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飛燕不敢多吃，因為三天的時間，如果一次吃了一大半個雞，支撐不到三天。

吃了一小半，她就吃的飽飽的了，喝了兩口涼水，和小白一起去找晚上能住下來的地方。

找了很多地方，實在是走不動了，瞧見一個可以坐的地方，她喘著氣說，「小白，別走了，坐下歇歇，我很累。」

就在這時，小白卻一腳給踏空了，身子迅速的墜/落，掉進了一個很窄的地洞里。

郁飛燕見狀，趕緊起身上前，呼喚小白的名字。

「小白，你還好嗎？」

下面傳來小白的聲音，「我還好。」

郁飛燕詢問，「你自己能上來嗎？」

「不能，太窄了，周圍很滑，想要上去，得挖幾個腳蹬的地方才能慢慢上去。」

郁飛燕二話不說，也直接跳了進去，正好落在小白的腿上。

兩人對視，突然誰也不說話了。

***

「小白和飛燕不會有事兒吧？」

這已經是郝可人的第三遍問。

郁盛北只好放下書說，「其實，我忘了告訴你了，那裡雖然荒無人煙，但野雞野兔還是不少的，能不能抓到就要看她的本事了。」

郝可人將頭歪在他的肩膀上，「你能預料到什麼後果嗎？」

「這根本沒有懸念。」他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三天後，他們準時回來。」

郝可人這才說到自己見江月的事兒，「說不出什麼感覺，仍然記得第一次見到她的情景，我時常在想，如果沒有這一切的折騰，她會很幸福，然而，沒有如果，她一手摧毀了原本可以幸福的婚姻。」

「當年因為她，我哥雙腿截肢，即便安裝假肢都不能站起來行走，我父母那時候是恨極了江月，尤其是我媽，但後來卻因為我哥的意願選座接納她，這需要多麼大的寬容，時間很短，局勢變成了現在，看現在我哥跟幕水青的現狀，我還是覺得，老天安排那麼多人重逢和相會，不過是在向人證明，誰才是最適合自己的那一個人，比如你。」他飽含深意的眸子落在她的臉上。

「我？」郝可人問，「比如我什麼？」

「比如我和你，一開始跟你在一起，我可沒想過會和你有什麼發展，會和你結婚什麼的，這些都不在我思考的範圍內，但僅僅半年多的時間，我們卻在一起了，我們結了婚，以後也會有自己的孩子，就是這麼回事，感情和婚姻的事兒，都不在自己的掌控之內。」郁盛北和她十指相扣，「來的早來得晚都不如來的剛剛好，你以前也從來沒想到會和我在一起吧？」

郝可人誠實的點頭，「沒有，我甚至……沒有想過，有朝一日我和熠彤會變成這個樣子，現在回想起來，也會覺得，事情是怎麼發展成這樣的？出乎我的預料。」

「我其實挺想聽你說你和李熠彤小時候的事兒，你為什麼都不告訴我？」

「我哪兒敢告訴你啊，你動不動就吃醋，動不動就要懲罰我，告訴你我不是自討苦吃么？」

「我現在准許你說，我不會吃醋，可人，你說。」

郝可人持懷疑態度看他，「真的不會吃醋？」

他點頭，「當然，畢竟那時候你還沒認識我，有什麼好吃醋的，快說。」

郝可人呼出一口氣，沉吟了片刻說，「從什麼時候說好呢？」

「當然是你去李家認識李熠彤的時候說起。」

「那時候太小了，五歲的左右，記憶有些模糊，在我的印象里，我被送到李家的那天，是在院子里看見熠彤的，他穿著背帶褲，頭髮七分斜著梳著，皮膚很白，抱著皮球站在那裡，他是獨生子，很多時候都是一個人玩，我去了之後，他就有了玩伴，童年時期，可以說，我是在他的呵護下長大的，他媽媽不喜歡我，每次說我，都是他在維護我。」

郝可人莞爾，「現在想想，我真的很幸運，以前有熠彤守護著我，以後有你。」

「然後呢？」

「我們是十歲左右在一起的，他告白的，說要一輩子保護我，上小學的時候是他保護我，初中也是他保護我，上高中，也是，上學放學都一起，我零花錢很少，有時候想買什麼都不能，他很細心，知道我想要什麼，偷偷買好送給我，我唯一送他最貴的禮物是他23歲生日的時候，送的一套西服，是名牌的。」郝可人鼻子發酸，喉頭微微哽咽，「我送給他，他從不捨得穿，跳江那天他就是穿著那套西服去的……」

郁盛北不知道這麼多年的陪伴到底是一種怎樣的感情，但他知道，他應該感謝李熠彤，保駕護航了這麼一個老婆給他。

真正用心一路呵護，陪伴。

「我和你已經結婚，他也有了自己的小家庭，彼此曾經有過那麼一段珍貴的記憶是屬於我們共同的財富，但這一切都過去了，他永遠是我的親人，而你不但是我的親人，還是我以後風雨同舟的愛人，會是我孩子的爹，我的靠山，我有分寸，希望你以後在這件事上相信我，相信我心甘情願跟你結婚的決心。」

郁盛北摟她入懷，聲音微微沉重，「我無條件的相信你，並且，從今以後，他也是我的親人，因為沒有他，哪有這麼好的你，我們應該感謝他。」

郝可人再也控制不住，嚎啕大哭，在他懷裡哭的如一個孩子一樣，李熠彤在她的心底，是屬於最柔軟的部分，只需要輕輕一碰，就會反彈。

他無聲的拍著她的背部，在這一刻，他清楚的知道了，李熠彤在她心裡的位置。

一個無法撼動的位置，一個根深的位置，一個最重要的位置。

郝可人哭著睡著了，郁盛北卻失眠了。

愛情是什麼。

他很清楚，但在這個時候，他覺得，最好的愛情是分開了，依然在心田上給對方保留一份凈土，依然希望對方過得好，這就是曾經最好的愛情。

這種保留，不會讓他反感，反而會讓他肅然起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