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久的自我糾結,使得林雙徊的臉越發的紅。
忽然,原泊逐握住了他的手。
身體相觸碰的一瞬間,林雙徊身體微微一顫,心跳猛地加速,連呼吸都亂了套,仰著脖子望他。
然而毫無任何曖昧的停頓。
原泊逐只是順手把衣角從林雙徊的指尖裡拽了出來。
“出去住,還是留在這裡。”原泊逐說,“選好告訴我。”
他放開了林雙徊的手,等著答案。
林雙徊的五指不自覺地握緊,仿佛要留下剛才短暫觸碰到的溫度。
“你不陪我嗎?”
任性到幾乎有點稚氣的話,林雙徊剛說完就緊緊閉上嘴,心裡覺得自己完蛋了。
他在對一個冷漠到很酷的同學撒嬌。
注定要失敗。
“嗯。”果不其然,原泊逐通情達理地給他解釋,“沒有這個必要。”
林雙徊有一種能屈能伸的乖巧,留不下人,就不留。
於是點了點頭:“那我還是待在家裡吧。”
原泊逐看他一眼,原本是意料之中的答案,不該再問,卻還是脫口而出:“不怕鬼?”
“怕也沒用。”林雙徊還挺容易調整情緒的,聳聳肩道,“原同學又不肯留下來陪我,我只能和鬼共處一室了。”
“嗯。”原泊逐很淺地勾了勾嘴角,但又覺得並不是笑的時機,“那你們好好相處。”
或許是第一次聽見原泊逐開玩笑,林雙徊很稀奇地睜大了眼。
但原泊逐很快結束了這個話題:“我走了。”
他剛一轉身,林雙徊就跳下沙發,打著赤腳跟在他後面。
直到原泊逐走出屋子,站到電梯口,林雙徊還站在門邊望著他。
電梯到達這一樓層,叮咚一聲。
原泊逐邁步走進去的那一刻,林雙徊忽然用很快的語速說了一句:“原同學,明天我去找你一起吃午飯。再見!”
-
原泊逐在十一點前回了家。
聽見開門聲的時候,原棲風和原挽姣以最快的速度飛奔至門口,像兩尊門神守著他。
他換鞋的時候,原挽姣一臉遺憾地說:“那個同學沒有留你?一定是因為沒帶花,下次一定要帶上花。”
原泊逐累了,一句話都不想說,穿過他們倆,往自己的臥室走。
但路過原棲風的時候,被一把抓住。
原棲風的力氣很大。
這是他作為獸人血脈的強大優勢之一。
即便是原泊逐,在沒有反應過來的情況下,竟然也被他拽住。
他以為原棲風又要說什麽不堪入耳的胡話。
結果出乎意料。
原棲風很冷靜地看著他,一雙狹長的眸子微微一眯,突然湊近,用鼻子仔細嗅了嗅。
“……”原泊逐抽開手,默默後退了一步。
有一點嫌棄,但忍住了。
“你在路上遇到什麽東西了?”原棲風的表情難得的嚴肅。
他捕捉到原棲風的措辭——
東西。
原棲風似乎很肯定原泊逐遇到的不是人。
而原泊逐也很清楚,這氣息來自於誰。
“沒有。”他矢口否認。
“圓老三,你如果遇到什麽奇怪的東西可別瞞著我。這很重要。”原棲風眉頭皺得很深,好像非要聽見原泊逐說點什麽才甘心。
原泊逐卻仍是面色淡淡地搖頭。
原棲風質疑:“不可能,我明明聞到了。”
狗鼻子。
原泊逐想。
“說了沒有就沒有,你幹嘛呢,神神叨叨的。”原挽姣拉了一下原棲風,使勁用眼神暗示他別再多說了。
原棲風有些不甘心,但也怕說太多嚇著原泊逐,只能冷著臉哼了一聲:“這幾天我都待在家裡,盡量不出去。你們遇到任何麻煩都要告訴我,我來解決。”
麻煩?
也許吧。
在原泊逐心裡,林雙徊一直是“應規避風險人物”裡名列前茅的存在。
但這與林雙徊本人無關。
只是因為他受到的關注太多,以及他帶來的影響太大。靠近他,讓簡單的事情變得複雜。所以原泊逐不希望和他牽扯太多。
但原棲風將林雙徊稱之為某種“東西”,原泊逐卻覺得並不妥當。
嚴格意義上來講,在場所有人,都無法稱之為徹底純粹的人類。
林雙徊還不到需要他們特地出手解決的程度。
相比起來,原棲風頭上頂著的通緝令才是他們眼前最大的麻煩。
“知道了。”
原泊逐不打算說太多,隻隨便點點頭,便回了臥室。
-
因為林雙徊的插曲,他的作業直到十二點才寫完。
這應該是原泊逐讀書多年以來,第一次把作業拖到這麽晚。
其實學習對他而言很簡單。
難的是,如何把他曾經幾百年的生活和如今十八年的人生做一個不違和的交融。
比如,一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原泊逐學習生物化學物理,可以很輕松地記住一切定理公式。
但他始終無法理解,宇宙是什麽?重力是什麽?人類的五髒六腑一定會不可避免地衰竭嗎?
他曾經在的那個世界,是沒有這種說法的。
修行可以改變很多,可以無視數學規律,無視物理公式,也無視人體結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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