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蘇醒的月帝

　　“呵，月帝醒了。” 艾維斯輕笑一聲，跟羅伊幾個人一起站在南榮滄迦的身後。

　　“什……”

　　南榮式的一句“什麼意思”還沒說完，就突然聽見一聲獸吼，冷酷，殘忍，氣勢威嚴，但是這吼聲又與之前聽過的所有變異獸的吼聲都不一樣。南榮式猛地抬頭，雙目微張。前方，南榮滄迦微微仰頭，湖藍色的長髮顏色更加潤澤，似乎有水光湧動，又似乎是散發出了微弱的湖藍色光芒，而那吼聲，正是從南榮滄迦的喉嚨中發出來的。

　　“嗚嗚。”所有的變異獸突然都乖順了，全都低下了頭，不論什麼形態，下巴都幾乎是貼著地面的，剛剛都是兇悍無比的，現在卻顫抖著身體驚懼地看著發出吼聲的南榮滄迦，小眼神都可憐兮兮的。

　　吼聲停止，南榮滄迦筆直地站在南榮式前方不遠的地方，然後，修長的腿抬起，優雅地向前邁步，長髮隨著腳步輕輕搖動，周身肆虐的，是沉靜內斂的殺氣。

　　“那是……滄？”沒有恐懼，沒有厭惡，南榮式只覺得心口揪疼，疼得快要窒息了。

　　“是，也不是。”站在南榮式身邊的羅伊是第一次露出嚴肅的表情。

　　“什麼意思？”

　　眼看著南榮滄迦緩慢而優雅地走進獸群，抬手，輕鬆地捏爆一隻變異獸的腦袋，然後繼續向前，開槍打爆另一隻變異獸的腦袋。

　　然而，所有的變異獸都匍匐在地，即使身體因為恐懼而不停顫抖著，也沒有一隻逃跑，所有的，都在虔誠地等待死亡的降臨。

　　“人類是一種潛能無限的生物，但是在正常的環境中，潛能是沒有辦法爆發的，只有在出現了某個不正常的契機，才會激發潛藏著的所有能力，又因為身體的機能無法承受爆發的潛能，所以潛能爆發的時候，人通常是無意識的。”

　　“你的意思是，滄的潛能爆發了？”南榮式皺眉。

　　“大概就是那個意思。試驗品在研究所中接受的實驗都是完全相同的，只要能挺過實驗，所得到的能力也是近乎相同的，唯一的不同點，就是個人意識對能力的認知和操控，認知越全面、操控越精確，能力也就更強，但即便如此，研究所中，跟我們實力相當的人也大有人在，為什麼只有我們被成為五帝君呢？”

　　“潛能爆發的時候……”南榮式緊盯著南榮滄迦的背影。

　　“對，就是潛能爆發的時候，一旦契機發生，開關被開啟，僅憑一人之力橫掃千軍也不是不可能的。帝君的稱號，由此而來。”

　　“所以法拉爾才將你們隔離？”

　　“法拉爾會將我們隔離，主要是為了安排實驗，如何能在正常情況下激發潛能、如何在暴走時保持理智，那是我們的基本訓練，然後才是接受更加複雜、更加不可理喻的實驗。”

　　“嘖！”

　　不滿的咋舌聲，輕微，但是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的耳中。

　　羅伊一愣，然後微笑。

　　“怎麼了？”南榮式由心疼變成了焦躁，因為不瞭解南榮滄迦而焦躁，因為窺測不出南榮滄迦的所思所想而焦躁，因為自己的無能為力而焦躁，尤其是旁邊有個什麼都知道的羅伊，南榮式就更加焦躁了。

　　“迦不耐煩了。”

　　羅伊的話音剛落，眾人就看見南榮滄迦轉身，從獸群中走出，身上的衣服已經變成了暗紅色的，多餘的血液不停下墜，聚集到衣擺，滴落。

　　南榮滄迦沒有看任何人，目不斜視地往前走，羅伊四個人自動為南榮滄迦讓出路，南榮滄迦走到戰車旁，輕輕一躍，跳到車頂，身後拖出一條血路。

　　車頂的利姆等人早就傻了眼了，現在突然間南榮滄迦跳上來，不知道他要幹嘛，下意識地就躲到一邊去了。

　　“呵。”站在下面的羅伊輕笑一聲，跟著跳了上去。

　　不能讓迦一個人。

　　艾維斯、裡奧和克麗絲也緊跟著跳了上去。

　　南榮式微微蹙眉，後退五步，助跑，猛跳，也攀上了車頂。

　　“伯父的身手真漂亮。”艾維斯吹了聲口哨。

　　南榮滄迦手腕一轉，一把銀月出現在手上，抬手，連瞄準都不需要，直接扣動了扳機。

　　銀白色的冷光自槍口射出，擊中獸群，卻引起了一場大爆炸，爆炸範圍內的變異獸全滅。

　　“我的老天……”利姆目瞪口呆地看著銀光散去之後地上的大坑，艱難地咽了口口水。

　　之前南榮滄迦手上的那把槍明明就很普通啊，只能點對點攻擊，怎麼突然威力翻了好幾倍？那把槍……是藏在南榮滄迦身上的吧？也就是說……他們每天都在跟一個會行走的重型武器在一起？天啊……這簡直就是要命的事啊……

　　“哼，一群垃圾。”冷笑一聲，南榮滄迦看都不看，手臂揮動，四個點射。

　　“嘭”、“嘭”、“嘭”、“嘭”，四聲巨響，戰車被刺眼的銀色冷光包圍，巨大的爆炸聲讓訓練有素的戰士們果斷抱頭趴下，眼睛看不見，但是能感覺到有溫熱的液體和碎塊砸在身上，如同一場暴雨，讓人膽戰心驚。

　　暴雨停歇，強光逐漸散去，每個人身上都是濕漉漉的粘膩，年輕的戰士們顫抖著趴在車頂，想起身，卻無論如何都動不了一寸，只能維持著抱頭的姿勢跪趴在地上，卑微地趴著。

　　鄧尼斯深吸一口氣，強撐著撐起了身體，勉強抬起頭，正好就看見南榮式一臉的詫異，平時波瀾不起的雙眼中甚至出現了一點點受傷的情緒。發生了什麼？

　　羅伊看了看突然向他靠近一步的南榮滄迦，再看看南榮式僵在半空中的一隻手和不解受傷的眼神，羅伊立刻就明白了剛剛發生了什麼。

　　還懂得懼怕和拒絕，也就是說迦並沒有完全暴走，還保持了理智。

　　“能走嗎？”羅伊柔聲問道。

　　“能……”

　　“滄，過來。”放下手，南榮式冷著臉看著南榮滄迦。

　　南榮滄迦沒動。

　　“滄，我再說一遍，過來。”南榮式的眼神一緊，周身的寒氣更甚。

　　南榮滄迦依然沒動。

　　“滄！”南榮式怒了，伸手就去抓南榮滄迦的胳膊。

　　下意識的反應，南榮滄迦腳一蹬，撞開羅伊向後滑開，一直滑到車頂的另一端，才停下來，血紅色的雙眼中充滿了恐懼。

　　“滄……”

　　一聽到南榮式的聲音，南榮滄迦立刻轉身，跳下戰車，一閃身，消失不見。

　　“迦！”羅伊一驚，也閃身跟著消失。

　　“滄！”南榮式也想追上去，可是卻被艾維斯三個人擋住了去路，“你們讓開！”

　　“伯父，您現在出發的話，肯定是追不上了，不如，我們來談談怎麼樣？有關迦的事情，雖然羅伊是最清楚的，但我們好歹也知道一些。”

　　“滾開！”南榮式側跨一步，路卻還是被人堵住了。

　　“伯父，如果現在交手的話，我可不會像上一次一樣手下留情了。”

　　南榮式只看到艾維斯緩慢地伸出手，然後，他的身體就被人強行扭轉，雙手被反剪在身後。

　　“單論速度和力量，沒人能比得過我們。”艾維斯有些得意地說道。

　　“你……”南榮式掙了兩下，卻沒掙脫開。

　　“你們放開南榮艦長！”一見南榮式被艾維斯制住，鄧尼斯就急著爬起來去幫忙，可是還在顫抖的雙腿根本無力支撐身體的重量，“噗通”一聲摔倒。

　　“哈哈，隊長您這是幹什麼？我們又不會對伯父怎麼樣，看在迦的面子上，他的命還是會留下的。”艾維斯痞痞一笑，推著南榮式進入車廂。

　　“你們最好在車頂再呆一會兒。”克麗絲撿起之前丟掉的洋裝，最後進入車廂，帶上了門。

　　聽到落鎖的“哢噠”聲之後，車頂的六個人身體一軟，癱倒在車頂，大口地喘著氣。

　　“原來……我們一直都跟這麼恐怖的……兵器在一起……哈哈……呵呵……我的手在抖誒……我的手竟然在都誒……”利姆的笑聲顫抖著，表情跟要哭出來一樣。

　　“利姆，閉上你的嘴！”貝芙麗低咒一聲。

　　布澤和莫頓同時抬起自己的手，看著自己的手止不住地顫抖，苦笑一聲。

　　修拉雙眼緊閉，若不是胸膛劇烈地起伏著，會被人當成是睡著了，但是現在，其餘人知道，修拉跟他們抱有同樣的情緒。

　　人類最強的兵器……就是這個樣子的嗎？他們似乎想得太簡單了。

　　“迦，停下！迦！”羅伊伸手，終於是抓到了南榮滄迦的胳膊，一使勁，將人拉近懷裡箍住，“沒事了，沒事了，你父親沒有追來，他不在，沒事了。”羅伊撫摸著南榮滄迦的頭髮，一下一下，輕柔，卻隨意，這是最能安撫南榮滄迦情緒的動作。

　　南榮滄迦乖順地靠在羅伊身上，閉著眼睛。

　　“附近應該有條河，去洗一下吧。”感覺南榮滄迦的情緒穩定了下來，羅伊才笑著開口。

　　“嗯。”南榮滄迦應了一聲，但聲音有些疲憊。

　　“要我背你嗎？”羅伊輕笑。

　　“不用了。”南榮滄迦推開羅伊，搖搖頭。

　　“迦，你在怕什麼？只是你第一次甩開伯父的手吧，他該有多傷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