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有不接受的資格，我這是通知你，一會兒我收拾好東西，就會離開。」

「你的傷還沒好。」

「無所謂。」

「真的非走不可？」

「是。」

黝黑的眸子中，劃過一抹受傷的神色，然後程如錚扭過了頭，深呼吸了下，調整好自己的情緒之後，才扭過頭，心平氣和道：「那也再住一晚吧，喬喬這次考試成績很好，她很高興，我不想讓她掃興，你就再陪她吃一次晚飯好了。」

這個理由，讓方怡心沒辦法拒絕，以沉默默認了程如錚的建議。

看著方怡心的側臉，程如錚眉頭微微蹙起來，似乎已經知道他們之間最大的問題是什麼了。

……

回到程家，方怡心一言不發地回了房間，程如錚默默地看著她的背影，輕嘆了一聲。

管家發現這兩個人之間的氣氛有點詭異，站在程如錚的身邊，一時之間有些不知該如何是好。

收回了目光，程如錚讓管家去找醫生，幫方怡心處理傷口，而自己，則回到房間打了個電話。

直到晚上，方怡心才走出了房間，她的臉色有些蒼白，整個人看上去很虛弱。

一直守在門口的女傭看見了方怡心，忙低著頭說：「方小姐，總裁讓您現在去餐廳。」

「嗯，知道了。」

沉默地走到餐廳，方怡心在餐廳門口看到了程如錚一個人坐在餐廳里。方怡心不想和程如錚單獨相處，免得尷尬，便趁著程如錚還沒發現自己的時候，後退了兩步，默默地離開。

先走到花園，方怡心想等喬喬也到餐廳，自己再過去，免得場面那麼彆扭。

正當方怡心一個人閑逛的時候，她發現一個有些眼熟的女人身影，就站在自己前面。

仔細看了會兒，方怡心恍然地喃喃道：「是封夫人！」

細微的聲音，驚擾到前面的女人，悠悠地轉過身，正好看到了方怡心。

幾步走到方怡心的面前，許晚晴握著方怡心的手，目光關切地說：「早就聽說你受了傷，我一直想來看看你。可是程如錚說你現在要靜養，我只好從喬喬那裡打聽打聽你的情況。怎麼樣，傷口還會痛嗎？」

許晚晴的溫柔細雨，就好像一陣清風一樣，劃過方怡心的心頭，讓她放柔了表情，說：「已經不痛了，我的身體素質好，很快就能恢復過來，封夫人不需要為我擔心的。」

「別封夫人封夫人的，你都把我給叫老了，」許晚晴笑容親切，道，「你叫我晚晴姐就好了。」

近距離看著許晚晴明媚的笑臉，方怡心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上次的烏龍事件，總感覺自己都無顏面對人家了。

輕咳了一聲，方怡心問：「晚晴姐姐今天是特意來看我的嗎？」

「我是真想來看看你，不過啊，今天還借了喬喬的東風！」

方怡心想了下，便恍然道：「原來晚晴姐也是來替喬喬慶祝的。」

見這姑娘一點既透，許晚晴愈發喜歡她了，臉上的笑容也不由加深，說：「其實慶祝與否，都只是個借口罷了，還是孩子們想熱鬧熱鬧。平時他們學習也很忙，有個機會聚一聚也不錯。對了，我們現在就去餐廳吧。」

「呃……喬喬他們還沒到，我們先在外面轉轉吧。」

「也好。」

許晚晴不覺有他，便和方怡心在院子里閑逛。

「你在這裡住得還習慣嗎？」

「不太習慣。」

許晚晴只是隨便問一問，沒想到會得到這樣不客氣的回答。

側頭看著方怡心鬱鬱寡歡的臉，許晚晴道：「我以為，你們的關係很好，畢竟程如錚那麼喜歡你。」

對上許晚晴探究的眼神，方怡心笑笑，說：「可是你還沒問我喜不喜歡他呢。」

「我也是女人，能從你眼睛里看出來，你還是挺喜歡他的。只是你很矛盾，想喜歡，卻又很克制自己。」

「你的眼睛真的很毒辣呢。」仰頭看著天空，方怡心嘆道，「是啊，我就是這麼矛盾人，對不該動心的人動了心，卻還想著保留自己的自尊。世事難兩全，我不能再這樣猶豫下去了，這對我和程如錚都沒有好處。」

「看來，這個結果並不是程如錚所希望的。」

「但對他來說，卻是最好的。」

「你怎麼知道，你問過他？」

「想也能想得到啊，」方怡心一一比較道，「一個窮學生，還有個嗜賭如命的媽媽，和一個富家千金，名門閨秀相比，你覺得誰更適合程如錚？」

聽了方怡心的話，許晚晴並不表示認同，說：「如果感情能用金錢和地位來衡量的話，那就不是感情了，而是聯姻。」

而方怡心也有自己的堅持，道：「但是感情可以慢慢培養，而身世卻是與生俱來的，改變不了的。」

「可是有的人錯過了，就再也找不到合適的人。我想，你可能知道程如錚過去的故事，覺得他的身邊不會缺女人。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之前的戀情為什麼會無疾而終？那是因為程如錚都沒有碰到對的人。」

這番話讓方怡心沉默了會兒，然後問：「可是，我怎麼知道我是不是那個對的人？」

「問你自己啊？」

方怡心愣住，獃獃地重複道：「問我自己！？」

許晚晴笑著點了點頭，說：「你自己心裡很清楚你們兩個合不合拍，在一起快不快樂。與其問別人你們合適與否，倒不如由你來回答這個問題。」

回憶起兩個人相處的點點滴滴，方怡心知道，她很快樂，想必程如錚也是如此。但是……

微微垂著頭，方怡心語氣淡淡地說：「現在越快樂，以後就會越痛苦，所謂長痛不如短痛，就是如此吧。」

見自己無論如何說，方怡心總是能找到借口，許晚晴不由無奈地搖搖頭，嘆道：「你啊，還真是個愛鑽牛角尖的姑娘！」

方怡心聳了下肩膀，問：「你不覺得我說的很有道理嗎？」

「不覺得，我甚至認為你想的都是謬論。但是我現在沒辦法說服你，就看程如錚有什麼辦法，能說服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