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時暮笑的溫柔無害, 手中的劍緩慢的推入鄭醫修的胸口,傷口又深了幾寸。
“沒關系, 天色尚早,我們慢、慢、來。”
鄭醫修咬著牙,額角青筋凸起,冷汗涔涔。
江時暮一點也不急, 把玩著手中的劍, 隨著他的動作,沒入胸口的劍將傷口撕開,血液又從衣服上滲出。
“你說, 我是先挑斷你的手筋, 讓你沒辦法煉丹,還是先挑斷你的腳筋, 讓你沒辦法行走?”江時暮的語氣輕松,就像在問明天喝粥還是吃麵。
鄭醫修心底的防線已經被衝破, 僅剩最後的倔強。
江時暮忽然笑出聲,低沉又有磁性,但鄭醫修並沒有心情感受這撩人的聲色, 因為江時暮出口的話再一次令他直冒了冷汗。
“那不如, 我就把你的手腳一並砍斷好了。這樣我就不用為難啦!”
尾調上揚,透露著找到解決辦法的欣喜,似乎真的在為了自己不用糾結而開心。
“等、等等,我說。”
鄭醫修直接大叫出聲,因為過度緊張而導致喉嚨沙啞。
他無法在忍受這樣的江時暮, 明明笑的一臉明媚,口中卻說著可怖的話語。
“我說,我都說。不、不要殺我!”鄭醫修把頭搖的像撥浪鼓。
口中反反覆複的念著‘不要殺我’。
“裝瘋嗎?”
江時暮也不惱,抬腳就往鄭醫修的胸口踹,突如其來的外力讓毫無防備的鄭醫修直接栽倒在地,他悶哼一聲,狼狽的趴在地上。
那身仙風道骨的白色衣袍已經染上塵土,不複來時的光鮮。
江時暮輕撫著手中的劍,猛然朝天空一拋,劍在空中翻了個跟鬥,又穩穩當當的落在江時暮的手中。
嗤啦一聲。
兩個小廝根本沒看清江時暮的動作,等回過神來,江時暮已經站在了鄭醫修的面前,手中的劍刃擦著鄭醫修的左手,將他的衣袖釘在了土裡。
鄭醫修的心臟突然猛烈跳動幾下,是劫後余生,對江時暮後知後覺的恐懼。
“哎呀!”江時暮眸中閃過戲謔,“沒刺中,抱歉,我再來一次……”
“因為方夫人中毒了,需要你的血緩解毒性。”
鄭醫修終於崩潰了,不管不顧,前言不搭後語,一股腦的全都說了出來。
“方夫人崩潰了,小兒子死了,方夫人中毒了,魔修來報仇……”
江時暮細細聽了一下,倒也理清了個大概。
方宗主自知不是魔修的對手,所以灰溜溜的回到了方家。
可方夫人氣他的軟弱無能,大吵大鬧著要去找魔修報仇,方宗主一時沒攔住讓人跑了出去。
哪知方夫人真的撞見了又到城中虜人的魔修。
已經被仇恨衝昏頭腦的方夫人,那還記得自己敵不過對方,氣勢洶洶的就動了手,魔修觸不及防之下,還真被方夫人傷了手,一怒之下拍了方夫人一掌。
被趕來的方宗主給救下,又是賠禮又是道歉,並且答應幫魔修繼續尋找合適的孩童當祭品,魔修這才繞過他。
然而,方夫人突然昏迷不醒。
請來的醫修來上門診治,發現方夫人所中的毒是魔宗毒性最強也最折磨人的一種毒藥。中毒之人體質多變,忽冷忽熱,不僅夜晚發噩夢,連同白日也神志不清,皮膚會莫名潰爛,又痛又癢,是精神和□□上的雙重折磨。
方夫人偶爾會清醒,不願這麽生不如死,多次自盡未遂。
方宗主無奈再次請了醫修上門,可醫修只能開緩解疼痛的藥,根本無濟於事。
方夫人也就再次發病。
宗門上下都不得安寧,宗門的大多數仆人都圍著方夫人轉,生怕她再次自殘。
也正因如此,他們忽略了還在繈褓之中的方堰,一整天都沒喝上一口奶,餓得啼哭不止。
一大一小都不消停,方宗主越發心煩氣躁,從下人手中奪過方堰,舉起他就想往地上摔。
怎麽也是活生生的一條人命,那醫修見狀趕忙上前攔,這一攔倒是讓方堰苟活了下來,可也讓方堰此後的生活都沉浸在噩夢之中。
普通人要在六丨七歲的時候才會顯現靈根,有些天資愚鈍的要等到十一二歲才會顯出靈根。
但方堰不同,他一出生便顯現出了單一木靈根,是天生的丹修。
可方堰年紀尚幼,就算是靈根已顯現,可也無法修煉。
也不知那醫修是如何突發奇想,取了方堰的血來做藥引,還真的壓製住方夫人體內的毒性。
但是毒未解,只是暫且得到壓製,延緩了毒性。
經過多次的試驗,醫修發現並不是丹藥的效果,而是方堰的血可以壓製毒性,或許和他的靈根有關。
為了防止秘密泄露,方宗主直接殺了這名醫修,至於方夫人,每到月初月末都需要取方堰的血液來壓製毒性。
一直持續到方堰六七歲,因為前一晚被放血過多,導致貧血陷入昏迷,而下人們沒照顧好,著了涼,夜晚高燒,大病了一場。
方夫人擔心方堰死了,就沒有新鮮的血液來壓製體內的毒。
方宗主這才急忙的到處尋找醫修,最後找到了鄭醫修給方堰治病。
而鄭醫修也是意外聽到了方家夫婦的談話,這才知曉。
但他面上沒有表露分毫,而是用迂回的方式,先是求得一處住所,接著又以方堰體質特殊為由,讓方堰來給他試藥。
並且將有益處的丹藥全數奉獻給了方宗主,得了好處的方宗主,自然允應了鄭醫修的要求。
之後,方堰就日日到鄭醫修的住處打雜,每每煉製出新的丹藥時,便拿方堰試藥、也試毒。
鄭醫修見江時暮的臉色越來越黑,當即爬起來跪好。
“我,我一時迷了心竅,這才犯了錯。請,請你饒過我吧。我真的,對不起,我……”
聽著鄭醫修的苦苦哀求,江時暮抿唇一笑。
“好呀!”
鄭醫修的心裡閃過一絲欣喜,不等喜悅之情表露於面,就被兩個小廝的尖叫聲給喚回了神。
不知何時,他的手腕和腳腕已經被劃開一道口子,後知後覺的刺痛感猛然襲來,鄭醫修慘叫一聲,瞪大眼睛看著江時暮。
江時暮卻被沒有看他,拿著一方白色手帕,溫柔地擦拭著劍上的血跡。
“啊……”
鄭醫修忍不住了,大叫出聲,尖銳刺耳,折磨著江時暮的耳朵,他神色一沉,那兩個小廝跟著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顫顫巍巍一句話都不敢說。
“跪我作甚?還不抬走,辱我耳朵。”
“是、是是。”
兩名小廝連連點頭,可是已經被江時暮嚇到腿軟。
兩人慌裡慌張的爬向鄭醫修的身旁,因為過於恐懼,掙扎了幾次都沒站起來,最後隻得拖著鄭醫修,連滾帶爬逃離了院子,因拖拽而留下一道鮮紅的印記。
三人一走,江時暮也不再強忍,一口腥甜湧上,直接吐了出了一口血。
因為強製使用靈力,遭到了反噬,不過也不嚴重。江時暮用大拇指抹掉嘴角的血跡,大拇指擦過唇畔,蒼白的嘴唇染上了殷紅色的血跡,俊美的面容被襯的越發豔麗。
“讓你逞強。”
064有些生氣,江時暮似乎每次都這樣,從不愛惜自己的身體,方堰的身體本就弱,江時暮這麽強行衝破,也會傷及他自己的魂魄。
“幹嘛?心疼我?”
064輕哼一聲,“你自己都不心疼,我有什麽好心疼。”
“我有分寸。”
“你有分寸今天就不應該強行使用靈力。”
江時暮笑嘻嘻,“我剛剛演的像不像?”
“像什麽?”
“變態殺人狂!!!”江時暮有點興奮的,自豪的向064炫耀,“姓鄭的太不禁嚇,唬他幾句就嚇的連家底都全說了。”
064:“……原來你還有當變態的惡趣味。”
江時暮一頓,“重點難道不是後面那三個字?”
“形容詞除了修飾的作用,還能準確而不經意的透露出你內心深處不為人知的一面。”
江時暮:“……”
這系統什麽時候變得這麽伶牙俐齒?
姓鄭的狗賊一出事,方宗主那肯定也會很快就得到消息。
如果不是因為這是方堰的身體,江時暮肯定不會有落跑的打算,他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也得為方堰的身體考慮。
最終,江時暮隻得連夜翻牆出了方家。
再等幾日,等他筋脈疏通完畢,就可以重新修煉,到時候他要將方家和唐家一鍋端了。
不管是方家夫婦,又或者是害的方堰靈根被廢的唐芊芊,一個都不能放過。
“那唐芊芊怎麽說也是個姑娘家,你真下得去手?”
“我可不是那種不打老人和女人的正人君子。”江時暮嗤笑一聲,“上輩子我當魔修之時,除了孩童,我照殺不誤。”
064被江時暮的一句話給嚇到掉線,過了好一會才又再次連上線。
“你,你上輩子是魔修?”064驚愕,忽然想起什麽,又問:“你上一世所在的世界便是這裡,所以拿嬰兒血祭的魔修,和你是一道的?”
“不。”江時暮,“魔修也有地域之分,只有弱雞才需要旁門左道來輔助自己突破。”
064當即了然,相處了那麽久,就算他不知道江時暮的過往,可也摸清了江時暮的行徑。
就算江時暮手上沾滿了鮮血,但064不認為他是個濫殺無辜之人,他甚至可以肯定,如果江時暮用的是自己的身體,不僅不會跑路,甚至會和方家眾人正面剛!
這才符合江時暮的性子。
064知道,江時暮其實是顧及方堰的身體,所以才選擇跑路。
果然,他沒看錯。
江時暮骨子裡是個溫柔的人,這種溫柔不表露於言行舉止中,卻會在不經意間流露出。
064不禁有幾分感歎。
“這大半夜,我豈不是要露宿街頭?”江時暮有些惆悵,他是真的又困又累,給他一張床就能睡。
不等064做出回答,江時暮又自言自語道。
“你說雲瑤城有沒有青樓?我沒有錢的話,她們給睡嗎?我……床技很好的!”
064:“……”媽的,溫柔個鬼。
呸。
渣男!
沒錢還想嫖!
作者有話要說: 064:“我暮哥是個溫柔……個鬼。大渣男!”
江時暮:無辜.jpg
方家和唐家會滅的,但不是現在,再給暮暮一點時間,到時候一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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