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原泊逐自己沒有表現出特別喜歡的樣子,但那畢竟意義非凡。
陳穆挑著眉,滿不在乎地把錢塞進錢包,放自己兜裡,衝原泊逐斜斜一笑:“錢包?什麽錢包?你自己的錢包丟了自己找去吧。”
說著,還很欣賞地拍拍原泊逐的肩:“好了,你很上道。咱們的事兒就算解決了。”
然後帶著其他人走了。
原泊逐看著四個人下樓離開,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有好些同學從教室裡伸個腦袋出來看。
“虧他長那麽高呢,被人欺負了怎麽一聲不吭的。”
“我以為他至少會反擊一下的。”
“老實過頭了也不好啊……”
秦睿倒是挺鼓勵原泊逐的,等他回了座位,就說了句:“沒事兒,同桌,人有時候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花錢解決的問題何必浪費更多精力呢?”
原泊逐看了他一眼,心裡覺得,秦睿竟然是個通透的性子。
然而下一刻,秦睿接著說:“像我這樣的人,一輩子有花不完的錢,所以一輩子也就沒有太多煩惱。因為錢能解決大多數的煩惱,你懂我意思吧?”
原泊逐不是太懂。
原泊逐的人生也沒什麽煩惱,如果有讓他都無法解決的事,那錢就更不可能解決。
被校霸糾纏的事情似乎就這樣結束。
一直到放學,教室門口都再沒有出現過那四個人的影子。
原泊逐在收拾書包的時候,能很清楚地聽見旁人的議論,主要還是關於他“太懦弱了”的評價。
因為他連去給老師告狀都不敢。
對此,原泊逐保持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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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網吧包夜?”
“先去搓頓好的再說。這小子看不出來,還挺有錢,兜裡能揣六百塊錢,大款呢。”
學校步行街後巷的拐角,夕陽照不太見的地方,高矮胖瘦的影子在地面攪成一團黑色。
陳穆眯著眼,嘴裡叼著煙,一邊數著零錢,一邊盤算著今晚怎麽玩。
他們四個,家境比較好的就是胖子龐柯,但也不是什麽富裕家庭,兜裡充其量能隨時備個一兩百的。
公立學校的普通高中生,每天在學校的時間長,家裡通常也不太會給很多生活費。
一個月能有一兩千塊就算不錯了,飯卡衝三百,剩下的全用來消遣。
他們四個成天混吃混喝的,又抽煙又打遊戲,錢用的很快。
現在月底了,兜裡比臉乾淨,原泊逐這六百塊,正好給他們打個牙祭。
“他包裡還有啥?”龐柯問了一嘴,把錢包拿過來翻看,想看看還有沒有別的能用的。
瘦子楊攀也是個好奇心重的,吐了口煙,湊過腦袋去,只看了一眼,就嗓音尖銳地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這證件照是什麽玩意兒啊,太好笑了吧?!”
他把裡面一張原泊逐的寸照摸出來,遞給陳穆和小矮個劉錫看,引得眾人一起捧腹。
照片上的原泊逐看上去很小,面部輪廓比如今還要稚嫩些。眼鏡從那時起就已經是厚重得打旋的樣子,蓋住他沒什麽表情的臉。
十四歲的原泊逐端正地坐在鏡頭前,薄唇輕抿,顯然不習慣面對照相機,在快門按下那一瞬間,他的肩膀微微一抬,好似緊張,更顯出幾分木訥。
最重要的是他的髮型,平直地沿著劉海剪了一圈,像個光滑的蘑菇,悶悶地蓋在腦袋上。
“太絕了,這呆子。”
“怎麽會有人把這種黑歷史放在錢包裡啊!!哈哈哈哈。”
“老胖,你再看看裡面還有什麽有意思的東西,摸出來看看。”
龐柯樂呵呵地蹲在地上,掐了煙,開始翻找。
一張銀行卡,一張身份證,一張準考證,五六張來路不明的優惠券,似乎沒什麽特別。
“誒,這是什麽?”龐柯忽然摸到一塊硬硬的東西,掏出來一看,是枚徽章。
徽章上面刻著一隻類似蜘蛛的圖騰,黑金做底,上面隱隱泛著幽光,蜘蛛腿細而長,延伸至徽章背面。金屬質地光澤十足,底部刻著非常小的一行字。
冰冷而富有神秘色彩。
“喲,這看上去挺不錯,是什麽玩具嗎?”
“看看上面寫著什麽?”
“嗯……蛛什麽什麽令……字太小了,看不清。估計是個中二的動漫周邊吧。”
“我看看,我眼神好。”楊攀一把搶過徽章,虛著眼看了半天,道:“蛛域通行令,Gabriel……靠,是什麽神秘組織嗎,真的好中二啊哈哈哈哈!!”
“我就說,這小子一看就是個天天躲家裡喝可樂看色情漫畫的死宅。扔了扔了,真他媽傻逼。”
太陽落山比往常早,他們一根煙還沒抽完的工夫,周圍忽然就黑了下來。
楊攀把卡塞回錢包,那枚小小的徽章被他隨手一拋,扔到腳邊。
那一瞬間,他們總覺得刮起了一陣冷風。
“嘶,才九月底就降溫了。”
陳穆掐了煙,將手裡數清楚的六百八十二塊錢都揣好,抬起頭說,“走走走,去吃火鍋。”
“六百塊錢一下就用完了吧?”
“用完再找他拿,這小子慫得很,他敢不給,老子天天去蹲他。”
“也是,嘿嘿,找了個長期飯票。”
楊攀拿著錢包一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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