷也要注意身子。”

     齊顏:“陛下也是,莫要太操勞了。”

     南宮靜女:“嗯,我知道。我走了?”

     齊顏:“嗯。”

     南宮靜女:“兩日後見。”

     齊顏:“好。”

     ……

     殿門開,一陣冷風吹了進來,南宮靜女一步三回頭的走了,齊顏則站在殿內,目送南宮靜女消失在夜色中。

     二人之間,隔著一道三寸六分的門檻,齊顏在裡頭,南宮靜女則越走越遠……

     承啟元年·萬壽節。

     天還未亮,齊顏便在宮婢的服侍下換上了華貴且繁瑣的皇夫宮裝禮服,齊顏平日裡著裝多素雅,今日突然換上了一套正紅色,別有一番風韻。

     皇夫鑾駕停在承朝宮外,齊顏登上轎輦先前往甘泉宮給南宮靜女賀壽請安,然後二人要和禮部,宗正寺、內廷司的官員們一起到太廟祭天祭祖,回宮後齊顏還要和南宮靜女一起接受朝廷百官和各州府官員的朝拜,差不多就要進行到傍晚,之後就是宮宴了。

     隊伍來到太廟天剛亮,禮部宣告吉時已到,由南宮靜女親手掀開三牲祭上的綢緞,上了三柱高香、宣讀祭天敬祖的奏表,焚燒……

     南宮靜女與齊顏並肩進入太廟內,百官跪在太廟外的廣場上。

     由於南宮讓並沒有推翻前朝的合法性,所以太廟裡還供著前朝列祖列宗的牌位,以及南宮讓和元後馬氏的。

     二人跪在蒲團上,或許是由於有不少陌生的牌位,南宮靜女並未多說什麽,按照準備好的奏表背誦了一遍,又說了一下自己登基以來做過的事情,之後齊顏也說了幾句,二人便出來了。

     乘著轎輦回到甘泉宮已經臨近中午,朝中百官和各州府官員已經在朝堂上跪侯多時了。

     南宮靜女肚子餓得“咕咕”叫,卻只是和齊顏各自用了一碗粥,就來到了朝堂。

     今日在帝王寶座旁邊,設立了另外一張金椅,齊顏的專屬。

     南宮靜女和齊顏分別入座,接受百官叩拜,然後從中書令和太尉開始,群臣依次獻上賀壽詞……

     南宮靜女穩坐高位,齊顏卻在暗暗乍舌,場中朝臣從大殿裡一直跪到外面,就算每人說一句也要很久吧……

     齊顏聽了一百多段賀壽詞以後,就有些心煩意燥了,她心裡壓著事兒,想要像平時一樣安穩也難。

     一直目視前方的南宮靜女卻突然伸過來一隻手,握住了齊顏的手。

     有禦案擋著,下面也看不到什麽。齊顏感覺到南宮靜女的手心裡有汗,心知對方也是煩躁的,只是沒表現出來罷了。

     齊顏又暗暗感慨:南宮靜女真的長大了,從前讓她在書房坐一個時辰都好像會要了她的命,今日卻表現得比自己還要穩重。

     齊顏回握南宮靜女的手,二人十指相扣,大臣們還在說著令人煩躁的祝壽詞,可她們的心卻是平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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