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特殊的感情

　　南榮式和南榮滄迦各自聯絡了宇宙特攻隊和法拉爾，分別被咆哮一通之後，才得以解脫，剩下的，就只能等待。一個通訊就可以打開設備，但是要得到結果，還需要一段時間。

　　“法拉爾那邊的程式已經啟動了。”羅伊看著自己右手手背處一閃一閃的光芒，眼神瞬息萬變。

　　製作這個發信器的人考慮得倒是十分周全，首先，膠質的發信器不容易被發現，其次，這微弱的無色光芒，若不是刻意去看，還當真無法注意到。原來當年帝國就為了防範成長之後的他們費勁了心思，他們費盡心思將他們誘拐進研究所，又要費勁心思地考慮著怎麼樣來改造他們，最後竟然還要費心事後處理問題，可真是難為他們了。

　　“下去吧。”雖然法拉爾會將最後的結果發到他們的通訊器上，可還是連接了電腦方便點。

　　“嗯。”

　　於是，距離出口最近的利姆等人率先跳回車廂，然後就是羅伊等人。

　　下到一層，開啟所有的電腦，將南榮滄迦的通訊器連接到主電腦上，這一切才剛完成，法拉爾的調查結果就發了過來。

　　用電腦打開結果，是一副展現了地球全貌的地圖，地圖上顯示出九個紅點，其中五個正在向南移動，而另外的四個，則是在亞洲大陸的赤道部分某點，集中在一起了的。

　　“呵，看來南下的路線倒是瞎貓撞上了死耗子。”布澤感到慶倖地輕笑出聲。

　　但是羅伊五個人的表情顯然不怎麼好。

　　“滄，怎麼了？”南榮式是最先注意到這嚴肅的表情的人。

　　“促使人類變成野獸的實驗用藥，實際上是一種病毒，一種可以通過血液傳播的病毒，換言之，被變異獸咬傷的人類是有可能感染並變成變異獸的。在實驗室裡，是配合著其他化學製品共同作用，最後才得到自由在人獸之間切換的效果。但我不認為他們能找得到材料製作病毒意外的藥劑。

　　雖然實驗室的實驗結果顯示，這種病毒要想傳播出去十分困難，傳播成功率不高於千分之一，可是溫度越高，成功率就越高。這裡，是地球上溫度最高的地方。

　　根據史書記載，這裡是世紀災難時亞洲大陸被拉長的部分，位於赤道，本身就十分炎熱，加上地表斷裂所以峽谷較多，水文複雜……是地球上最適合這種病毒傳播的地方了。”南榮滄迦面容冷峻地盯著電腦螢幕上的地圖，然後伸手觸屏，將四個紅點聚集的地區放大。

　　“亞洲大陸的十一區，赤道圈地形最複雜的地區，這個區域的駐軍都聚集在西北方向，其餘的地方，沒有人願意進去。”作為赤道駐軍出身的貝芙麗皺眉。

　　“貝芙麗是亞洲大陸的赤道駐軍？”裡奧挑眉。

　　“是的。”貝芙麗點頭。

　　“那這個區域，貝芙麗去過沒有？”艾維斯接上裡奧的問題。

　　“沒有。”貝芙麗搖頭，“我雖然好奇，但是駐軍中有命令，不允許任何人進入這個區域。”

　　“不允許任何人進入？”羅伊立刻就從貝芙麗的話語中找到了讓人疑惑的地方，“有沒有說明原因。”

　　“沒有。”貝芙麗搖頭。

　　雖然她曾經也問過很多人，但是沒人知道，駐軍中的老兵也都跟長官們一樣，不允許他們進入到這個區域。

　　“沒有秘密的地方，從來都不會被人類封閉。”克麗絲抬頭，看著羅伊。

　　“對，沒有秘密的地方，從來都不會被人類封閉。”羅伊垂著眼，語氣似有萬千感慨，卻最終歸於無奈，“艾維斯，入侵十一區駐軍系統，需要我告訴你該找些什麼嗎？”羅伊扭頭，看著艾維斯微笑。

　　“當然不需要我的王費心，小人一定為您排憂解難。”

　　“假死了，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裡奧一抖，擺出一副嫌棄的表情。

　　“你說誰假？”艾維斯一把勒住裡奧的脖子，兩個人又鬧了起來。

　　“爸爸，結果。”南榮滄迦扭頭看著南榮式。

　　“你怎麼知道有結果了？”南榮式微笑著將自己收到的通訊傳到主電腦上。

　　“看到光閃了。”傳送完畢，南榮滄迦立刻就打開了。

　　看到光閃了？南榮式挑眉。他都沒見滄低頭啊？而且他自己都沒看到，只是感覺到了通訊器的震動才知道特攻隊的結果已經出來了，滄是怎麼看到的？

　　南榮滄迦卻已經不管南榮式的困惑，研究起特攻隊發來的結果。

　　“分佈圖？”艾維斯湊近看了看那深淺不一的彩色塗層。

　　“看起來是。”

　　“這個分佈圖是按照基因分佈濃度做出來的。”南榮式解釋一下。

　　“也就是說，這些地方是他們最近停留過的地方，”莫頓指著顏色最深的幾處說道，“然後，這些顏色較淺的部分則是他們去過的？”

　　“嗯，應該是那樣的了。”布澤點頭，“這個顏色最深的區域，應該就是目標現在所在的位置了。”

　　“丹，調整路線，全速前進。”鄧尼斯沉默地看著電腦螢幕，“直接去他們的大本營！”

　　羅伊五個人對視一眼，什麼也沒說。

　　越往南，天氣越是炎熱，鄧尼斯八個人受不了外邊的炎熱天氣，幾乎是一整天都呆在有空調的封閉車廂裡，而羅伊五個人連同一個南榮式，一天之中大部分的時間都呆在車頂，只有吃飯的時候才會下來，要不是怕發生危險，五個改造人怕是連睡覺都要在那上邊了。

　　“滄很喜歡天空？”晚飯之後，南榮式一如往常，陪著五個改造人坐在車頂無所事事，習慣了五個人的沉默，也習慣了裡奧的紅毛野獸形態。

　　“還好。”雖然高溫並不會讓改造人汗流浹背，但少許難受的感覺還是會有的，即使心如止水，南榮滄迦的外套也是四敞大開著，半掛在胳膊肘的地方，被風吹得獵獵作響。

　　“還好？那為什麼總是在看？”從出發後一直到現在，只要他們坐在車頂，南榮滄迦大部分時間都是望著天空發呆。

　　“因為不知道還能看多久。”南榮滄迦的聲音和平時一樣，不冷不熱，無起無浮，總是無法從他的語氣中聽出悲傷或者喜悅。

　　“什麼意思？”南榮式皺眉。

　　南榮滄迦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將手伸向天空，五指張開，透過指縫看著漆黑無光的夜幕，然後豎起手掌，感受著風從指縫間穿過。

　　“當所有的危機解除，人類，是無法與改造人共存的。”回到南榮式的，是羅伊，“迦還要跟伯父再坐一會兒嗎？我們先下去了。”

　　南榮滄迦偏頭看了看羅伊，然後點點頭。

　　艾維斯和克麗絲也沖南榮滄迦點點頭，拖著不明白狀況的裡奧下去睡覺。

　　“滄，我知道你們在擔心什麼、顧慮什麼，但是沒必要那麼悲觀啊，爸爸跟你保證，你們所想的所有情況都不會發生的，有爸爸在，什麼都不會發生的。”南榮式聽明白了羅伊的那句話，心疼地拉過南榮滄迦抱進懷裡。

　　“爸爸，我相信你，我相信爸爸會保護我，可是爸爸，如果未來的我們所面對的敵人是全人類呢？爸爸要如何說服他們？爸爸，我們不厭惡人類，也不憎恨人類，所以現在我們才會在這裡。但是爸爸，有些決定，是靠本能做出的，趨利避害，這是任何生物都具有的本能。”

　　“滄……相信爸爸，爸爸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的。”趨利避害？是的，人類的這個特性，南榮式清楚得很，身為軍人的他，那些血腥的經歷讓他更高接近於人類的本質，可是這些黑暗和骯髒，他本是不想讓滄看到的，“滄，不管發生了什麼，爸爸都會在你身邊，陪著你，保護你。滄只要做滄想做的事情就可以了。”

　　“爸爸，”南榮滄迦輕笑一聲，語氣有些無奈，“爸爸，你太誇張了，爸爸也有爸爸的人生，怎麼能一直陪著我。”他也只是想在分開前盡可能地跟父親在一起而已。

　　“滄，”南榮式突然扳著南榮滄迦的身體，讓南榮滄迦面對著自己，表情是從未有過的鄭重和嚴肅，“滄你聽好了，我沒有在誇張，也沒有在哄你，只要我還活著，我就會在你的身邊跟你在一起。我的人生？我的人生就是你！”

　　我的人生就是你？這一句話太重了，若是從別人口中說出，南榮滄迦可能過耳就忘，因為這樣的誓言是具有時效性的，當你對他來說十分重要，他可以說他的人生就是你，可是當你對他來說不重要的，他的人生中就是根本沒有你的。

　　可是現在，這句話是從南榮式的口中說出的，那這句話的分量，就會加重很多，因為南榮式從來都會信口開河，他說過的，他都會竭盡全力地去達成。更讓南榮滄迦心驚的，是他從南榮式的眼中看到的情感，而那種情感，卻絕對不該是屬於一個父親，因為同樣的目光，他在艾米的眼中也見到過，那就是艾米在看著南榮式的時候。

　　南榮式的雙手緊握著南榮滄迦的肩膀，所以連那些沒出口的話都一股腦地鑽進了南榮滄迦的大腦。喜悅？震驚？害怕？惶恐？南榮滄迦不知道他現在是懷著一種什麼樣的感情，他只知道，他很平靜，也很冷靜。

　　“爸爸，我知道了。”南榮滄迦微笑，然後輕輕掙開南榮式的雙手。

　　“滄，我……”

　　“滴滴”兩聲，是南榮滄迦的通訊器想了，低頭一看，是南榮藏凊打來的。南榮滄迦看了南榮式一眼，想要起身，卻被南榮式按住了。南榮式沖南榮滄迦笑笑，自己回了車廂。

　　“喂，凊，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