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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宮繚亂 - 第76章字體大小: A+
     
    76、秋分(3)

      三慶上前來, 給皇后打了千兒, 又給兩位福晋行禮,一面揮手示意小太監開食盒鋪排, 一面笑道:「萬歲爺原是要來見福晋和側福晋的,只是忽然接了外埠的奏報,這會子傳了軍機處的人正議事呢,一時走不開, 打發奴才來送些吃食,順便問兩位福晋的好兒。」一碟又一碟的點心上了桌, 他笑得花兒似的,說,「都是按著烏梁海的口味做的果子, 還有咱們娘娘愛吃的柿霜軟糖和奶油菠蘿凍, 都是主子爺特特吩咐禦膳房現做的,福晋和娘娘快進些個。」

      福晋和側福晋見了這樣的安排,倒有些不明所以, 掖著手對三慶道:「勞煩諳達替咱們傳個話, 謝萬歲爺恩賞,奴才們惶恐。奴才們微末之人,不敢勞動萬歲爺大駕, 萬歲爺只管忙朝政大事, 奴才們同娘娘叙叙話,過會子就要出宮的。」

      三慶道是,「奴才一定把話給福晋們帶到。主子爺還說了, 福晋們難得進宮,若捨不得娘娘,只管在宮裡住下,也好解了娘娘想家的愁苦。」

      嚶鳴聽著三慶的話,很難想像是出自待霸王之口。想必都是經過德祿潤色的吧,細琢磨,要是德祿的體貼入微按在了那位主子爺身上,那該是多叫人暖心的一樁美事啊!

      可惜了……她笑著,在母親們跟前絕不能掃了皇帝的臉,於是對三慶道:「你回去替我帶句話,就說這裡我自會料理,請主子不必挂懷。」

      三慶應個嗻,垂手又打一千兒,却行退了出去。嚶鳴瞧著桌上的吃食笑得眉眼彎彎,說:「額涅和奶奶嘗嘗吧,宮裡禦厨的手藝比咱們府上厨子還好些。早前阿瑪費了老鼻子勁兒挖來的會賓樓主厨,除了蘇造肉做得好吃,旁的都不及宮裡的。」

      福晋也是笑,「你阿瑪,行的事兒有哪件是靠得住的!不過拿民間的厨子比宮裡禦厨,也著實難爲他們了。你才剛說的,我本以爲是爲了安咱們的心,如今看下來倒像不假。」一頭說,一頭看了看側福晋。

      側福晋也鬆了口氣,想說什麽却欲言又止了。嚶鳴會意,轉頭吩咐海棠:「把侍立的人都撤了,讓我和福晋們好好說話。」

      海棠道是,站在門前拍了拍手,廊下的人列了隊,魚貫撤到前面倒座裡去了。

      側福晋這才開口,赧然一笑道:「當初先皇后大漸,薛福晋在西華門上求了兩個時辰,也沒求來開門的恩旨,我料著萬歲爺的脾氣不好相與,今兒見他這麽待你,我心裡的石頭才落了地。想來你阿瑪調撥烏梁海舊部,到底在主子跟前盡了意思,萬歲爺這才不爲難你。」

      福晋也點頭,「那會兒真是咬緊了牙關才做下這事兒的,橫竪和薛家只差反目了,皇上在朝堂上敲打薛公爺,薛公爺就給你阿瑪上眼藥,你阿瑪這會兒日子不好過呢。昨兒薛福晋上咱們府裡來了,話裡話外也在給咱們伸筋骨,意思是兩家捆綁得嚴,薛家要是保不住,咱們齊家也就跟著完了。」

      嚶鳴沉默下來,想了想道:「讓額涅進宮給我施壓,想叫我在萬歲爺跟前使勁是麽?」

      福晋頷首,「我推說後宮不得幹政,可這話壓根兒堵不住人家的嘴。」

      嚶鳴嘆了口氣,「薛公爺是我幹阿瑪,是深知的父親,我就是瞧著深知的面子,也要盡我一份心力。可我這人不死心眼兒,也知道輕重,萬歲爺要除了他的心不滅,我保不住他,也沒法兒。當初在閨閣裡,我心裡只有咱們齊家,如今我要出閣了,向著萬歲爺也是應當應分的。額涅回去,替我給阿瑪帶句話,從今往後一步步和薛家斷個乾淨。以前記在萬歲爺那裡的賬,總有要還的一天,到時候我同家裡共存亡,也就是了。」

      她說了這些,叫福晋和側福晋面面相覷。嚶鳴以前就是這樣兒,不哼不哈的,主意很大。如今進宮半年,所見所聞都伴隨著權力和生殺,說話愈發持重精准。最後那句話很值得推敲,她不過沒說透徹,但字裡行間的意思,還是會拿後位保全齊家的。若是皇帝和她之間有了情,萬歲爺手指頭漏道縫兒,不就够齊家超生了嗎。

      福晋長出了一口氣,「你放心,我一定一字不漏轉述給你阿瑪。好孩子,難爲你,當初讓你進宮,我就知道必有這一天的,好在萬歲爺待你和待先皇后不同,咱們還有些念想。只是你也要緩和著來,萬歲爺跟前慢慢提點,別一氣兒觸怒了他,須知保住你自己,就是保住咱們家了。」

      嚶鳴瞧著這位嫡母,抿唇笑了笑。

      其實她這輩子,當真是天大的福氣,別人家嫡庶爭得厲害,嫡母哪裡管你死活!要是換了一家遇見這樣的情境,保住性命尤不滿足,還想著富貴和前程呢,哪裡像福晋這樣曉大義,知道什麽是一時盛景,什麽才是存世根本。

      只是可惜,家裡人實在沒法兒像皇帝說的那樣,願意就多住上兩天,一則偌大的家業放在那裡,須臾離不開主事的人。二則姑奶奶封了後就是人家的人,如今不是至親至近的孩子,是主子,是仰以寄生的天。小來小往瞧瞧還猶可,同吃同住是再也不能够了。

      「橫竪家裡離得近,想咱們了,或是咱們想娘娘了,都可遞牌子進宮來的。」側福晋臨走的時候臉上笑著,眼裡却裹著泪,因爲知道天倫到這裡就斷了,往後怕是只有她爲家裡操不完的心,家裡也難爲她做什麽事兒了。

      母女依依惜別,嚶鳴還是笑模樣,「下回叫厚樸和厚貽進來瞧瞧我吧,我也怪想他們的。」

      福晋噯了聲,沒法再說旁的了,和太皇太后及皇太后請了跪安,趁著午後時光出宮去了,前後停留不過兩個時辰,甚至沒耽擱主子歇午覺得工夫。

      嚶鳴待家裡人走了,臉上才卸下了笑,微有些悵惘似的。太后知道她的心,溫聲開解說:「先頭側福晋說得很是,想了念了就叫他們進來說說話。娘家在城裡就有這宗好處,不像我和老佛爺,咱們娘家在察哈爾,進宮幾十年,見家裡人的次數,一隻手都數得過來。」

      嚶鳴說是,照舊又是笑眯眯的樣子,眼見廊下有人過來了,便道:「皇祖母,往後給主子送龜苓膏的差事就交給奴才吧。我如今閒在,領個活兒也好消磨時光。」

      太皇太后一聽正中下懷,「好得很,我也正有這意思呢。你和皇帝現在的關係更近一層,應當多親近親近才好。」抬眼一瞧外頭,笑道,「這會子就過去吧,趁著你主子還沒歇覺。」

      嚶鳴哪裡知道老太太話裡的意思,光看太后在那兒直樂,最後招太皇太后瞪了一眼才消停。

      大概又在琢磨抱孫子吧,嚶鳴心想。人上了年紀果真就盼著這個了,照太后的話說「孩子多好玩兒啊,那麽軟乎的小人兒,抱在懷裡像個麵團兒似的」。當初她自己沒能生養,三歲的皇帝正是有意思的時候,她就天天兒捧著他,教他玩兒欻拐1,認雀牌上的點子,母子間的情義,就是那時候建立起來的。

      裝龜苓膏的食盒搬過來,照舊驗過了讓人提溜著,由她送往養心殿。

      小富見了她,像見了活祖宗,高聲招呼:「主子娘娘來啦!」

      嚶鳴倒被他嚇一跳,心裡琢磨都是熟得不能再熟的人,又是天天見的,犯不著像久別重逢似的。別不是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兒,有意給裡頭報信兒吧!

      她站住了脚,「萬歲爺不在?」

      小富搖頭不迭,「在呐,剛撤了膳。」

      她皺了皺眉,料著大概是翻了牌子,但也不至於這會子就把人送來呀,便遲疑著問,「裡頭有人?」

      小富楞了下,沒明白她說的裡頭有人是什麽意思。再一琢磨,才嗐了聲,「主子爺自打娘娘進養心殿就沒翻過牌子,哪兒能有什麽人呢。」

      可嚶鳴還是有些不放心,她往裡頭去,到了正殿大門前也不進去,站在檻外往東西兩頭張望。可是瞧了半天,沒見人影,那就是上後頭寢宮去了啊!她有些不是滋味兒,她家裡來人,他避而不見,倒趁著這時候忙他自己的事兒去了。

      皇帝呢,用了膳出來消食,正在梅塢前喂他的金魚。小富那聲通報他是聽見的,就等著她來覲見。可是等了半天不見她人影,他退後一步看了眼,見她正待站在殿門前,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

      皇帝喂了一聲,「您鬼鬼祟祟的,幹什麽呢?」

      嚶鳴被他一聲喚才回過神來,似乎想不通他爲什麽會在那裡,不由自主朝後殿方向望了眼,「誰鬼鬼祟祟了!」

      皇帝也不怪她回嘴,撲了撲手上魚食兒,由底下人伺候著盥了手,才回身往殿前去。

      「又送龜苓膏來了?」

      嚶鳴嗯了聲,一頭隨他進殿,一頭還往寶座後的便門上看。

      皇帝不知道她在瞧什麽,蹙眉打量了她一眼,今兒皇后面色紅潤,還有那渺渺的眼波,真有一種嫵媚的况味。

      有妻若此,就算神神叨叨了點兒,也沒什麽可奢求的了。皇帝怡然笑了笑,說進東邊兒去吧。

      海棠進來,揭開食盒,雙手捧著盞子敬獻在南炕的炕桌上,皇帝照例推到她面前,「吃吧。」

      嚶鳴很爲難,「我才進了膳來的,這會子怎麽吃得下!」一面說,一面不自覺抬手掖了掖領口,「今兒太熱了,像回了三伏似的。」

      皇帝聽了她的話,很覺得納罕。轉頭看看外面的天,入秋有程子了,太陽早沒了那種火燒火燎的威力,不在日頭底下暴曬,幷不覺得有什麽熱的。想是她剛從外頭進來吧,皇帝端起茶盞吹了吹,「你心不靜,怎麽能不熱!」

      這話引發了她的不滿,亦嗔亦怨地乜著他。皇帝怔了下,心想自己大概又有哪裡惹她不高興了,難道是因爲沒去見她母親?他自知理虧,試著補救,「你家裡人這會子還在麽?回頭排桌酒膳,朕去見個禮吧。」

      皇帝主動表示去見禮,這可是石破天驚頭一遭,雖然嚶鳴覺得他可能是知道她的兩位母親出宮了,有意說漂亮話,但態度至少是端正的,便也不和他置氣了。

      她又掖了掖領子,只覺一蓬蓬熱氣往上翻涌,心不在焉道:「我額涅她們都回去了,家裡離不得人,兩個弟弟還小。」

      皇帝哦了聲,見她臉上愈發紅,奇道:「這是上火了麽?龜苓膏能敗火,別裝樣兒了,快吃了吧。」

      這個人,就不能好好說話!他和臣工們也這麽天上一句地下一句來著?昨兒聽他駡人都很有章法,怎麽到她跟前就這麽混呢!

      她賭氣,攬過來扒了兩口,「昨兒不也吃了嗎,反倒越吃越上火。」

      皇帝拿起一本書慢慢翻閱,邊翻邊道:「你心浮氣躁,加上今兒見家裡人樂壞了,所以就上火了,有什麽想不明白的。」

      嚶鳴嘖了聲,「您能不能別捅我肺管子?真是字字誅心,把我氣死了對您有什麽好處!」

      皇帝被她堵得打噎,再一想確實把她氣死了不好,只得忍下這口氣,氣哼哼舉著書轉向另一邊,不再和她說話了。

      可嚶鳴還是覺得渾身難受,四外都冒著熱氣。那種感覺怪异得很,心底裡攢著一捧火,隨時能把人燒得灰飛烟滅似的。這龜苓膏很清凉,吃下去能短暫壓制那團火,但凉氣兒一過,反倒愈發燒心起來。她覺得不成了,到養心殿來現眼不是方兒,還是早早回頭所殿去,興許歇一會兒就好了。

      「萬歲爺,我先告退了。」她站起身說,今兒狀態不佳,龜苓膏也隻吃了半盞。

      皇帝聽她說要回去,心裡不大願意,才來的怎麽就要走呢!可是再瞧她,相較之前更是艶若桃李。他心裡急跳起來,以前他只知人分男女,却從來不知道女人的顔色也分三六九等。她是掩在冰雪下的朱砂,一但表面的冰雪消融,就是皚皚大地上最驚艶的紅。那種紅是勾魂的,勾得他心慌意亂,欲罷不能。他想留下她,但又不知怎麽開口才好,她挪步,他只有茫然跟在她身後。

      嚶鳴邁過門檻,奇怪鼻子裡頭癢梭梭的,有什麽流下來了。一低頭,滴答一聲打落在金磚地上,仔細一看竟是血。她驚詫不已,外頭站班的德祿看見了,喲了聲說:「娘娘這是怎麽了,上火上大發啦!」

      皇后娘娘流鼻血了,這可了不得,殿裡一時亂起來,皇帝這會兒可顧不上面子裡子了,抱起她就往又日新跑,匆匆吩咐:「快找周興祖來!」

      嚶鳴頭昏腦漲,仰著腦袋覺得自己可能要死了。腔子裡要著火,燥熱得想扒衣裳,想跳進冷水裡醒神兒。

      「我不成了……」她蚊呐似的說,「我見血了……」

      皇帝說不要緊的,「你們不是每個月都見血嗎,還不是平平安安活到這麽大。」

      嚶鳴在上氣不接下氣的時候忽然想明白一件事兒,皇帝這種不會聊天的毛病隨了太后,理政處置國家大事的手段則是隨了太皇太后。所以孩子誰帶的像誰,這句話真的很有道理,等將來她有了孩子得自己帶才好。所幸皇后是不必像嬪妃那樣易子而養的,恭妃的大阿哥托付了病歪歪的順妃,於是孩子也像順妃似的,總是一股積弱之氣。

      不過這會子就先不操心孩子了,她拿帕子堵著鼻子,皇帝把她放在又日新的龍床上,她勉强睜開眼睛瞧了瞧,覺得大大不合規矩,「我該上體順堂……」

      皇帝見她掙扎,蹙眉呵斥:「躺著別動!」一面回身朝明間喊,「太醫來了沒有?」

      周興祖從外面飛奔過來,到了皇帝面前草草打個千兒,就上裡頭來把脉。可這脉象很奇怪,周興祖臉上露出了迷茫的神情,「皇后娘娘,您這兩日進過些什麽?」

      邊上海棠說:「周太醫,我們主子的膳食一應都是再三檢點了才上的,和平常沒什麽兩樣。近來蓮藕和菱角正新鮮,這兩樣或用得多了些。」

      周興祖搖頭,「時蔬只要不過量,沒有什麽妨礙的。」說罷對皇后笑了笑,「那麽小食呢?娘娘這兩天進了什麽不一樣的東西沒有?」

      嚶鳴 想起來了,「萬歲爺的龜苓膏,都叫我吃了。」

      周興祖臉上立刻五彩斑斕起來,「噢,是這麽的……臣明白是什麽緣由了,娘娘回頭進些凉茶就成,不是什麽病,今兒過了一夜,到明兒保准好了。」

      所以這回連方子都不用開,從又日新退了出來。出來正對上皇帝疑惑的目光,周興祖舔了舔唇,呵著腰訕訕道:「皇上,關於娘娘的病症……那個……臣有本要奏。」

      作者有話要說:  1欻拐:一種老北京姑娘玩兒的游戲,把四個羊腿關節骨頭洗乾淨上色,將沙包扔到半空,騰出手來將桌上的拐翻成統一的一面即算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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