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好久,久到肖絨心都涼了。
不過可能已經被拒絕了一次,她的承受能力好了不少,自顧自地哦了一聲,“我亂講的,你別放在心上。”
口氣有股淡淡的委屈,她轉過身,瘦削的背被荊天月看在眼裡。
空調開得有點低,估計才二十出頭的程度,肖絨那股辣上來的熱還一直往上竄,竄到眼睛,眼睛都要忍不住。
抽了抽鼻子。
荊天月:“哭了?”
肖絨:“沒有。”
荊天月伸手去掰她的肩,唉了一聲,“我這不是什麽都沒說。”
肖絨的手還抓著小龍蝦,抿著嘴說:“你之前也這樣,下一句可能是我再考慮考慮,晾我十天半個月,再說句我不答應。”
口氣硬邦邦的,還挺記仇。
她說完也有點後悔,覺得自己怪無理取鬧的。
荊天月反而笑了,“之前我的確考慮了很久。”
她松開手,靠在椅背上,“你知道的,我喜歡一見鍾情。”
她的粉絲都知道,畢竟這個人成名多年,被問起感情,都說相信一見鍾情。
秦冕是她的一見鍾情。
肖絨要是有機會早就開始了,又何必拖這麽久。
肖絨哦了一聲。
她低下頭,把手裡小龍蝦的頭擰了,對秦冕的酸氣冒上來,連龍蝦須須都給拔了。
“不過那是以前。”
肖絨把須塞回了腦殼。
“肖絨,”荊天月撥了撥頭髮,她靠在椅背上,頭仰著,卸了妝的五官有種清麗的素雅,是人固有印象的反差,“你要玩真的?”
肖絨乾脆把塑料手套一摘,抽了張濕巾擦了擦,“我不玩,你想玩我我可以的。”
她這張臉確實很對荊天月的胃口,老一輩總說緣分,其實人與人之間也就靠緣分。
眼緣,肖絨當時被她一眼相中。
“我之前的對象都是男人。”
荊天月看著肖絨說。
肖絨的掐了掐自己的手心,“那我去變性也來不及了。”
荊天月笑出了聲。
肖絨也笑,“開玩笑的,我才不會去。”
她們其實對彼此都還停留在劇組的那些了解,再深一點的機會也沒有,有些膚淺的初步印象。
偏偏有了點出線的曖昧,以至於流連忘返。
“那就和我試試好不好?”
肖絨伸出手,抓住荊天月的手,她的手剛才用濕巾擦過,荊天月的本來想甩開,想想算了。
畢竟肖絨也挺不容易,她吊著人也吊了好一會。
缺德是挺缺德的。
對不喜歡的人可能也就無所謂了,但肖絨,還是稍微有點不一樣。
荊天月看著肖絨,肖絨從臉上就能看出緊張,眼圈還是紅的,荊天月另一隻手伸過來,掐了一下肖絨的臉,“好啊。”
肖絨松了一口氣,突然甩開荊天月的手去了洗手間。
勁還挺大,荊天月被嚇了一跳。
傳來嘩嘩的水聲,荊天月走過去一看,肖絨在洗手台洗臉。
“幹什麽呢?”
荊天月問。
肖絨:“我清醒一下。”
她的劉海都被水打濕了,濕噠噠地貼在額頭。
她隨手撩了一下,荊天月走過來,“清醒了沒,沒清醒我可以拿花灑幫你清醒一下。”
肖絨:“……”
她覺得這人真的挺壞的。
她的t恤領口都濕了一大片,轉身的時候拉著透透氣,裡面的內衣都透了出來,荊天月伸手惡狠狠地揉了一下她的頭,“乾脆洗個澡吧,都那麽濕了。”
肖絨拉著自己的領口一彈一彈,不知道想到了什麽,“你要和我一起睡嗎?”
荊天月覺得有點好笑,“為什麽那麽想和我睡啊?”
肖絨:“你是不是覺得我很變態。”
荊天月歪頭,她的頭髮之前拉直過,柔順的披著,不說話的時候可能有那麽點純味,可惜一開口神態也跟著,有點妖氣。
“什麽變態,同性戀不算變態的話那性騷擾?”
肖絨被噎了一下,“性、性騷擾?”
鼻子被人捏住,她往後退了一步,腰撞在洗手台的盆上,荊天月湊過來,“是啊,某個人在劇組裡就想著和我這個那個。”
肖絨搖頭,荊天月松開了手,她的鼻子都紅紅的,那種本來就冷淡的臉終於添了紅,沒那麽遙遠了。
“我就是……我就是想離你近一點。”
荊天月哦了一聲,“這麽近還不夠?我看你是一開始就甜頭嘗太多了。”
肖絨臉都紅了,想到當初凃錦跟小虞的床戲,荊天月引導著的,她其實老能夢到,夢到對方的手再往
裡一點……
“唉你滿腦子顏色,”荊天月笑了笑,“明兒還有戲呢,以後我們再搞。”
她說話挺直白,直白得讓肖絨怪不好意思的,不過荊天月向來跟文藝也不沾邊,雖然也拍過文藝片,偶爾被采訪話都很糙。
理不糙也沒關系,很多人愛她的大膽。
肖絨失望地嗯了一聲。
那一盤小龍蝦最後荊天月跟肖絨一塊吃了,人呢還是被肖絨留下睡覺了。
也懶得出去,穿了肖絨的睡衣。
肖絨不知道為什麽荊天月為什麽答應了和她試試,也沒問有沒有試用期,也沒問別的。
她從小到大都隨遇而安,不爭不搶,追逐荊天月是她人生裡拚盡全力,到現在有了機會,也小心翼翼。
肖絨睡前在數自己還有幾場戲,畢竟她的角色是配角,前期小反派,小說裡很快就被解決了,頂多最後出現個回憶。
劇一周周播,劇組的存貨都是多倆星期的量,可能還有更多,算算,其實再過半個多月,她就可以殺青了。
荊天月困得很,她其實不太熬夜,如果有姐妹聚會開轟趴到凌晨,她會用一天來補覺。
劇組拍戲時間顛倒,所以她脾氣也跟著睡覺質量的不好蹭蹭上漲,不長眼地來惹她,都要看被噴個體無完膚。
但是可能太久沒跟人睡一起了。
高靜上次也是被她叫人帶走的,這種被人死死抱著的感覺睡得著都見鬼。
荊天月深吸了一口氣,她不太喜歡比自己小太多的,秦冕也比她小,只不過沒小多少。
肖絨都快一輪了,以前覺得還挺穩重,現在覺得也就是個小孩,性格上的。
被抱著太難受,荊天月轉了個身,肖絨又貼上來抱住了她的胳膊。
燈關了,窗簾拉得很緊,廊燈留了一盞,光線昏暗,荊天月只能看到肖絨的輪廓。
“你睡不著?”
肖絨轉了轉頭,又往荊天月那邊湊了湊。呼吸貼得很近,不是演戲,身邊也沒有機器,也沒有非常礙眼的白板,荊天月卻想到之前跟肖絨拍戲。
小虞被肖絨演得很好,在一起之後的佔有欲,其實後來荊天月去方崇梅那裡看樣片,也聽方崇梅誇她。
“你睡吧。”
荊天月這樣的,在同齡人的同性之間其實並
不受歡迎,圈子裡誰和誰玩,家裡誰條件好必須和誰玩,其實條條框框也很多。
她向來獨立,鄒天顥這個哥哥再好也是男的,差了這麽多歲,怎麽也不會在學校裡照顧她。
小孩嘛,只能凶點,才不會被人欺負。
她永遠一個人,後來有幾個稍微好點的朋友,但也不住一塊,再好也不會留宿。
普通人青春裡毫無保留跟朋友交換秘密在她這裡空空如也,每個人的軌跡也不一樣,她後來愛上了表演,倒也不孤獨了。
但總會渴望親密。
喜歡她的人很多,但她喜歡的沒有。
後來有了,好像從來沒喜歡她過。
高靜其實問過她,你是同性戀嗎?還是雙,說唉沒事啦我覺得大多數女人都是雙。
荊天月倒是覺得沒什麽,喜歡就喜歡了,不喜歡就不喜歡,和性別有什麽關系。
性別只不過是考慮范圍。
感情可以跨越很多,表演,戲劇裡太多驚天動地的感情,演得多了,自己都會變成那樣,好像得有一段驚天動地地才配得上自己。
她想了很多,也試著放過自己,為什麽要率先定下一個規矩才開始一段感情?
肖絨在她眼裡是誤闖進來的,順其自然地試一試。
不行就算了。
她伸手,摸了摸肖絨的臉。
對方湊得更近,用睡意朦朧的聲音說快睡啦。
無意識地湊過來親吻。
荊天月的手按在她的嘴唇,另一隻手摸到對方蹙起的眉,又覺得好玩。
最後貼了貼對方的唇角。
挺新鮮的。
但願能久一點,她不想再賭輸了。
第二天她醒來的時候肖絨已經不在了,打開手機,微信裡有肖絨發的消息,說她先去片場,已經跟周洲說過了。
荊天月困得很,索性再躺了一會,沒過多久周洲刷了房卡進來,看到荊天月的樣子,問:“姐,你怎麽睡肖絨這了。”
她也沒多想,劇組男演員勾肩搭背一起吃小龍蝦睡一塊的都有,四仰八叉還發在群聊裡。
“昨天吃東西晚了乾脆這睡了。”
周洲其實有點懷疑,之前拍電影的時候就有點,不過看後來倆人也沒什麽苗頭,也沒多想。
昨天她刷了一晚上微博,那張四個人的照片是在太出圈了,她
看了那麽多評論,都差點一時激憤參與配平隊伍。
畢竟肖絨長得也好看,業務能力也不低,況且荊天月也不討厭她,雖然……資歷是沒秦冕那麽,也不是個男的。
但起碼比楚妍強吧!
cp粉這種群體是在太邪門了,安利能力一流,她現在看到荊天月從肖絨床上起來,想的都是刷到的段子。
什麽肖絨跟荊天月一夜激情,什麽年下小狼狗嫉妒心發作問的自己心愛的前輩跟她做還是跟前夫做爽雲雲。
唉帶色的文學,刺激又讓人欲罷不能。
大概是周洲呆滯了比較長的時間,荊天月看了她一眼,“你怎麽了,一臉淫笑?”
周洲捂住臉,“姐,你粉絲跟肖絨粉絲裡出現了cp粉,現在還在跟楚妍還有秦冕的粉打架呢。”
荊天月哦了一聲,“閑的,我可不想跟秦冕掛熱搜。”
周洲心想:掛了一夜了。
荊天月換了衣服出來,又問:“發什麽了有鏈接嗎給我看看?”
周洲發了個合集。
荊天月敢去片場的路上看了一點,做造型的時候也在看,肖絨剛拍完一場戲回來,剛喊了一聲荊天月的名字,就看到化妝師在憋笑。
她茫然地走過去,荊天月還在看。
屏幕上寫著——
《離婚之後他們各自找了同公司姐妹花,論肖絨跟楚妍到底誰才是贏家》
這什麽跟什麽。
化妝師還是沒忍住,噗嗤笑出聲,“這篇可火了,真的很好笑。”
荊天月晃了晃手機,遞給肖絨,“喏,都說你愛我愛得死心塌地,在片場跟秦冕打架。”
肖絨沉默了半天,心想,我還真的想過。
作者有話要說:肖絨到底在看什麽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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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絨:“?”
梁伊衣指了指屏幕這條:“荊天月,大美女人設趕緊崩吧!”
“你有毒吧在這種明嘲暗誇的。”
肖絨:我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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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攀》冷知識bot:肖絨第一次跟荊天月拍吻戲嘴裡還含著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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