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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江花月 - 28.第 28 章字體大小: A+
     

    晉江文學城歡迎您江南百姓,如今人人都知江北局勢緊張,敵強我弱,戰事隨時可能爆發。丹陽郡城茶鋪酒肆里每日坐著的那些閑人,議論最多的,便是羯胡如何如何兇殘。據從前北方逃過來的人講,紅髮獠牙,狀如厲鬼,至於生啖人肉,更是家常便飯。說的多了,未免人人自危,連夜間小兒啼哭,父母也拿胡人嚇唬。提及如今正在江北廣陵募兵備戰的高氏,人人稱讚。提及趁亂造反的臨川王,個個咬牙切齒。畢竟,國運已然艱難,若再因臨川王叛亂雪上加霜,朝廷無力應對江北,到時萬一真讓羯獠渡江南下了,遭殃的依舊是平頭百姓。故得知這消息時,人人都是鬆了一口氣。

    今日國舅許司徒領著軍隊抵達丹陽,高相公也會從建康趕來,親自迎犒有功將士。

    這樣的機會,平日實在難得一見,民眾早早都來這裡等著,除了瞻仰軍威,也是想親眼看一看傳說中的大虞宰相的風範。

    日頭漸漸升高之時,城門附近忽然起了一陣騷動,眾人紛紛仰頭望去,見城牆上方的城樓之上,除了站著先前那一排手執戈戟的甲兵,此刻又多出了幾道人影,都是朝廷官員的模樣。

    中間一位中年男子,頭戴進賢烏冠,身著絳紗官服,面潔若玉,鳳目微揚,目光湛然若神,似正眺望遠方,頜下那把烏黑美髯,隨風輕輕飄動,站在那裡,淵渟岳峙,不怒自威。

    「高相公到了!」

    路上有人驚呼。

    一傳十,十傳百,很快,人人便都知了,方才登上城頭的這位中年男子,正是名滿天下的高氏宰相。果然名不虛傳,風度超然,群情立刻激動,路人紛紛涌了過來,想要靠得近些,好瞧得更清楚。

    城門之下,起了一陣騷動。

    「大軍到了!大軍到了!」

    就在這時,城門對面的路上,一溜煙地跑來了幾個人,口中大聲喊著。

    眾人愈發興奮,又紛紛回頭,爭相張望。果然,沒片刻功夫,見遠處道路的盡頭,慢慢出現了一支隊伍的影子,前頭旌旗飄揚。

    正是國舅許泌,領著平叛有功的將士行軍抵達了。

    一片歡呼聲中,高嶠面露喜色,迅速下了城頭,舍馬步行,出城門,朝著對面道上正行來的那支大軍,疾步迎了上去。

    隊伍到來的當先正中,是匹黃驃駿馬。上頭騎乘了一個全副披掛的黃須之人,身側兩旁,跟隨著參軍、副將,儀仗齊備,神威凜凜,一路過來,見百姓夾道歡迎,目中隱隱露出得色。

    他遠遠便看見高嶠領了一眾建康官員步行相迎,卻故意放慢了馬速,等兩頭相距不過數丈之遠,這才縱馬過去,到了近前,翻身下馬,對著高嶠就要下拜:「景深將賢侄託付給我,我卻負了所託,險些折了賢侄!全是我之過錯!倘賢侄有失,我便是萬死,也難辭其咎!」

    高嶠怎會要他拜了自己,笑聲中,上前便將那人一把托起。

    「許兄怎出此言?生死有命,本非人力所能及,何況置身凶戰?怪我不曾為許兄考慮周到。許兄平叛竭慮之際,尚要為我那魯鈍侄兒分心,更令許兄陷於兩難境地!愧煞了我才是!」

    那黃須之人,便是出身於當朝三大僑姓士族之一許氏的許泌,當今許皇后的長兄。

    「景深不怪,便是我的大幸!」

    許泌執了高嶠之手,極是親熱。

    他近旁的幾名隨軍將軍,除去一個黑面絡腮鬍的漢子,其餘都是士族出身,皆知高嶠,紛紛下馬,向他見禮。

    高嶠心情暢快,一一慰勞。

    旁觀民眾,亦聽不清說了什麼,遠遠只看見高相公和許國舅把手談笑,將相相和,未免群情激動,道旁再次發出一陣歡呼。

    高嶠慰問完畢,心中畢竟一直記掛著那事,便道:「我那愚鈍侄兒,此次僥倖得以回來,聽聞是被你軍中一名為李穆之人於陣前所救。此人今日可隨軍回了?」

    許泌笑道:「自然!」看向身邊的那個黑面壯漢。

    壯漢早聽聞高嶠之名,卻第一次見到他的真容。急忙上前,對著高嶠,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個禮。

    「末將楊宣,見過相公。李穆乃末將帳下一別部司馬。末將這就將他喚來拜見相公!」說著急匆匆而去。

    高嶠望向前方。沒片刻,見楊宣領了一人回來,近旁士兵,看向那人的目光,皆帶敬佩之色,主動紛紛讓道,知那人應當便是李穆了。

    他定睛看去,不禁感到有些意外。

    別部司馬在軍中,雖只是個五品的低級武官,所屬私兵,往往也不過數百。但和投身軍營的士族子弟不同,士族子弟,往往投軍之初,便可獲封都尉、乃至中郎將這種四品之上的官銜,但普通士卒,想要以軍功晉陞到能夠擁有私兵的五品別部司馬,並不是件容易的事。

    高嶠從前帶兵之時,所知的別部司馬,最年少的,往往也年近三十。

    但是面前這個隨了楊宣而來的軍官,看起來卻還非常的年輕,不過也就二十齣頭的樣子,劍眉星目,一身英武,步伐沉矯,正行了過來。

    他的身邊,同行了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面美而秀,分明一看就是出身高門的小公子,卻身著兵甲,兩個肩膀,被那寬甲襯得愈顯單薄。正是已經大半年沒有見到的侄兒高桓。

    高嶠看著那個漸漸走近的年輕武官,起先驚訝,轉念想到他於陣前單槍匹馬救回侄兒的一幕,困惑頓消。

    倘若沒有超乎尋常的膽色、武功,乃至於殺氣,陣前兩相對峙的情況之下,他又怎可能憑了一己之力闖入敵陣,橫掃八方?

    既有如此過人之能,以二十齣頭的年紀,晉陞到別部司馬之職,理所當然。

    「伯父!」

    高桓一路興高采烈,跟過來時,不時和身旁那年輕武官說著什麼話。倒是那武官,顯得有些沉默,並沒怎麼應答。他也不在意。忽看見高嶠,眼前一亮,飛奔而來。等到了近前,見他冷冷地盯著自己,半句話也無,有些訕訕,慢慢低下了頭,站在一旁,一語不發。

    楊宣領人到了近前。

    年輕武官向高嶠行軍禮,單膝下跪,氣息沉穩:「別部司馬李穆,拜見相公!」

    高嶠面上含笑,打量了他一番,道了聲免禮,隨即上前,親自虛扶他起了身,笑道:「你於陣前隻身殺入敵陣,救下了我的侄兒,如此萬夫不擋之勇,便是古之孟賁、夏育,恐也不敢一爭!我極是感激。我聽聞你祖上乃盱眙李氏。我高氏與你父祖雖無深交,但你父祖當年英烈事迹,我人在江南,也是有所耳聞,極是敬重。」

    高嶠當眾如此褒揚,話語中,絲毫不加掩飾自己對這身為李氏後裔的年輕武官的欣賞和喜愛之情。

    「相公謬讚卑職,卑職不敢當。卑職亦代先尊謝過相公。」

    別部司馬之職,離級別最低的將級官職中郎將還差了好幾個等級,故這年輕武官在高嶠面前自稱卑職。

    他這一句回話,看似平平,暗卻頗有講究。

    謙辭高嶠對自己的稱讚,但對於父祖之事,顯是十分敬重,不予埋沒。

    明耳之人,皆能體察。

    高嶠更是欣賞,點頭道:「你是許司徒之人,軍階晉陞,皆出於司徒。以你之能,料司徒亦慧眼識珠,我便不加多事了。除此之外,你要何等封賞,儘管向我道來!」

    他說完,看向一旁的許泌:「許兄,李穆於我高氏有大恩,我稍加賞賜,你不會怪我奪了你的風頭吧?」

    許泌哈哈大笑:「怎敢?愚兄亦是萬幸,帳下有如此能人,今日方得以叫我能夠面見於你。」

    他轉向李穆:「相公如此開口了,機會千載難得。你還要何等賞賜,開口便是!」

    周圍安靜了下來,無數道滿含羨慕的目光,投向那名為李穆的年輕武官。

    「卑職目下別無所求,謝過相公美意。」

    那年輕武官應道。

    周圍人無不驚訝。

    楊宣有些發急,在一旁悄悄朝他使眼色。

    不止楊宣,一旁高桓亦是不解,似要忍不住開口,看了眼自己的伯父,又閉上了嘴,眼睛里卻露出困惑之色。

    李穆卻彷彿渾然未覺,神色如常。

    高嶠一愣,隨即笑道:「論功行賞,本就是軍中規矩,否則,何以激勵將士蹈刃奮進?以你對我高氏之功,今日無論你所求為何,皆為你之應得。我必是要賞你的!你有何求,告我便是,不必羞於啟齒!」

    周圍再次靜了下來。

    楊宣飛快地咳了幾聲。

    李穆沉默了片刻,抬眸,對上高嶠含笑的兩道目光:「相公上命,卑職不敢不應。只是今日,卑職確無所需。若相公不怪,可否留後再賞?日後,卑職若有所求,必斗膽求於相公。」

    高嶠再次一愣,隨即頷首,撫須道:「也好!日後倘若你有所求,儘管開口!」

    李穆再次單膝下跪,鄭重行了一禮。

    「多謝相公,卑職謹記在心。想到了,必求於相公,還望相公到時應允。」

    他沉聲說道,語氣恭敬。

    高嶠心情暢快,朗聲笑道:「自然!日後無論何事,但凡你開了口,我必應允!」

    父親想必已經給予他相應的嘉獎了。無論是什麼,都是他應得的。

    她更關心的,還是父親、叔父、堂兄,以及……陸家大兄柬之,這些她熟悉的、所關心的人,他們在戰事中,是否毫髮無傷,又到底何日回來。

    她打斷了高桓,問自己想知道的問題。

    「快了!我便是接到伯父的家書,知不日歸來,才來此處接你和……」

    他停了下來,看向一旁的蕭永嘉。

    蕭永嘉便靠坐在這間水榭窗畔的一張憑几之側,張著一隻手,對窗欣賞著自己今早剛染過的一副鮮紅指甲,五指青蔥,不遜少女。

    清河長公主不但有悍婦之名,且在嫁給高嶠之後,因生活奢靡而被人時常詬病。

    在洛神幼年的模糊記憶里,母親一開始似乎也並非如此,後來不知為何,漸漸沉迷其中。衣裳配飾,動輒花費數萬。光是鞋履,便存了不下百雙,鳳頭、聚雲、五色……各種形制,錦繡絢爛,金貝踩地,珠玉踏足,奢侈至極,許多放在那裡任其蒙塵,根本就未曾穿過。

    平日,她除了偶爾穿著道服之外,其餘時候,永遠都是光鮮逼人,即便一人獨處,也不例外。

    此刻亦是如此。

    陽光從窗外照入,映得插在她烏黑高髻側的一支蛇形琥珀頭金簪閃閃發亮,面龐肌膚,白得透膩,在陽光下閃動著珍珠般的美麗光澤。

    對姐弟倆在一旁的敘話,她看起來似乎渾不在意。

    高桓轉向她,恭恭敬敬地道:「伯母,侄兒奉了伯父之命,特意來此接伯母阿姊一道歸家去。」

    蕭永嘉連眼皮子都沒抬:「你將你阿姊接回去便是。我就罷了!來來去去,路又不算近,很是累人。」

    「伯母!實在是伯父信中特意吩咐過的!伯母不回,伯父必是怪侄兒的。何況為了先前那事,伯父對侄兒的氣還未消,這回若又接不回伯母,怕伯父更不待見侄兒。伯母,你就可憐可憐侄兒吧!」

    高桓見洛神背對著蕭永嘉,對自己偷偷使著眼色,心領神會,急忙又上去哀求。

    這還不算,噗通一聲,雙膝跪在了地上。

    蕭永嘉放下自己那隻欣賞了半晌的手,轉過臉來,挑了挑一側精心修過的漆眉,丹唇一抿,笑。

    「六郎,你就知道哄伯母。起來吧,你今天就是跪穿了兩個膝蓋窩也沒用。放心吧,我不回,你那個伯父,不會拿你如何的。」

    高桓雖如同寄養於高嶠名下,但在這個有悍婦之名的長公主伯母面前,卻也不敢過於肆昵。

    聞言,只好從地上爬了起來,看向洛神,一副儘力奈何的表情。

    「阿娘——」

    洛神咬唇。

    「你要回去見你阿耶,隨桓兒同回便是。我這就叫人替你收拾物件去。」

    蕭永嘉神色絲毫不為所動,打斷了女兒,從榻上站起了身,踩著腳下那片軟毛幾乎蓋過腳背的華麗氈衣,下了坐榻,轉身朝外而去。

    衣袖和曳地裙擺上綉著的那片精緻金絲花邊,隨著她的步伐,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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