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好像天生就在發光。
就像在滿是人的天文台,他明明穿著最普通的衣服,站在最不起眼的角落,一句話也不說,也能讓人一眼注意到他。
陸續有好幾個女孩兒過來跟他要微信,裴蘊都禮貌地以不方便為由拒絕了。
他又想幸好他小舅舅沒來。
不然可能大家又不知道是該看流星還是看人了。
十一點整。
大家吵雜著紛紛站起身靠近欄杆,等待著流星雨的到來。
當第一顆流星劃過夜空,人群裡發出此起彼伏的興奮驚歎。
很快第二顆,第三顆......
拖著長長尾巴滑落而下,與漫天星宿交織,摩擦出的亮光明亮又溫柔,夜空被它們點綴得絢爛。
裴蘊以為自己只是過來打一頓醬油,卻還是被驚豔震撼到了。
他看見周圍好多人雙手合十在許願,聽見好多人拉著身邊戀人,親人,好友的手大聲喊一起看過了流星雨就要永遠在一起。
視覺和聽覺上升出的情緒總是最能感染人。
就在一瞬間,裴蘊忽然心跳很快,從未有過的迫切分享欲滿得就快要溢出來。
就像剛剛那些女孩兒說的那樣,要跟最重要的人一起看一場流星雨。
他此時此刻看到的,想要遠在異國的陸闕也看到,此時此刻感受到的,想讓陸闕也感受到!
打擾就打擾吧。
他想,如果真的忙不理他也沒關系,他只是想讓他看一看,看一看這麽漂亮的星空和流星。
他連拍了好多張照片,把他們一股腦全發給陸闕。
留守小怪獸:【圖片】
留守小怪獸:【圖片】
留守小怪獸:【圖片】
留守小怪獸:【快看雀雀!是流星雨!】 。:【字打錯了。】 。:【嗯,那應該很漂亮。】 ???
竟然秒回復了?!
裴蘊肉眼可見高興起來,眼睛裡也像是落滿了星星。
留守小怪獸:【闕闕!】
留守小怪獸:【你沒有在忙了嗎?】 。:【在開會。】
所以是在開會的時候偷偷在底下回復他的消息?
裴蘊彎起眼睛,嘴角高高上揚。
留守小怪獸:【我在天文台看流星!】 。:【看出來了。】
留守小怪獸:【大黃臉呲牙笑jpg.】
他往上翻,想去看看自己拍得如何,結果點開大圖一看,笑容就僵在了臉上。
明明肉眼看著那麽好看的星空,拍下來只有黑乎乎一片,只能依希看見幾顆星,流星則是連影子都沒有。
不止這張,每張都是。
難怪陸闕要說“應該”很漂亮。
裴蘊嘴角逐漸放平,有些泄氣。
留守小怪獸:【真的很好看,可是拍不下來。】
他發完這句,周圍驚歎聲忽然更上一層樓。
抬頭一看,原來是流星雨最密集的時間段到來了,陸陸續續的星光劃過夜空,美得如同夢中場景照進現實。
裴蘊盯著看了兩秒,咬了咬唇,再次低頭再次點開自己拍的無用照片,進入編輯。
他用手指一下一下仔細在上面畫出流星的線條,耐心十足地畫出一片簡陋的星空。
等他畫完發給陸闕,流星雨也停了。
大家都在回味這場震撼的奇景,杜簡回頭髮現他竟然在玩手機,不可置信:“裴寶,剛剛最精彩的時候,別告訴我你沒看到!”
裴蘊不告訴他,揚著下巴轉身跟著大部隊下山,腳步裡透著來時沒有的輕快。
同一時間,異國某高校研究院會議室。
陸闕將一張看了許久的照片保存進相冊,張梁慎攬住他肩膀時,他正好將一句【到家了告訴我】發出去。
“你剛剛是不是在底下偷偷看手機?”張梁慎問他。
陸闕淡定否認:“沒有。”
張梁慎:“你別不承認,我矯正視力五點二,全看見了!”
陸闕:“你看錯了。”
張梁慎:“死鴨子嘴硬,那你自己說不是手機的話你低著頭在看什麽?”
陸闕:“流星。”
張梁慎:“???啥?”
陸闕嘴角幾不可察地牽出一絲弧度,重複道:“在看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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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星雨的熱度在網上持續了好幾天。
不過許了願望開心過了,生活還是要回到正軌。
下課前十分鍾,實驗室裡的同學們收到輔導員消息,說一會兒下了課先別急著離開,集合去大禮堂聽個演講。
“是不是梁教授和盛教授的那個演講?”
“應該是。”
“我前兩天在專業群看人說起過,這個演講是面向大一大二年紀的吧?關我們什麽事?”
“通知都說了大三年級憑自願前往,結果輔導員又來這出。”
“撐場面唄,這種演講的內容永遠千篇一律枯燥無味,要不強製誰會去啊?”
......
裴蘊在一旁跟幾個同學一起整理器材。
杜簡唉聲歎氣抱怨著不想去,抱著幾個標本進了標本室,忽然發現什麽,驚喜地叫了一聲:“快來看,這個有個立體生物地球儀!”
地球儀放在玻璃櫃子裡,因為身價金貴,大家也不敢拿出來,就隔著一層玻璃仔細瞧。
大概三十厘米的高度,不是尋常地球儀隻糊上一層世界地圖的簡陋模樣,它的球體是肉眼可見用很多小碎片拚接成的,而且每塊碎片的顏色大小和形狀都不盡相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