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又是一年秋收盛宴。
設宴地點在承乾殿, 也就是平常宮中早朝的地方。
因為邀請了大臣,所以有屏風擋著宮中的女眷坐在他們的另一邊.....雖說是女眷,但其實后宮裡的男人一點都不比女人少, 他們穿的比禦花園的花朵還要鮮豔。但是穿到男人身上效果各不相同就是了。
那些男子, 有的是尚書家的庶出公子,有的是小倌館頭牌, 甚至還有江湖上新出茅廬的俠客, 不得不說真皇帝是個多情種, 四處留情, 也難怪皇后一直想要他的命, 要是他自己整天管理這麽一群人,要他,他也得變態了....尤其是這些人其中還有幾個“如花”。
白祉嘴角抽搐。真皇帝楊燁的口味還真特別。怎麽這幾個也是后宮的妃子?看起來三大五粗,滿臉胡須,甚至喝起酒來甚至比一旁大臣還要喝的歡,喝著喝著還劃起拳來了。
“那幾位....是怎麽回事。”
小盒子順著白祉奇怪的眼神看去,笑了笑。“那幾位啊,是皇帝年輕的時候喜歡過的。”
皇上十一二歲開始發覺自己喜歡男子, 總要有那麽幾個初戀嘛....
而那幾個初戀現在人到中年, 又不是真喜歡男子, 自然也沒有那麽多功夫將自己打扮成白面小生了。這宮中設宴不得不來參見, 臉就圖的過白了一點,腮紅就打的過紅了一點....
其實平常看來還是非常正常的男人。
“這樣。”
白祉在關注著其他人,而其他人也在默默關注著白祉。突然的那些妃子眼神變化的有些奇怪, 或者說有些好奇看戲的意味。
一位穿著白色繡綠竹長袍頭帶著一枝木簪的男人,走近了白祉,他的容貌有些妖媚的精致,嘴角含著誘人地微笑和一身素淨的打扮很是不搭。
白祉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
【白祉:俗話說,撞衫不可怕,誰醜誰尷尬。:)】世間真理。
【系統:ORZ】
【白祉:給我開一個魅力值光環。】
【系統:有以下選項,清麗感上升,魅惑感上升純真感上升 】
【白祉:all 】
白祉的眼眸微微帶上了一絲疑問,如墨的青絲貼在白皙如雪的臉頰邊,一股清麗透著魅惑,魅惑中又包含純真的感覺撲面而來。
俏麗若三春之花,清素若九秋之菊。
似乎腳踩著地面,也不能讓他染上一絲灰塵,神色淺淡地翩然若仙,任何人與他相比都只能被撚進了泥裡,再也抬不起頭。
這個自詡是人間殊色的寵妃雲瑚,立刻就覺得自己被別人比下去了,他的手緊緊地攥著衣袍,看著那個他本想故意為難的人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看他不說話又轉過了頭。
一旁的小廝為他拿來了一件外袍披在了雲瑚身上,他雖然緊緊咬住下唇,也沒有就短短地那麽一個對視他已然成為了別人眼裡的笑話。
他是過氣的寵妃,故意來找茬卻輸了個徹底。
“裝什麽裝.......”雲瑚嘴角一撇,甩了一把飄逸的廣袖,一邊走到座位上,一邊和服侍自己的太監說“最終不都是和我一樣,要雌伏在男人身下......裝作一臉清高的模樣。”
說著他的指甲因為用力過度,一不小心撇斷了,流出了鮮豔的血,他晦氣的看了一眼就抿在了嘴裡,很快血就止住了。那淡色的唇,在加上顯然的紅舌舔過指尖,果然格外豔麗。
一旁又有人看直了眼,被同伴人猛地一揪才清醒過來。
若不是之前被白祉比下去了,他一定是周圍所有人中最好看的。
也正是因為這分容色,雖然出自小倌館卻被封作了麗妃,雲瑚原本是宮中唯一被封妃的男子,現在又出了個白祉。
“宸妃。.....宸這個字,哪裡是一般人能用的!”雲瑚咬著唇瓣,一張畫著精致淡妝的俊美臉頰上,寫滿了嫉妒。
在那次白祉吐血之後,楊燁霖就給白祉賜下了一個封號,宸妃。若不是齊琛苦勸著,楊燁霖差點把白祉封作宸貴妃,不過這一個宸字的封號,那些大臣們也快瘋了。
宸。北極星的所在,也就是帝王之星。
如果白祉是個女人封為這個字,他們也能勉強解釋為這是寵上了天了,問題在於這是一個男子啊!
難不成皇上還準備把皇位分給他一半,又或者是直接把皇位給他?
看起來再光鮮亮麗,說到底不過是一個以色侍人的男人.....
他們光揣測這一點,都已經頭髮掉了一茬又一茬了。
他們活的容易嗎?唯一的小皇子還不到四歲,先是一個皇后時刻想著謀權篡位,這又來了一個皇上自己寵愛的無法無天的男人。
他們這些人不過是想讓皇位的血統純正.....容易嗎......
一眾清正廉潔的大臣默默無言的低下了頭,看著皇上與丞相相談甚歡。
“微臣近來聽說,皇上的龍體欠安?”
楊燁霖喝了一口剛溫好的酒,視線不斷地往女眷那個方向瞥著,揚聲道“恐怕丞相的消息不是那麽靈通。”
深邃的臉龐在燭火的映襯下,顯得更為多情俊美,他微微勾起了唇角,聲音充滿意味地轉頭問向身邊的皇后。“皇后,宮中的事你怎麽也不給你父親講講嗎?老丈人一直為朕的龍體擔憂,這多不好……”
確實一直擔憂一直擔憂他怎麽還沒死。
皇后淺淺一笑,她穿著一身大紅色繡鳳凰帶牡丹邊紋的宮裝,看起來格外端莊。“皇上說笑了,臣妾乃宮中女眷,怎麽能和父親說上話?更何況是議論皇上龍體之事。”
“哈哈哈哈!”楊燁霖摩挲著座椅上的龍頭,沒有再說什麽。
皇后看著皇上一副心情大好的樣子,又請到了上回那個道士。
“今天設宴,我特意為皇上帶來了一份賀禮。”
“又是那能讓人得到升仙的金丹?”楊燁霖嘴角微勾。
一眾大臣議論紛紛,看到那道長手裡的金丹,也是一副垂憐的樣子。
皇上身體不好,每次服用金丹的時候卻都臉色紅潤,可以說這丹藥的確神奇了,若不是他們根本請不動這位道長大仙,他們也想搞兩粒丹藥嘗嘗,不知這丹藥比之五石散是不是更勝一籌。
道長見皇上同意了。又一次邁著小碎步,將丹藥遞給了身邊的太監,太監又將丹藥呈給了皇上。
這回那個道長心裡就完全沒有心虛之情了。
那個和醫聖長得很像的妃子也不再旁邊,再也沒有人能震懾他,再說,這丹藥又不是讓人直接致死的藥,他通過和禦醫的交談,也確定現在的楊燁能夠承受藥性。
楊燁霖垂下了烏黑的眸子,將手上這金燦燦的比上次甚至大了一圈的丹藥在手上把玩了片刻之後,輕笑一聲,
“這藥這麽神。服用這等丹藥,不先助一助興怎麽能行。”
他往旁邊看去,一揮衣袍命令道,“讓宸妃上來撫琴。”
一旁的太監立刻得了命令,“宣,宸妃撫琴。”
本來還在看戲的白祉,立刻進入了狀態,他起身走到了殿中央,眼睫輕抬地著與楊燁霖對視了一眼,對方烏黑的眼睛像是來自深淵透不過一絲光亮。
這就是按計劃來的意思吧......
幾個宮女太監將琴端了過來放下,將衣袍擺到一邊,坐在長琴前的白祉突然有些恍然。他已經幾個世界沒有撫過琴了,但是他曾經去過一個琴技可引天劫的世界,也自然不會怕這種小場面。
指尖剛挨上琴面地一瞬間,甚至比之前魅力加成的他還要引人注目……
修長白皙的脖頸微彎,露出美好的弧度,撥弦的手指猶如舞蹈,指尖飛揚加快間,快成了一道殘影,琴聲驟然急促,不時的錚錚聲,令人心臟緊繃。
一些本來準備聽上一曲雅曲放松精神的大臣,看向了台中央坐著的白衣男子,他坐姿極正,眼睫低垂十分淡然。
明明是這樣淺淡的表情,但是彈得卻是戰曲啊!他們不懂這是什麽意思。
楊燁霖看了一眼底下的白祉,又將視線轉到了指間。
丞相聽的格外不耐煩,和皇后對視了一眼,本想斷,但是在緊張的意境中,實在不知道該如何不突兀的打斷,他們只能乾瞪眼。突然地,一聲重物倒地的聲音,令本來就繃緊的氛圍,猛地一斷.....
白祉用十指按上了琴弦,琴音戛然而止,而也就在那一刻整個宮殿都是寂靜的。
直到一聲尖叫,打破了這種寂靜。
“皇上!!”
楊燁霖的臉色蒼白倒地的樣子,讓白祉也是一愣。
這和計劃中的不一樣,按楊燁霖之前和他密謀的計劃來說,一曲終了之後,他應該直接亮明自己的身份,然後將這枚丹藥複製一份。
將裡面危險的配方公之於眾。
怎麽他現在反倒昏厥到地了.......
“......”白祉睜大了眼睛,一張面無表情的臉上看不出震驚,但是在一種太醫圍過去的時候,他猛地站了起來。
那枚丹藥被服用了一半,另一半被楊燁霖緊緊地攥到了手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