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就算我要離，也輪不到別人來插手！ 池景安盯著那兩個字，俊臉慢慢的冷了下來。
艾爾繼續：“少爺，這是夫人讓我拿過來給你的。”
池景安看著紙張上水打濕又乾過了的痕跡，額角蹦的死緊。下面律師蓋的章，他知道這是誰起草的。下面王影二字有些亂。都說字如其人，這幾個字，筆畫之間銜接不連貫，一個王字都寫歪，顯然在寫的時候其主人手在發抖。
王影能寫出一手什麽樣的字來，池景安最清楚不過。她的字體有一點點像他的，因為她小時最愛拿著字跡模仿。
“這是……她自願簽的？沒有人逼？”
池景安的目光犀利又精銳，那種寒光沒有一絲隱藏的射向艾爾。
艾爾幾乎不敢看他的眼睛，可是他畢竟是和池俊英一起闖蕩個許多年的人，面對池景安的陰鷙，那點定力他還是有的。
“是的，夫人自願。她說她對不起池先生的栽培，對不起您。”
池景安砰的一下把文件甩在了桌子上，語氣冰涼刺骨：“我見過許多的離婚，可我她媽的還沒見過，讓別人代勞的！”他甚少罵髒話，幾乎沒有。
“少爺……”
“蘇遠，進來。”池景安打斷他，按了一下分機，對著外面道。
隻過了幾秒的時間，蘇遠就跑了進來。
還沒走過來，池景安手臂一揮，文件就砸向了蘇遠的腳邊。
“拿去，給我粉碎了！”男人下令。
艾爾大驚：“少爺！”
蘇遠也不明所以，把文件撿起來一看……也是嚇了一跳。
池景安黑色的眸子崩射著憤怒的精光：“還當我25歲？讓我結婚我就結，讓我離婚我就離？就算我要離，也輪不到任何人來插手！”
“少爺，現在局勢……”
“局勢怎麽了？是我們池家死了人，還是池家要垮？”
艾爾皺著眉頭，他想到了少爺會抗拒，可沒有想到……反應會這麽大。
蘇遠都有點不知道辦才好，這文件。到底是該粉碎還是不粉。
池景安一個朝他掃過來，蘇遠立刻報著文件往外走。
“站住。”艾爾喝了一聲，同時到：“少爺，這個文件是您的母親給夫人的，她說，如果你們不離，她就和池先生離，所以，夫人是心甘情願簽署。”
蘇遠倒抽一口氣，這這……都逼到這份上了，夫人可能會不簽麽？所以這文件……到底怎麽弄。
池景安瞳孔緊縮，什麽？
……
池景安拿著文件乘坐電梯下樓，滿臉陰霾，渾身散發著讓望而卻步的冷氣場。電梯直達負一樓。
他出去，到他的專屬停車位上。
剛打開車門電子鎖，一個嬌軟的身軀撲了過來，纖細的五指緊抓著他的胳膊，“景安。”
池景安側低頭看到了她精致的臉，上面滿是晶瑩的細汗。這大熱天的穿著一個外套，戴著帽子。
“你怎麽在這兒？”池景安問，並暗攥緊了手裡的文件。
“我在這兒等你好久了，我怕上去打擾到你工作。”其實主要是這種時期，她也不敢光明正大的去見池景安。
池景安掃了一眼周圍，沒有看見她的車。
想來是在這裡等了好大一會兒，不然也不會有那麽多的汗。
“上車，我送你回去，我還有事要辦。”他打開車門。
晉嫣鑽了進去，把安全帶拉過來系上。池景安上車把文件放在車門上的小格子裡，還沒有啟動車子，她的手臂再次抓住了他的臂彎。
“景安，我不想回，我想和你再一起。”蔥白玉指緊扒著他雪白的襯衫，眼裡是急切的癡戀的。
池景安把鑰匙插進去，通電，開冷氣。
側頭，看著她，濃黑的眉一點點的皺起，“晉嫣，你喜歡我什麽地方？”
晉嫣微愣，妝容得體的眼部，暈開了嬌柔的笑，“你的任何地方，我都喜歡。”
池景安緋色的唇勾出一個冷情的笑來，看著她的眉眼，開口：“如果是另一個人，我問她，她喜歡我什麽地方。她一定會回，我哪裡喜歡你，你這麽bt我怎麽會喜歡你。”
晉嫣的臉慢慢的僵了去。
“你看，你說你喜歡我的時候，我在想著另一個女人。我的潛意識裡把你們做了比較……我就是這麽一個人渣。放著你這樣一個大眾情人不要，就想要現在臭名昭著的女人，我就是喜歡她不把我放在眼裡。”他一字一句的，把自己說成一個人渣，把自己說成是一個犯賤的男人。可那神情卻又是那的……蠱惑人心。
地下定裡，向來都很陰暗。外面寂靜無聲，車內更是。如若不是車栽視頻裡亮著的燈光，照出一點光來，晉嫣會連池景安的表情都看不見。他說這話時，那眼底的那一絲殘忍。
“景安……”她低喚，心裡如針扎。
“我記得我很早就跟你說過，不要愛上我。我沒辦法給你幸福，也沒有辦法去回應你的感情。”池景安從儲物盒裡拿出煙來，點上，叮的一聲打火機的火苗竄了上來，一瞬間他濃密而卷長的睫毛閃現。
側方，女人猛地撲過來，池景安以防燙到她，瞬間把煙抽掉，手伸向了窗外。
雙唇卻被她冰涼柔軟的唇瓣吻住。
他一頓。
她的胳膊纏繞而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唇吻著他，淚水劃下來……落向了唇瓣相接處，池景安嘗到了鹹鹹的味道。霎時，心頭麻了一下，怔忡了一秒。
這怔忡的瞬間，女人的丁香小舌竄了進來……
池景安皺了眉頭，手慢慢的伸向了她的肩頭，微微用力，就已經把她推開。可也只是唇離開，不過一秒，晉嫣往下一靠就了抱住了他的胳膊，淚如雨下。
“景安，我不要，我想和你在一起。我想和你在一起，景安……”
她抱得很緊，很害怕下一秒他就把她推走一樣。
池景安把煙拿回來，薄唇含住煙蒂，吸一口，讓煙味在唇裡漫延，掩去女人的味道。幽暗色的目光看著斜側的一輛麵包車內……
煙卷吐出，薄煙嫋嫋。
他俊美的面孔淹沒其中，摭住了他臉上的神情。
“坐好，我送你回家。”聲音忽然變得柔了幾分。
晉嫣有一絲絲的錯愕，便轉念一想，心頭又冒出了幾分甜意。到底他的心裡還是有他的。
起來坐好。
抽紙巾把眼淚擦乾，車子啟動，出車庫。
同時……麵包車也一起出去。
晉嫣坐在副駕，長發直泄，剛剛哭過的臉龐紅紅的，格外的誘人。她扭搓著手指時不時的會朝他看去一眼……她想著若是這條回家的路沒有盡頭多好，就這樣，他開著車，栽著她。
道路是筆直還是彎曲都好，她都無所謂。
其實她一直有一個疑問……他這麽多年一直在等的人就是王影麽？真的是她麽？可是王影和喬北離又是怎麽回事。
“景安……”她開口，喊著她覺得這世上最好聽的名字，“我不會鬧，不會糾纏你，我等你把事情處理好，然後我們……”
“到了。”池景安出身打斷。
前方就是麗人灣。
晉嫣很不想下車，可是她在池景安的面前，從來都不懂事、知書達禮的，推門下車，和他道了句拜拜，進小區。進去之後，走了很遠回頭，他的車子還在。
她心下一喜，正要返回去找他。
車子卻以一個漂亮的掉頭，然後遠去。
她的心咚地一下……那種沉重的失落感。
站了一小會兒進去，拿手機撥了一個號碼出去，“怎麽回事？”
“晉小姐，我也不清楚啊。總裁要做什麽，也不是我們能窺視的，我真的不知道總裁昨晚……”
“我說的不是昨晚，我是問艾爾到公司裡去做什麽。”晉嫣打斷，她到公司之後，親眼看到艾爾上了大樓。
“他是去找的總裁，我並不太清楚。不過我在偷聽到了……好像是什麽說到了離婚，應該與您無關吧，總裁又沒有結婚。”
離婚？
晉嫣的心頭開始狂跳。
景安要離婚了麽？
可是不對啊，若是要離婚，他方才說的那翻話又是什麽意思……只是她能肯定的是，王影在他的心裡必然是不一樣的。他手裡拿那份文件，恐怕就是離婚協議書吧。
只要離婚了就好。
……
車內。
池景安從後視鏡裡看到那輛麵包車還跟著他，不遠不近的距離。
他拿起手機來打給公司的公關經理，“我讓你寫的通稿，寫出來了？”
“不，沒有……我們一直力志於維護您和公司的形象。這樣突然要寫一篇對您不利的，我們真的……”
“那就不用寫了，會有人幫忙，專心做你們後頭的事情，停下來。”
“……是。”
池景安又道：“通知人事部，撤換掉保全主管以及今日值班的所有保全人員。若是不服，明天讓他們到我辦公室裡來找我理論。”摁斷，手機扔向副駕。
工作失職，什麽人都往裡面放。
公司內部地下停車場，是不允許外來人進入。有需要進來務工者，有臨時停車場。
車子進入池宅山下，麵包車停了返回。
池景安往前開了幾十米，停了。
這一座山都是他們的，道路自然也是被買斷，說是山，其實也不過就是海拔比市區要高，站在池氏山莊的樓頂，有看到整個辦城，一昴無余。街道兩旁都是鬱鬱蔥蔥的風景樹，路側緣是種下的花，風影堪稱一絕。
這條路在年輕時走遠無數回，來來往往，從來沒有欣賞過。
不，也是有的。
他下車站在路中央，仰頭看著前方在樹梢裡的胸圍建築……忽然沒有想回家的衝動，甚至是連找他理論的心思都沒有。
他覺得累，身心疲憊。
腦子裡驀然想起那一年，他考研回來……第二天，那個亭亭玉立的丫頭就跑過來拉住他。
“景安，你沒有這兩年，道路有過翻修哦。可漂亮啦，有許多的小花，我們去看看好不好。”她披散著頭髮，上半身襯在他的書桌上，穿著學校裡藍白相見的裙子，那麽低著，能隱隱看到她胸前的青澀美好。
那時的他正血氣方剛。
可是還沒有開口，她就又說，“反正你要是拒絕也行，我就呆在這裡不走啦。等爸爸回來，他肯定又說你欺負我，肯定會收拾你。”
那時的他，當即就皺了眉。
他怕威脅麽？
當然不。
後來不知怎的還是來了，她聒噪得像個小鳥，很煩，一路都在說說說。一路都在提醒他，要睜大眼晴不要踩到花……他真是恨不得拿個膠帶把她的嘴給貼起來，哪這麽多話。
從池家大宅要走到下面來，要走半個小時。
下來容易，回去難。
她的臉色酡紅，頰邊密出了汗，好幾次池景安都看她在悄悄的甩著發酸的腿，可是他問她累不累時。她可愛的一甩頭，“我才不累呢，我還能來回走好幾躺。”
那時候她就已經學會了嘴硬。
好久遠的事情了，路邊的花換了一撥又一撥，當年栽下去的小樹苗，如今已經長成了參天大樹。可又覺得沒那麽遠，因為他還記得她那天的校服裙，及膝蓋，膝蓋下面果露出來白希的皮膚。
經陽光一照，像剝了殼的雞蛋。
“少爺。”前方兩個人下來，池家的保全。
喚醒了他。
他凝神，“什麽事？”
“我們在監控處看到您站在這兒有半個小時，想來看看您是不是不舒服，或是有什麽事需要幫忙。”
半個小時？有這麽久？他記得……他才剛剛下車。
“老爺和夫人在不在家？”
“回少爺，老爺自早上出去後就沒有回來。夫人在，她說您要是找她的話，她在家裡等您。”
看來喬從筠也是早料到了池景安會去找她，也是，知子莫若母。
池景家打開車門，把文件拿下來交給他們，“回去告訴夫人，別人脅迫的事情我不接受。若是夫人對我的事有什麽意見，讓她直接來找我。”
兩人沒懂這個意思。
但也把文件接過，反正按照原話傳達就是。
池景安上車，返回。
車內再次打通一個電話。
還沒有開口，對方已經炸開，“池景安，我抄你大爺。你幹什麽玩意兒，現在好了，我連門都不敢出，就怕被拍。你要幹啥，你就不能提前打聲招呼吧？”楚柏言嘶了聲，似乎是扯到了傷口。
“怎麽，莫非昨晚上那曉妞沒有讓你爽到？”
“老子願意和曉妞調情，但我不做，ok？說，打電話又幹什麽。”
“我記得你在郊外有一套房子，給我騰出來。”
“你……想幹什麽？”
“金屋藏嬌。”
………
溫蒂小區。
又到了一個黃昏。
王影哭到睡著，醒來頭很沉重，疼得要炸。
陳嫂給她拿來了止痛藥，她沒有喝。她不愛喝這種依賴性的東西，讓陳嫂把輪椅拿過來，出去走走。
這個地方，他很快就不會再住，她想晃一晃。
外面天氣果然很好。
雖說燥熱但帶著一點水風，吹著清涼。一排排的別墅，壯觀豪華。她的家在靠近湖側，湖邊有小區裡的人在那裡玩。清風拂柳，盛世安然。
“小姐，早上我出去買菜，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您怎麽又……”哭成那樣。她回來時，王影卷縮在沙發上，已經暈過去，滿臉淚水，睡衣盡濕。
到現在，眼晴還是腫的。
“沒什麽，只是想起了一些傷心的事情罷了。陳嫂，很快我就不會在這裡了……”喉頭又再次哽咽，她忍了忍，仰頭看向前方的吊橋，有幾個孩子在上面蹦來蹦去。
“你也不要走，就呆在這裡吧。工作不算很累，薪水也還可以。最主要是，以後這房子的主人也不會老回來，能給你省好多事。”
哭也哭過了，就不能再哭。
只是疼痛還在，她在隱忍，在抑製。
頭疼得要炸，像有一個大石頭壓著，脖子都支撐不住它的重量般，側頭用手襯著。一個毛絨絨的東西過來碰觸她的手腕，她一扭頭，是小九，再往後一看，小池也在後面。
她伸手，小池一下子蹦過來跳到她的懷裡。
她微笑著，攬著小九的脖子，以防它亂跑，這是在外面，可不要傷到人。
陳嫂：“小姐，你要去哪兒？怎麽了？是不是老夫人早上又來了？”
“不，沒有，沒有誰來。”她搖頭，“陳嫂，我要去做點別的事情……只是暫時離開這裡而已。”她也不知道會去了哪兒，沒有了工作，這條腿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站起來。
“小……”
“陳嫂，你去把小九的鏈子拿過來吧。你看前面那麽多小朋友，萬一小九傷到了人可不好。”
“好吧。”
陳嫂折回家裡。
王影實在是不想解釋，不想多說。撫摸小九柔亮的毛發，從最開始的避它如蛇蠍，到現在已經開始舍不得了。才不過幾個月的時間而已，離那半年之約，還有一個月的時間……
離婚，卻已經提前。
小九很高大，這麽站著都要到她的肩膀。頭很疼，很無力，抱著它就倒過去……
“小九，不要動，撐我一會兒。”
小九果然沒有動。
到底是富人家的寵物，毛發都是香的，清香。毛發也很柔軟……
“哈哈好好玩。”
“爸爸，你在跳一下，跳高點。”
“不行，跳高了你要是掉下去怎麽辦？下面可是有鱷魚的哦。”
“別胡說，又嚇寶寶。”
前方一家三口在吊橋上嗨，王影側過頭，瞄過過。小女孩也不過就四歲的樣子，梳著時下最流行的小辮子，小圓臉，很可愛。一位漂亮的女人牽著她的手，在吊橋上玩耍。
爸爸負責讓吊橋起顫。
其樂融融，好不幸福。
似乎……她也有過吧。只不過沒有孩子，小池在那一天晚上還吐了。只有小九像得了失心瘋，很瘋狂的跳來跳去。
還有……耀眼的他。
心裡空了一個大洞，泛著殘缺的疼。
正一點一點的啃噬著她的皮肉。
小九嗷的一聲……
王影回神，不知不覺把她抱得那麽緊，快要喘不過氣來。她連忙松開，小九可不能傷，抬起頭把她弄亂的毛發，用五指梳好。
身側，有小九的鏈子印入了余光中，除了鏈子外，還有男人筆直的褲管。
她沒有抬頭，沒有去看他，只是看到了他的腿，心就砰砰跳起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