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時暮冷眼看著擠入圈裡的小明星, “你多大?”
“啊?”小明星一愣,“24。”
“我22。”
男生不明白什麽意思, 茫然的看向江時暮,就聽見江時暮一點面子也不給的說。
“擔不起你這聲哥。”
男生面色一僵,他尷尬的笑了一聲,“不好意思, 我沒注意。”
江時暮不想應付這些, 繞開了圍著他的人,找了個比較遠的角落,招手把小助理喊了過來。
“在這休息吧。”
小助理點點頭, “岑哥你睡會吧, 今天趕飛機起得早,晚上還要拍夜戲。”
江時暮點了點頭, 將其他人都當做空氣,隻管閉目休息。
大概過了一個小時, 化妝師才讓人叫江時暮去上妝。
躺椅雖然沒有家裡的床舒服,可江時暮實在太困,也迷迷糊糊的睡了四十多分鍾, 醒來反而精神了不少。
一直到第一場戲開始, 江時暮都有些激動,他覺得這部的角色完全就是為他量身制定,亦正亦邪,又狠又毒,他完全就可以本色出演。
他前世是魔族的大護法, 被眾修士比作仙門之恥,世人提到他隻覺得不屑,分明怕他怕得要死,卻偏要嚷著懲惡除奸,為民除害。
可當他出現,那些修士卻又畏畏縮縮,相互推攮,屁話都不敢放。
他本是仙門世家的名仕之子,因故入魔,被人戳這脊梁骨罵,早就習以為常。
劇中的薑鈺也是如此,他背負天下罵名,遭天下唾棄。
陛下急招回京後,薑鈺和薑聲兩人分別接受皇上的封賞。
男主薑聲是名門之後,考取過功名,又在大戰中立了軍功,被皇上封為安平郡王。
而薑鈺雖是薑家所認養,卻並未入族譜,冠著薑姓卻名不正言不順,哪怕他立過的戰功最多,也比薑聲更早的上過戰場。
可皇帝擔憂薑鈺心生不甘,奪了其軍權後,又賞了座府邸將人強留在了京都。
皇帝之所以區別對待,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
薑鈺比薑聲年紀小,十五六歲就在軍中打滾,心機謀略高於薑聲,這麽小的年紀能從一個無名小卒一直站到最後的將軍之位,他的實力不容小覷。
且薑聲和薑鈺以兄弟相稱,若放兩人在外,既籠絡軍心又得了民心,這萬一兩人有心謀反,只怕會重蹈歷史的覆轍,皇帝怎麽可能放任兩隻老虎在外,於是將兩人都急召回京。
至於區別對待,也是故意離間他們兄弟之間的關系。
一個封侯加爵,另一個隻得府邸和商鋪,還被繳了軍權,。
就算是親兄弟都會心生不甘,何況他們本來就不是兄弟。
但其實,薑鈺還真不在乎這個。
皇帝的封賞他不在乎,封地也不在乎,就算交了軍權也無所謂。
對於薑鈺來說,他在沙場拚死,只是想要活下去,而沙場又是強者為王之地,做到如今的將軍之位,其實並在他的預料之中。
而情同手足的哥哥薑聲被封為郡王之後,薑鈺其實還挺高興的。
世人隻以為薑鈺好功名利祿,但他最不在乎的就是這些身外之物。
江時暮第一場戲,便是薑聲的誤會。
“這是皇帝的恩典,我能有什麽辦法?”
薑鈺沒有回答,只是緊緊的盯著薑聲不言不語。
眼神戲最難表現,不能通過肢體和語言來表達,只能通過眼神的傳遞讓觀眾明白。
這個時候的薑鈺,心底是氣惱的。
可他氣得並不是薑聲受了皇帝的封賞,他氣的是多年來的朝夕相處,他在薑聲的心中竟然是一個容易善妒的形象。
“你總是這樣。”薑聲看著他,歎了口氣。
“心裡什麽想法,從不肯對我說。要我去猜,去悟!可是薑鈺……”
薑聲轉過身,背對著薑鈺。
“我們都長大了,你心裡的想法,我也已經猜不透了。”
薑鈺身子一僵,薑聲頓了頓,繼續道。
“小時候,你一個眼神,我就知道你是想吃糖還是想吃棗。”薑聲轉過身看向薑鈺,“可現在,你想要的到底是什麽?”
薑聲頓了頓,心裡湧出一絲難過。
“權?或者利?”
薑聲的語氣平緩,可說出來的話確定薑鈺如墜冰窖。
“又或者,你想要的……是我現在的位置?”
薑鈺猛然抬頭,眸子閃過一絲驚愕,接著變得暗淡。
他自嘲一笑,別過臉不去看薑聲。
“看著我,薑鈺。”
薑聲用力的把薑鈺扯向自己,薑鈺從薑聲的眸子裡看到了怒火。
“告訴我,你在想什麽?”
“哢。”
霍導突然喊停。
江時暮也是一怔,他剛剛是入戲了,可被霍導突然的一聲給打斷了情緒,下意識的認為自己是不是哪裡沒表演到位,演戲他可是第一回 ,和經驗豐富陳韞不同。
哪知,霍導的下一句話卻是,“陳韞,你眼神不對。”
陳韞也是一怔,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眉毛,這是他的慣性動作,當他疑惑或者思考問題的時候,就會下意識摸眉毛。
“先休息一下吧。”
霍導一開口,兩人的助理立刻圍了上來噓寒問暖。
“岑哥,渴嗎?”
“韞哥,外套披上。”
兩人在助理的簇擁下,擠到了霍導的面前。
陳韞問:“霍導,我……”
霍導手上拿著劇本,卷了起來當成了‘指揮棒’,“等會再來一條。”
和道具組說完,霍導才轉過來和陳韞說。
“你怎麽理解薑聲此刻的心情?”
陳韞猶豫了一下,才道:“生氣,還有一絲惱火。”
“薑聲為什麽惱火?”霍導問。
“因為薑鈺的沉默。”
“你的解讀沒錯。”霍導說,“但是還有……”
江時暮的反應和陳韞如出一撤,他的解讀和陳韞是一樣的,但是霍導卻說還有。
“薑鈺沉默讓他惱火。而他真正惱火的不是薑鈺,他在惱的是自己。”
霍導話音一落,江時暮和陳韞都跟著一愣。
“他們親如兄弟,情同手足,是彼此唯一的親人和朋友。”
“可往往越是珍惜,就越害怕失去。尤其身在朝中,容易利益蒙心,他們都在害怕,害怕和對方漸行漸遠。”
霍導停了一下,又說。
“薑聲他找不出任何可以為薑鈺辯解的理由。他一邊不相信薑鈺會是被利益蒙心的人,一邊又害怕薑鈺成為這樣的人,他擔心薑鈺和自己背道而馳。”
“這些是薑聲的心理想法,是沒有台詞的。所以陳韞,你得通過眼神來傳達,你的情緒還不夠飽滿,你再去找找感覺。”
霍導這一通解釋後,陳韞豁然開朗,江時暮也跟著恍然大悟。
“準備一下,這條再來一次。”
導演說完,化妝師立刻上來給陳韞和江時暮補妝。
場記用板擦擦掉了場記板上的數字,改好了之後將場記板推到鏡頭前。
“action。”
場記打板後,鏡頭就向前推進。
“看著我,薑鈺。”薑聲摁著薑鈺的肩膀,讓他轉向自己。
“告訴我,你在想什麽?”
“放開。”薑鈺一把甩開了薑聲的手。
薑鈺的眉頭微微蹙著,薑聲知道他這是不高興,小時候薑鈺不高興的時候,也是像個小大人一樣蹙著眉頭。
不同的是,小時候的薑鈺特別好哄,薑聲他說幾句好聽話,安慰一番,薑鈺就不氣了。
如果可以,他也想像小時候那樣柔聲的哄著薑鈺。
“薑鈺……”
薑聲無奈的歎了口氣。
薑鈺卻像被踩到尾巴貓,直接炸毛。
他的態度非常強硬,他指著大門,難以抑製的怒意浮上心頭。
“給我滾。”
饒是薑聲脾氣再好,可遇上刺蝟一般,見人就扎的薑鈺,心底的怒火又被激發出來。
他盯著薑鈺看了一秒,嘴角浮這一抹自嘲,嘲諷自己今天上門來找薑鈺完全是多此一舉。
“好。”薑聲氣急反笑。
“我走,從今往後,我再也不會進踏進這個大門一步。”
作者有話要說: 薑鈺=江時暮,薑聲=陳韞
二更來了!!!
我竟然有點想再來一更的衝動,我要不要冷靜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