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睿不屑地聳聳肩,道:“再牛逼的獸人,擋得住一顆子彈嗎?”
旁邊的人都笑了:“五米之外,子彈最快,五米之內——”
“子彈又快又準!”
“哈哈哈!!”
這是典型的不了解稀有血脈的人才能開出的玩笑話。
在場所有人裡,大概只有原泊逐才會知道,一個完全覺醒了血脈的獸人擁有怎樣超越尋常的物理外掛。
別說五米,倘若是個純血種——父母都是血脈覺醒的異能者——這樣的人,血脈爆發後,在百米之外取他人性命也易如反掌。
大家開完玩笑,對新聞的好奇也突然削減了不少,因為這種都市傳說離他們太遙遠,沒人太放在心上。
秦睿忽然問:“對了,今晚還有誰沒通知到?”
“群公告掛一天了,全班都知道了吧。”
“那就行,今天不來的可吃虧。”
秦睿翹著二郎腿,忽然神秘兮兮地從書包裡掏出自己的皮夾,裡面翻出一張鋥光瓦亮的金卡,在眾人面前晃了一下,聽到有人問,他得意洋洋地說,
“這是我專程找我爸拿的‘不夜洲’頂級VIP卡!今晚我帶你們吃香喝辣。”
“哇靠,牛逼啊!”
不夜洲是一家全球頂級高端會所。
據說要受邀入會不僅需要繳納千萬會員費,還必須經過層層資產和身份的評估,短則三五天長則一兩年才能拿到一張金卡。
不夜洲在全球有只有十家分所,阡城的這家場地是全球最大的,內部像個小型海城,從吃喝玩樂到衣食住行,只要你是會員,都能享受到最頂尖的服務,就算在裡面住個一年半載也不會覺得局促膩味,還有二十四艘大型豪華遊艇隨時可以開往公海。
很多人以能進到其中為榮,就連在裡面當個服務生都可以算是一次奢華的經歷。
秦睿在七班的富二代形象已經眾人皆知,但大家沒想到他連不夜洲都能進去,還能帶著大家一塊兒進。
“我靠,秦睿,我們真的都能進去嗎?你別逗我們啊!”
教室裡所有人聞風而動,都擠了過來。
吵鬧,擁擠,尖銳刺耳的笑聲和人身上散發著的熱浪。
原泊逐垂著眸,默默站起身。
他不喜歡這樣的熱鬧,走出了教室。
“我十八歲生日好嗎?請你們去不夜洲玩有什麽大不了的。要是晚上時間充足,我還帶你們出海呢!”
秦睿嘴上說得嘚瑟,其實他沒有講清楚的一點是,金卡會員只能在不夜洲外環的宴客廳裡預訂酒席,要想進到俱樂部的中心地帶,那又是另一個級別了。
不過對於一群高中生來說,能進到不夜洲就已經是很了不起的事。
大家哇的一聲,紛紛讚歎他耿直。
但有人不合時宜地插了句嘴,說:“……秦睿,你同桌好像沒在群裡。”
他抬手,指的是原泊逐離開的方向。
“我同桌?”秦睿似乎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原泊逐,
“哦哦哦,他啊……你還別說,明明就坐我旁邊兒,我怎麽把這人給忘了。等會兒我問問他吧。”
-
這副舊眼鏡確實已經不抵用,這幾天戴著原泊逐時常要去扶一下。
今天光是一上午的時間就松了三次。
原泊逐低頭洗手的時候,一塊鏡片竟然直接掉進了水池。
“……”
他愣了愣,等反應過來,把鏡片撿起來的時候,才發現,鏡框的小螺絲不見了,沒法安回去。
原泊逐戴著殘缺的眼鏡回到教室,忽然體會到了一種睜眼瞎的錯覺。
兩邊眼睛不同的分辨率,導致世界在他眼前搖晃錯位。
一般來說,班上不會有人注意到原泊逐,更不會關心他的眼鏡是不是壞了。
但今天,同桌秦睿竟然主動找他說話。
“你——”
秦睿剛發出個聲音,就卡住,挺尷尬的。
他從來沒有看過,有人能把一副普通的黑框眼鏡戴出狼狽的感覺。
原泊逐剛坐下,轉頭看他:“嗯?”
“你,鏡片怎麽了?”
“掉了。”原泊逐抬起手,掌心躺著一塊厚厚的玻璃。
是他的鏡片。
秦睿眼睛視力良好,從不戴眼鏡。在他看來,鏡片都沒了,那這副眼鏡就是壞了,用不了了。他不理解原泊逐為什麽還堅強地戴著。
“那你現在看得清嗎?”
“有點暈。”原泊逐努力在兩個不同分辨率中對焦。
“換一副唄,都這樣了還戴著啊?”
“可以修。”
“哦。”
秦睿也沒多想,兀自結束這個話題,問原泊逐,“今天你晚上有空沒?我過生日,請咱們全班去吃飯。”
兩個人同桌了一段時間,但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說過這麽多話。
秦睿沒想過會被拒絕。
對他而言,原泊逐這種同學,在班上沒有人氣,沒有朋友,不愛說話,沒有閃光點,是很可憐的。
他們無法像秦睿這種外向活潑的人一樣,主動和人玩在一起,也很少被別人重視,更加不會被邀請參加過任何有意義的活動。
他們活在一個非常孤獨的世界。
只要有人對他們施以善意,發出邀請,他們都不會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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