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隱姓埋名
第二曰清晨,鳳卿的身體里,陽氣已經充足的不得了,但是那又有什麼用呢,他照樣還是出不得這玄冰洞。
散亂的衣袍被人整整齊齊的披在身上,還是遮不住那一身的旖旎。
鳳卿側?著身體,一頭雪白的長發毫無章法的鋪散在玄冰床上,半截藕臂露在黑袍之外,上面布滿了青紫的吻痕。
雙腿顫抖著打著哆嗦,已經完全合不攏了,纖細白嫩的腳踝處,全是那人發狠留下的指印。
鳳卿的氣息有些虛弱,一吸一呼間,胸膛的起伏都不甚明顯。
長長的睫毛微微一顫,鳳卿微微的張開眼睛,通過朦朧的縫隙,看見那人意氣風發,神採奕奕,腳下的步子也鏗鏘有力的朝著他的床邊走來。
氣惱的從鼻子里發出一聲輕哼,鳳卿閉上眼睛,掙扎著扭過頭去,不理人。
將那人的一舉一動收入眼底,苦竹的臉上非但沒有露出半分愧疚,反而笑意盈盈。將自己煉制的舍利子端放在床邊,苦竹伸出大手,小心翼翼的撫上鳳卿的雙肩,隨即把人從背後擁入懷中。
現在的鳳卿,那可是金貴的不得了,就跟個瓷娃娃一般嬌氣。
他的身體當初被魔殺氣從內到外毀壞了個徹底,上千年來,被這玄冰玉床溫養著,被苦竹搜尋來的天材地寶供給著,好不容易才現出了一絲生機。
結果苦竹昨天再度開葷,就跟個沒吃過肉的毛頭小子一般,太過孟浪,所以把人給折騰的狠了。
輕蹙起柳眉,鳳卿張張嘴,花費了好長的時間才積蓄起說出一句話的力氣。
“笨手笨腳的呆子,下手……能不能輕點?你弄……弄疼我了!”
一聽這話,苦竹手下的力氣更是輕緩了幾分,最後乾脆就是把人直接托起,輕輕地環在了胸膛前。
伸出手去,將串成一串項鏈的舍利子從托盤里拿起來,苦竹在鳳卿的脖子前,手腕上比劃了一番,卻怎麼看都覺得奇怪。
苦著臉,皺起了眉頭,苦竹為難的看著手裡的一串舍利子,沒了動作。
那明晃晃的舍利子就不偏不倚的垂放在他的眼前,耀眼的金光晃的鳳卿眼睛都疼,不悅的翻了個白眼,鳳卿費力的抬起玉手,一把將其拍開。
“給我拿走,這麼亮,刺得我眼睛都疼。”
苦竹一個不察,那串舍利子居然就這麼被鳳卿給拍落到了床腳,無奈,苦竹只能俯下身去,再次把那串舍利子給撈了回來。
看到這一幕,鳳卿卻是有些惱了。
“你幹嘛?撿他回來做甚?我讓你拿開啊!”
聽到這話,苦竹為難的抹了一把光亮的腦門,不贊同的搖了搖頭。
“夫人,這個是要佩戴在身上的,你的身子虛,他能幫你快速的恢復靈力,蘊養神識。”
什麼?他是不是聽錯了?鳳卿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眸子。
佩戴在身上?佩戴在哪?脖子上嗎?
再度眯起眸子將眼前那串成項鏈的舍利子打量了一番,隨即,鳳卿精緻的面容變得有些扭曲。
那一個個舍利子足足有那呆子的拳頭大小,跟個小太陽似的,耀眼的不得了,這要是戴在脖子上,非得把他脆弱的脖頸壓斷不可。
而且那顏色忒俗氣了,他又不是凡間的土地主,若是這樣一番打扮出去見人,他鳳卿公子的臉面還要不要了?
沒好氣的別過臉去,鳳卿咬牙切齒的說道:“你給我拿走。”
但是苦竹任他打,任他罵,任他使性子鬧脾氣,卻唯獨這件事,態度堅決的很。
任憑鳳卿又是呵斥又是推搡的,苦竹還是義不容辭的將那串舍利子戴在了鳳卿的脖子上。
雙手被人壓制在掌心裡,鳳卿只覺得自己的脖子一沉,那串俗氣到不能再俗氣的所謂項鏈,就已經垂放在他的脖子上。
臉色有點臭,鳳卿斜睨著眸子,狠瞪了苦竹一眼,陰陽怪氣的問道:“死竹子,你覺得我帶著這項鏈好看嗎?”
雖然夫人秀氣的脖子上帶著這樣一串大項鏈有點違和,但苦竹還是覺得那人好看的驚人。
舍利子散發出像他瞳孔一般的金色光芒,映襯在那人精美絕倫有帶點邪氣不羈的面容之上,更是增添了一份尊貴與不容侵犯。
苦竹咽了咽口水,覺得自己平復下去的欲望又開始蠢蠢欲動了。
木訥的點了點頭,苦竹一臉痴迷的開口道:“好……好看,夫人真好看。”
這個呆子,好看個屁?想他鳳卿風華絕代,怎麼會看上這麼一個土裡土氣的蠢貨。這人從小就這樣,少而老成,小小年紀活的跟的小老頭似的,一點活力都沒有,天天就知道吃齋念佛,阿彌陀佛。
我阿彌你個大頭鬼啊!
每天都是那樣一件灰色的僧袍裹身,從小穿到大,要不是他後來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每隔幾天強行逼迫那人換一件,恐怕那人一件破僧袍,能穿一輩子都沒問題!
裝什麼簡樸的得道高僧?其實骨子裡齷齪的很,還不是沒有逃過他美色的誘惑?沒好氣的白了苦竹一眼,鳳卿柳眉微弔,恨鐵不成鋼的出聲教訓道:“你眼睛瞎的嗎?哪好看了?簡直不能再俗氣了,我不管,你給我摘了,醜死個人了。”
苦竹聽後,鉗制著鳳卿雙手的大手更加用力了,堅決的搖了搖頭,根本就無動於衷。
鳳卿有些氣結,但偏偏任憑他磨破了嘴皮子,那人就是咬死了不鬆口。
真是的,從小就是如此,他是倔強,那人就是十頭牛都拉不回來的倔驢,一旦認定了什麼事,仍憑他再怎麼鬧騰都沒有回轉的餘地。
無奈,只能退而求其次。
鳳卿輕嘆了一口氣,聲音也由強硬變得柔緩了一些:“那你把它變小點行嗎?又大 又沉的,壓得我脖子都疼。”
聽到這話,一直都悶不吭聲的苦竹總算是有了點反應,松開了牽制著鳳卿的大手, 隨即在那串項鏈上輕輕一抹。
只見上一刻,還碩大刺眼的舍利子,突然濃縮成一個個珍珠大小的金色圓球,這形狀嬌俏了一些,再佩戴在脖子上,看起來也就沒有那麼不堪入目了。
不過雖然外形醜陋了些,這效果是真的很明顯,鳳卿只覺得周身一股暖流經過,流散的力氣便逐漸恢復了許多。
才稍微有了點力氣,鳳卿就掙扎著想要站起身來,他本來就是自在的性子,困在這一隅之地這麼長的時間,簡直快要把他逼瘋了。
“夫人,你身子虛,慢一點。”看到鳳卿起身,苦竹連忙上前攙扶,沒想到這本是關切的一句話,卻是捅了馬蜂窩。
狠狠的白了苦竹一眼,鳳卿沒好氣的低吼道:“你也知道我身子虛?現在這樣,怪的了誰?”
苦竹心知這件事是他不占理,昨晚他確實孟浪了,拉著那人的纖細白腿,怎麼都舍不得放開,明知這人身子虛,還是不管不顧的要了一次又一次。
如此這般,他自然不敢反駁,尷尬的打著哈哈矇混過關,苦竹手下的動作更是殷勤了些。
“我的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夫人莫惱我!”
苦竹的道歉鳳卿根本就沒往心裡去,現在認錯的話對那人來說就跟這雪山上皚皚的白雪一樣廉價,張嘴就來,你若是信了,你就上當了。
被困在那寒冷孤寂的玄冰洞無數歲月,鳳卿總算是走了出來,外面陽光正媚,讓銀裝素裹的雪山之巔都泛著粼粼的波光,不失為一個好兆頭。
片刻之後,只見一道絢麗的金光劃破天際,原地已經沒了苦竹和鳳卿的身影。
玄冰洞還是如常的散發著凜冽的寒氣,雪山之巔還是常年寒風呼嘯,誰都不知道這平靜又艱苦的環境下,曾經有著一位妖僧守著他假死的愛人,在這里苦苦的等候了上千年。
在玄冰洞里呆了數不清的歲月,就算能夠踏入塵世,還是冰寒一些的環境會讓鳳卿更舒暢一些,為此,鳳卿沒少和苦竹使性子。
但是出於為他的身體著想,鳳卿這條胳膊,最終還是沒有擰過大腿,他們最終的常住之地,還是選擇在了極北之地一處名叫冰川島的修煉島嶼。
苦竹還是那個苦竹,只不過褪去了一身盛名,成了冰川島一處不大的佛寺里娶了男妻的妖僧,而且最後混來混去,居然還混成了一寺的主持。
但苦竹這個主持,卻是當的有些窩囊,每天收取那寥寥的幾個弟子上供的靈石,還被那性格頑劣的男妻全部要去了換酒喝,換來的還都是上好的靈釀。
那男妻嘴刁的很,一般的酒都看不上眼,破舊的寺廟里每天都飄蕩著誘人的佳釀香氣,把好好的修佛之地搞得烏煙瘴氣,弟子們怨聲載道,和苦竹傾訴了不下百次,可他們這個好主持,表面上敷衍他們一番,一轉頭,照樣還是得把手裡的靈石上交。
鳳卿還是那個鳳卿,只不過性子更加放蕩不羈,不受管束,每天就是喝喝酒,搞個破壞,再加上和寺廟旁居住的那一家的小崽子鬥個嘴,幹個架,他現在剩下的靈力和修為,也就只能打的過一個小孩子了。
在外面受了誰的謾罵欺負,就回來找他的死竹子替他找回場子,不把欺負他的那個人打的鼻青臉腫,跪地求饒,這事就絕對不算完。
因為一時好奇心起,非要他家的死竹子帶他去冰川島的拍賣會玩耍一番,等到如願以償的去了現場,卻又覺得無聊開始打瞌睡,看那駐顏丹賣的火熱,供不應求,更是起了壞心,纏著他家死竹子非要討一顆,等到買到手裡又不想用,剛出門就一個甩手喂了一條土狗,。
看到那些女修為此氣的直跳腳,卻又拿他無可奈何的模樣,更是冷哼一聲,扭頭就走,心裡別提有多爽了!
於是,整個冰川島都逐漸的散播開了一個消息。
苦竹寺的主持是個不守戒律的妖僧,而這個妖僧有一個性格頑劣,古怪刁蠻的男妻!
而他們不知道的是,他們嘴裡的這個“妖僧”,就是當年中州大陸,五台山上受萬人尊崇的一朵金色聖蓮,同時,也是為了並蒂雙生的魔蓮,而叛出佛門,血屠清真寺的“妖僧苦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