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上耳機,杜簡在裡面喊他:“裴寶,你檢討書這麽快就寫完了?”
裴蘊:“當然,檢討而已,你以為要寫多久?”
杜簡誇他牛逼:“還以為你要抑鬱幾天呢,沒想到這麽快就有心情玩遊戲了。”
裴蘊不知在得意什麽:“當然,遊戲能治愈我一切抑鬱!”
他跟杜簡玩到第三把,陸闕似乎終於忙完了。
他起身出了書房,再回來時,手裡拿了醫用棉簽和兩瓶外敷藥。
“上了藥再玩。”他將藥品放在桌邊。
裴蘊哦了一聲,找個隱蔽的地方苟好,摘下耳機,為避免杜簡跟他說話聽不見,特意點了語音外放。
消毒藥擦上去有些刺痛,陸闕早有預料,捏著他臉的手上用了幾分力氣,固定住不讓他亂動。
杜簡見裴蘊趴在房間角落半天不動,又聽那頭嘶嘶抽氣聲,問他:“裴寶,你在嗦粉嗎?”
裴蘊沒繃住咧了一下嘴,猝然的疼痛讓他想穿過屏幕給杜簡一定子。
“我在上藥,你才嗦粉。”
杜簡大笑起來,整個書房全是他的聲音。
裴蘊懶得理他。
陸闕彎著腰仔細給他上藥,兩人靠的很近,裴蘊呼吸之間好像又聞到了那股熟悉的香味。
很淡很淡,是他在陸闕床上聞到的味道。
所以其實不是在床上撒了香水,而是他小舅舅身上的香味沾到了床上?
他想問,又聽陸闕提醒:“還記不記得這個周末要回去?”
“記得啊。”
裴蘊說,說完終於想起一直被自己忽略的一件事:“完蛋!我這周末要回家,被我爸媽發現我掛彩了要怎麽說啊!”
他下意識求助陸闕:“小舅舅,到時候要問起,你千萬得幫我打掩護。”
陸闕:“這個周末我有工作,不回去。”
“……”
“……?”
所以他得孤軍奮戰?
裴蘊垮了臉,慘兮兮揪住他小舅舅袖口:“遠程協助我也行啊,總之不能讓我媽知道我在學校跟人打架,她會問個沒完沒了的。”
而且最大原因牽扯到敏感話題,他爸心細智商高,萬一被看出什麽……
不行!打架的事情絕對不能暴露。
裴蘊:“不然我就說我是不小心摔跤磕到,或者跑太快撞上牆角上了?”
陸闕:“不像。”
裴蘊:“啊?”
陸闕視線落在他傷處:“一看就是被打的。”
裴蘊:“……”
“那怎麽辦,要不我跟我媽說我也不回去了,小舅舅你周末要忙什麽工作,能捎上一個我嗎?”
“不能。”陸闕說。
不過在裴蘊臉拉到下巴之前,他又開口:“放心吧,我已經給家裡打過電話了,他們不會問你什麽。”
裴蘊:“幫我找好理由了嗎?”
陸闕:“嗯。”
裴蘊肉眼可見多雲轉晴。
哇地一聲張開手臂抱住他,感動萬分,:“嗚嗚小舅舅,我就知道你不會不管我!”
陸闕在他撲上來之前飛快移開手:“坐好。”
“好嘞!”
裴蘊退回小學生坐姿,乖巧仰起臉:“小舅舅,為防萬一,我們先來對個口供吧,你是怎麽跟我媽說的?”
陸闕:“你自己打的。”
“……?”
裴蘊笑容一滯:“什,什麽?”
陸闕上完藥,扔掉棉簽擰上藥瓶瓶蓋:“我告訴他們,你夢遊時腦筋不清醒,自己把自己打了。”
“…………”
裴蘊石化。
陸闕拿著藥出去了,整個書房回蕩著杜簡蕩氣回腸的連聲大笑。
-
裴蘊深諳裴女士秉性,回家之前就已經做好了挨嘲的準備,奈何真到身臨其中時,心態還是穩不住崩了。
吃完飯迅速循回房間房間,撲到床上撥通視頻電話。
對面一經接起,他就開始唉聲吐苦水:“小舅舅,我身心受到重大創傷,掐指一算,你全責!”
陸闕那邊正出電梯:“被嘲笑了?”
裴蘊把臉埋進被子,留下一個絕望的後腦杓:“是的,我媽從我下午到家就開始嘲笑我,直到剛剛吃完飯還!在!笑!”
裴女士對兒子出糗可謂喜聞樂見。
象征性檢查一下沒大礙,就花枝亂顫笑開了。
一會兒好奇他做了什麽夢能狠起來自己揍自己,一會兒打探他有沒有把自己打到牙松;
一會兒問他觀察他喝水會不會漏,一會兒還要拿根芹菜過來采訪他被自己揍到裂開是什麽心情。
作為猛男的面子在這場善意的謊言裡丟得一乾二淨,他就差給他媽表演一個當場裂開。
“抱歉。”
陸闕眼中飛快閃過一絲笑意,施施然給他道了個歉:“想要什麽補償?”
他這樣,裴蘊反倒不好意思起來。
從被子裡冒出一雙眼睛,臉被悶的有些泛紅:“我說著玩兒的,是你幫了我嘛,我怎麽還能要補償。”
他剛剛沒仔細看,這會兒才注意到陸闕還沒回家:“小舅舅,你剛下班?”
“嗯。”
陸闕拿出鑰匙開門:“找我還有別的事?”
“沒有了。”
裴蘊換成下巴擱在床上,像隻小狗:“就是想看看我沒在家的時候,我們陸教授都在幹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