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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軍權撩色 - 162米 糖衣炮彈字體大小: A+
     

    等占色和孫青回到客廳的時候,孫媽已經被人安置在沙發上坐下了。泡好了茶水,擺好了水果,李嬸兒陪著旁邊,周到地招待著,笑得一臉的花枝亂搖。

    「媽,你怎麼來了?」孫青對她媽很頭痛。

    一聽這話,孫媽燦爛的臉色立馬陰鬱了。

    「誒我說你個死丫頭,你什麼意思啊?還不興你媽來瞧瞧你?」

    「你有事兒嗎?我這是在工作。」孫青一臉糾結。

    害怕她真跟她媽發急,占色趕緊拉了拉她的袖子,坐下來友好地沖孫媽笑,「阿姨,你別聽孫青的,你要有時間啊,隨時可以過來玩兒。下回來個電話,讓孫青過去接你。」

    對著占色,孫媽又恢復了笑眯眯的樣子,客氣地直擺手。

    「不用不用,我女婿今兒派人來接我了……」

    女婿?

    看著除了對孫青之外對誰都慈眉善目的孫媽,占色的心裡正奇怪呢,就看見了從客廳外面只手插在兜兒悠哉悠哉走進來的無情,心下什麼都明白了。

    不要看無情是一個花花公子,大多數時候都不太著調。可只要他願意,他還真可以表現得比任何人都作風優良,像一個翩翩濁世佳公子,絕對讓人挑不出半點兒毛病來。

    很顯然,在准丈母娘面前,他成功了。

    輕笑了一聲兒,占色沖孫青遞了個眼色兒,隨即起身。

    「行,阿姨,你們一家人聊聊,我去讓廚房讓人準備午飯。」

    「丫頭,不好意思了,阿姨今兒來叨擾到你了。」一聽說人家留她吃飯,孫媽搓著手,臉上就多了幾分靦腆。然而,等占色笑著離開了客廳,她眼睛一愣,指著孫青,就開始擼袖管磨牙了。

    「臭丫頭,你說說你,你怎麼回事兒?嗯?」

    瞄著似笑非笑的無情,孫青一陣鬱悶,「我怎麼了我?」

    坐到她的旁邊兒去,孫媽虎著一張臉,一根手指頭直接戳在了她的額頭上,沒好氣地吼吼:「你還好意思說?老娘我看中的女婿,你做什麼給人甩臉子不理人?嗯?」

    原來為了這檔子事兒?

    丫不要臉的竟然去找她媽出來討公道?

    這也太可氣了!孫青一想,臉色又難看了幾分。

    「媽,誰是你女婿啊?你不要再胡說八道了!我和人家沒關係。」

    「你個不孝的東西!你倆都那樣了還不叫有關係,要怎麼樣才算有關係?」虎了吧嘰地低吼了女兒一聲,孫媽回頭笑眯眯地看了一下無情,又拉了拉自個兒身上那件漂亮的山水色羊絨外衫,對孫青不悅地哼哼,「你說你這個女兒,啥時候會想到給我買衣服?我女婿對我多好,又給我買衣服,又來陪我打麻將的……」

    買衣服,打麻將?

    孫青的臉色由青到白,眼風兒掃著陪坐在旁邊「乖順」得令人髮指的無情,愈發覺得她家老媽不爭氣,把她的人都給丟盡了,一時間,捶胸頓足不已。

    「媽,你怎麼能拿別人的東西?」

    「去去去!我女婿怎麼會是別人?」

    孫青知道,對陣她的極品老媽,那整一個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要把她勸服,扯到明兒早上都沒有結果。不得不狠狠地咽下了這一口氣,她突然站起身來,目光惡狠狠地看著無情,硬邦邦地說。

    「無情,麻煩你出來一下,我有話跟你說!」

    正打量他倆狀況的孫媽,橫著掃了她一眼,跟著就站了起來,明顯維護無情踩低女兒的樣子,傷勢就要去拎她的耳朵。

    「臭丫頭,你有什麼話是不能當著你媽講的?你媽成外人了嗎,還是你又想背著我去欺負我女婿了?哼,就你身上那幾根拽筋,老娘早晚給你抽乾淨了……」

    遇上混不拎的老媽,孫青氣得吹鬍子乾瞪眼兒,卻無處發力,只能無奈呻吟。

    「媽!你做什麼啊?」

    借了老丈母娘的勢,無情其實也不敢真得罪了孫青,畢竟他的最終目的是為了找媳婦兒,不是找丈母娘。眼看這情形不對,他趕緊過來連哄帶笑地把孫媽給安撫坐了下來,然後才滿臉帶笑地望向孫青。

    「走吧,孫姐姐,外面說。」

    還孫姐姐?孫青氣得想一腳踹死他。

    冷冷從鼻腔里哼了一聲,她沒有再多說,黑著一張冷臉兒就出了大客廳,直接往旁邊的待客偏廳去了。等無情跟著過來,她轉過身沒有等他站穩,率先一個掃堂腿,等他堪堪避過還沒站穩,對住他的肩膀就是一拳揍過去,直接把他推在了牆上,惡狠狠地逼視著他。

    「無情,你什麼意思啊你?到底要做什麼?」

    一臉無辜的淺眯著一雙桃花眼,無情乾笑了兩聲兒,挪開她的手,坐在了旁邊的沙發上,二郎腿一蹺,擺明了非暴力不合作的姿態。

    「我要做什麼,不一直說得很清楚,你需要我再重複一遍?」

    心裡再次產生了一種秀才碰到無賴的感覺,孫青無語地磨了一下牙,卻不想做砧板上的魚肉任由他來宰割,走過去,她在他面前站走,氣場強大地瞪著他。

    「你要做什麼是你家的事兒。只麻煩你了,不要影響我的生活和我的家人。還有,我跟你啥事兒也沒有,往後不許你再找我媽,聽見沒有?」

    氣咻咻地說完,她剛準備轉身坐到對面兒,腳下卻被無情大長腿伸來一絆,就在她跳著躲開的當兒,他卻笑著伸手拽了她的胳膊用力一扯,直接就把她拉坐在了大腿上。

    「孫青,你跑不掉的!」

    「你個無賴!放開我。」

    孫青掙扎著想要坐起,無情雙臂一收把她死死地摟在了懷裡,強勢地裹緊了她,逼著她不得不怒目沖沖地與他對視時,才收斂了一張欠扁的笑臉,換上了一副平時難得一見的認真和專註表情。

    「孫青,咱倆好好說話,成不?」

    「我的話說得夠清楚了……」不等她說完,無情低頭一口親在她的唇上,然後收眉斂目抿緊唇角,那眼神兒里的專註度,那滿含深情的視線,就好像他從來都沒有過那些花心時代,而他懷裡的女人,就是他此生唯一的愛人一般,滿是傲嬌的大少爺樣子。

    「你說得再清楚都沒用,我不清楚。」

    這不是明顯耍無賴又是什麼?

    可無情這個人從來都不是君子,一哭二鬧三上吊都算不得什麼,更何況霸道地親上一口?

    被他輕薄了,孫青即不敢喊也不敢鬧,腦袋裡亂成了一鍋粥。

    而且在無情這個「當面兒是羊,背後是狼」的傢伙強勢地壓制下,她才發現自個兒功夫白學了,壓根兒就不是人家的對手,怎麼都推不開他,只能使勁兒在他懷裡掙扎,不讓他有機會再得逞。

    「我說你放開我!」

    「嘶……」就在她的手推到他胸口的時候,他突然吃痛地低叫了一聲。

    心裡一震,孫青皺著眉,「你怎麼了?」

    巴巴地看著她,無情一副很無助,很可憐,很需要關愛的可憐勁兒。

    「姐姐,你不知道我受傷了嗎?麗市的任務……」

    孫青一愣,看了看撐在他胸口的那隻手,緩緩地收了回來。

    「傷得重不重?」

    明顯關心的話,就著這樣的姿勢問出來,與尋常小夫妻間的親熱便沒有什麼不同。桃花眼兒一閃,對著看著她的臉,無情覺得窩心得不行,臉上的表情卻更加可憐了幾分。

    「還好!你要不放心,要不然檢查一下?」

    什麼叫著她不放心啊?

    一句話,把孫青情切之下離開的理智拉了回來。

    試想一下,他能吃能跑能睡能跳,能傷得有多重?

    怎麼眨眼之間,她差點兒就被他弄得跑差了調子?

    回眸瞪視著無情,她腦子激靈靈閃過,頓時又多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來。

    其實她知道,她自個兒本就不是長得那種能讓男人驚為天人的女人,更不是那種脾氣好得討人喜歡的主兒。不是自損,說得再難聽點兒,且不說她的年齡不再黃金了,就算是她十八歲的時候,最多也就算一顆大白菜,吃著不會太遭人嫌棄,可終究也上不得高端宴席。

    可這個樣子的她,憑什麼讓閱女無數的祁公子死活纏住不放?難不成真是她家的祖墳上冒了青煙,到了她這一代要鷂子翻身外加改良基因了?

    亂七八糟地想著,她突然氣不打一處來。

    「無情,我沒有心情跟你唱大戲,麻煩你放過我好嗎?」

    無情眯了眯眼,忍不住笑著低頭,在她唇上親了一口,完全無視掉她的拒絕和苦口婆心,只笑嘻嘻地貼在她的耳朵根兒上,氣息不穩地說:「別的事兒我都可以依你,唯獨放過你這一點,原諒我做不到。」

    無情是一個女人堆兒里混出來的小霸王,尤其懂得姑娘們的心思,他這一句話聲調說得十分柔情,隨著他的氣息又熱又癢地落入孫青的耳朵里,就像被人吹了一口仙氣兒似的,麻了心窩子,連帶說話的語氣都艱難了起來。

    「你明知道我們倆是不可能的,何必呢?」

    「嗯?」無情低笑一聲,難掩聲音里的沙啞,「為什麼不可能?憑什麼這麼說?」

    看著他湊得極近的臉,孫青的耳朵有些燒,眼神兒慌亂地躲閃著,不敢與他對視,臉紅又心跳,「你先放開我,讓我坐下來說。」

    緊了緊一雙鐵樣的手臂,無情眯眼看著她。

    「孫姐姐,你不要這麼看著我,我怕我會忍不住做壞事的……」

    丫現在就在做壞事好吧?

    不敢再和他痴纏了,在他下一句出口之前,孫青也不管他身上有沒有受傷了,使盡了渾身的力氣往他身上一推,在他難受地抽氣兒聲里,飛快地站了身來,退到了另一邊兒的安全範圍,才氣咻咻地瞪著一雙眼睛。

    「好了無情,我的話已經說完了,意思也表達清楚了,你要怎麼想都是你的事兒,總之你堂堂一個大男人,不要再利用我媽的無知去欺騙她了!」

    揉了一下鼻子,無情難得見她氣成了這副模樣兒,不敢再去激怒她了,老老實實地半依在沙發,姿勢優雅地嘆了一口氣。

    「我哪兒有欺騙她?你看你這些天不理我,還不准我曲線救國啊?我每天一下班就去陪咱媽打麻將,我這麼好地替你盡孝道么,你幹嗎對我這麼凶?」

    「我凶?」

    孫青氣不打一處來,「我凶誰讓你來招惹我?誰又准你去招惹我媽?」

    「誰讓咱媽她喜歡我啊?」

    聽他口口聲聲「咱媽咱媽」的叫,把個孫青氣得臉色不勻,心裡也是說不上來的滋味兒,煩躁得不行,「我媽她喜歡你,是因為他不了解你,不知道你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混蛋。你敢把你做的荒唐事兒一件件告訴她嗎?你敢說跟你上過床的女人,比她見過的女人還多嗎?」

    噗嗤!

    一聽這話無情就笑了,「靠孫青,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其實我也沒有那麼厲害的啦,哪兒能比咱媽見過的女人還多。你想想,就算一天晚上一個也沒有那麼多嘛,更何況怎麼也得空出時間來休息……」

    眼看話題被他扯遠,孫青撫額,「算了,我難得跟你掰扯這個!」

    「行,你想說什麼,我就陪你說什麼。」無情笑眯眯地看著她,態度好得不行。可他越是一副大好人的樣子,孫青的火氣就燃得越高。

    「我警告你,你再這樣兒,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無情起身走了過去,伸手想要摟她,卻被她後退著躲開,只能無奈地嘆氣,「孫青,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為什麼一定要拒絕我?我除了過去那檔子事兒,還有什麼地方不夠好?可過去的事情是我能改變的嗎?你就不能寬容寬容?」

    聽他這麼說,孫青滿肚子的火兒暫時冷卻了下來。

    盯著他的眼睛,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牽開唇,輕輕笑了出來。

    「既然你這麼問了,那麼我也請問你。祁公子,你敢讓你『國營企業』的父母與你口口聲聲叫的『咱媽』見面,讓他們同意這件事情嗎?」

    「我……」想到家裡的父母,無情確實有點頭痛,聲音跟著就弱了下來,「我有什麼不敢?」

    察覺到他糾結的表情,孫青笑容更盛,反駁的氣勢也更足了。

    「得了,我不是三歲小孩兒,你也不要再騙你自己了。就算是以前,你父母也不一定會同意你跟我好,更不要說現在,出了肖小萱的事兒,你爸心裡肯定都內疚死了吧?他怎麼還可能同意,那得多對不起他的戰友?」

    見她情緒有些激動,無情的目光亮了下。

    「你是擔心這個?所以才不願意的?」

    「當然不是。」孫青飛快撩他一眼,急急地否認,「我只是列舉其中一個因素給你聽。總之,我跟你之間,根本就沒有半點兒可能性。我也不想跟你這種抱著試試看心態的人在一起,我真沒有你那麼好的精力,有一點你說得對,我老了,不像你還玩得起……就這樣,我的話說完了,你好自為之!」

    說罷,孫青不再看她,抬步就往外面走。

    跟著她的腳步走到門邊兒,不等她推門出去,無情就拉住了她的手臂。

    「孫青!」

    孫青回頭,卻見他皺著眉頭,問得十分認真,「如果我爸媽同意了呢,如果他們親自上門來向你家裡提親呢,那你願不願意跟了我?」

    皺了下眉頭,孫青不相信他的父母會那麼做。

    一掀唇,她不咸不淡地說,「等有那一天再說吧。」

    孫青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成熟女人,熟得已經被歲月的風霜給摧毀了不切實際的稜角和對憧憬唯美愛情的幻想,她早就過了精神層面上追求愛情的階段。

    當然,她也並不是沒有考慮過和無情在一起。畢竟不管從哪個方面來說,無情都算得上一個出色的男人,被這樣的男人苦苦追求也倍兒有面子,有的時候半夜睡不著,她也會像見了鬼似的胡亂搔著腦袋抱著膝蓋靜靜地想……算了,不要再猶豫了,索性兩眼一抹黑跟了他算了,明天的事兒明天再說,就算他想要的僅僅只是曾經擁有,不是天長地久,她不也沒有吃虧不是?

    可終究,等天亮的時候,勇氣燃盡,她還是無法越過心裡那道坎兒……

    回到客廳,見無情沒有追過來,她鬆了一口氣。

    小心翼翼地拉了孫媽的手,她紅著眼圈兒,將自個兒能想得出來的理由,一個一個說給她聽,希望能說服她這個「恨女不嫁」的老媽。可是,任憑她三寸舌頭說爛,已經成了無情腦殘粉兒的孫媽,還是油鹽不進。

    「不要再說了!孫青,我告兒你啊,有這麼好的小夥子肯花這麼多的心思來哄著你,哪怕他就是哄你,你也別跟老娘再矯情了。你媽我吃了幾十年的飯,走了幾十年的路,看個人還會有錯的時候?」

    上次的何易哲,她可不就看錯了?

    皺了下著頭,孫青無奈地嘆,「媽,你啥時候沒有看錯過?」

    孫媽哼了哼,「反正你記好了,過了這個村兒可就沒這店兒了,不要不識好歹!」

    「我真懷疑,你是不是我親媽。」

    撇了撇嘴,孫媽瞪她一眼,又低頭滿意地看著身上的羊絨衫兒,語氣愉快地說,「我也有懷疑,你媽我這麼精明的人,怎麼就生了你這麼一個蠢東西?!就你說的那些理由,算事兒嗎?姑娘,找男人啊,他喜歡你,樂意在你身上花心思,比什麼都重要。」

    神色鬱結地盯著她媽,孫青忿忿然地眯眼。

    「我看你啊,簡直被他給迷暈了頭。」

    正在欣賞美衣的孫媽頓了下,偏頭看著女兒糾結的臉,突然就眉開眼笑了起來,竟是半點兒都不否認地全盤接受了。

    「是啊是啊,我就是被他迷住了。嘿嘿,青啊,我告兒你啊,不僅是我,就連你張姨王姨李姨,媽那些牌友,個個都被他迷住了。哼,現在她們哪一個不羨慕我找了一個好女婿?要風度有風度,要人才有人才,要什麼有什麼……」

    竹筒倒豆子的說到這兒,孫媽又瞪了一眼孫青,苦口婆心地警告:「乖女,媽這麼好的女婿,你要給我弄沒了,我准給你急啊。媽知道,你可能現在還不是那麼喜歡他,可你怎麼就不明白,這跟男人成家過日子又不是談戀愛,喜不喜歡有那麼重要嗎?你都這麼大歲數了,還有什麼可挑的?」

    這麼大歲數了……

    抬頭望著天花板兒,孫青腸子都氣得打結了。

    有這麼說女兒的老媽嗎?

    她28歲就老得嫁不掉了,需要人來撿破爛兒?

    拍了拍她的手背,孫媽像是害怕她腦子抽條兒又出什麼故障,趕緊笑眯眯地安慰,「好了好了,乖女,這件事兒就這麼定了。我啊,已經給小弟說好了,這周末你倆一起回家來吃飯,我把你姨你嬸你叔你伯你姐妹都叫上了,咱們一家人樂呵樂呵……完了再尋個好日子,我還得跟咱親家碰碰頭,你們倆這歲數,再拖不得了……」

    「媽!呀!」孫青哀嘆著,簡直想一拳頭打暈她這個做美夢的親媽:「哪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你怎麼就不動動腦子?」

    「你再多說一句試試!」孫媽怒了,又開始擼袖管兒。

    孫青噎住,不吭聲兒了。

    笑逐顏開地哼了一聲兒,孫媽滿意了。

    「這事兒你不用管,都讓媽來解決!」

    *

    那一天,因為孫媽難得來一趟,占色這個准孕婦也不得不作陪搓了這麼久以來的第一次麻將。有人陪著玩麻將,孫媽心情美得翻了天。直到當天下午,她滿臉都是喜氣洋洋的笑容,只是苦了孫青,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就在孫青感嘆著自己為什麼會有一個這樣極品的老媽時,占色卻無數次在想著自個兒那個更加極品的親媽,還有一去m國就不復返的親爹。

    占子書沒有回來,她心裡的不安也一日比一日來得強烈。

    這幾天里,權少皇每天早出晚歸,一日回來得比一日晚,讓占色想要找機會問他都沒有辦法。每天晚上他回來的時候,她已經睡著了,等她醒過來,他差不多已經離開了。可即便這樣兒,占色也是一個有分寸的女人。不會為了見他問事兒而虧了肚子里的孩子,到了睡覺的時候,她就照常的睡覺,不敢熬夜等他。

    於是,幾天下來,她除了做胎教聽音樂在錦山墅漫無目的的散步,就是昏天暗地看小說,或者跟著孫青一起看那種她覺得極度沒有營養的家長里短劇,或者婆媳大戰。在那種變態的可怕家庭劇里,占色心驚膽顫之餘,隱隱有點兒慶幸沒有婆婆,而孫青看得緊張兮兮,更加不敢進祁家那種高門大宅了。

    天雷滾滾的一周,就這樣過去了。

    沒有等到占子書的消息,占色卻接到了嚴戰打過來的電話。

    嚴戰約她見面。

    想到上次在權少皇出事兒的時候,嚴戰是唯一一個不怕事兒給她「透口風」的人,占色對他這個從天而降的乾哥哥還是心存感激的。一方面尋思著好久都沒有出過錦山墅透氣了,另一方面滴水恩當湧泉報,她沒有考慮就同意了。

    隔天。

    她逼著自個兒調整了生物鐘,提前一大早就醒了過來,先在被窩兒里把四爺給好好地安慰了一番,才趁著他吃飽喝足心情好,笑著告訴他一會兒約了嚴戰的事情。

    「不許去!」

    幾乎沒有考慮,剛剛還溫柔的好老公,突然間冷下來的語調,直逼西伯利亞零下幾十度的嚴寒,把個佔小幺嚇得魂飛魄散,不由癟起了嘴來,不高興地瞪著他。

    「怎麼就不行了?我只是與他見面,又沒有其他的什麼。再說了,上回你出事兒,人家還好心幫我過呢,做人要講良心你懂不懂?」

    「我說不行,就是不行。」沒有理由,權四爺一如既往的霸道。

    「你說過不干涉我私生活的,又忘了?!」占色充分發揮了紅太狼的革命精神,毫不示弱地叉著腰跪坐在床上,氣咻咻地說:「權少皇,我又不是你關押的犯人,你怎麼不想想,我懷著孩子整天在家裡呆著不會煩悶嗎?我和嚴戰說個話怎麼了?」

    見她真惱了,權少皇的聲音就柔和了,摟她過來拍了拍背,順著氣兒說,「乖兒,有什麼事兒不能在電話里說,還非得要見面?哼,黃鼠狼給雞拜年!」

    去!

    他這醋勁兒,熏得整個屋子裡都是酸味兒。

    同時,也把占色給逗樂了。

    斜斜睨著他,她不再跟他硬碰硬了,軟了身子偎進他的懷裡,她像一個極為乖巧的小媳婦兒,一隻手巴巴地吊著他的脖子,一隻手輕輕在他臉上摩丨挲著,甜甜膩膩地撩眉。

    「喂,吃飛醋呢?」

    她一臉溫良純美的小妻子樣兒,讓權四爺怎麼發得了脾氣?

    「寶貝兒,我知道你在家裡悶。我說過等這件事情徹底結束了,我會抽時間,好好陪你出去溜達,現在,你給我老實點兒在家裡呆著!」

    占色歪了歪嘴巴,瞪著他,都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了。

    「就你拽!可是我都已經答應人家了,怎麼辦?」

    看了看時間,權少皇黑著臉解開她吊著脖子的手,掀開被子就下去,徑直走向浴室,聲音也冷冰冰地飄過來。

    「答應了也不行!」

    「專橫,霸道!」

    在他後面惡狠狠地罵了兩句,占色也吸著拖鞋跟著他一起去了浴室,雙手背在後面靠在牆上,她就杵在那裡像個門神似的耍賴,看著他洗澡,看著他刷牙,看著他刮鬍子,一動也不動,最後瞅得權四爺都不好意思了,忍不住笑了起來。

    「佔小幺,老子還真看不出來,你也是會撒賴的人?」

    走過去倚在盥洗台上,占色對著鏡子里正在刮鬍子的男人,輕輕抿著唇樂。

    「這招兒,我可是給你學的,學得怎麼樣?」

    權少皇直笑:「還行,沒給老子丟人,可惜……」側過臉來,輕飄飄地瞄了她一眼,他卻是半點兒都不鬆口,「糖衣炮彈對爺沒有用。我說不行,還真就不行。」

    占色眉頭都擰了起來。

    「好好好,那你就憋得我算了!我倒要看看你怎麼把一個美貌無雙活潑開朗的大美女給活活憋出來一身兒的毛病,到時候,你可別後悔……」

    權四爺愣了一下,對著鏡子里罵人卻帶著嫵媚勁兒的小女人似笑非笑。

    「老子樂意,你咬我啊!」

    與他對著眼兒,占色嘆了一口氣,「嚴戰又不是毒蛇猛獸,你至於么?」

    放好了剃鬚刀,權四爺對著鏡子左右照了照一張光彩耀人的俊臉,又挑了下眉頭,側過身來使勁兒揉了一把她的腦袋,才不無感慨地說:「佔小幺,老子的眼睛里,從來都容不下沙子。」

    沙子,哪兒來的沙子。

    占色一雙秀眉皺得死緊,試探地問,「如果我非去不可呢?」

    權四爺陰陰一笑:「打斷狗腿!」

    哼了一聲兒,占色扁了扁嘴,「你真敢對我大義滅親?」

    輕哧了一聲兒,權四爺撈著她的身體一個公主抱就摟了起來,回到了卧室里,把她整個兒地塞到被窩裡掖好了被子,又拍拍她的臉,笑著說,「乖乖再睡一會兒,我先走了,今天還有事兒,耽擱不得。」

    戰色看出來了!

    任由她跳上跳下,他自巋然不動。

    看著他離去時挺得筆直的背影,占色突然之間覺得,雖然這個男人經常在她面前俯低做小,可也僅僅只是一些無傷大雅的小事兒上頭。一旦他真決定了某件事情,不管她撒潑耍賴還是美色引誘,她都心如磐石,根本就撼動不了分毫。

    他一個心理十分強大的男人。

    如果說他倆的婚姻生活是一盤棋,那麼他一直都是操盤的人。他為了哄她開心,可以任由她在棋盤上飛炮踩車,上卒將帥,卻不容許她越過他的底線。其實,棋盤上風起雲湧,看實有她的步伐,可每一步都一直都由著他在掌控,由不得她翻出風浪來。

    渣!

    知道他什麼脾氣,占色心裡雖然老大不痛快,可終究卻也沒有真擰著他,起床之後特別不好意思地給嚴戰打了一個電話,對他撒謊說自個兒突然有點不舒服,這些天怕是都得在家卧床養胎,只能失約了。

    在電話里,嚴戰只是笑著讓她注意身體,沒有再多說什麼。

    占色對他有歉意,卻也只能如此了。

    下樓吃過早飯,錦山墅又冷清了下來。

    一個個都因為工作離開了,小十三也上學去了,就連艾倫都跟著鐵手一起去辦人事手續了,只有占色與孫青兩個人大眼對著小眼在屋子裡瞎聊天兒。

    無聊的時候,時間過得極慢,好不容易才等到了下午,占色越發覺得在屋子裡悶得慌,無聊到了極點。最後決定就像孫青前幾天說的,兩個人一起出去逛逛街,透透氣兒。

    出了錦山墅,驅車來到附近最大的一個商場,一邊兒無聊地逛著,占色一邊兒將今兒早上發生的那事兒說給孫青聽。

    孫青聽完了,只是打趣兒地笑。

    「占色,四爺那是關心你。他對你啊那是真好。」

    「去!無情對你,不也是真好么?那你怎麼不對人家也好?」占色伸了一個懶腰,覺得不在家裡窩著,就是這陰霾天兒,心情也舒暢了不少,「孫青,正正經經與他談個戀愛,也許真的沒有你想象的那麼糟,為什麼就不試試看呢?」

    孫青沒有說話。

    「喂!?」得不到回應,占色捅了她一下。

    這才聽得她說,「試什麼試啊?你以為他家裡會同意嗎?」

    實事上,自從那天說了要讓他的父母同意的事情之後,無情就從錦山墅消失了。連續幾天晚上,他下班都沒有回到錦山墅里來,聽追命說是直接回了家。孫青猜測他肯定準備回去做他父母的工作,可幾天過去了都沒有音訊,可見那他的父母根本就是不容易說服的人。像這樣的家庭,就算最後為了兒子勉強同意了,她嫁過去,能撈個好么?

    想想電視劇里看的婆媳戰,她不寒而慄。

    「你這心思啊!」聽了她的想法,占色不由直擺頭,「現在社會可不同了,不講究什麼門當戶對。一般做父母的,大多也就就圖個兒女開心。我想,只要他夠堅持,他父母一定會同意的。」

    「再說吧……」

    盯著她僵硬的側臉兒,占色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推開面前的旋轉門就準備進去。可門兒剛推開,人還沒有邁進去,就瞧到了從裡面大堂大步出來的一個男人。

    完了!

    她恨不得找個地縫兒鑽進去。

    見到是她倆,嚴戰也是一愣。

    一秒后,他輕笑著走過來,十分挫敗地笑著一嘆,「看來你這個哥還真的沒有什麼魅力?竟然被放了鴿子?」

    垂下眼皮兒,占色心裡一陣尷尬。

    她哪裡會知道,京都市這麼大,要遇上一個熟人的機率簡直小得可憐,可她竟然會好死不死地遇到了嚴戰?倉促之間,好像找什麼借口去圓那個謊都有點兒不妥當,她索性笑笑抹了過去,不回答,卻反問他。

    「呵呵,你怎麼會在這兒?」

    嚴戰微笑著,眼睛里掠過一抹感傷和難過,面兒上卻看不出來太多的情緒,「這個商場有q&s國際的一個專賣店,昨兒這裡出了一點糾紛,我今天去公司開會,順道兒過來看看。」

    這個商廈有q&s國際的奢侈品專賣,占色不奇怪,只嘆自個兒運氣不好,丟人丟到了姥姥山。這麼尋思著,再看嚴戰平和的笑臉,她滿心只剩下了抱歉。

    「你的事都辦完了?」

    嚴戰看著她的臉,目光柔和。

    「嗯,好了。樓下有一個咖啡廳,坐一會兒吧。」

    放了人家鴿子,撒了一個謊又被逮了個正著,這個時候的占色哪怕長了十張嘴也說不出來拒絕的話。笑著點了點頭,她拉著孫青隨著嚴戰就到了樓下的咖啡廳。

    嚴戰給自己和孫青要了咖啡,因為她懷孕,只讓服務生給了一杯溫開水。末了,他也沒有再問她為什麼爽約的事情,只是輕笑著說。

    「本來我今兒找你出來,是想向你打聽點兒情況。」

    「哦?」上次占色為了「救」權少皇,曾向他打聽過情況。這一次,輪到他來找她打聽情況了,她自然也說不出拒絕來,「什麼事兒啊?」

    瞄了孫青一眼,嚴戰眉目間似有遲疑,過了一小會兒,才壓低了嗓子。

    「聽人說顧東川犯到了權四的手裡,有機會出來嗎?」

    這件事情因為案子審理還沒有結束,外面並沒有傳開,除了zmi機關和上頭幾個大領導,大多數人都還不清楚顧東川究竟犯了什麼事兒。占色遲疑著,她不能告訴嚴戰,可因了上次權少皇那件事情,她也不好意思直接拒絕,只能迂迴地問他。

    「這件事兒我也不太清楚,你打聽他做什麼?」

    勺子攪動著咖啡,嚴戰笑著端起來淺淺喝了一口。

    「不就上次那個工程的事兒?我們公司的標書遞上去了,前期的公關費用也都支付了,就等著他拍板兒了,卻突然就找不到他人了,你說這事兒鬧騰得?」

    這件事兒占色是知道的,想了想,她比較外行的建議。

    「你可以找他們現在的負責人吧?」

    嚴戰嘆氣搖了一下頭,「你不知道,這個活動經費都是有預算的,姓顧的傢伙胃口很大,前期我們已經砸了不少錢在裡頭了。現在要換一個人,又得從頭再來,所以我這邊兒干著急呢!」

    著急也沒有用。

    占色心裡這麼想著,卻沒有說出來,只是愛莫能助地安慰他。

    「權四工作上的事兒,一般都不會告訴我。你知道這裡面的道行,我也不好太多去打聽,這件事兒犯忌諱……哥,不好意思了,我還真……」

    「沒事兒,我理解。」

    截住了她的話頭,嚴戰笑容清淺地阻止了她,隨意地把話題岔開了,說到了其他的事情上去,沒有再讓她為難與窘迫。不再談這個事兒了,三個人聊天的氣氛也跟著就好了起來。

    不得不說,嚴戰這傢伙人長得好,氣質也十分好,隨隨便便地往那兒一坐,修長的手指攪動著咖啡,樣子便矜貴令人賞心悅目。

    聊了好一會兒,他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隨口笑著說。

    「其實我今兒叫你出來,也就想碰碰運氣,心裡也沒有抱什麼希望。要知道顧東川經營了這麼多年,要不是犯到大事兒上頭了,也不會那麼容易栽了才對,所以啊,雖然我不知道這小子到底出了什麼鬼,也知道這筆錢是白花了。」

    占色當然不能告訴他,顧東川就是satan的二號人物蝙蝠。

    「誰知道呢,呵呵……所以說這人啊,還是老實本分點兒好。」

    端起咖啡又喝了一口,嚴戰眸子噙著笑。

    「有個事兒也是我最近才知道的。顧東川啊,他原來不姓顧……」

    什麼?

    嚴戰隨口說出來的一句話,頓時就把占色給說愣住了。

    顧東川他不姓顧,他姓什麼啊?

    察覺到她眼睛里的驚愕和好奇,嚴戰遲疑了一下,才慢條斯理地說,「上次我為了對顧東川進行公關,找人調查過他。原來的他好像跟你還是老鄉來著,依蘭人。後來吧,好像也就在前些年,才被他老爹老媽給找到……好像他是小時候被人給抱養了還是怎麼的,具體情況就不太清楚了……」

    依蘭?

    顧東川居然是依蘭長大的?

    占色不可思議地看著嚴戰,一直沒有吭聲兒。

    嚴戰被她盯得頭皮發麻,眸色深深地看著她,「占色,你怎麼了?」

    「哥……」占色皺著眉頭,「你這個消息可靠不?」

    想了想,嚴戰搖頭,「我不敢肯定。」

    「那你知不知道他原來在依蘭叫什麼名字?」

    「你等一下啊!」嚴戰說完,拿過外套掏出手機來,拔了一個號碼,吩咐對方再問一下這個情況,然後才回過頭來笑著對占色說,「等他們回復給我。對了,你怎麼突然對他感興趣了。其實你心裡有這些疑惑,可以直接問你們家權四爺,他一定會很清楚的。」

    喉嚨口像被什麼東西堵著,占色也不知道為什麼,心臟開始突突地跳了起來。

    「呵,我剛不說了么?這事兒太敏感,我不好問他。」

    「也是……」嚴戰笑笑,不再多說。

    喝著白開水,寡淡而無味,占色越發不安了。

    沒有讓她等得太久,嚴戰的電話很快便響了起來。

    接完了電話,嚴戰笑著告訴她。

    「他們上次查過這事兒,剛才又問那個調查的人,他說在依蘭的時候,顧東川還沒有回顧家之前,好像叫安東華來著!」

    安東華……?

    一個熟悉的名字,讓占色頓時白了臉。

    「他……不是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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