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車七彎八拐,停在一座平房門口。梁辰早已迷失方向,不知身處何方。
申以棠將車停下,左腳踩地,車往左.傾斜。他左手攬著梁辰的腰,將他放到地上,說道:“安全著陸。”
“幼稚鬼。”梁辰嘟囔一句。他環顧四周,發現這裡居然沒有路燈,借著月色與遠處的燈光,只看到樹叢與圍牆。
“不是說去滄浪湖嗎?”
“跟我來。”申以棠將車停好,帶著他往建築深處走去。經過平房,梁辰見上面掛了一塊長匾,隱約看到“野生動物保護”幾個字。
從右邊繞到後面,滄浪湖的一角豁然出現眼前,大片的濕地上種植了不少花草樹木,整個濕地綠色植被茂盛、綠意盎然。
他們沿著小徑,順著斜坡下行,走到濕地湖邊。腳下的路向湖中凸出一塊,頭上小樹圍成拱形,像是屋頂,打造出一個天然樹屋。站在
湖邊樹屋,正好能看見不遠處的湖心小島。
腳下的路顯然經常被人走過,帶著水汽,有點泥濘。
“這裡白天全是長.槍短炮,擠滿了攝影愛好者。一般人找不到。”申以棠壓低聲音,怕驚醒一灘鷗鷺。他小心扶著梁辰,將他推到湖
邊站好,指著遠處的湖心小島,說道:“上面全是白鷺、鴨子、鴛鴦。”
“小聲點,別吵到他們。”
梁辰順著他的手往前看去,整個湖面平靜無波,倒映著月色與遠處的燈光,皎潔的月光與暖橘的燈光融匯一體,溫柔又纏綿。
湖心小島漆黑一片,過了一會兒,眼睛適應黑暗之後,能看到一群禽類動物聚在一起,抵頭而眠。
“這裡看白鷺看得最清楚。”申以棠聲音又輕了幾分,他站在梁辰身後,雙手插進褲兜,頭湊到梁辰耳邊說話。
兩人站得極近,梁辰想象著他雙手插兜的樣子,西服隨意搭在腕間,頭微側著。嘴離得耳朵近了,聲音越小,吹起的氣流越大,卷著一
場小型颶風,在梁辰耳邊肆虐。
他頭向右一偏,用食指撓了撓耳廓,扭頭瞪那個始作俑者,示意他離自己遠點。
申以棠毫無自覺,他將右手搭在梁辰肩上,靠得更近,左手指著不遠處水中的一團黑影。
“快看,兩隻鴛鴦在水裡睡覺。”
前方五米處有兩團黑影,勉強看得出是兩隻禽類,不知道怎麽看出是鴛鴦的。它們的嘴插入翅膀下面,頭與頸彎縮成Z字形,浮在水面
,隨波蕩漾。
梁辰耳朵癢得不行,惱他竟然變本加厲,嘴唇都快碰到耳廓。
他轉過身,踮起腳,手做成小喇叭狀,伏在他耳邊,故意喘著大氣壓低聲音:“你怎麽知道是鴛鴦?我覺得是兩隻鴨子。”
他的小指微涼,靠在溫暖的耳側,像融化的冰。
申以棠耳尖一陣酥麻,仿佛有電流擊打在上面。奇異的感覺順著頸項,背脊,一直蔓延到臀部。
兩人被包裹在樹冠搭建的小空間裡,能聽見彼此的呼吸,甚至心跳。湖光月色融為一體,風溫柔的侵襲,帶起一陣漣漪,在心底蕩漾。
梁辰看他怔怔地發愣,眼睛狡黠地彎著,眼內倒映著一輪新月。見奸計得逞,他嘴角上彎,得意地翹著尾巴,微涼的手指做成小喇叭,
又靠了上去:“癢吧,誰叫你先捉弄我的。”
他想問問梁辰,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這麽撩人的動作是從哪裡學來。看他樣子,更像無師自通。想把他抓到懷裡,含住耳垂,讓他
也嘗試敏感點被挑動的滋味。可他的眼神十分坦蕩,完全不知道自己犯了錯,簡直不知該拿他怎麽辦。
申以棠右手抓住他搗蛋的手,左手食指戳了下他的肚子,輕笑道:“兩隻鴨子?北京烤鴨還是甜皮鴨?”
“哪能吃嗎?你是魔鬼吧。”野生動物,怎麽能吃?他後知後覺,說完之後才發現是在笑他貪吃,一時失語,愣在原地,任手被他捉住
。
“這裡的當然不能吃。”申以棠一副哄小孩的語氣,用他之前吃火鍋的語錄取笑他:“下次帶你去吃能吃的。你是隻吃一樣,還是要雨
露均沾?”
“或者,再加一份啤酒鴨作為happy ending?”
梁辰又羞又氣,說又說不過,打肯定也打不過,鼓脹著包子臉,像隻小河豚。
他渾身炸毛,氣急地踮起腳尖,雙手握成錐形,又要湊到申以棠耳朵邊吹氣。
申以棠之前被他的小動作撩得方寸大亂,哪裡還敢讓他靠近。
他背著身子往後退,梁辰墊著腳往他身上靠。
靠近湖邊的地面濕滑泥濘,他腳底打滑,失去平衡,向後倒去。梁辰本能地伸手拉他,抓住衣襟,被帶得失去平衡,跟著一起倒下去。
“撲通”一聲,申以棠跌落湖中,剛仰起頭,梁辰又向他砸了過來,又將他壓入水中。
梁辰的臉埋在他的頸窩,受到驚嚇之後大口喘氣,胸口上下起伏。
申以棠全身浸泡在水裡。水不深,湖邊的石頭硌著背生疼。他護著梁辰,害怕他被湖邊石頭蹭到。
兩人動靜過大,將旁邊睡覺的禽類驚醒。兩隻禽類將頭從翅膀裡抽出來,又埋入水中搖晃腦袋,遊著走遠了。
“快看,真是鴛鴦。”梁辰被申以棠抱著,仰起頭,還有閑心去看鴛鴦。
申以棠躺在水裡,頭露出來,看著他的眼睛。眼珠黑白分明,清澈明亮,讓人恨不得陷入進去。
梁辰天真地在他身上扭動著身子,欣賞鴛鴦戲水,惹得他小腹一緊,冷水浸濕全身還是燥熱不堪。
他雙手撐住梁辰的胸口,將他往上頂,悶悶地說:“起來。”
梁辰站起來,再將水中的申以棠拉起來,淅瀝的水從兩人身上往下流,狼狽極了。
“可惜嗎?”申以棠大腦一時空白,喃喃自語。他也不知道問的什麽。是可惜沒有吹到自己的耳朵,還是可惜驚嚇到那對熟睡的鴛鴦,
抑或是可惜起的太快……
梁辰走到岸邊,將濕衣服脫下擰乾,光潔濕漉漉的背在月光下格外白皙:“可惜什麽?”
申以棠走上岸,被冷風吹過,思路逐漸清晰,“不是鴨子啊。”
梁辰氣惱,“你還要逗我。小心再摔一次。”
申以棠笑道:“有你作陪,也不虧。”
梁辰沉默了幾秒,雙眼凝視申以棠,眼內藏著小羞澀。申以棠以為他終於後知後覺地想起之前兩人在水中的曖昧繾綣風光。
只見他光著身子,靠近申以棠,半張著嘴,糍糯糯地喊了一聲:“哥。”
申以棠怔在原地,火熱的身體將身上的水蒸發,冒著熱氣。他聲音低沉,勉強沉穩地回答:“嗯?”
梁辰:“啤酒鴨好吃嗎?”
申以棠失笑,一隻懵懂饞貓,本就不該對他期待過高。提到嗓子眼的心被割斷了繩子,直往下墜。伸手在他頭上亂揉一陣,惹得水珠亂
晃。“好吃!家裡阿姨就會做,明天讓她給你做。”
梁辰:“好!”
夜風侵襲,濕.身的兩人冷得發顫,恨不得抱團取暖。幸虧離家不遠,兩人在夜晚奔跑,路過之地,一片水跡。
溫柔如水,流過發梢,滑過指尖,這時刻太過美好。
作者有話要說:
公園是不能將共享單車騎進去的。也不允許載人。注意安全,好生騎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