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怡心聲音平靜地說：「我是想去酒店應聘服務員的，但是沒想到走錯了房間，對方以為我是從事特殊行業的人，就誤會了。」

「那你為什麼會穿那麼短的裙子呢？」

是啊，這點是最難解釋的，就算自己解釋了，誰又會相信，自己的親媽媽會陷害自己的女兒，把她往火坑裡推呢？

無奈地笑了下，方怡心說：「老師，我真的什麼都沒做，那件裙子本來很正常，但是網購回來碼數變小了，我又沒有別的合適的衣服，就只能對付穿穿了。」

方怡心都能預想得到，自己說完這話，老師會是什麼反應。

果然，老師並沒有相信方怡心的話，還覺得她是在敷衍自己。

「你知道的，這件事傳播得很快，對學校和你的影響都很惡劣。縱然，你或許是清白的，但是你沒有直接的證據，如果學校不做點什麼的話，很難讓其他同學信服。」

深深呼吸了下，方怡心垂著眸子，說：「老師，你直接說結果吧。」

「學校決定，取消你的三好生，以及獎學金的評選資格。」

這樣的決定，讓方怡心整個人變得愈加麻木起來。

工作沒找到，連學校的獎學金也泡湯了，這是要讓自己彈盡糧絕嗎？到底是誰，這麼恨自己，非要置人於死地呢？

輔導員帶著幾分惋惜的神色看著方怡心，說：「怡心，我了解你的家庭情況。但困難是一時的，你千萬不能為了貪圖舒適的生活，而走錯了路啊！」

「我知道，謝謝老師。」

「好了，你先休息吧。」

輔導員離開了病房，方怡心則看著窗外，目光冰冷。

一會兒，又響起了腳步聲，方怡心閉了閉眼睛，掩去眼底的冷意，然後說：「我有點餓了，能……」

方怡心的話還沒說完，就在轉過頭的瞬間，而消聲了。

走到方怡心的身邊，程如錚坐在椅子上，看不出喜怒。

方怡心不想讓程如錚看到自己失魂落魄的樣子，便低著頭，聲音冷漠的說：「你是來質問我的，還是看我笑話的？」

「別像個刺蝟一樣，我只是擔心你，來看看你。」

冷笑了一聲，方怡心說：「你應該也看到了，我現在很慘，非常慘，而事實證明你是對的。怎麼樣，有沒有覺得心裡暗爽？」

眉頭微微皺著，程如錚道：「方怡心，你就不能好好說話嗎？」

但這句話非但沒能讓方怡心平靜下來，反而讓她的語氣越來越激動，道：「我還要怎麼好好說？你告訴我，標準是什麼，我會努力去做。這次我聽你的話，我什麼都按照你說的去做，這總可以了吧！」

程如錚看著方怡心，知道她現在需要一個發泄的途經。

「說話啊，為什麼不說話？你是不是覺得我現在就像個笑話！什麼母女情深，什麼真誠悔改，都他媽的是騙人的！我心裡就不應該有期盼，被騙了被耍了，都是活該！」

方怡心的嗓門越來越大，最後，她竟然一把撤掉了輸液的針頭，起身就要跑出去。

攔腰抱住了方怡心，程如錚吼道：「你要去哪？」

眼角的淚珠噼里啪啦地掉下來，方怡心眼睛通紅地說：「我要去找她，我要問問她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她就不怕遭報應嗎！！」

「好了怡心，別為了那種人傷心，你就當你的媽媽已經死了吧！」

「這種自欺欺人，我做不到！」

「可是你的親生母親的確已經死了。」

這句話，讓方怡心驚疑不定地看著程如錚，問：「你什麼意思？」

將方怡心抱回床上，程如錚嘆了一聲，然後道：「本來，看你們母女和好，我是不想把這件事告訴給你的，但是看你現在這麼痛苦……我覺得告訴你真相，反而對你是種解脫。」

「我很早之前，就覺得你的母親很有問題，讓人去你們的老家調查過，發現你並不是你父母的親生女兒，而是他們從孤兒院里抱回來的。」

「知道這件事的人很少，隨著你父親的死，這個秘密更是被深藏起來。如果不是我在孤兒院里找到了你的出生證明，恐怕你還會被田娥折磨一輩子。」

這個消息實在太震撼，方怡心呆愣愣的反問著：「不是親生的？」

伸手握住方怡心冰冷的手，程如錚說：「要想驗證這件事，最簡單的辦法就是去醫院驗證你們的DNA，一切就都真相大白了。怡心，這對你來說是好事，因為這就能解釋，為什麼田娥對你那麼冷血，而你的心裡負擔也不會那麼沉重。」

面對程如錚的建議，方怡心慌亂地低下頭，喃喃道：「我……我不知道我現在要說些什麼，我的心很亂。」

「我明白，你需要慢慢消化這件事。至於學校里的傳言，有我來解決，你先和我回家吧。」

見程如錚這樣溫柔地和自己說話，方怡心抬頭看著他，小心翼翼地問：「你……不相信那些傳言嗎？」

這話讓程如錚滿眼嫌棄地看著方怡心，問：「方怡心，你覺得我是豬嗎？」

嫌棄的語氣，卻讓方怡心慢慢平靜下來。看著程如錚，漂泊無依的心，好像也有了依靠。

「方怡心！」

「嗯？」

「以後不許再關機！」

「……知道了。」

……

程如錚是如何處理那些傳言的，方怡心並不知道，她這一個禮拜，都呆在程家，每天的任務就是吃和睡，順便逗逗喬喬。平靜的日子裡，最大的新聞就是A市換市長了，原來的歐陽市長被檢舉揭發，鋃鐺入獄。

這日，方怡心正拿著畫筆，坐在花園裡畫素描，管家找到她，說總裁帶了人回來，希望她現在就去客廳一趟。

放下畫筆，方怡心裹緊身上的披肩，說：「好，我知道了。」

信步走到客廳，方怡心看到程如錚坐在沙發上，像個天生的王者，渾身都散發著凜人的氣息。而另外一個人，背對著方怡心而坐，寬大的沙發遮擋住了她的身影，只露出個腦袋。

看到方怡心，程如錚對她招了招手，道：「怡心，過來，來看一位老朋友了。」

既然是老朋友，方怡心便掛上淡淡的笑容，走到了程如錚面前。

可是在轉身的瞬間，她的笑容卻僵在了臉上。

「媽、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