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徒弟為師

自認為一個剛入門的小弟子肯定對中級丹藥無比艷羡，冉長眉偷拿著眼神觀察著顧子情的反應，就等著自己的乖徒兒露出崇拜的神色，以滿足他為人師表的虛榮心。

以顧子情的玲瓏心思怎會看不透冉老頭的意圖，心中低笑，面上卻是不顯。

顧子情的臉上露出了冉長眉想要看到的艷羡神色，讓冉長眉被炸之後的心情愉悅了不少。

“乖徒兒，你這次前來，可以找老夫有事？ ”冉長眉捋著燒毀了半截的眉毛，裝模作樣的說道。

顧子情聽後，這才將故作艷羡的神情收回，正了正臉色，拱手恭敬道：“是這樣的師傅，你前幾日交代要我煉制的丹藥，我已經全部煉制完了。”

聽到這話，卻是輪到冉長眉震驚了，與顧子情的吃驚所不同的是，他這可不是偽裝的，而是貨真價實的難以置信。

手一緊，差點沒把僅剩的眉毛給捋沒了，冉長眉也察覺不到痛意，大張的下巴都快要掉在地上了。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這才幾天啊？你就入門了？乖徒兒可不要和為師開玩笑！”

震驚之後就是無法相信，冉長眉臉上的神情由目瞪口呆變為狐疑，一雙渾濁的老眼也有了精神，不停地打量著顧子情的反應。

顧子情的臉上絲毫不見慌張，依舊是那樣一副淡然的模樣，這落入冉長眉的眼中，卻是讓他有了幾分信服。

“徒兒不敢欺瞞師傅。”說完，顧子情從袖口中取出閉關這七日所煉制的初級丹藥，一股腦的伸到了冉長眉的面前。

冉長眉將視線放到顧子情的手心裡，待看清那初級丹藥的模樣之後，卻是瞳孔驟然一縮，驚到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只見珠圓玉潤的純白色丹藥上，距離相等的坐落著六條綠色的紋路，長相頗為精緻。

居……居然是極品丹藥？這怎麼可能？

在修真界，丹藥除了分等級之外，還分品階。

沒有紋路那就和廢丹沒有太大區別了，一條紋路，就是低階丹藥，兩條紋路，是中階，三條紋路，就是高階，而六條紋路，則是極品丹藥。

冉長眉一直都清楚，他的弟子是木屬性的仙靈根，在提取靈藥精華方面的造詣肯定非常人可比，但若是想一入手就煉制出極品丹藥，這需要的，可不僅僅是天賦那麼簡單了，還要具有最玄妙，最難以捉摸的超高悟性才行。

望著手心裡圓滾滾的三粒極品丹藥呆滯了許久，冉長眉突然間老淚縱橫起來，一連大喊了三聲好！好！好！

“好徒兒啊，真是圓了老夫想當年的理想，老夫當年，可是用了三百年的時間才勉強入門 ！而是還只是煉制出了一爐廢丹罷了。”

冉長眉此時，也顧不得自己的老臉了，一股腦將從不在人前提及的糗事給倒了出來。

“你七天的時間入門，還能煉制出三枚極品丹藥，已經是天才中的天才了，簡直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冉長眉本來就一直把乖徒兒，乖徒兒放在嘴邊，此刻更是毫不吝惜贊美之詞，對顧子情的天賦大加贊揚。

聽到這話，顧子情只是輕笑著搖了搖頭，卻是沒有多說什麼。

其實，他沒有說明白的是，這七天里，他只用了半刻鐘的時間來煉制這簡單到不能再簡單地入門丹藥，而且是一爐成丹了十二顆極品丹藥，其他的時間，全部被他用來琢磨煉制中級丹藥了。

而他之所以從十二顆中只是隨意的拿出了三顆來和冉老頭交差，也是不想太過招搖。

他和夜哥哥畢竟是外人潛入的玉嵐風宗，表現的太過耀眼，終究是弊大於利。

但是顯然他已經足夠耀眼了，所以才會有那麼多人把視線落到了他的身上，讓人煩不勝煩。

等入了試煉之地後，他與這冉老頭的師徒緣分也就走到了盡頭，念在相識一場，並且這冉老頭待他還不薄的份上，不如在臨走前送給他一場機緣。

顧子情思量了片刻，像是下了決定一般，下一刻，卻是沖著冉長眉俯首恭敬地問道：“剛才徒兒聽到師傅的煉丹室里傳出一聲爆鳴，不知道師傅煉制的哪種中級丹藥？徒兒可否有幸耳聞一番？”

一提起這件事，冉老頭就有些臉熱，撓撓頭，單手擋住嘴巴，輕咳了兩聲，尷尬道。

“說起來也很是丟臉，老夫煉制的正是中級煉丹師的入門丹藥——養神丹，但卻縷縷不得要領，已經失敗了無數次了。”

似乎是覺得自己終身都無法步入中級煉丹師的境界，冉長眉一邊說著，一邊開始搖頭哀嘆。

養神丹？這不正是自己煉製成功的中級丹藥嗎？雖然只成丹了一顆，但終究是有了成功的經驗。

“若是師傅信得過我的話，可以讓我觀摩一下師傅的煉丹過程，徒兒雖然境界不足，但或許運氣夠好，可以分享給師傅一些煉丹的心得。”

顧子情斟酌著用詞，盡量使自己的表達委婉些。

一聽這話，冉長眉渾濁的老眼瞬間一亮。

是啊，他這個乖徒兒天賦異稟，雖然境界不夠，但是悟性卻是他無法企及的，只要稍微的看出一些門道，或許對於他的進階就會有著難以想象的巨大幫助。

“好好好，乖徒兒快隨為師前來。”

冉長眉急不可耐的打開了煉丹室的大門，大為欣喜的招呼著顧子情前往。

顧子情已經進階了中級煉丹師，他雖然說的謙讓，但是指導一個低級煉丹師卻是沒有問題。

在全程觀摩了冉老頭的煉丹過程，眼睜睜的看著這毛躁的老頭險些將一個嶄新的煉丹爐炸飛之後，顧子情一直緊蹙著的柳眉總算是舒展了下來。

不得不承認，這冉老頭對煉丹真的是只有一腔熱血，但是天分，卻是差到慘不忍睹。

撇開資質，悟性不提，煉丹最講究的就是耐得住性子，結果這急脾氣的冉老頭倒好，爐子還沒有熱好，就開始往裡面加靈藥，靈藥的藥性還沒有化開，就開始往裡面加輔佐的材料，如 此急功近利，能不炸爐才怪？

冉長眉這一次又險些炸了爐，好在最後的關頭控制住了，但是丹藥卻是作廢了，一團黑漆漆的焦糊狀物體粘附在爐底處，要多惡心有多惡心。

顧子情往那爐底之處看了一眼，隨即便是滿頭黑線。煉丹能煉到這種程度，也算是讓他開了眼界。

冉老頭此刻也很是尷尬，老臉有些掛不住了，偷偷的拿起爐蓋子遮蓋了一下那黑乎乎的膠狀物，朝著顧子情訕訕的笑了笑。

顧子情不忍心讓一個對煉丹如此痴迷的老者難看，只是輕嘆了一口氣，卻是什麼也沒說，隨即便盤腿做到了冉長眉的對面，將自己的經驗與看法娓娓道來。

冉老頭一開始也不認為顧子情能說出什麼所以然來，所以也沒有心存多大的希望。

但是在顧子情開口之後，他的態度卻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瞳孔驟然一縮，心臟跳動的厲害。

哪裡還顧得什麼為人師表的威嚴，簡直是比做弟子的還要洗耳恭聽，一邊和顧子情探討著，一邊不恥下問著。

顧子情寥寥的幾句話，便讓冉長眉茅塞頓開，恍然大悟，要不是顧子情刻意與這冉老頭保持著距離，恐怕此刻早就被人貼到了身前。

這冉長眉也是個缺心眼的，他的弟子經驗比他豐富，造詣比他還深，卻絲毫不感到驚訝，反而是沉浸在境界提升的美妙中，無法自拔。

聽完之後，緩緩地合上了眼睛，冉長眉開始老僧入定起來。

顧子情看到這一幕，默默的不再出聲，最後看了冉長眉一眼，起身靜悄悄的退出了冉老頭的煉丹室。

能做的他已經做了，能說的他也已經說了，至於這冉老頭能不能邁過這道坎，就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冉老頭的那種狀態他再熟悉不過，正是要進階的前兆，再次睜開眼睛，想通了，那就是中級煉丹師了，想不通，便只能在初級煉丹師的瓶頸處徘徊，以那冉老頭的資質，恐怕是終身再難寸進，這過程，看似簡單卻也難上加難。

顧子情最後看了藥峰一眼，轉身毫不留戀的離開了，轉而朝著陣符峰的方向疾奔而去。

他給玉嵐風宗留下了自己千金難求的煉丹經驗，自然也要帶走點東西才是劃算。

布陣制符之學，他早就感興趣了，但卻遲遲沒有找到機會學習鑽研，若是能力足夠的話，他自然希望自己能夠掌握所有夜凌雲所不擅長的領域，這樣，夜哥哥就永遠都離不開他了！

在弟子招收時隔多日之後，陣符峰這麼多年來，第一次迎來了賓客！

陣符峰的長老甄如畫喜不自勝，親自出來歡迎，揚言一定要顧子情拿她當半個師傅，將她多年來的心得經驗傾囊相授！

等到日落西山，顧子情的手中多了許多陣符峰用來記錄陣法符篆的玉簡，心中也對其有了大體的認識。

芥子空間里還有許多甄如畫相贈的符筆符紙，陣眼之石，顧子情此行，自然是滿載而歸。

但是無論冉長眉，還是甄如畫，都不會想到，這是他們與顧子情的最後一次相見。

次日之後，試煉之地開啟，眾弟子紛紛進入尋求機緣。

等到半月過後，試煉之行結束，眾弟子又紛紛從試煉之地回歸，但是顧子情卻是如同人間蒸發了一般，不見了蹤影。

好像這個謫仙一般的人物曾經出現過，都只是眾人的一場錯覺罷了！

這次試煉之地，玉嵐風宗損失慘重，大弟子白明風莫名隕落，有著火屬性皇靈根的柳惑煙也被人剝奪了天生的媚骨。

但是能夠勉強彌補這場損失的，就是他們宗主的千金之女，獲得了一場天大的機緣，但是不論誰問及，哪怕是親生父親藍青海，藍靈兒也只是笑笑，決口不答。

而且，試煉之地結束後，藥峰的冉長老也破關而出，成功進階中級煉丹師，這兩大喜事，一時間倒也沖淡了玉嵐風宗失去兩位得意弟子和一位天資超眾弟子的低沉氛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