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李牧的表情，丁毅心中有一種不太好的感覺。

  “你去找葉無痕，把逆命傳人的這件事情，給我解釋清楚。”李牧道。

  “呃……”丁毅很認真地想了想，道：“我突然好像不是很想去天外了……這件事情，咱們回頭再說吧。”說完轉身就溜。

  李牧剛要追，龍首龍五摸著自己的紫色大胡子就走了進來。

  “參見教主。”這直爽的老人行了個禮，表情興奮地道：“好消息啊，葉宗主的神智恢復了一些。”

  “哦？”李牧聞言，也是一喜，道：“這是好事，走，看看去。”

  ……

  ……

  “可能是因為青蓮寶氣的滋養，葉宗主的神智，有逐漸恢復的趨勢，”蜀山首席醫師李念好風度翩翩，頗為儒雅，一身青衣，向李牧等蜀山高層們解釋道：“按照這樣的趨勢下去，就算是想不起以前的事情，但葉宗主的神智，大概可以在十年之內，恢復到正常人的水平。”

  好消息！
  眾人臉上都露出了笑容。

  魂魄狀態的無名，在一邊笑的最開心。

  李牧點點頭，這就好辦了。

  就算是不能完全恢復記憶，但只要是智商恢復到正常人的水平，那將以前的事情，慢慢說給她就可以了。

  李念好道：“唯一需要足以的是，千萬不能讓葉宗主在這段時間裡，神智再受到刺激，否則，情況很有可能發生反覆，一旦那樣，情況可能會更糟糕。”

  他很鄭重地提醒。

  【夢醉神迷】的威力，極其可怕，否則，當年初代李山的山主也不會在生命的最後時刻，將這個藥方給毀掉。

  李念好天縱奇才，在醫術方面，具有無與倫比的天賦，出於醫者的好奇，他還原出【夢醉神迷】的藥方，但導致了葉恨出現了後遺症，心中也是愧疚。

  這些日子，他幾乎是不吃不喝不睡不休息，日以繼夜地研究藥方，尋找解藥，試圖找到醫治好葉恨的辦法，有所收獲，但距離最終徹底治愈，還差著一些距離。

  眾人聽完，都是連連點頭。

  誰還敢讓這位受刺激啊。

  眼瞅著教主大人的丈母奶啊。

  在李念好的帶領下，李牧等人道大廳裡去看葉恨。

  葉恨安安靜靜地坐在窗邊的椅子上，看著窗外。

  葉無痕站在她的身邊，輕輕地為她揉肩。

  “以後啊，你不要叫無痕了。”葉恨突然開口，說話的語氣，非常地正常。

  葉無痕點點頭，道：“好，奶奶說什麽，就是什麽。”

  葉恨道：“風過留聲，雁過留痕，人過留名，我的孫女兒，是天上的仙女，豈能叫無痕。”

  她說話的語氣，姿態，與正常人一模一樣，而且邏輯清晰，仿佛是完全恢復了一樣。

  “當初給你起的名字，是你父母起的，本來是叫做葉無恨，他們希望你在這個世界上，無怨無恨，快樂自在，可惜後來，他們戰死，浣刀宗有血海深仇，你也有血海深仇，豈能無恨？奶奶叫做葉恨，所以給你改名叫做葉無痕。”

  葉無痕怔了怔。

  這倒是她不知道的事情。

  只是現在奶奶的狀況特殊，不知道說的是真是假。

  “不過，現在一切都已經變了，九大門派都已經煙消雲散，浣刀宗的仇，你爺爺的仇，你父母的仇，都報了，從今天開始，你不用再背負著仇恨生活，所以就改回你原來的名字，叫葉無恨。”

  葉恨說話的時候，語氣平靜，嘴角掛著一絲笑容。

  “好，我以後就叫做葉無恨。”

  葉無痕點點頭。

  以後，她就叫葉無恨了。

  反正這個名字，她也挺喜歡的。

  大廳門口，李牧等人看向李念好，眼神疑惑。

  不對啊，看老人家這狀態，分明是已經徹底恢復了啊。

  不但能夠想起以前的事情，還能如此思維清晰邏輯慎密地說出這番話，明明就是一個正常人啊。

  李念好小聲地道：“葉掌門偶爾能夠記起以前的一些小片段，都是一些對於她來說，非常重要的事情，尤其是在葉聖女在的時候，情緒比較平靜，但維持的時間不長，一旦遭受刺激，情緒變得激動起來，就會處於癲狂狀態，很難控制。”

  李牧若有所思。

  其實葉恨這狀態，也只是比植物人略好，精神方面的問題，在地球上也是難以治療的痼疾之一。

  這時，葉恨聽到了後面的動靜，回頭過來，看向眾人，目光平靜淡然，仿佛是看著一群不認識的陌生人一樣，一眼掃過，沒有絲毫的停留，便是龍五、水月先生等昔日老友，也沒有絲毫的關注。

  只有當她看到李牧的時候，眼睛裡，才有亮光閃爍。

  似乎是想起了什麽，他招了招手，道：“孩子，你來了，過來！”

  李牧笑著走過去。

  “孩子，你放心，你和無恨的婚事，我記得呢，明日我就為你們主持婚禮。”葉恨笑眯眯地道。

  李牧頓時就愣住。

  不是，奶奶你怎還記著這事情呢？

  你不是失憶了嗎？
  這下子該怎麽回答。

  李牧看向葉無恨。

  後者一臉的平靜，微風拂動她綠色頭髮，白皙如玉的精致面容，不見陰晴，不見波瀾，仿佛是與自己毫無關系。

  李牧回頭看向丁毅。

  丁毅努力地點點頭，無聲地說著什麽。

  李牧通過口型，可以分辨出來，丁毅大概說的是、是：“記住，不能受刺激。”

  李牧：“……”

  葉恨不能受刺激。

  如果自己此時說出冒牌逆命傳人的事情，或者是找借口拒絕了這門婚事，激動之下，葉恨發作癲狂起來怎麽辦？李念好很認真地說過，一旦葉恨受到什麽刺激，很有可能痊愈的希望就徹底消散了。

  李牧隻好點點頭。

  葉恨果然就很高興。

  到了第二天，李牧的最後一絲僥幸煙消雲散。

  葉恨老奶奶對於這件事情的執著超乎想象，雖然李念好說她根本不記事，但這件事情卻記得清清楚楚，說第二天就是第二天，絕對不是第三天。

  李牧原本指望著老人家忘記了這件事情，結果第二天浣刀宗區域的建築房屋，全部都披紅掛彩，熱熱鬧鬧地開始籌備婚禮。

  整個白帝城都已經傳開了。

  李牧於是一個頭有兩個大。

  他一開始想一走了之，但後來一想，這樣一來，只怕是比昨天在客廳裡就直接拒絕還更加刺激葉恨，後果無法設想，對於葉無恨來說，也有些太過於殘酷。

  畢竟如今整個蜀山都以為兩人是天生一對，若是離去，等於拋棄，以後讓小姑娘怎麽做人？被別人指著脊梁骨，說斷水流被娶葉無恨這種事情嚇得連教主之位都不要落荒而逃了？

  這事情就做的太缺德了。

  李牧想來想去，花了半天的時間，找到了躲在桌峰之下的丁毅，一頓狠揍，最後丁毅整張臉都變成豬頭了，才暫時放過他。

  回去之後，他也沒有說什麽，就在所有蜀山教派高層和弟子的注視之下，在葉奶奶慈祥目光的關注之下，和葉無恨完成了婚禮。

  整個白帝城都籠罩在一片喜慶之中。

  對於蜀山派來說，這絕對是喜上加喜。

  篝火、煙花和美酒，是表達這種歡慶的最佳載體。

  而李牧和葉無恨，則被送入了洞房。

  紅色的燭火溫馨而又明亮。

  紅色喜字在燭光的照耀之下，散發出喜慶的光輝。

  一襲大紅喜袍，頭頂著紅蓋頭的葉無恨，坐在龍鳳木床的邊上，安靜的像是一尊雕塑，李牧站在桌邊，喝下了一杯又一杯的酒，欲言又止，不知道該怎麽說。

  洞房裡的氣氛，非常微妙。

  葉無恨突然抬手自己摘下了紅蓋頭，翠綠色的長發在大紅喜袍的襯托之下，美麗的令人炫目，她看著李牧，臉上的神色平靜的猶如古井無波，道：“謝謝你。”

  “怎麽這麽說？”李牧看著她。

  葉無恨道：“謝謝你配合我，為了奶奶，演了這一出戲。”

  李牧驚訝地看著她。

  “你不是逆命傳人。”葉無恨道：“我早就知道了。”

  李牧非常意外：“是丁毅說的？”

  葉無恨搖搖頭，道：“我猜出來的。”

  李牧沒有再問她到底是怎麽猜出來的，只能說，葉無恨是一個非常非常聰明和優秀的女子，否則李白也不會在這麽多蜀山教眾之中，選擇她作為傳人，以她的蕙質蘭心，根據一些端倪，猜出來李牧不是逆命傳人，似乎也並不奇怪。

  況且，葉無恨和肖東、洛玄心等地球人關系不錯。

  她肯定從這幾個年輕人的口中，知道了一些什麽。

  看著這張絕美而又淡定從容的臉，李牧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葉無恨道：“你放心，我不會告訴別人的，你我之間的婚約，只是為了哄哄奶奶，我不會當真，你也別當真，好不好？”

  李牧愕然地點點頭，道：“好。”

  他心裡，真的是悄悄地松了一口氣。

  按照地球年齡算的話，他現在也就是二十一歲，並非是最好的婚娶年齡，當然，最關鍵的是，他和葉無痕認識也就是數月時間，要說不被葉無痕的風華美貌吸引那是欺騙人，可要是到了非君不娶的地步，那也是騙人。

  這樣結婚還是太草率，於人於己，都是不負責任。

  何況在他的心裡，還有其他幾個女孩子的身影，每一個身影都遊離不定，李牧從來沒有好好考慮過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