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表白

　　下飛機后，駱丞腳步飛快地朝著接機口走去，一路都沒找到機會說話的商素，追著他一直小跑到機場出口。

　　眼看著他站定在一輛黑色賓利前，商素急忙伸手拽住他的襯衫腰側，小小喘著氣問：「小駱舅舅，我能問你要私人電話嗎？」

　　跟著又小聲嘀咕抱怨了一句：「每次打你工作電話都是宋助理接的。

　　駱丞停下腳步，微側身，低眸看向站在自己跟前，裝出一副小可憐模樣的商素，視線慢悠悠打量了幾秒，才開口：「回頭我讓宋木告訴你。」

　　睜著一雙大眼睛，一臉期盼的商大小姐，一聽到駱丞的回答，眉眼一彎，忙點頭：「好的！」

　　滿足了小丫頭的殷切期盼，駱丞將手上的行李交給迎上來的宋木，正準備打開車門，衣擺再次被人拉住，身後再次傳來某個麻煩精的聲音：「等等！我還有一個問題！」

　　駱丞無奈，停下手上的動作，轉過身，下巴微抬，示意她鬆手。

　　商素訕笑著鬆開手，淺棕色的雙眸對上駱丞等待問題的目光，她低下頭，穿著馬丁靴的小腳再地上蹭了兩下，臉上浮起一絲羞赧，有些猶豫地開口：「你……有沒有女朋友？」

　　乍聽到商素的問題，駱丞明顯愣了一下，他還以為這丫頭會問他喜歡什麼樣的禮物，就跟之前在電話里纏著他問時一樣。

　　結果……

　　想到她那點小心思，駱丞周圍的溫度驀地將了幾度，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語氣冷淡地回：「沒有。」

　　顯然，他的回答讓眼前的小姑娘很滿意，只見她臉上露出一抹大大的笑容，一派天真可愛地問：「那我做你女朋友怎麼樣？」

　　對商素格外寬容的駱丞聽言，雙眉聚攏，看著她的目光又冷了好幾度。

　　一直候在一旁的宋木，眉頭抖了好幾下，神奇有些驚嚇地看著說出那種話的商大小姐，然後又看向自家高冷麵癱的BOSS，默默擦了一把汗。

　　商家這位大小姐，別是個傻子吧？

　　居然跟BOSS求交往……簡直了。

　　商素當然不是真的想跟駱丞交往，她就是想試試這個男人的底線，唔，準確的說，她一看到這個男人，就忍不住想要惡作劇一下。

　　這是一種發自內心的，非常直觀的，且不帶任何算計的，直線型的情緒表達。

　　如果非要找個什麼理由，大概就是重生回來后的商大小姐，人設已經完全崩壞，目前還在自行摸索重建中。

　　在這個摸索重建的階段，到底會出現怎樣不受控制的情緒表達，她本人完全不知道，並且到現在也還沒意識到。

　　而。

　　被表白的駱丞，已經反省了自己對商素的過分仁慈和縱容，這會兒正冷著一張臉，不假辭色地拒絕：「我對養女兒沒什麼興趣。」

　　說罷，頭也不回地坐上車。

　　被丟在原地的商素，看著黑色賓利駛離機場出口，面色沒有一絲氣怒，她挑了挑秀眉，聳聳肩。

　　紅唇微撅，小聲嘀咕：「不養就不養唄，誰稀罕！」

　　只是。

　　我們的小麻煩精並不知道，坐進車裡的駱大BOSS，閉目養神了沒幾分鐘，又睜開眼。沉默了片刻后，對著開車的宋木說了一句：「回去再買個手機，還有電話卡。」

　　聽了自家BOSS跟商家大小姐全程對話的宋木，默默吞了口口水，強行壓下自己的好奇心，點了點頭。

　　其實，他真的很想問一句。

　　BOSS你都拒絕人家小姑娘求交往了，幹嘛還要大費周章地再弄個私人號碼。

　　等等。

　　這個邏輯不對。

　　BOSS明明可以直截了當地告訴商家大小姐，自己的身份，沒道理再弄個電話號碼啊！

　　難倒BOSS想保持神秘感？

　　這套路也不太對啊！

　　如果駱丞知道宋木心裏的這些揣測，一定會抬腿把人直接踹出車子。

　　他之所以不想告訴商素自己的身份，單純只是因為面子上過不去。

　　要是讓商素知道每天接她電話，聽她各種碎碎念，還偶爾出聲安慰她，有時候忍不住教她一些為人處世道理的人是他，總有種說不出的彆扭。

　　尤其是，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后，要是把這件事宣揚出去，他那些個圈子裡的損友估計得笑上好幾年。

　　……

　　相反的，商素就沒有那麼多顧慮。

　　大多時候，她的一言一行都是遵從本心，說白了就是腦子裡第一時間想說什麼，想做什麼，就同步反饋出來。

　　好歹也是快三十的人了，重生后的商素非但不顯穩重，反倒越活越回去，更甚至刻意做一些以往自己絕對不會做的事情，說一些不符合她過去人設的話。

　　這本身就很反常。

　　她這麼做的原因，無非就是為了脫離作者對她的「設定」。

　　至於對駱丞的那些曖昧行為，一方面是想跳出「商素」的人設，另一方面只是單純想要調戲一下某個看著高冷實則悶騷的老男人。

　　能讓他冰雪消融什麼的商素是不指望了，裂幾道冰縫還是可以嘗試一下的。

　　所以說，征服欲這種東西，每個人都有，只是表現不同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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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十一點。

　　商家的車子停在別墅外，商素背著自己的小行李包，動作輕巧地跳下車，抬眸就看到沈管家已經等在了庭院花園外。

　　她快步走進大門，朝著沈管家淺笑點頭，輕聲提醒：「沈伯，以後別在外頭等了，大晚上的花園裡蚊蟲多。」

　　正想說話的沈管家，突然之間聽到商素那略帶關心的話，嘴角不受控制地彎了一下，眉目不自覺柔和下來。

　　眼見商素徑自朝正廳走去，沈管家急忙跟上，一面小聲提醒：「老爺和老夫人都還沒睡下，說是要等小小姐你回來。」

　　商素腳步一頓，隨即又恢復正常節奏，語氣瞭然中帶著些無奈：「都這麼晚了。」

　　沈管家微微躬身，帶著些自責：「實在是勸不動，自從小小姐說要去燕京上學，老爺和老夫人就急急忙忙從奉市趕回來了。」

　　知道兩老不捨得自己，商素自己心裏也不好受，走進正廳之前，她側身將手裡的小行李包交給沈管家，調整了一下面部笑容，繼而伸手推開大門。

　　老人家坐在正廳的會客沙發上，商爺爺帶著老花鏡，腿上放著一本厚厚的人物傳記，商奶奶手裡拿著一隻玫紅色的iPod，兩隻耳朵帶著耳機，估摸著正聽著哪個京劇選段。

　　商素扭頭，伸出食指放在唇上，示意沈管家不要出聲。

　　輕手輕腳地繞過沙發地另一頭，俯身彎腰，耳朵湊到自家奶奶的耳朵旁，聽到耳機里青衣唱段，這才笑眯眯地繞到兩老面前，半蹲下`身，精緻地小臉上帶著一絲小諂媚。

　　用著杭城方言，甜甜軟軟地問：「奶奶又在聽白蛇祭塔呀！」

　　原本商家兩老還擺出一副各做各事，對商素回來完全視而不見的樣子，這會兒一看到她小臉帶著些討好的樣子，哪裡還裝得下去。

　　商奶奶最先無條件投下，一邊摘下耳機，一邊拉著自家乖孫女坐到自己身邊，眼瞅著商素那頭短髮，眼裡又是心疼，又是焦急，嘴裏念叨著：「我們家囡囡這是怎麼了啊，怎麼把頭髮減掉了啊？」

　　商素笑嘻嘻地搖頭：「奶奶，你這就落伍了吧！我這個髮型是今年夏天最流行的！」從90年代一直流行到現在，就是能駕馭的人不多，恰好你孫女我就是其中一個。

　　商奶奶哪裡能信商素的話，自顧自地問著是不是顧家那小子又惹她不高興，話題一時半會兒根本拉不回來。

　　一旁被完全忽視的商爺爺，低聲哼了一下，抬手摘下老花鏡，語氣刻板中透著一絲不愉：「先說正事，顧家那小子的事情你們回房再說。」

　　自家爺爺一發話，商素立馬正襟危坐，煞有介事地點頭附和：「爺爺說的是！正事要緊！顧墨什麼的，不提也罷。」

　　商奶奶一聽，立馬看向老頭子，兩人對視了一眼，心裏多了一絲計較。

　　商素知道兩位老人心裏的想法，也沒有特彆強調自己跟顧墨最近的關係，而是先發制人地說出自己的想法：「爺爺，我想去燕京也不完全是因為顧墨，雖然有他的原因在。」

　　商爺爺點點頭，沒有發表意見，安靜等著商素接下去的辯詞。

　　「你們也知道，我之前老纏著顧墨，現在他有女朋友了，我留在杭城圈子裡多少有些難堪。而且吧，我現在對顧墨也沒什麼想法了，就想單純換個好一點的學習環境，考個自己喜歡的專業。」

　　商奶奶不接受這個解釋：「囡囡啊，你老早的時候說要考華戲的，年底就要考試了，轉學過去沒多大用處啊。」

　　商爺爺卻有別的想法：「不考表演專業了是伐？」

　　商素朝著老人家眨了下右眼，表情帶著些俏皮，點點頭：「不考了，我想去燕京大學。至於讀什麼專業，我也還沒想好。先進元培學院再說吧。」

　　聽到元培學院四個字，商爺爺臉上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卡殼，他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家孫女，「認真的？」

　　商素再次點頭，神情少有的鄭重：「認真的。」

　　商爺爺沉吟了片刻，也不管一旁商奶奶拚命使眼色，大手一揮，拍板決定：「去燕京。」

　　商素眼睛一亮，正想上前抱一抱自家爺爺，結果聽到老人家一本正經，外加有些嚴肅道：「要是考不進元培，自己回杭城，復讀也得給我回來。」

　　商素：「…………」復讀就算了。

　　去燕京的事情解決，商素又繼續下一個問題，「爺爺，想跟東皇娛樂解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