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清脆的響聲，來自真魂體的手掌。
像是打破了什麽封印，又像是破殼而出，手心驀然飛出一道白色火焰。
火焰剛一露頭，天地就變得黯淡，咆哮著的漩渦也似失去了光彩，防護罩瞬間破裂，碎玻璃般的坍陷下來，場下的觀眾們無不變色，他們都能感覺到，白色火焰裡的力量怕是遠遠超出了他們能承受的范圍。
如脫困而出的蛟龍，張牙舞爪的飛舞，但離開真魂體的束縛，隻圍著真魂體打轉。
一息間，火焰就完全裹住了真魂體，一層一層的聚集燃燒，一層層的擴張壯大，像是給真魂體披上了厚重的火焰鎧甲，整個身體都漲大了數倍。
離得近的觀眾，開始慢慢往遠處退。
即便知道有城主在不會有危險，但眼前的境況還是過於駭人了。
“太過了吧，這是生死相搏嗎?”
“對付一個真仙，用得著自爆法寶?”
“這是金丹大會?這兩人還需要紫府金丹?”
“幾個金仙加起來，怕也敵不過他們。”
“是肯定敵不過，那足可毀天滅地的靈魂之力……我們還是走遠點好。”
“也不能怪她，周舒布下的陣法不差的，一百多塊仙玉集中起來，她不這麽做怕是輸定了。”
“我們能在新月城裡看到這樣的場面，難得啊。”
真魂體抬起頭，第一次正視對面的對手，眼中仍是帶著輕蔑，淡淡的道，“你很不錯，但可惜的是，今天你就要死在這裡了。”
周舒站在略顯沉寂的漩渦邊上，似是有些緊張，沒有出聲。
「舒，別發呆，要來了。」
「沒事，來吧。」
真魂體猝然彈起。
宛如一顆綻放出最大光華的彗星，拖著長長的火焰尾翼，一往無前的衝向周舒。
周舒凝視著衝來的彗星，身形穩然不動，身邊翻起狂暴的巨浪，浪頭抵天，而中間的漩渦發出不斷的怒吼，卻如一張擇人而噬的巨口，正迎著真魂體湧了上去。
兩者去勢極快，誰也來不及閃避。
在人群的一陣陣驚呼聲中，彗星被漩渦一口吞下，隻留下一段長長的白色火焰。
驚呼聲還未止歇，那白色火焰倏然倒卷過來，正如一條長鞭，狠狠的纏住了周舒，周舒一臉愕然，卻也阻止不了，被那火焰一拉一拽，也被吸進了漩渦裡。
“啊！?”
“自己也被吞下去了，搞什麽?”
“這……”
隨著漩渦合攏，比試場和場外全都安靜下來。
“人呢?”
“居然都被漩渦吸進去了……”
“那漩渦不是他自己布的陣法麽，怎麽自己也會被吸進去?”
“修行者被自己的陣法反噬，不算罕見但也不少……剛才我就想說了，一個真仙，卻布下金仙都無法匹敵的陣法，還要利用陣法去擊敗對手，這怎麽可能?他控制得了陣法嗎?果然啊。”
“兩敗俱傷了……”
“那周舒也是傻啊，知道控制不了陣法還要用，這下真是自討苦吃。”
驚呼聲後，則是一陣長久不息的歎息。
無論金仙還是真仙，都不看透那合攏的漩渦裡面發生的事情，但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兩人的遭遇怕是都不好，那陣法可是一百多塊仙玉驅動的，被這樣的陣法吞噬，能有什麽好結果。
看不透的，不止觀眾。
遙遠的中心區的穹頂尖塔的頂層上，一位老者神色凝重，撫須道，“這是什麽法訣，什麽道?老夫竟然都看不出這股力量的實質……難道是來自那個界的?”
歸墟之眼。
第一次進入歸墟之眼，卻似曾相識啊。
感覺得到身體，但感覺不到一絲力量，還有種自己所有的力量都被揉碎了的感覺。
這不就是混沌秘境的感覺麽?
除了多了一具身體，其他沒有太多區別，難道說歸墟之眼……
來不及再去多想，身邊傳來了青雀的聲音。
「舒，你這個陣法，比我想象得還要強。」
「我也這麽覺得，仿佛一切都在回歸本源，這麽多法則之力毫無衝突的被糅合到了一起，真是難以置信。」
「本來以為會費很多功夫，也要白白浪費掉一些靈魂之力，現在看來，你應該能完美融合真魂體和靈魂之石，並且得到它們的力量，只是會痛苦一些。」
「那不算什麽，你沒問題吧?」
「有陣法輔助，我這邊只會更輕松，只是我現在有種很深切的感覺。」
「什麽感覺?」
「我們所在的玄黃界，無論道還是法訣，都不比仙界差。」
「我也一樣，青雀。」
……
「舒，多保重，已經差不多好了，剩下的要靠你自己了。」
「嗯?」
「舒，真魂體已經消散了，我這份意志支持不了多久，很快會消失，我早就做好準備了，沒事。」
「青雀，融合前你就知道會這樣吧，你要用真魂體來處理與我融合的整個過程，當真魂體融入後，你放在真魂體裡的意志又哪裡有機會抽離出去?就像冰化為水，喝了完水之後卻還想把冰拿回去，怎麽可能！青雀，失去這些意志後，你的魂魄都不完整了，魂魄不全，將來又怎麽可能有大的成就?魂修修煉的就是魂魄，你連魂魄都丟了，你還修什麽魂道?」
長久的沉默後。
「舒，你不要管，這是我自己的選擇。」
「跟著我來，我不會讓你這份意志消散掉，等一會，我會把它完好無損的交還給你，青雀。」
「這不可能的……啊?」
短暫的沉默後。
「舒，這裡是哪裡?如此溫暖，而且一點也感覺不到外面的力量。」
「你知道，我創立了舒之道，而這裡就是舒之道的道爐，一個絕不會被破壞的安全之所。」
「啊！你都有道爐了?」
「一直都有，但到了諸天，才開始真正發揮作用。」
「……那我想待在這裡不走了，安全溫暖，什麽都不怕。」
「這裡很排外，你只能待一小會，不然會被融合到一起，成為舒之道的一部分。」
「聽起來不壞，我沒什麽意見……」
……
“快看，那漩渦要打開了！”
“真的，這都快三十息了吧，終於要打開了！”
“不知道他們還能不能出來?”
“恐怕是很難，就算周舒能出來，也是一具屍體了吧。”
“不自量力，死了也好。”
眾人的目光都停在漩渦上，神色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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