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泊逐手上還滴著符靈上帶出的血,面無表情站在那裡,頗有些冷峻的威懾。
一時,場面死寂。
除了地上的人疼痛的嗚咽,沒有別的聲音。
“巫妖。”原泊逐底聲問。
能製作紙偶的稀有種,只有那幾個種族。而尤以巫妖最為擅長。
一次性製作這麽多紙偶,想必就是他們了。
大概是被猜出身份,對方急了,幾十個人的身體就像氣球一樣飄到了空中。
片刻,他們就圍著原泊逐打轉。
這其中的某一個傀儡,隨時會朝他發出致命一擊。
原泊逐無心與他糾纏,忽然抬手捏了個火訣。
指尖燃起一簇火焰。
他一揮手,火星子如同長了眼睛一般,精準飛向每個紙偶的心臟處——
紙偶不會痛。
但他們的主人會。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聽見一個人痛苦的哀嚎。
所謂三昧真火,與尋常火必然不同。
水澆不滅,風吹不熄,越擋越來勢洶洶。
一點零星火苗,因為反覆拍打,驟然生變,燒得五髒六腑都冒煙。
但原泊逐還是相當克制。
因為紙偶的身體只是一個無辜路人,不能當真把人燒成灰。
把稀有種的巫妖靈逼出來,原泊逐就收回了火。
他看著一團幽暗的煙霧,淡淡說道:“離開這裡。”
原泊逐已經差不多弄懂現在的情況了——這個會製作傀儡的巫妖,不知什麽時候起,侵佔了四通星傳媒,利用所謂面試的騙局,吸引一些可能是稀有種的少年人過來。
目的是什麽尚不明確,但肯定不是好事。
巫妖靈能夠附著巫妖的力量和意識,但無法說話,否則對方恐怕要對原泊逐放些狠話。
只可惜,再狠的話,在絕對強勢的對手前也是沒有意義的。
原泊逐指尖火勢一起,那巫妖靈就咻的一聲飛走了。
與此同時,紙偶身上的符靈也全都消失。
原泊逐確認了一下這些人的生命體征,都還活著。
他斂了目光,起身朝關著的辦公室走去。
*
蛛域內部,地下海城。
satan對於原挽姣的造訪似乎非常開心。他不僅叫了幾個陪客,還把自己珍藏已久的那瓶酒拿了出來。
原挽姣是巫妖一族難得的純血脈女巫。她身上的潛能無比強大。
satan一直希望視原挽姣為神諭的傳達者。
雖然原挽姣對此並不受用。
“最近有一些我沒見過的巫妖出沒在阡城,他們在搞什麽?”原挽姣接過他遞過來的酒杯,目光卻冷冷盯著satan。
“巫妖是你的族人,你都不清楚,怎麽來問我?”satan笑得風度翩翩。
男性巫妖的生育能力等同於沒有,所以這麽多年來,巫妖通常都是和人類結合,生出半血的巫妖。
像原挽姣這種父母都是強大巫妖的純血脈啊,幾百年來難出一個。
普通巫妖無法通靈,也就不可能進行預言行為。他們只是比普通人的第六感強一點,能猜到一些未來,卻不夠精準,在人類社會靠招搖撞騙活著。
原挽姣看不上這些同族。
“你要和我打啞迷的話,我就走了。”
放下酒杯,原挽姣還真的直接就站了起來。
satan在她身後歎氣,道:“你知道的,血脈不純的巫妖沒有通靈的能力,而且他們的能量核小得像顆松子。為了祭禮,他們需要補充更多的能量。”
“……”原挽姣臉色微變,“祭禮?”
“對。”
satan也不和她繞彎子,直截了當地說了自己的想法,“等我找到神鳥一族,我就會按原計劃進行複生祭禮。”
“神鳥一族的血脈已經斷了很多年。”
“但你的預言告訴我,信仰正在複蘇。”
原挽姣面色古怪地沉默了片刻,另起話頭,問他:“那和別的巫妖有什麽關系?”
“巫妖的能力特殊,多幾個幫手對你來說也有好處。”satan滿不在乎。
“那你就放任他們去偷剛覺醒的孩子的能量核?!”
“我每天很忙,也管不了那麽多事啊。”
原挽姣眯了眯眸子,忽然大步邁到satan跟前,嘭的一聲拍在桌子上,道:
“satan,我不想再陪你發瘋,我……要退出你的計劃。”
死寂的幾分鍾裡,長桌上的陪客不敢喘氣。
原挽姣和satan沉默看著彼此。
許久後,satan笑了起來。
原挽姣警惕地向後退了一步。
然而satan卻非常爽快地說:“好啊,那你走吧。”
只是最後沉下聲來,慢悠悠加了一句:
“把你的巫妖靈留下就好。”
*
原泊逐走進辦公室的時候,想過要怎麽像裡面的人解釋剛才發生的一切。
如果沒有使用法力還好,他可以單純推脫說自己力氣大。
但畢竟他動用了三昧真火。
那就只能祈禱秦睿和那個經紀人剛才沒有偷看了。
哢噠。
打開門的瞬間,原泊逐眉梢微微揚起。
他少見的錯愕。
與裡面的秦睿無聲望著彼此。
秦睿手裡拿著一個花瓶,腳下是暈過去的湯哥。
看到原泊逐走進來,秦睿忽然毫無預兆,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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