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1）

　　祁嘉到傅斯衍所在的醫院的時候，傅斯衍正躺著病床上玩遊戲，左腿被厚厚的石膏牢牢固定住，看起來非常滑稽。

　　傅斯衍餘光中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一轉頭發現祁嘉皺著眉頭站在門口。

　　「寶⋯⋯嘉嘉，你來了？」顧忌到旁邊的人，傅斯衍也不敢太親暱，就一臉討好地望著祁嘉。

　　祁嘉把一包洗漱用品和換洗衣物放下，伸手在傅斯衍的石膏上拍了拍，「傷在哪了？」

　　「膝蓋，就一點輕微骨裂，沒事的。」

　　祁嘉摸著他硬邦邦的石膏，皺著眉頭說：「你這人怎麼這麼無所謂？你知道膝蓋多重要嗎？要是傷到筋還有韌帶，那是要影響你以後走路的，說不定還要開刀。」

　　傅斯衍不敢說話。

　　「你做核磁共振了麼？有沒有檢查清楚？」

　　傅斯衍搖頭，入院後他就拍了個片子，錢還是當時那司機幫他出的。

　　祁嘉氣的發抖，傅斯衍緊張地去拉他的手，祁嘉一把甩開，「撞你的人呢？不負責任？」

　　「他出了醫藥費，還有營養費，我看他態度挺好的，就讓他走了。」

　　「你倒是大度，」祁嘉拿過床頭的CT片，迎著光看了看，膝骨裂縫還是明顯的，他心疼地要死。

　　「你到底是怎麼被撞的？」

　　「就我，我走在路上，在想事情，沒注意旁邊的車，就⋯⋯那什麼了。」祁嘉研究著傅斯衍的檢查結果，沒注意到傅斯衍越來越沒底氣的聲音。

　　「哦，我看你檢查結果沒太大問題，但我還是不放心，我現在去幫你預約一下核磁共振。」祁嘉想了想還是得全放心才行，必須徹底檢查一下，傅斯衍今年才二十八歲，要是因為這次車禍留下什麼隱患，多年後復發之類的，祁嘉想想都難受。

　　傅斯衍沒見過祁嘉對他這麼嚴肅，知道他是真擔心了，也不敢開玩笑逗他，祁嘉說什麼他便做什麼，乖巧的很。

　　祁嘉預約完回來的時候，傅斯衍已經跟隔壁床的大媽聊起來了，大媽一口一個「小傅」叫的親熱。

　　「嘉嘉你回來了。」

　　「誒呀，小傅，這個是你什麼人啊？」

　　傅斯衍一時不知道怎麼說，還是祁嘉走上前，主動說：「我是他弟弟。」

　　傅斯衍有點不滿，哀怨地看著祁嘉。

　　大媽又說：「不是親的吧，長的可不太像。」

　　「表弟。」

　　「這樣啊，小傅，看來你還沒成家吧，不然怎麼讓表弟來照顧你？」傅斯衍剛想說話，大媽又看著祁嘉說：「你這表哥看上去一表人才的，談吐也好，到現在還不成家，你們家裡人都不催的嗎？誒呀小傅，要是我有女兒，一定要介紹給你，可我就兩個不成器的兒子，不過我妹妹家有個姑娘，長得也水靈，要不介紹給你認識認識？」

　　「千萬別，阿姨，我有⋯⋯有女朋友的。」傅斯衍急得不行，咬著牙當著祁嘉的面說出了「女朋友」三個字。

　　他想，完了，他竟然敢踩祁嘉的底線。

　　祁嘉最討厭別人把一些女性色彩的詞彙安在他身上，平日裡雖然他會和傅斯衍耳語，說些老公什麼的，但傅斯衍是喊不得的。

　　當初把寶貝當成暱稱喊，都是祁嘉好不容易妥協的結果。

　　傅斯衍忐忑地看著祁嘉，祁嘉倒沒什麼反應，只神色淡淡地替他削蘋果，過了會兒，祁嘉抬頭對還躍躍欲試的大媽說：「阿姨，我表哥的女朋友脾氣不好心眼也小，你可別害了我表哥。」

　　大媽昂著頭說：「咋啦？小姑娘家家的還脾氣不好，她能打人不成？」

　　祁嘉看著傅斯衍說，眼角帶笑，「嗯，會打的，她一吃醋就會打我表哥。」

　　傅斯衍連忙配合，「是我該打，她一點風吹草動都聽不得的，阿姨，你可千萬別給我介紹什麼對象了。」

　　大媽神色複雜地看了看傅斯衍，這大小夥子長得這麼陽光，咋一點爺們氣概都沒有呢？還被女朋友打，要不得要不得。

　　大媽氣的轉過身子不說話了。

　　祁嘉坐在床邊好整以暇地看著傅斯衍，傅斯衍看兩邊沒人注意，握著祁嘉的手在自己胸口錘了兩下，張嘴用口型說：「要是吃醋就打我啊。」

　　祁嘉把削好的蘋果塞進傅斯衍嘴裡，朝他翻了個白眼，忍住笑說：「吃你的蘋果吧。」

　　傅斯衍腿上綁著石膏，站都沒法站，洗澡自然也不行，祁嘉就把床外一圈的簾子拉起來，打了盆水幫傅斯衍擦身體。

　　「把衣服脫了。」

　　「你幫我脫。」

　　祁嘉懶得理他，「你手上也打石膏了？」

　　「你幫幫我唄，你看以前都是我幫你洗，這次我也享受享受。」

　　祁嘉連忙摀住他的嘴，眼神瞥向左邊的大媽床位，「你聲音小點。」

　　傅斯衍用舌頭舔了舔祁嘉的掌心，祁嘉拿開後在裝作嫌棄地傅斯衍的衣領上蹭了蹭，「屬狗的？」

　　雖然嘴上嫌棄，他還是主動伸手給傅斯衍解了扣子，十多天沒見，傅斯衍看著伏在自己身上的祁嘉，沒忍住起了反應。祁嘉解到最後一顆扣子的時候，低頭看了看傅斯衍下面的動靜，無語地說：「這石膏真是一點沒影響你發揮啊，你能不能注意點場合？」

　　「這能怪我嗎？你靠我這麼近，我一聞到你味道就受不了了。」

　　「行行行都怪我。」祁嘉把毛巾泡進水裡。

　　「那我硬了怎麼辦？」傅斯衍繼續沒皮沒臉，小聲地說話，拉著祁嘉的手就往下面按。

　　祁嘉毫不留情地拒絕：「自己解決，你不是一向標榜自己意志力強大的嗎？」

　　傅斯衍哭喪著臉，「有男朋友了，我還自己解決，那豈不是太慘了？」

　　「傅斯衍，這裡是醫院！」

　　「不是有簾子嗎？」

　　「傅斯衍，你怎麼突然精蟲上腦了？你確定之前沒撞到腦子？」

　　傅斯衍搖搖頭，繼續沒臉沒皮地纏著祁嘉，要麼摸摸腰，要麼在祁嘉屁股上捏一把，祁嘉全都無視，淡定地用毛巾擦著傅斯衍的身體，傅斯衍突然想起了什麼，抬起上半身湊到祁嘉耳邊說：「對了寶貝，我記得你還欠我一次口的？是不是？」

　　「滾！」

　　祁嘉羞臊得差點沒把毛巾甩傅斯衍臉上。

　　第二天祁嘉推著傅斯衍去做了核磁共振，所幸結果很好，沒有傷到韌帶。

　　在醫院待了十多天之後，傅斯衍終於拆了石膏準備回上海，出院的那天呂岩正好過來。

　　呂岩一進門就看到祁嘉在給傅斯衍穿衣服，當年在學校裡，因為傅斯衍比較出名，順帶著祁嘉也出了名，所以再加上性別的關係，呂岩一直對祁嘉印象深刻。他走進來，挺訝異地看著祁嘉，「誒，小祁你特地趕過來的？」

　　祁嘉一時沒想起來這人是誰，就溫和地衝他笑了笑，呂岩見祁嘉沒說話，還以為祁嘉在生氣，連忙道歉：「誒呀弟妹，我真是沒想到，你看我就和斯衍去吃個飯，沒想到就醉成那樣子，然後還害斯衍吃了這麼大苦頭，誒我真是要後悔死了，你這還缺些什麼保健用品營養品，都跟我說我去給你買。」

　　「你瞎喊什麼呢？」傅斯衍怕呂岩喊弟妹，祁嘉會生氣，可他忘了一個更嚴重的事情。

　　「你是喝醉了才被撞的？」祁嘉冷著臉問他。

　　傅斯衍想，完了。

　　「啥意思？你沒說？」呂岩一頭霧水。

　　傅斯衍懊惱地嘆了口氣，恨不得殺了呂岩這個豬隊友。他伸手抓住祁嘉的手，祁嘉一把甩開了，他把包全扔到傅斯衍身上，轉身走了。

　　「你幫我帶下去。」傅斯衍把行李箱和祁嘉帶來的包塞到呂岩手裡，一瘸一拐地去追祁嘉。

　　「寶貝你別生氣了⋯⋯」

　　呂岩把行李放到出租車後備箱裡，傅斯衍還扶著車門在哄祁嘉。

　　呂岩哪裡看過傅斯衍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