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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江花月 - 64.第 64 章字體大小: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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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嶠今日回得比平常早,但家門前,也停了數輛訪客車輿。

    洛神等到人都走了,才進書房。見父親已換了青袍綸巾,坐於案后,正低頭執筆,不時咳嗽兩聲。

    父親是有名的美男子。年輕之時,面若美玉,劍眉鳳目,年長些,留一把飄逸的黑須,其翩翩風度,令人過目難忘。

    洛神聽說從前有一回,父親外出體察民情。至陽曲縣,得知縣裡的許多農婦趁農閑時織出待售的夏褐布因當年年成欠收,被城中布商蓄意藉機壓價,農婦仿徨無計,當時便購了一匹。回城后,裁為寬裳,穿了坐於無蓋牛車之中,招搖過市,飄飄洒洒。路人皆以為美,十分羨慕,男子不論士庶,紛紛效仿,沒幾天,原本無人問津的夏褐布便無處可買,價錢飛漲,陽曲縣褐布遂一舉脫銷。

    所謂的名士風流,在他身上,可謂體現得淋漓盡致。

    只是這幾年,父親消瘦了不少,鬢邊也早早地起了零星白髮,但縱然如此,也依舊月明風清,氣度不俗。

    洛神喚了聲阿耶,來到高嶠的身邊,端端正正,跪坐下去。

    從去年國事紛亂之後,留意到父親勞神焦思,在父親面前,她便總是盡量做出大人的模樣。

    「阿耶,可有要我幫你之事?」

    高嶠以中書令掌宰相職。台城的衙署里,自有掾屬文書協事。但這一年來,因國事紛擾,戰事頻頻,旰食之勞,已是常態。為方便,家中書房亦闢作議事之地。

    洛神自小自由出入他的書房,人來時迴避,人去后,常來這裡伴著父親。

    高嶠笑道:「今日阿耶這裡無事。你去歇息便是,不必特意留下陪阿耶了。」

    「今日我去了阿娘那裡。」

    洛神說完,偷偷留意父親的神色,見他的那隻執筆的手微微一頓:「怎不多住幾日,去了便回城?」

    「阿娘聽聞你生病,就催我回了,還叫我聽話,要好生伴著阿耶。」

    洛神一臉正色地胡說八道。

    高嶠不語。

    「阿娘還特意打發菊阿嬤和我一道回城,就是為了照顧阿耶的身體,好叫阿耶早些病好。阿嬤方才本想來拜阿耶,只是見你跟前有人,不便過來,便先去給阿耶熬藥了。阿耶不信的話,等阿嬤來了,自己問她!」

    高嶠微微一笑:「阿耶的病不打緊了。你若不要阿菊伴你,還是叫她回去服侍你阿娘吧。」

    「阿耶!真是阿娘讓菊阿嬤回來照顧你的!阿娘自己應也想回的。阿耶,你哪日去接阿娘回城,好不好——」

    洛神有點急,雙手搭於案,直起了身子。

    高嶠微咳一聲。

    「好……好……,等這陣子事情過去了再說……」

    「阿耶,你要記住的!更不要怕!阿娘就是嘴硬心軟。你若一個人不敢去,我陪你一起。阿娘不隨你回,我便哭給她看!她總會被我哭心軟的!」

    不自覺間,她方才隱起來的小女兒態,便又在父親面前流露了出來。

    高嶠苦笑。

    對這唯一的女兒,他實是疼愛得入了骨子裡,只想叫她一生安樂,無憂無慮。

    他含含糊糊地應了幾聲,忽想起一件事,展眉。

    「阿彌,交州那邊,今日傳來了個好消息。林邑國變亂已定,再過些時日,逸安便可回了。」

    此次林邑國內亂,朝廷派去領兵助林邑王平亂之人,便是陸柬之。

    高陸兩家祖上交好,南渡之後,又同是當世數一數二的僑姓士族,相互通婚。

    洛神和陸家女兒陸脩容是從小一起玩到大的閨中密友,與陸脩容的長兄陸柬之亦自小相識。

    陸柬之不但被陸家人視為年輕一輩里的家族繼任者,更是建康士族子弟中的佼佼者。

    洛神從懂事起,就知道兩家有意聯姻。

    自己的父母,一直將陸柬之視為她後半生的最好依靠。陸家也做好了迎娶高氏女的準備。

    去年她行過及笄禮后,兩家就有意議親了。

    倘若不是後來突發的北方戰訊和臨川王叛亂,此時兩家應該已經訂下了婚事。

    洛神從小就隨陸脩容喚陸柬之為阿兄,每次想起他,心裡就覺暖暖的。

    日後便是嫁到了陸家,對於她來說,也猶如換了一所居住的屋子而已,身邊還是那些她從小到大熟悉的人,她感到很是安心。

    隨著漸漸長大,原本無憂無慮的她,也開始知人事了。

    她開始為父母之事愁煩,這半年多來,也一直記掛著在外的堂弟高桓和陸柬之,心裡一直盼著戰事能早些結束,他們早日平安回來。

    忽然聽到這個消息,其中一樁挂念終於落地,洛神臉上不禁露出笑容。

    「等阿耶空了些,便和陸家商議婚事,可好?」

    高嶠逗著女兒。

    「阿耶!我不嫁!」

    洛神臉龐紅了,滿是小女兒的嬌羞之態。

    高嶠望著她,笑而不語。

    洛神臉更紅了。

    「不和阿耶說了!我瞧瞧菊阿嬤的葯去!」

    她從坐榻飛快地起身,朝外而去。

    高嶠含笑望著女兒離去的那抹纖纖背影。

    心底里,雖很是不舍讓女兒出嫁,但遲早總會有這一天。

    不可能留她一輩子在身邊的。

    好在陸柬之無論是人品、樣貌,亦或才幹,皆無可挑剔。

    把女兒的後半生交託給他,也算能放心。

    洛神面上還帶餘熱,才行至書房門口,迎面就見阿七叔手中拿了一信,疾奔而入,神色惶急。

    阿七叔是高家的老人,歷練老道,平日罕見這般失態的模樣,人還沒到門口,便高聲喊道:「相公,不好了!許司徒方才急使人傳信,六郎出事了!」

    一邊說著,人已奔了進來,將信遞上。

    六郎便是家中人對洛神堂弟高桓的稱呼。

    洛神吃了一驚,停住腳步,回過頭,見父親已從坐榻迅速起身,接過信,拆開掃了一眼,臉色隨之大變。

    「阿耶,阿弟怎的了?」

    洛神追問。見父親沉默不語,立刻折回,從他手中奪過了信。

    信是當朝許皇后的長兄,司徒許泌的親筆所書。

    許泌信中說,自己從去年為朝廷領兵平叛以來,竭誠盡節,幸不辱命,臨川王叛軍如今一路敗退,已退守至廬陵,負隅頑抗,平叛指日可待。

    就在形勢大好之際,出了一樁意外。

    具信前一日,叛軍暗中集結,重兵壓上,突襲了原本已被朝廷軍奪回的安城郡。

    當時高桓正在城中,因守兵不足,且事發突然,救援不及,城池失守。

    他在突圍之時,不幸被叛軍所俘。

    臨川王知他是高氏子弟,持以要挾,稱要以豫章城換命。倘若不予,便拿他臨陣祭旗,以壯軍威。

    許泌在信中向高嶠流涕謝罪,稱自己有負高嶠先前的所託。倘能救回高桓,本是不惜代價。只是此事實在事關重大,自己不敢擅作主張,特意送來急報,請高嶠予以定奪。

    洛神驚呆,信從手中脫落,掉在了地上。

    高桓比洛神小了一歲,是洛神已故三叔父的獨子。高嶠將這個侄兒視為親子般教養。他和洛神一道長大,兩人感情極好。

    建康年輕一輩的士族子弟,多塗脂抹粉,四體不勤,不少人連騎馬都害怕,更少有自願從軍者。

    高桓卻與眾不同,從小講武,夢想以軍功建功立業。去年北方戰訊傳來,洛神叔父高允帶著堂兄高胤去往江北廣陵籌軍備戰之時,他也要求同去。高嶠以他年歲尚小為由,不許他過江,當時強行留下了他。

    不想隨後,又爆發了臨川王叛亂。他留下一封慷慨激揚的臨行書,竟不辭而別,自己南下就去投奔許泌,請求參戰平亂。

    許泌當時來信告知高嶠,稱自己不欲收留,但高桓執意不回建康。

    高嶠無可奈何,當時只得拜請許泌對他看顧著些。許泌亦應允,道遣他於後方督運糧草。

    萬萬沒有想到,今日竟會發生如此之事。

    洛神看向父親,見他眉頭緊鎖,立在那裡,身影凝重。

    這一年來,因時常在書房幫父親做一些文書之事,她漸漸也知道了些臨川戰事的情況。

    臨川王籌謀多年,叛亂伊始,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攻佔豫章。

    豫章不但地理重要,是贛水、旴水的交匯之地,且北扼魚米之地的鄱陽,如同一個天然糧庫。

    正是因為佔據了豫章,叛軍有恃,朝廷平叛起初才屢屢不順。歷經數次鏖戰,將士傷亡慘重,終於才在數月之前,從叛軍手中奪回了豫章。

    「阿耶,你一定要救阿弟!」

    她沖了上去,緊緊地攥住父親的衣袖,顫聲哀求。

    族中數位叔伯聞訊趕來。

    這一夜,父親書房中的燈火,徹夜未熄。

    激烈的爭論之聲,不時隱隱從里傳出。

    洛神徹夜未眠。

    四更之時,天色依舊漆黑,她來到了父親的書房之前。

    叔伯們都已離去,書房之中,空空蕩蕩,只有一盞燈火,伴著父親癯瘦的身影。

    他立於軒窗之前,背影一動不動,沉重無比,連洛神靠近,也渾然未覺。

    「阿耶……」

    洛神顫聲叫他。

    半晌,父親慢慢回過了頭,雙目布滿血絲,面龐憔悴,神色慘淡。

    才一夜過去,看起來便蒼老了許多。

    「阿耶——」

    洛神再也忍耐不住,淚流滿面。

    她已知道了父親的最後決定。

    ……

    西南林邑局勢雖告穩定,但朝廷面臨的壓力,卻絲毫沒有減輕。

    據江北探子傳來的消息,北夏此次意欲南侵,勢在必得,傳言大軍有百萬之眾。

    而大虞,窮其兵力,最多也只能募出三十萬之兵。

    三十萬兵馬,就需三倍的百萬民夫供給。

    而度支尚書上報,大虞的國帑,如今只夠勉力支撐北方,朝廷必須儘快結束叛亂,以集中全力應對來自北方的這場關乎國運的大戰。

    ……

    「阿彌,莫恨阿耶。阿耶不是不想救你阿弟。阿耶沒有辦法。倘豫章再失,內亂遲遲不平,夏人一旦壓境,我大虞恐怕再也難以支撐……」

    高嶠嗓音沙啞,目中蘊淚,一遍遍地向女兒解釋著自己最後做出的這個決定。

    「阿耶!」

    她不恨阿耶的無情。

    她只恨這天下的不太平,為何戰事總是此起彼伏,沒有太平的一天。

    因為戰事,國弱民貧,父親疲於應對,心力交瘁,終日不見歡顏。

    因為戰事,滋養了像阿弟這樣夢想建功立業的年輕士族子弟的夢想和野心。

    也是因為戰事,令她人生中第一次嘗到了何為親人死別。

    她哭得不能自己,終於筋疲力盡,在父親的懷裡昏睡了過去,次日醒來,人便頭痛腦熱,無法起身。

    洛神徹夜難眠,在床上整整躺了三天,連已經數年沒有回城的蕭永嘉,也聞訊趕了回來,在旁日夜照顧著她。

    第四天的清早,她昏昏沉沉時,被再次傳來的一個消息給震動了。

    阿弟獲救了!

    臨陣之時,一個軍中的低級武官,竟單槍匹馬,闖入臨川王的陣前,如入無人之境,救回了她的阿弟。

    那個武官的名字,叫做李穆。

    今日國舅許司徒領著軍隊抵達丹陽,高相公也會從建康趕來,親自迎犒有功將士。

    這樣的機會,平日實在難得一見,民眾早早都來這裡等著,除了瞻仰軍威,也是想親眼看一看傳說中的大虞宰相的風範。

    日頭漸漸升高之時,城門附近忽然起了一陣騷動,眾人紛紛仰頭望去,見城牆上方的城樓之上,除了站著先前那一排手執戈戟的甲兵,此刻又多出了幾道人影,都是朝廷官員的模樣。

    中間一位中年男子,頭戴進賢烏冠,身著絳紗官服,面潔若玉,鳳目微揚,目光湛然若神,似正眺望遠方,頜下那把烏黑美髯,隨風輕輕飄動,站在那裡,淵渟岳峙,不怒自威。

    「高相公到了!」

    路上有人驚呼。

    一傳十,十傳百,很快,人人便都知了,方才登上城頭的這位中年男子,正是名滿天下的高氏宰相。果然名不虛傳,風度超然,群情立刻激動,路人紛紛涌了過來,想要靠得近些,好瞧得更清楚。

    城門之下,起了一陣騷動。

    「大軍到了!大軍到了!」

    就在這時,城門對面的路上,一溜煙地跑來了幾個人,口中大聲喊著。

    眾人愈發興奮,又紛紛回頭,爭相張望。果然,沒片刻功夫,見遠處道路的盡頭,慢慢出現了一支隊伍的影子,前頭旌旗飄揚。

    正是國舅許泌,領著平叛有功的將士行軍抵達了。

    一片歡呼聲中,高嶠面露喜色,迅速下了城頭,舍馬步行,出城門,朝著對面道上正行來的那支大軍,疾步迎了上去。

    隊伍到來的當先正中,是匹黃驃駿馬。上頭騎乘了一個全副披掛的黃須之人,身側兩旁,跟隨著參軍、副將,儀仗齊備,神威凜凜,一路過來,見百姓夾道歡迎,目中隱隱露出得色。

    他遠遠便看見高嶠領了一眾建康官員步行相迎,卻故意放慢了馬速,等兩頭相距不過數丈之遠,這才縱馬過去,到了近前,翻身下馬,對著高嶠就要下拜:「景深將賢侄託付給我,我卻負了所託,險些折了賢侄!全是我之過錯!倘賢侄有失,我便是萬死,也難辭其咎!」

    高嶠怎會要他拜了自己,笑聲中,上前便將那人一把托起。

    「許兄怎出此言?生死有命,本非人力所能及,何況置身凶戰?怪我不曾為許兄考慮周到。許兄平叛竭慮之際,尚要為我那魯鈍侄兒分心,更令許兄陷於兩難境地!愧煞了我才是!」

    那黃須之人,便是出身於當朝三大僑姓士族之一許氏的許泌,當今許皇后的長兄。

    「景深不怪,便是我的大幸!」

    許泌執了高嶠之手,極是親熱。

    他近旁的幾名隨軍將軍,除去一個黑面絡腮鬍的漢子,其餘都是士族出身,皆知高嶠,紛紛下馬,向他見禮。

    高嶠心情暢快,一一慰勞。

    旁觀民眾,亦聽不清說了什麼,遠遠只看見高相公和許國舅把手談笑,將相相和,未免群情激動,道旁再次發出一陣歡呼。

    高嶠慰問完畢,心中畢竟一直記掛著那事,便道:「我那愚鈍侄兒,此次僥倖得以回來,聽聞是被你軍中一名為李穆之人於陣前所救。此人今日可隨軍回了?」

    許泌笑道:「自然!」看向身邊的那個黑面壯漢。

    壯漢早聽聞高嶠之名,卻第一次見到他的真容。急忙上前,對著高嶠,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個禮。

    「末將楊宣,見過相公。李穆乃末將帳下一別部司馬。末將這就將他喚來拜見相公!」說著急匆匆而去。

    高嶠望向前方。沒片刻,見楊宣領了一人回來,近旁士兵,看向那人的目光,皆帶敬佩之色,主動紛紛讓道,知那人應當便是李穆了。

    他定睛看去,不禁感到有些意外。

    別部司馬在軍中,雖只是個五品的低級武官,所屬私兵,往往也不過數百。但和投身軍營的士族子弟不同,士族子弟,往往投軍之初,便可獲封都尉、乃至中郎將這種四品之上的官銜,但普通士卒,想要以軍功晉陞到能夠擁有私兵的五品別部司馬,並不是件容易的事。

    高嶠從前帶兵之時,所知的別部司馬,最年少的,往往也年近三十。

    但是面前這個隨了楊宣而來的軍官,看起來卻還非常的年輕,不過也就二十齣頭的樣子,劍眉星目,一身英武,步伐沉矯,正行了過來。

    他的身邊,同行了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面美而秀,分明一看就是出身高門的小公子,卻身著兵甲,兩個肩膀,被那寬甲襯得愈顯單薄。正是已經大半年沒有見到的侄兒高桓。

    高嶠看著那個漸漸走近的年輕武官,起先驚訝,轉念想到他於陣前單槍匹馬救回侄兒的一幕,困惑頓消。

    倘若沒有超乎尋常的膽色、武功,乃至於殺氣,陣前兩相對峙的情況之下,他又怎可能憑了一己之力闖入敵陣,橫掃八方?

    既有如此過人之能,以二十齣頭的年紀,晉陞到別部司馬之職,理所當然。

    「伯父!」

    高桓一路興高采烈,跟過來時,不時和身旁那年輕武官說著什麼話。倒是那武官,顯得有些沉默,並沒怎麼應答。他也不在意。忽看見高嶠,眼前一亮,飛奔而來。等到了近前,見他冷冷地盯著自己,半句話也無,有些訕訕,慢慢低下了頭,站在一旁,一語不發。

    楊宣領人到了近前。

    年輕武官向高嶠行軍禮,單膝下跪,氣息沉穩:「別部司馬李穆,拜見相公!」

    高嶠面上含笑,打量了他一番,道了聲免禮,隨即上前,親自虛扶他起了身,笑道:「你於陣前隻身殺入敵陣,救下了我的侄兒,如此萬夫不擋之勇,便是古之孟賁、夏育,恐也不敢一爭!我極是感激。我聽聞你祖上乃盱眙李氏。我高氏與你父祖雖無深交,但你父祖當年英烈事迹,我人在江南,也是有所耳聞,極是敬重。」

    高嶠當眾如此褒揚,話語中,絲毫不加掩飾自己對這身為李氏後裔的年輕武官的欣賞和喜愛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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