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古村迷霧21

　齊思遠明確地感覺到了危險，那老頭果然也第一時間朝歐陽欽撲了過去。

　之所以選擇歐陽欽做為目標，大概是因為他是唱童謠的人，也可能是因為他還是個半大孩子，看起來比較好對付。

　齊思元原本以為，這老頭大概是要變成什麼怪物了，結果，他只是黑著臉撲了過來，被肖莫航輕輕鬆松地一腳就踢開了，毫無還手之力。

　這看得齊思元都呆了半晌，敢情著老頭還是普通人，並沒有什麼異變，可他方才的表情那叫一個氣勢洶洶……可這戰鬥力，顯得齊思元剛才的舉動多麼得大驚小怪。

　那老頭被踢開以後滾倒在地上，哀哀叫著半晌都不見能爬起來。

　“爹——”肥胖的年輕男子似乎一直躲在屋子後頭偷看著這邊的動靜，這會也躲不下去了，哭喊著跑了出來抱著地上的老頭痛哭流涕。

　這下，整個場面都變成了一幕可笑的鬧劇。看著抱頭痛哭的父子倆，四個人面面相覷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好了，都別鬧騰了。有什麼事兒，還是同我說罷。”這個時候，四人的身後忽然響起了一個聲音。

　肖莫航心裡一驚，居然連他都沒有聽到身後的動靜。

　幾個人快速地轉身，只見他們身後站著一個微微有些駝背的老者，倒也不是陌生人，正是齊思元和肖莫航昨晚見過的老東家！

　見到四人有些警惕地望著自己，老東家笑了笑說道：“甭問他們了，也問不出什麼來的，隨我走罷。”

　齊思元瞧了瞧肖莫航，又看看那對依然痛哭的父子，確實覺得抓著他們不放也沒有什麼用處了，於是想了想，便跟著老東家走出了村長家的院子。

　齊思元離開，其他三人自然是要跟上的。

　他們四人不緊不慢地跟在老東家的身後走著，一路上誰也沒有搶先開口說話。

　等回到大路上的時候，齊思元發現，老東家並不是帶他們回客棧的，而是帶著四人朝神廟走去。

　再次來到那塊被槐樹罩頂的空地上，這裡還是陰森森的，但好歹沒有了早上那個時候的壓迫感和詭異感。而且，現在空地上還站著幾個人。

　這幾個人也是熟人，正是之前和齊思元他們分開前去神廟的燕南瑞、孫倩倩和白庚白癸兄妹。

　他們四人的神情略帶幾分狼狽，但是身上倒是整整齊齊。看他們的樣子，像是剛剛從神廟裡出來，見到齊思元四人跟著一個老者進到空地，顯然也是愣了一下。

　燕南瑞他們住在地支的院子，並沒有見過老東家，因此是不認識他的。

　老東家見到八人匯合，於是停下腳步笑了起來說道：“正好，你們人到齊了，一起回去罷，別瞎折騰了。”

　肖莫航冷笑了一聲，陰陽怪氣地說：“您老這話說得。是我們鬧騰嗎？您開的客棧，昨夜裡可是死了人的。我們想離開村子，卻還走不了。我倒是要問問您呢，您開的客棧可是黑店？你們這村子邪門得很，難道是鬼村？住在您那，都死了人了，您總得給個說法。”

　肖莫航可以說是開門見山得毫不客氣了。

　老東家卻還是笑著，臉上的笑容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他道：“都說入鄉隨俗入鄉隨俗，既然你們來了，便要隨這裡的俗。昨夜裡千叮嚀萬囑咐，讓你們夜裡緊閉門窗不要亂走，你瞧，聽話的不都沒事兒嗎？”他現在倒是沒有了昨夜裡神神叨叨的樣子，即使面對肖莫航咄咄逼人的質問，也顯得是十分淡定。

　想起來，他昨晚確實是叨念過什麼“起霧了”“夜裡不要亂走”之類的話，再加上打更人的吟唱，也算是給了點提示。

　可是在場的人可都不會把這麼模棱兩可的提示當做是老東家的善意，真正的善意可不是文字遊戲，要是這一批人裡頭就沒一個聰明的呢？得死多少人？

　“您也別說那麼多了。都沒用。只是您村子這樣，我們可不敢再住了，您就說，我們怎麼才能離開村子吧，外面全是吃人的濃霧。”肖莫航沒有馬上對他提問，這些人嘴裡都沒什麼實話，於是換了一個切入點說。

　“你們進村的時候不知道麼？”老東家的臉上驚訝的神情不知道是真的還是裝出來的：“咱們村只有每月十五才可以進出，若想離開，便要等到下月了。”

　此言一出，現場的幾個人快速交換了一下眼神，每個月的十五，也就是說，這次系統給出的期限最少是一個月。

　按照老東家的說法，在他們村莊的傳說裡，本來就有一條只有每月十五人們才能自由進入村莊的傳說，所以遊客們才會在十五號這天統一住進客棧，他們這些“遊客”也正是這麼來的。

　但由於齊思元他們並不是真正的“遊客”，系統給的背景故事裡也沒有說到這件事，因此他們並不知情。

　此時，燕南瑞已經悄悄地走到了齊思元的身旁低聲道：“看來本次遊戲的期限是一個月，昨天我們到來的日子便是十五，到了晚上淩晨便是十六了。”所以，濃霧再次全面封鎖了村莊。

　齊思元輕歎一聲：“情況不太妙。這等於說系統給出的存活期限是一個月，能活到一個月以後自然就能離開遊戲。當然，也有提前結束遊戲的方法，這便需要我們自己尋找了。”

　聽到離開村莊的想法是暫時不可能了，他們確實是被困在了小小的村子裡，所有人都沉默了一會。

　“老東家，您昨夜給我送的那盞燈，可是有什麼講究？”齊思元不比肖莫航，他問得十分客氣。他現在很清楚，夜裡那唱童謠的女鬼會強烈攻擊點了燈的屋子。

　說到這個，肖莫航不知道從哪裡突然抽出了一根只有小臂那麼長的軍刺，往老東家身上戳了戳：“對了，差點還忘了這事，你送燈的屋子昨夜不知道被什麼東西拆了，還好裡頭沒人，若是有人……”他冷哼了一聲：“你安得什麼心？”

　肖莫航那架勢，大有一言不合就直接將對方捅穿的氣勢。

　老東家被那軍刺的尖尖戳得直生疼，大抵他心裡也知道肖莫航不是什麼善類，於是說道：“那燈不是針對誰。都是女神的旨意。只要那院子裡有人住，便得送燈進去。”他說著，就將臉轉向了齊思元：“不是特意送給你，是送去甲字房的，誰住都一樣。”

　齊思元點了點頭明白了，也就是說，昨夜出事的屋子，跟誰住在裡面並沒有關係，關鍵的依然是屋子本身。那麼，他們之前對屋子而進行的一些推論確實並沒有錯。

　“女神？廟裡頭那個石像嗎？”肖莫航依舊拿軍刺戳他，提到女神的時候語氣裡絲毫不帶任何的恭敬。

　老東家倒也沒有刻意去糾正他的語氣，只是苦笑道：“不錯，村裡發生的一切，都是女神的旨意。你們也不必為難我一個老頭子，昨夜你們若閉門不出，也不會出事。白日裡更是無事，你們這不是好端端地在村子裡轉悠了一天麼。”

　肖莫航冷笑：“閉門不出的話，點了燈的屋子也無事？”

　老東家頓時心虛，眼神躲閃起來，口中只是道：“這位小兄弟不也好端端的無事麼。”

　這強詞奪理話氣得肖莫航恨不得直接將這老頭捅一個對穿，但他明顯感覺到自己的手機在口袋裡輕微震動了一下，於是反而將軍刺放下，收了起來。

　“老東家，您剛才在老村長家說了，有什麼就同您說，那我們便來問您了。您若不說，我們回頭少不了挨家挨戶去問，也是不大好。”齊思元輕輕地說，語氣倒是十分客氣的，可話裡頭的威脅之意卻是不言而喻。

　老東家聞言歎了一口氣說道：“能說的事我自然會說，不能說的、不知道的，你們問我也沒用。問誰都是沒有用的。”

　齊思元點了點頭：“明白了。那我問，您答。不知道的、不能說的，您便搖頭，能說的，您便回答，這樣可行？”

　老東家點了點頭，表示這樣可以。

　“每月十五號，有人來村子裡，又是否有人能離開村子？”

　老東家沒有說話，但是點了點頭。

　“村子裡為什麼沒有小孩？”

　老東家搖了搖頭。

　“昨夜，我們聽到一個女人在唱童謠。這個女人可就是你們的女神？”

　在這個問題上，老東家著實是猶豫了好一會，最後才勉勉強強地點了點頭。

　“很好。”齊思元終於笑了，然後又問：“神廟裡供奉的這位女神，究竟是什麼神？”其實他想問的是，這所謂的女神，究竟是神是鬼？但是總感覺這樣不太禮貌，容易刺激對方，於是換了一種說法。

　這次老東家沒有絲毫猶豫，快速地搖了搖頭。

　“今夜，我們住的客棧，是否還會出事？女神還會來嗎？”

　老東家立刻就把臉別向了其他地方，不看齊思元，快速而且用力地搖了搖頭。

　他的這個意思是不能說，而不是說女神不會來、客棧不會出事。

　齊思元這回沒有馬上提問，而是轉頭對歐陽欽說：“歐陽，再把童謠唱一遍。”

　歐陽欽：“？？？”我姓歐……算了……你們高興就好……

　“一二三，有客來，好姑娘，夜點燈，拍拍手，姑娘拿出剪刀剪了頭……三四五，小毛頭，翻筋斗，夜電燈，拍拍手，撐破了肚皮滿地走……”

　於是，歐陽欽又把那童謠唱了一遍。

　老東家和那村長父子不同，臉上並沒有露出什麼害怕和恐懼的神色，反而是重重歎息了一聲。

　齊思元這才接著問：“這童謠是什麼意思？”

　老東家依舊是搖頭。

　話聊到這裡，齊思元便知道，他們的談話，暫時已經沒有再繼續下去的必要了。