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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宮繚亂 - 第88章字體大小: A+
     
    88、霜降(3)

      不知爲什麽, 原本挺尋常的一句話, 從皇帝嘴裡說出來,就有種黃鼠狼給鶏拜年的味道。

      嚶鳴疑惑地看著他, 他也不管,自覺作爲姐夫對小舅子的關心,問一問家常的問題,實在沒什麽可提防的。他的表情依舊威嚴, 和他不相熟的人,根本看不出他這刻心裡那份熱切的渴望。厚朴是老實孩子, 他說:「回主子話,沒有。奴才年紀還小,沒做出一番事業來, 哪有臉成家。」

      身後傳來呼喝的嗓門, 皇帝回身望,御前侍衛們把那些黑衣人都拿下了,一個個捆綁得粽子一樣。他眯著眼, 曼聲說:「這話不對, 成家立業麽,先成家再立業。爺們兒只有成了家,心才能定下來, 好好做出一番事業……」九門提督遙遙望過來, 不動聲色向他請示下,他抬手微微一揚,很快一場變故就結束了。侍衛押著不速之客眨眼撤離, 這夜市又恢復了先前的熱鬧,人潮依舊涌動,仿佛一切從未發生過一樣。

      厚樸到這時才回過神來,他以前沒有見過皇帝,對帝王的認識全來自於戲文。臺上的皇帝都是黃袍長須的模樣,論年紀總得阿瑪那麽大,所以初見這位皇帝姐夫,雖不至於像當初對海銀台的挑眼,但也只覺太年輕,言語間雖恭敬,却多少欠缺那麽一點畏懼。結果目睹了一場暴/亂,從發生到消散,全在他眼風流轉間,方明白什麽叫彈指掌人生殺,再也不敢不懷惕然之心了。

      「是……」厚樸垂袖,呵腰道,「謝主子教誨。」

      皇帝複看他一眼,唇角那一絲笑,笑得意味深長。

      嚶鳴還在琢磨,「今晚的一切,全在您掌握之中?那些御前侍衛也是您安排下的?」

      皇帝瞥了瞥這二五眼,「難道你認爲朕會隻身出游?倘或沒人暗中保護,朕豈不成了砧板上的肉了?」

      厚樸立刻抓住了表忠心的機會,「奴才粉身碎骨,也會保護主子的。」

      皇帝聽了很滿意,贊許地點頭,「就衝你這份效忠主子的心,朕也要賞你,回去聽好信兒吧。」

      厚貽是人精兒,他見哥哥要得賞,自己忙一挺胸脯,「奴才也能護駕。奴才八歲,已經能提溜五十斤的皮兜了。奴才阿瑪說奴才下盤穩,將來進善撲營,越練膽兒越大。」

      誰知皇帝沒發話,倒是姐姐拆了他的台,「是該先練練膽兒,你瞧你那顆牙!再不拔了,長出來的小牙東倒西歪,仔細以後變成九齒釘耙。」

      厚貽捂住了嘴,「您瞧我牙幹什麽,膽兒大不大和牙不沾邊。」

      嚶鳴哼笑了一聲,「我可沒見過哪個巴圖魯是豁牙子,您自個兒琢磨去吧。」

      皇帝聽她擠兌她弟弟,真是聽得神清氣爽,要是換了以前,這個箭靶子應該是他啊。低頭瞧瞧這小熊崽兒,滿地打滾,一身的泥灰,他彎下腰說:「朕給你取個名字吧,就叫殺不得。」

      嚶鳴想了想,這名兒雖不好聽,但絕對吉祥。連萬歲爺都說殺不得了,那必能保長命百歲。當然其中還有另外一層隱喻,也許這三個字就是賞齊家的,他雖不明說,但在她聽來,却像得了免死金牌一樣。

      今晚上拿住的那些人,接下來就是掃蕩薛派的工具。薛尚章雖依照指派出征了,留在京中的黨羽暗中總要有所動作。只不過就此派出殺手來刺殺皇帝,這麽做未免太過冒進了,似乎有些說不通。後來坐在馬車上嚶鳴還在翻來覆去思量,連皇帝同她說話,她都有些心不在焉。

      「你在想什麽?」他閒適地倚著車圍子,檐角挂的燈籠微微款擺,一來一往的光影穿透雕花門,他的臉也隨之忽明忽暗。

      嚶鳴慢慢搖了搖頭,「沒什麽,我在想您丟的荷包,這會子已經找回來了吧。」

      皇帝淡淡一笑,「怪那毛賊運道不好,偏撞到槍頭上了。」

      她喜歡琢磨,他是知道的,單看她的神情,就知道她懷疑今晚的事兒有蹊蹺。

      「那些黑衣人也是朕安排的。」他覺得沒有必要瞞她,夫妻一心麽,從現在開始就該學會信任了。

      她一怔,終於哦了聲,「這就對上了!」說罷直直瞧著他,「您這麽做,不是自己給自己找樂子吧?」

      他說怎麽不是,「就是爲了找樂子,嚇唬嚇唬自己,再嚇唬嚇唬別人。」

      若說嚇唬自己,那純粹是嘴上逗悶子,皇上遇襲的消息一夜之間就會傳遍整個京畿,薛派內部會開始互相猜忌,互相指責,究竟是誰那麽糊塗,犯了這樣的錯誤。一條船上的人最忌窩裡鬥,外面還沒攻進來呢,芯兒裡就爛了,那這條船早晚得翻,最後獲利的自然是皇帝。所以啊,一個能穩坐皇位十七年的人,哪裡是一個「待」字能形容的。他處置朝政之精明,玩弄計謀手段之老道,可不叫人心生寒意麽。

      這樣下去,會不會累及她家裡?納公爺眼下雖「從良」了,但老賬還在,萬一惹急了薛派的人都抖露出來,鄂奇裡氏還能存立嗎?嚶鳴心裡惴惴的,但又無法問出口,害怕給皇帝提了醒兒,愈發勾得他要認真計較。她只能儘量把話頭兒固定在薛家身上,小心翼翼道:「薛公爺奉命出京了,您就開始發力收拾餘黨……這回是要肅清朝政了吧?」

      他半闔上了眼,從那一綫天光裡瞥她,「後宮不得幹政,皇后忘了。」

      她舔了舔唇說:「我沒忘,可薛家畢竟是我乾親,况且他們又是先皇后娘家……主子,您打算怎麽處置薛公爺?」

      皇帝別過了臉,「你別管。」

      嚶鳴不甘心,往前蹭了蹭,幾乎和他促膝,切切道:「您會留他一條命嗎?」

      皇帝知道女人在這種事兒上容易感情用事,可朝堂上的一切都是鐵血無情的,就像她上回替人出謀劃策,也要人家領情才好。結果萬般無用,哭哭啼啼跑到老佛爺跟前表明心迹,不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嗎。

      他輕嘆了口氣,「薛家的事兒你別管了,和薛深知有交情,逢著她的生死忌去祭奠祭奠就是了。至於她的母家,良言難勸該死的鬼,別在他們身上費心,傷了自己的體面。」

      嚶鳴沒轍,垂下頭說是,心裡到底覺得難受。

      她還記得頂硯臺那晚,在隆宗門前見了幹阿瑪一面,那會兒他什麽話都沒說,單是看她那眼神,現在回憶起來都讓她鼻子發酸。她一直覺得他還是心疼深知的,只是人到了那個份兒上身不由己,就算犧牲再多也要往前走。薛家要是敗了,深知該多可憐呢,後世的帝王,只怕會把她的祭享都撤了。

      她悶悶不樂,皇帝偏頭打量她,「怎麽了?」

      她勉强笑了笑,「沒什麽,快到神武門了。」從窗口望天上弦月,月已中天,便道,「今兒咱們出宮的時候真長,都交子時啦。」

      皇帝自然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麽,沉默了下道:「薛尚章是决計不能留的,不單他,他的三個兒子也一幷都要鏟除。地支六旗被薛尼特氏把持了四十年,再這麽下去,那些旗下人都鬧不清誰是他們的真主子了。你放心,除了他們父子,朕不會動其他人,包括他的孫輩兒,朕都可以網開一面。隻這父子四人,决不能姑息,這不是你能說情的,你要知道。」

      嚶鳴點頭,她自然知道,其實能留下薛福晋和孫輩兒已經是法外開恩了。薛家祖上從龍有功,家業也不至於全部查抄,皇帝礙於先皇后,總會讓他們過得去日子,也好堵天下悠悠衆口。

      馬車終於過了筒子河,一直往前,停在神武門外。守門的護軍在兩掖壓刀站立,見帝後下車,恭恭敬敬掃袖打千兒。

      那巨大的門扉被推動開,發出隆隆的聲響,德祿和小富挑燈在門洞裡引路,一面道:「萬歲爺,主子娘娘,肩輿在順貞門等著呢。奴才打發人往前傳了話,御花園到養心殿這一綫的宮門都落了鎖,可暢通無阻。」

      皇帝沒言聲,暗暗稱贊德祿是個聰明奴才,這麽見縫插針地爲主子著想,回頭得好好論功行賞。

      嚶鳴呢,還在扭頭找熊,「我的殺不得呢?」

      小富提溜過來,說在這兒呐,「娘娘上了肩輿,奴才把鏈子給您。」

      結果她登了肩輿接過鏈子,却說:「我得回頭所殿。」

      皇帝茫然,「爲什麽,難道咱們的交情還不够嗎?」

      嚶鳴有點嫌弃他,雖然一塊兒吃了餛飩,又悄悄摸了回小手,還慷慨地給她買了熊崽兒,但他不會以爲這樣就够交情一塊兒回去睡覺了吧!可惜不好說他傻,她隨便找了個藉口,「明兒一早還有嬤嬤考我琴棋呢,我非回去不可。」說罷搖了搖鏈子,「殺不得,咱們家去吧。」

      她的肩輿晃晃悠悠往西路去了,底下還跟著一隻連滾帶爬的熊崽兒。皇帝站在那裡目送她穿過御花園,再看看這花園裡那麽多的亭臺樓閣,忽然發現失策了。早知道預先安排下,絳雪軒也好,養性齋也好,不都是現成的好地方嗎。

      德祿看著萬歲爺的眼神,感受到了同樣的悵惘,「要不過兩天主子再帶娘娘出去一回,比如給殺不得配個媳婦什麽的……」

      他想了想,還是搖頭,有賊心沒賊膽兒,真是老把式遇上了新問題。算算時間,大婚將近,一眨眼就到了,何必爲了那幾天光景,惹她不高興呢。

      嚶鳴回到頭所的時候,跟前伺候的都在檐下等著,見她牽著一隻熊崽子回來,一窩蜂地迎上前驚嘆:「娘娘怎麽想起養這個了?」

      「奴才在上駟院見過熊,那麽老大的個頭,和駱駝養在一塊兒……這熊瞎子能長大嗎?」

      「長大了可怎麽辦呀?」

      嚶鳴不知道該怎麽回答,說:「這得問萬歲爺去,我就想要隻狗,他給我買了隻熊……」誰知道這人的腦子是怎麽長的。

      橫竪先弄下去安置吧,宮人們伺候她擦洗了,換了衣裳,她叫了鬆格一聲,「今晚你上夜,我和你說說話兒。」

      殿裡燈一盞盞都滅了,最後只剩值夜的,遠遠點在案頭上。她仰天躺著,盯著帳頂直楞神,鬆格在床前打了氈墊子,撑著身小聲問:「主子,您今兒出去順遂嗎?」

      她嗯了聲,好半晌沒說話,在鬆格以爲她睡著的時候,忽然說:「先前在外頭,萬歲爺摸我手了。」

      鬆格一聽嘩然,「這哪是皇上老爺子的做派,盡占人便宜啦!」

      嚶鳴被她這麽一說有點兒傻眼,難道是她表述得不清楚嗎,多早晚說他占她便宜了?她說:「你小點兒聲,不是偷著摸,是就在我眼皮子底下,就這麽……抓了我的手。」一面說一面按住胸口,面紅耳赤,「我到這會子想起來,心頭還蹦躂呢!」

      鬆格哦了聲,嘻嘻笑著扒上床沿,「主子,萬歲爺這是對您有意思,他想和您好好過日子來著。那您什麽想頭兒?您喜歡他嗎?」

      嚶鳴側過身來,囁嚅了下說:「我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的,心裡偷著喜歡他了。你說這麽個臭德行,我怎麽能看上他呢,想是和他處久了,腦子也不大好使了。」

      鬆格也鬧不清主子現在的喜好,「奴才以爲您就愛海大人那樣的呢,不過沒關係,喜歡皇上更好,這麽著心裡就不彆扭了。」

      可她又摳著床板上的雕花黯然,「我本想著到了這個份兒上,他總要和我說些什麽的,可回來的路上他隻字未提,也不知那一摸算什麽意思。」

      鬆格眨著眼想了想,「別不是忘了吧!」

      忘了?乍聽不可思議,但再細一琢磨,好像合情合理。畢竟那待霸王至今沒做過什麽靠譜的事兒,你不能拿他平衡朝堂的睿智,套用在他平時的爲人處事上。

      果然太皇太后和太后也是這麽認爲的。

      兩位老主子坐在南炕上,頗費思量地盯著那隻狗熊崽子。嚶鳴一大早起來就給它趕了件衣裳,綠底上大紅花,北方傳統花色,穿上十分俏皮喜興。

      人眼巴巴盯著熊,胸也眼巴巴盯著人。太皇太后的那隻叭兒狗起先還叫得歡實,後來小熊崽子一發威,早嚇得夾著尾巴跑了。大夥兒仔細打量那張臉,灰濛濛的毛色,兩隻花椒眼。嘴筒子倒長得很飽滿,舌頭攪動,能掄出花兒來。

      「它叫……什麽來著?」

      嚶鳴說:「叫殺不得,萬歲爺給起的名字。」

      「這是什麽名字!」皇太后道,「好歹叫個雙喜呀,吉祥什麽的。人家本就長得醜,取個好聽的名兒,叫起來也敞亮。」

      太后是個沒心眼兒的,她想的遠沒有別人那麽深,嚶鳴衝太皇太后笑了笑,「奴才覺得是個好名字。」

      太皇太后點頭,「我也這麽覺著。」

      才說完,聽見外頭宮門上有擊節聲傳來,太皇太后和太后坐直了身子,透過南窗朝外看,「皇帝來了。」

      嚶鳴忙起身到檐下去迎接,那人從中路上過來,永遠是一副神采飛揚的模樣。她撫膝蹲福,「給萬歲爺請安。」

      他說免了,聲綫倒比尋常還溫和些,「過會子朕有件喜事告訴你。」

      喜事?能是什麽喜事?嚶鳴一頭霧水跟進去,皇帝先給太皇太后和太后見禮,回身看見那滿地打滾的熊崽子,笑著拍手逗弄,「士別一夜當刮目相看,果然穿上衣裳愈發精神了。」

      太皇太后只是笑,「人家給姑娘買花兒買粉兒,你倒好,買個熊!且留著玩兒兩天還猶可,等再大點兒務必送走。熊瞎子這東西可不是猫狗,萬一闖了禍,後悔都來不及。」

      皇帝說是,「本就是一時高興,有的人適合養猫養狗,皇后適合養熊。」

      他身後的皇后黑了臉,這個人,不會說話少說點兒,張嘴就得罪人,話還那麽多!誰說她適合養熊,難道他沒看出來,她分明適合養龍!

      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尷尬地看了皇后一眼,同因皇帝感到糟心。皇帝終於察覺了,便開始轉移話題,「皇后的胞弟,朕破格授了他二等侍衛。」

      原本公侯家的男孩兒授二等侍衛倒也沒什麽,但那得是到了年紀之後。太皇太后很不解,「皇后的兄弟不是還小嗎,這麽著急做什麽?」

      皇帝笑道:「提前兩年罷了,身上有了銜兒才好指婚。」

      嚶鳴訝然,「厚朴才滿十三,萬歲爺怎麽想起給他指婚了?」

      這也是趕鴨子上架了,他正了正臉色對太皇太后道:「皇祖母,佟家的姑娘,孫兒替她覓了門兒好親。皇后的胞弟是正經國舅,嫁給他,對佟家也是恩賞,皇祖母的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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